剛去到半山腰,空中猛然劇震,清晰可見的九曲天盤光幕黯淡幾分,談未然立刻大罵:“沓麻的,不是說暮血以前靠著這玩意對兩大渡厄境撐了一個多月,將兩大渡厄打退!吹得厲害的九曲天盤,怎么這才多久一會,不到一個時辰吧,就損耗嚴重了!”
“沓麻的暮血皇族,不吹牛會死啊。”
罵歸罵,談未然心知黃泉道的渡厄境,肯定比一般渡厄境強大。觀眼下之戰,當年暮血曾面對的兩大渡厄加起來,恐怕也沒黃泉道這位強。
九曲天盤承受的攻擊,可想而知有多強。
凡有眼力的人大都可以看出其中變化,除了談未然,全城人沒有一個覺得九曲天盤不行。相反,人人信心十足地覺得,可以在渡厄強者正面強攻下撐了快半個時辰,才出現這么一丁點不大的變化,防御力絕對一流以上。
若說一些普通人還不清楚,因此多少還對發生在頭頂上的大戰有相當的恐慌。可凡是看得懂的修士,無一不是心下大定。
左天金以及滕飛虎,宋慎行陳文德等人紛紛對身邊的人表示沒問題。
事實證明,攻防器具的珍貴不是沒道理。比起一般防御器具往往顯得太過被動,只能挨打沒法還手,攻防器具的優點可謂一[目了然。
本身就具備一定程度的反擊力,倘若再有一兩名破虛后期,絕對可以頂住一位渡厄強者。
大生坊柳葉胡同的某房屋之頂,一男一女兩人,男的青年,女的秀麗,望著似乎如釋重負的全城。嘴角浮現一縷陰森森的冷笑:“毀吧,毀了就好了。”
這些話從一男一女的口中到來,有惱怒,有怨懟,還夾雜著說不出口的煩悶:“最好把云城給毀掉,談追談未然全殺掉。多么省事啊。這樣一來,咱們就不用再執行易老祖的指令,再留在這個鬼地方繼續盯著這個談未然了。”
“這日子什么時候才是到頭啊。”
當無數修士為了九曲天盤頂住攻擊而放下心來興高采烈,兩人冷笑格外森冷:“頂得住一位,還能頂得住兩位嗎?”
就在這時,一縷磅礴氣息,陡然從陰霾之中激爆而出,為這漫天的陰云添上幾分陰冷,使人不自覺地感到從上空散發一種浸透骨髓的陰冷。
云城無數人清清楚楚察覺到。天空之上的第二道,屬于第二個人的強大氣息。
無數人面若死灰:“第二位渡厄境?!”
沒人知道,陰云之中,一人對另一人嘲諷道:“易千軍,可憐你自詡強大,連個城池都拿不下來。到最后,還得我來幫忙。”
“你可以不幫。”易千軍一聲充滿淡漠。
韋億霜悻悻地沒再說,冷笑著凝神一抓轟然落下。這一抓轟下的同時。懸浮在空中的談追和徐若素等人見到了驚人無比的一幕!
從空中降落下漫天冰霜之氣,剎那之間。所過之處竟然似乎將空氣都凍結了。更為詭異的是,那被凍住的空氣呈現出一種絕無一絲一毫光澤的死灰色,讓人有一種置身于九幽天的錯覺。
令人恐懼的冰霜從天而降,眼看九曲天盤難以阻擋,絕望冰霜將要覆蓋云城。
談追和徐若素嘯聲直沖云霄:“請宗前輩出手!”
瞬息之后,一縷陽光在云城展開!
宗長空只微微昂頭。凝視著昏暗無邊的天空,眼里如同火焰一樣的戰意燃燒起來。
“光明!”
彈指一劍,一縷陽光在云城展開,或者是綻開!
也許所有人都沒法想象,但這時的陽光。真真就像一朵花兒綻放,并把整個云城點亮了。
韋億霜震驚脫口:“劍魂?!”
易千軍陰沉下臉:“光明!?”
又互看一眼,沓麻的光明劍魂!
沒有比這更令兩人頭疼的對手了,技藝相克,甚至于功法相克。
只要存在克制,那就死活沒道理可講。
若從云城每一位普通人的角度來看,就猶如這一刻被一劍的光明所籠罩著,每個人都裹著舒服的陽光。似乎被這一劍帶著整個城池,乃至方圓百里的大地一起翱翔飛上了九天。
若從易千軍與韋億霜的天空角度來看,整個云城一霎宛如變成了一個巨大無比的太陽!
在后山山巔凝望這一劍法,談未然隱隱感覺,宗長空這一劍似乎比以前又要強了一絲絲。
要做到這一步,要施展這一劍……究竟需要達到什么程度以上呢?反復思考著,凝望著,入神著,不知不覺在掌心凝出淡淡的光,可惜只得一絲,并且無法堅持,轉眼就滅。
若說這一劍,乃宗長空之光明。
談未然問自己:那么,我的光明呢?
云城猶如倒扣大地的一輪烈日,陽光照耀之下,沒有一處陰影可以殘存……
再沒有比宗長空這一劍更可怕的一招!
璀璨的,但卻令黃泉道不喜的陽光無窮無盡的散發出來,然而,僅僅是陽光的話,那也僅僅只回帶來光亮。可這一劍,卻蘊藏著無邊無際的陽性力量。
恐怖的氣息,絕世的力量!
一顆無時無刻散發著恐怖氣息的巨大烈日,單單只憑本身氣息就逼得易千軍和韋億霜根本無法靠近。然而,比這更恐怖的是,是宗長空這一劍里那分化億萬,無所不在的陽光激流,幾乎把天都要打得稀爛,幾乎把一切都要融化掉。
易千軍和韋億霜頓時汗如雨下,入侵荒界這些年,瑤山宗被滅了,渡厄強者也被殺過。但不管是易千軍還是韋億霜,不能說一路入侵勢如破竹,卻也罕有敵手。
縱是瑤山宗臨死之前的決死反撲,也沒能給他們形成多么巨大的威脅。
但他們從來沒遇上這種可怕的存在。
猶如置身于熱鍋之上,像是火上的雪糕迅速融化。
拳魂?融掉。
法衣?融掉。
再不跑,內甲甚至性命都有可能被融掉。
互有矛盾易千軍和韋億霜這時意見前所未有地統一:“這是一個非常可怕的勁敵。沒被克制的話,還可以嘗試聯手抗衡。既然被克,就絕不是對手!”
“早知道,就該把段白骨那小子帶來!”
宗長空修為比他們強,技藝也強,關鍵是又強又沓麻的克制。
雖然黃泉道不是單單只有陰性功法和技藝。但來自九幽天,天生屬陰,則必然跟陽性之間互相克制,只是或多或少,或強或弱罷了。
練陰性技藝的易千軍遇上宗長空的光明劍魂,甚至連六成實力都發揮不出來。韋億霜則可以發揮八到九成。
若是讓易千軍和韋億霜列舉最不想遇到的情況名單,無疑就是此時。若有最不想遇到的人名單,毫無疑問,這個人一定是宗長空。
轟!猶如晴天霹靂。
當兩人剛要破開空間逃遁而去。無聲無臭地再一次光明照耀,仿佛一輪高懸的照妖鏡,把兩人死死地鎮住鎖死。
被剛撕開一縷縫隙的空間,瞬間就被一劍斬得力量崩潰,裂縫彌合。
被神魂鎖定的那一瞬間,兩人僵直,猶如被定格在九天之上,一口口鮮血還沒噴濺出來。就已經化成熱氣升騰蒸發掉。成為渡厄境之后第一次感到恐懼,被懊惱與后悔填充心胸。
早知此處宗長空是如此強大之勁敵。就該多來一些人的。
只是馬后炮的想法罷了,實則邊荒打得轟轟烈烈,縱是知曉宗長空的強大,也不一定派得來多少人。來了,也不一定能殺,殺不了又有什么意義……
此時。兩大渡厄思緒萬千,耳中響起一聲:“你們知道我可以殺了你們,是不是。”
像是定格了半晌,韋億霜還有一絲不服,易千軍則承認:“是!”
“今天你們來搗亂殺人。我有理由殺了你們,是不是。”
“是。”兩大渡厄面無表情。
“我放你們回去,你們知道為什么,是不是。”
韋億霜和易千軍吃驚猛然抬頭,眼神交錯,頓時明白。這是談未然的“誠意”,表明無意就此事與黃泉道為敵,也不希望黃泉道繼續糾纏。
大光明劍呢,落入玉京宗手里了,你們黃泉道是跟玉京宗決斗廝殺,還是談判,不關我們的事了。
甭管怎樣,今后莫拿談未然等人撒氣泄憤就是了。
短暫的沉默,像是過了很久,兩人終于出聲:“好!我們今后不再為此事而親自對談未然及其親人同門出手。”
兩人身上一松壓力全無,如山岳一般強橫的鎖定力量也消失無蹤。對視一眼,又俯瞰了云城里的宗長空一眼,正要轉身撕開空間離開。
“等等。”
宗長空微微一念掃到后山之巔的談未然和明理空:“談小子,把人給他們。”
“前輩?”談未然再次確認。
“聽我的,給他們。”有宗長空一說,談未然想了想,把人放掉。
和明理空對視一眼,眼神對碰,無聲無息之間便已達成“今后保持合作,互通有無”的默契。
易千軍與韋億霜一把拎住明理空,向宗長空微微一點頭,便徑直破開空間外壁,當場頭也不回地轉身,毅然離開了這個折戟沉沙的傷心地。
入侵荒界以來,黃泉道一直戰無不勝攻無不克,也許這里才算得上是首嘗敗績。
不大也不強的云城,一名渡厄強者都沒能拿下來。兩大渡厄對上宗長空一人,又是飽受壓制,慘敗收場。
堪稱完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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