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一章上梁不正下梁歪什么的
去定州?由頭而已,蕭慶之可不會把自家小玉璧往崔自安跟前領,哪怕真有一天沒自個兒什么事了,他覺得崔自安是個不錯的下家,可現在不行。
頂著淳慶帝沉沉如水的面色,蕭慶之歡快地領著妻子兒子回家,玉璧見他高興忍不住打擊他:“這才第一步,這點進步你就得意了,在和陛下的對弈里,你才贏那么一小步。楨兒,跟你爹好好嘮嘮嗑,省得他得意。”
“謙虛使人進步,驕傲使人落后。”說完,蕭楨小臉一扭,埋進自家媽的臂彎里,一點也不覺得不好意思。感受著母親身上傳來的淡淡茶香氣,蕭楨感動得一塌糊涂,然后再看一眼他爹,忽然覺得……其實光有媽也挺好,至少沒爹跟他搶媽。而且,爹媽處一塊兒簡直就是一化學反應,挺靠譜的倆人,捱一塊兒就得奔不著調去。
看著兒子那不屑一顧的小表情,玉璧萌得滿眼冒紅心,摟著蕭楨又揉又親,蕭楨抵擋無果,只能被他娘親得滿臉通紅。雖然心里有點別扭,可蕭楨心頭溢滿柔暖,可是這樣的美好場景,蕭慶之只用一句話就破壞掉了:“每每一想到一三十幾歲的人,還歪在娘親懷里要糖吃,我就覺得老蕭家的臉兒沒地擺了。”
“咳咳咳……”玉璧看一眼蕭楨,再看一眼蕭慶之,蕭楨的面目和蕭慶之很相似,玉璧再想想蕭慶之蹭自己懷里要糖吃的場景,就再也抱不住了。
蕭楨本來就不好意思,現在更手不是手腳不是腳地坐起來,捱著正抱著塊麥芽糖賣傻賣天真的哥哥,很順手地從哥哥懷里掏出一塊糖來跟著一塊賣傻賣天真:“哥,西街清塘橋外有家鋪子賣的糖果很好吃,下回我們去買吧。”
“好,弟弟一起。”自認為是哥哥的蕭桓同學,舀出帕子來。給蕭楨擦了擦他臉上的污漬,完全忽略掉了自己的帕子比弟弟的臉還臟。蕭楨倒不嫌棄,由著他擦,擦成了花貓他也無所謂,當然他也看不到。
看著哥倆相處的樣子,蕭慶之又會心一笑。揉了揉兒子的腦袋說:“楨兒啊,哪怕你覺得自己比爹年紀還大,也必需接受自己現在才一歲多點的事實。不要一邊讓我們像對待大人一樣對待你,一邊又裝作小孩子討糖吃!”
舔著麥芽糖,心中正吐槽著的蕭楨聽了這話。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個半死:“以前我不信,現在我信了,娘親。爹真的是個壞蛋。”
玉璧掏出帕子來,給蕭楨擦去臉上的污漬,看著兒子重新呈現雪團子一般干凈潔白的小臉兒,她差點又忍不住要抱著親親摸摸了:“嗯,你就是那小壞蛋嘛!壞蛋爹能生出什么好兒子不成,老話說了,上梁不正下梁歪。”
原來,沒有經歷過生離死別的娘親是這樣子的。這么的爽朗風趣!蕭楨差點就想埋胸了,可一看自家爹虎視眈眈,摸摸鼻子。繼續舔麥芽糖:“爹,你覺得這樣你就走得掉了嗎?”
戳戳蕭楨因為舔糖而鼓起的雙頰,蕭慶之半點壓力也沒有:“當然……走不掉。不過這只是第一步。別以為你多比我看幾年世事,就以為自己老練到哪里去了,跟著你娘親長大,你的腦子估計好不到哪去,上梁不正下梁歪嘛!”
“誒,你們倆要互相攻擊我一點意見都沒有,不要捎上我。”玉璧說完笑瞇瞇地湊到蕭慶之面前,特溫柔地說:“蕭慶之,你是不是覺得你那點心思能瞞得過我,你是不是覺得你做的事我通通不明白其中來龍去脈,不好意思,只要我想知道我都能弄清楚。我就是覺得,身為一家之主,有些事就應該放開了手讓你去做,我的任務是不拖你后腿,再偶爾給你添點柴火。”
“嗯,娘親是大‘志’若愚!”蕭楨才不會戳破自家親親好娘親的肥皂泡泡,娘親知道的,是爹覺得可以讓她知道的,娘親添的柴火,也是爹覺得可以讓她參與的。娘親,你放心,我會保護好爹的!
發下宏愿的蕭楨一點也不認為他爹有逃脫開這一切的可能,所以他會盡一切努力去幫蕭慶之,但是他和蕭慶之相處的日子確實不多,還沒完全明白他爹是個什么樣的人。就像蕭慶之所說的那樣,他長于宮廷,玩這些東西,蕭楨再重活幾次都未必能趕得上他。
失敗,那是因為始終心存著一些美好不切實際的期望,現在不會再有了。
弘寧殿下,你真以為,那點愧疚能比我自己的性命更難以割舍嗎:?能比護妻兒一世周全更重要嗎?弘寧殿下,如果,非是你死我活的局,那就只能是你死……我活了!
玉璧不知道蕭慶之的心境如何變化,陳家最近有喜事,她那個說終身不娶的哥哥陳玉琢同志,終于要成親了。娶的是一位知府嫡次女,是個爽利的人兒,也讀書識字,卻不是那些個在閨中日日花啊月啊的千金小姐。陳玉琢看中的就是這一點,也不如何美貌出眾,也不如何才華橫溢,只是合脾胃,與家中氣場相合。
寵愛妹妹的哥哥始終認為,只要是自家妹妹說好的女子,那就是好女子,值得去珍惜:“哥,這樣看著我,我滲得慌。”
“小妹,明日你就要和妹夫一道去下聘禮了……好快啊,記得那年你哭著上馬車,我跟你說一定給你掙個好出身。后來,還不等我給你掙什么出身,你自己就尋了妹夫這么好一樁姻緣。現在,我也要成親了……”陳玉琢感慨良多,疼愛地看著妹妹,又寵愛地拍著在他懷里裝乖寶寶的蕭楨。
蕭楨眼神動了動,張開嘴又閉上,閉上又張開,似乎想說什么,但到底還是忍住了。玉璧見狀,想著兒子可能是有話要說,就找個由頭把陳玉琢打發到一邊感慨去,她拎著兒子,在屋里小聲耳語:“楨兒,怎么回事,舅舅這樁婚事有什么不妥嗎?”
“娘親,我……不知道該不該說,我十三歲那年舅媽就過世了,只留下表姐一個,后來舅舅沒有再娶,再后來舅舅外放為官,表姐回陳州沒多久就病故了。舅舅在陳州狠狠發作了一番,但表姐沒了就是沒了,后來我問過,舅舅也只提過一句‘世人趨利’。”現在想想,蕭楨都想給自己一巴掌,當時為什么不哭著喊著把表姐留下,就算當時娘親照顧他們都已經很辛苦了,但是想想表姐走后,娘親抱著舅舅哭的樣子,還不如當初辛苦一點呢。
對于陳州,玉璧已經沒有太多印象了,只記得那是個不算很繁華的地方,但民風尚算淳樸,陳家也大多是像陳氏二老那樣的老實人。她倒沒想到,老實人為謀起利之一字來,也能把人往死路上逼:“你舅媽為什么會那么早過身?”
“生表姐后奔波勞碌沒養好身子,勉強撐了幾年就去了。”蕭楨說完嘆了口氣。
見兒子小模小樣兒地嘆氣,玉璧忍不住捏了把他的小臉兒說:“那這回就不讓你舅媽奔波勞碌了,我準備好幾名醫官,再備上幾名有經驗的產婆,如果你舅舅要外放,娘親怎么也要攔下。”
聞言,蕭楨沒有再說什么,只是心里有點苦,有一句話到底沒說出口,轉悠一圈后憋回了心底:“娘親,那時候,爹已經過世了,舅舅就是不想讓你勞心勞力,才帶著舅媽赴任的,當時舅媽已經八個月的身孕了。”
希望,這一回他們真的能逆轉乾坤吧!
“兒子,不要天天皺著小臉兒,小心……少白頭。”調侃完蕭楨,玉璧心里其實是有些沉重的,但是她不能老讓蕭楨把什么事兒都扛在肩上,這孩子太累了。讓丫頭抱了蕭楨去二老那里賣乖,玉璧則去尋了陳玉琢來。
“怎么了,小妹,你臉色怎么一下兒就不好看了,誰招你了?”陳玉琢特想問,是不是我妹夫欺負你了,趕緊告訴哥,哥給你報仇去。
瞧自家哥哥那搓著手蠢蠢欲動的樣,玉璧輕飄飄地白他一眼說:“別亂猜,我是忽然想起慶之現在的處境來了,看著挺好,其實到處都是坑,一不小心就要一腳踩進深坑里。哥,不管慶之有什么事,你記住,千萬不要摻和進去,那是陛下的忌諱。哥,慶之和兩個孩子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但是爹娘和哥哥,是我最珍惜的人,所以你們要好好的。”
皺眉思索片刻,陳玉琢點了點頭道:“好了,挺喜慶的日子說這些做什么。”
“哥,還有一件事,我聽人說嫂子她身體不是很好,你可要精心地給她調養身子,要是找不著合適的醫官,我給你介紹幾個。”防患于未然,玉璧很珍惜這么個哥哥,還有那雙淳樸的爹媽,所以她得守護好這一家子人呀。
“還是你想得周到,行,那你蘀哥找合適的醫官,哥聽你的。喬琳那里,回頭我會解釋,不會讓她以為咱家對她身子不好有什么看法的。”陳玉琢連玉璧生產那樣的坎都經歷過了,對女子的身體,已經有了一定的認知。平時生龍活虎,到關口上,雷劈了好幾輪似的險。
“哥,我們都會好好的。”
側臉看了眼蕭楨,瞇瞇笑眼,心道:“楨兒,謝謝你的到來,讓我能守護好他們,也讓你爹有機會守護好他自己和咱們的家。”
就算前面的路上全是激流險灘,也將悍然無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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