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意難平
六藝書院收下云堇的消息傳至莊子,云居雁命玉瑤把兩套孤本送回家給云堇,讓他轉贈魯先生,并借口不放心云堇一人在書院居住,讓玉瑤跟著他去書院看看環境(第81章意難平內容)。.(.)第.一.中.b文\s
玉瑤是云居雁身邊的一等大丫鬟,平日里有小丫鬟服著,出按慣例也會有人跟著。到了書院,玉瑤代表云居雁,跟著云堇四處轉了一下,而她帶來的人各自休息,與書院的人說著閑話。
晚上回到莊子,玉瑤告訴云居雁,許弘文即將迎娶云夢雙的消息已經在書院散播開去,但整個書院并沒有名叫郝子。
云居雁記得,前世的許弘文清楚明白地說,郝平是他的同窗。因許弘文家境并不好,就讀六藝書院之前,不過是在許氏宗族上過幾年族學。雖然挑撥許弘文的母親并不一定非“郝平”不可,但云居雁總覺得既然此人對許弘文很重要,那她一定要找到他,防范著,至少要知道他是怎樣一個人。因此她寫了一封信給許慎之。
沒幾日云居雁便收到了許慎之的回復,信上說許氏一族,哪怕是最遠的旁支也沒有這樣一個人,就連讀音相近的也沒有。這答案不由地讓云居雁更加警惕,卻也不能有任何作為,只能暗暗記在心中。
許弘文即將迎娶云夢雙的事在六藝書院傳開,而許慎之又得了云居雁的信,因此,沒幾日許弘文的母親就遣了官媒上云家提親(81章節全文字)。
云居雁沒見到具體的情形,但光憑想象也能知道許弘文的母親是何等的得意。認定是云家的人看重了兒子的才華,而錢氏一定是羞憤交加,卻因家丑不可外傳,發作不得。
之后的幾日云居雁一直在等著,等著許母發現她含辛茹苦養大的兒子即將入贅的消息,等著她與錢氏過招。她不知道這算不算自己壞心,因為她發現自己正滿心期待著兩人的戰果。
這一日,云居雁正與往日一樣,跟著兩個嬤嬤學習處置家事,如意突然坐著馬車來了莊子。不由分說把她扶上了車,說是云輔要馬上見她。一路上,她再三詢問,如意才告訴她,此刻所有人都在泰清居。
云居雁聽后陷入了沉思。一個時辰后。馬車突然停下,打斷了她的思緒。車內的人只聽陸航在車外說話。云居雁不知陸航居然一直未回家。她正想出去與他見禮,卻被如意按住了。
馬車外。如意向陸航行了禮,客氣地說:“陸公子,大姑娘正趕著回城,還望您見諒。”言下之意是不讓他見云居雁。
陸航用擔憂的目光望著馬車。他想說什么。卻見如意向他比了一個“請上馬”的手勢,表情似乎在說:為了云居雁。你最好不要再攙和云家的事。
馬車內,玉瑤憤憤地低語:“姑娘,她不過是一個奴婢,卻在這里拿著雞當令箭。奴婢偏就現在出去……”
“別多事了。”云居雁制止了她,釋道:“我知道陸公子想對我說什么。其實如意也是一片好心。”
如意揭開轎簾就聽到這句話。她深深看了云居雁一眼,垂下眼眸,吩咐車夫繼續啟程。
馬車在沉默中行進了小半個時辰,如意突然開口說:“陸公子原本想再住些時日的,今日是奉了三夫人之命回泰州的(81章節全文字)。他的行李稍后會由三夫人命人送回陸家。”
極普通的一句陳述,云居雁卻聽得心驚。急問:“菲菲的病情可有好轉?”
“回姑娘,三夫人說,大概是四姑娘在外生活久了。一時不適應永州的氣候,所以她將帶著四姑娘。三少爺去和三老爺匯合。”
聞言,云居雁的心重重一沉。原本她以為云輔喚她回去,為的是她曾派玉瑤去六藝書院,此刻才知道事情遠不止如此。
之后的路程,炎熱的氣候,一路的顛簸,炙人的沉默都好似與云居雁無關。她一動不動地坐著,若不是她的眼睛閃爍著未明的光芒,玉瑤幾乎以為她睡著了。
一個多時辰后,馬車終于在晚霞的余暉中進了云。
隨著如意步入泰清居的客廳,云居雁就見陸氏及云凌菲立在云輔面前,她的父母及二房的人分列兩旁,并不見云夢雙。她上前一一向眾人行禮。當她客氣地喚一聲“二嬸娘”之時,錢氏微笑著應了,目光卻似利劍一般,仿佛想把她刺穿。
云居了一個微笑給她。她從未見錢氏流出這樣的眼神,她相信錢氏應該是把陸氏所為也算在她頭上了。不過事已至此,她與二房早就扯破了臉皮,又何必在乎他們有多恨她。
云輔表情晦澀不明,暗暗觀察著云居雁。在她與云凌菲打過招呼后,他說道:“我叫你回來,是想讓你和四丫頭他們道別的。他們馬上要了。”
云居雁只當沒發現祖父語氣中隱隱的怒意,對著陸氏與云凌菲說:“三嬸娘與四妹這么快就要嗎?這次四妹回來,我們還沒機會好好說說話。”
云輔冷哼一聲,端起茶杯。許氏有些沉不住氣。她想上前辯駁,被云平昭阻止了(81章節全文字)。云居雁用眼角的余光暗暗觀察著父母間的小動作。雖然鞠萍說他們的感情越來越好,這些日子云平昭不止從未去過姨娘的屋子,就連書房都沒住過,但云居雁沒有親眼看到總是不放心。如今見父親居然暗暗握了握母親的手,即便很快就放開了,卻也說明了鞠萍所言非虛。
云凌菲親熱地拉住云居雁的手,笑道:“上次我去莊子找大姐,就是想與大姐好好說話的,沒想到那么巧就遇上了沈將軍,結果話也沒有說成。不過大姐的婚期定在明年,總還是有機會的。等我過年回來的時候,一定要與大姐同吃同住,到時大姐可別只顧著繡嫁妝。”說著,她抿嘴一笑,“啊呀,是我多慮了。大姐有一年多的時間,可以慢慢準備,不似二姐,那么匆忙,恐怕針線房有得忙了。”
“菲菲,長輩面前,不得放肆。”陸氏直到云凌菲快說完了,才出聲阻止,之后還毫不避忌地瞥了錢氏一眼。
許氏在一旁暗笑。錢氏無意中看到,在衣袖中暗暗握緊拳頭,幾乎咬碎滿口的牙齒。
云居雁從云凌菲的話中獲取了不少資訊,可陸航的半路攔截,如意的慎重小心讓她不敢掉以輕心。她假裝羞澀地嗔怪了云凌菲一句,對著云輔說:“祖父,不知孫可否與四妹一起先行退下?”
云輔不點頭,也不搖頭,卻說道:“你四妹還小,你們有的是時間,可你二妹卻是快要出嫁的人了。怎么說你們都是姐妹。”最后的那句話他幾乎是一句一停頓,每個字都說得清晰無比。
云居雁很高興自己的努力并沒有白費,面上雖不敢顯,卻還是忍不住脫口而出一句:“二妹的婚期已經訂下了嗎?不過不管怎么樣,二妹總不會明日就出嫁的,我與她,有的是時間。”
她的話略顯尖銳,卻惹得云平昭暗自輕笑。近期發生的事,無論是她親手做的五糕,還是應對許弘文與云夢雙的手段,亦或是對待桐、云堇的態度,以及處置葡萄園及老穆一家的方法,他幾乎覺得自己快不認識這個兒了。可當下聽她這么說,他知道她還是原本的那個兒,與妻子脾氣一模一樣的兒(第81章意難平內容)。
眼見著兒的話對父親而言幾乎是火上澆油,他急忙開口:“父親,居雁與凌菲一向感情甚好,她這是舍不得自己的四妹。”
見父親為自己圍,云居雁也后悔自己的沖動,但她說不出舍不得云夢雙出嫁之類的話,更何況她都沒有“好心”地詢問,為何云夢雙的婚期訂得如此匆忙,甚至她還可以因云夢雙先自己出嫁,控訴二房不尊重她是長姐,要求云夢雙向她道歉。
許氏見丈夫向自己使眼,上前說道:“父親,時辰不早了,不如讓大家各自回去歇息片刻,媳婦也好命人把今日的團圓飯準備妥當。夢雙快出嫁了,以后恐怕很少有機會齊齊整整坐下來一起吃飯了。”她極力掩飾,卻還是難掩嘴角的笑意。一想到許弘文的母親與錢氏對峙的畫面,她心中就無比痛快。眼看著錢氏因她的話,再也掛不住笑容,又補了一句:“今天這樣的日子,居雁都從莊子趕回來了,就算夢雙身體再怎么不適,應該不會連面都不吧?”
事情發展至此,眼看著兒前途盡毀,而他們更是一敗涂地,錢氏就算再能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不過她尚存一絲理智,不敢在云輔面前撕破最后的遮羞布,只能憤憤地瞪了一眼丈夫。
云平毅從始至終都只是低頭站著,心中卻早已怒火難遏,似翻江倒海一般。他以為父親遣人把云居雁叫回來,是要當面斥責、教訓她,至少也該在他們面前警告她幾句,結果卻還是任由著其他人欺凌他們。
從小到大,因為是庶出,他總是矮人一截,娶妻生子后,他們在外為官,逍遙快活的時候,他只能任勞任怨,在家奉父母,管理家業,他們一回家,他就被踢至一邊,只能夾著尾巴做人。同樣姓云,卻是如此迥異的人生,叫他如何能心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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