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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回-第180章 夾心餅干
更新時間:2013-02-11  作者: 花裙子   本書關鍵詞: 古代言情 | 家宅情仇 | 花裙子 | 雁回 
正文如下:
花裙子)

第180章夾心餅干

齊元祥與幕僚揣測是誰送來那本《孝經》的同時,沈君昊回到了客棧,見到了等候多時的張泰。

看著張泰恭敬地行禮,他問道:“那東西是你家主子送去知府衙門的?”

“是,沈公子果然料事如神。”張泰笑著回答,補充道:“姑娘讓小的轉告公子,她說齊大人必然做賊心虛。此次她先嚇一嚇他。如果公子覺得有必要,不如趁機逼他回鄉,或者索性收為公子所用。只不過……”他見沈君昊一言不發,心下有些猶豫,但這是云居雁吩咐的,他只能硬著頭皮說:“姑娘說,齊大人急功好利,心術不正,公子一定要多加小心。”

“她這是信不過我,還是覺得我不如她?”

“姑娘斷沒有這個意思。”張泰急切地解釋。從沈君昊的表情,他分辨不出他是否真的生氣了。以前他也與旁人一樣,覺得他不過是養尊處優的紈绔公子,貪酒好色,不學無術,但接觸得多了,他發現完全不是這回事。就拿客棧內的于翩翩來說,外面的人都覺得他們一定是日日飲酒作樂,夜夜春光旖旎,可事實上,于翩翩的房間在走廊的盡頭。除了長順,其他人,包括店小二在內,內有沈君昊的允許,是進不了房間的。

對張泰而言,這段時間最難的事不是云居雁交代的任務,而是沈君昊的脾氣。他完全揣摩不出這位大少爺的情緒或者意圖,特別是涉及到他家姑娘的事,他的態度簡直稱得上高深莫測。見沈大公子沉思不語,張泰小心地說:“沈公子,大姑娘只是心中掛懷……”

“你之前說的那事,可找到那人的落腳之處了嗎?”沈君昊突然轉移了話題。

張泰急忙搖頭,正色回答:“一直有人在知府衙門各處的出入口盯著,可再沒見到那人的身影,不知道他是沒出來還是小的失職,讓他走脫了。”他一邊說,一邊用眼角的余光觀察著沈君昊的表情。

沈君昊感覺到他的目光,不疾不徐地質問:“你回去代我問問你家姑娘她用那么小的孩子送信,若是生出什么意外,她的良心可會不安。”

“沈公子!”張泰急切地搖頭,嘴里說著:“姑娘叮囑過小的,一定要在沈公子出門時才讓小孩上前。姑娘自不必向小的解釋什么,但小的知道,姑娘相信沈公子一定會安全把人帶離這才由此決定。”

沈君昊輕輕動了動嘴角,似笑非笑,淡淡地說:“她這么做,恐怕是想向齊元祥證明,那本《孝經》不是我命人送去罷了。”話畢不再多言,示意長順把張泰帶出去。

張泰想澄清,奈何無從說起,只能隨著長順離開了。長順送他下樓折回屋子后忍不住問沈君昊:“公子,您為何故意說這些?您明明知道云姑娘是擔心您……”

“她擔心的是她的父親,是云家的聲譽。她不過是得寸進尺想我為她父親挽回名聲。她深謀遠慮,連五六年后的事都計劃好了,還有什么是她想不到的?”

陳順默默聽著。看主子真在生氣,他不敢插嘴,心中卻忍不住嘀咕:獨獨對云姑娘,你為什么總是把她想得那么壞?

沈君昊越說越胸悶,越想越煩躁,因為只有他知道,云居雁的擔心是對的。

今日在知州衙門,齊元祥一邊暗自打探他從哪里知道他父親已故的消息一邊卻沒有松口,言里言外都在訴說自己的為難,甚至暗示,明日他會“意思意思”再審白芍,但他會盡量幫他,幫云家撇清關系。如果可以會讓縣令一力承擔所有罪名,控訴他為了討好云沈兩家,逼死程大,之后又試圖隱瞞真相。

沈君昊看得出,齊元祥雖嘴上這么說,但他真正的意圖絕不僅止于此。他知道云居雁很想保住云平昭的賢名,因此他本打算今晚會一會知府和目縣令,阻止明日的再審。如果不行,他唯有先下手為強,用一招蠻不講理,攪了齊元祥的計劃再說。如今云居雁為他鋪了路,雖有些冒險,或者說不擇手段,但只要他愿意配合,確實很實用。

一般情況,沈君昊并不在乎計劃是誰想出來的。他一直認為,很多東西,只要有用就行。可一想到她如花的笑靨背后,居然懂得利用別人的做賊心虛。最重要的,她居然把他的心思掌握得分毫不差,他就覺得不舒服,不平衡。他很不喜歡她把他看得透透的,而他卻看不清她,觸不到她內心的無力感。

長順立在一旁,看沈君昊的臉色越來越凝重,頓覺呼吸困難,壓抑萬分。為了緩解窒息感,他舔著臉微笑,問道:“公子,云姑娘那些話是什么意思?為什么小的怎么想都不明白?”稍早之前他偷偷問過張泰,想知道云居雁到底要他家主子怎么做,張泰也表示不明白,自己只是依吩咐辦事。

長順看沈君昊只是瞥了自己一眼,仿佛他問了一個史上最蠢的問題,他只能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心中嘟囔:我看只有你們才明白對方的意思!想到這些日子自己苦命地來回奔波,還要承受主子對云居雁的各種不滿,他又在心中埋怨:見不到的時候,想方設法想見面,見到了又像小孩一樣吵架。一提到對方,就像青蛙一樣氣鼓鼓的,他們一定是八字不合。以后成了親,我可有得受了······

長順胡亂想著,突然間聽到沈君昊命他準備筆墨。半個時辰后,他帶著一封墨跡未干的書信來到了知府衙門。

衙門的某個房間內,齊元祥剛與幕僚商議完第二天的計劃。看到沈君昊的書信,原本豬肝色肥臉瞬時白得似一張白紙。長順照著沈君昊的吩咐朗聲說:“齊大人,我家公子說了,如果您在明日早上未有決定,他便要把剛收到的書信快馬送回京城。”說完,朝著齊元祥拱拱手,昂首挺胸走了出去。

看著長順囂張的背影,齊元祥一腳踢上房門,隨即又把沈君昊的書信撕了個粉碎,質問手下:“你不是說是你親自把人送走了嗎?他怎么會說人證物證俱全?”

“大人,寢下親自把報喪的送上了馬車,送至城外,看著馬車走遠…·

“啪!”一個清脆的耳光打在了說話那人的臉上。齊元祥猶不解氣抓起擱在一旁的《孝經》,狠狠往手下的臉上砸去,怒斥:“既然你把人送走了,我怎會被人威脅在先,接著又收到這東西?最重要的,你知不知道,匿名信還在沈君昊手中!難道你沒瞧出來那個紈绔子是什么都干得出來的!”

齊元祥的手下見他在火頭上,不敢接話,只能低頭恭立一旁,只當自己不存在。不知過了多久,見他臉色稍有緩和,他才小心翼翼地問:“大人,會不會只是他們虛張聲勢?”

齊元祥瞥了他一眼,依舊一言不發半瞇著眼睛思量,衡量得失。如果可以,他當然希望他們都沒有實質的證據可他父親已死是事實,他收到了消息也是真,這一切都是經不起追查的。“你趕快收拾東西。我去向知府辭行。”他沉聲吩咐。事到如今,與其一世都被人抓著小辮子,還不如快刀斬亂麻,為三年后的復出做準備。

因為齊元祥是微服來到永州的,不過一個時辰,他們已經收拾妥當,坐上了知府準備的馬車。馬車之上,齊元祥斜靠在軟墊上閉著眼睛問:“你是不是親眼看著白芍離開衙門的?”

“是。”幕僚陰陰地笑了笑,壓低聲音說:“在下還對她說,云家家大業大,又有皇后娘娘的懿旨。

大人雖一心想問她主持公道,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如今大人被迫離開永州,唯一能做的便是放她離開。從此以后別說是伸冤,就算只是為了活命,也該離姓云的遠遠的。”

齊元祥聽了他的話,滿意地點點頭,不再言語。他相信,如果沒有云平昭,他絕不會受人嘲笑;他堅信,如果娶了桂陽目縣主的是他,而不是云平昭,此時他早已是京畿重臣,哪里需要長途跋涉,回鄉奔

回想前幾日的見面,想到云平昭十多年未變的相貌,他在心中慨嘆老天的不公。再想想他只能賦閑在家,靠著嫁女求榮,他又忍不住鄙視他。

正當他的心思千回百轉間,馬車突然間停下了。“什么讓擋道?”車夫高聲呼喝。

“齊大人,請借一步說話。”

陰森森的聲音傳入齊元祥的耳膜,讓他猛然睜開了眼睛,全身緊繃,緊張地掀開了車簾。月光下,只見一個高壯的男人手持大刀,立在路中央。他的帽子極大,遮住了大半的面容,唯一能在他臉上看到的只剩濃密雜亂的胡須。

齊元祥的心重重一沉。嚴格說來,他并不知道他是誰,但加上這次,他總共見過他三次了。

他雖恨云平昭,但一開始的時候,他確實決定賣云沈兩家一個人情,幫他們平息整件事。他的態度突變,就是因為眼前這人告訴他,他如果不能借機把程大之死鬧大,弄得人人皆知,他就讓人捧著他父親的骨灰上京告狀。一開始,他自是不信胡須大漢知道內情,直至他說出了很多外人不可能知道的細節,不由得他相信。

迫于胡須大漢身上的駭人氣勢,再加上微服而行的他們根本沒帶護衛,齊元祥只能跟著大漢走入幽暗的小巷后告訴他,他思量了幾天,倍受良心的譴責,因此決定回鄉奔喪。

胡須男冷冷一笑,只是問他,由此決定是受了誰的威脅。他的聲音很低,沒有任何情緒,卻讓齊元祥寒毛直豎。

為了復出時沒有后顧之憂,也因為齊元祥不知此人與沈君昊之間的恩怨,自是不愿說出事實。大漢沒有再問,只是一言不發地把手中的大刀架上了齊元祥的脖子。

齊元祥早已嚇得冷汗直冒。感覺到冰冷地刀鋒緊貼著自己的肥肉,他只能一五一十說出沈君昊收到匿名信,繼而威脅他的經過。

驚魂未定地回到馬車,齊元祥只覺得渾身虛脫,胸中涌動著一股難以名狀的擔憂。他覺得自己已經被卷入了一場尚未開篇的腥風血雨。

“滴滴答,滴滴答······”當有節奏的馬蹄聲再次戛然而止時,齊元祥驚恐地睜大眼睛。“快去看看又發生什么事?”他催促手下,總覺得胡須大漢的白刃依然在自己的脖子上。

月光下,沈君昊一手持折扇,一手拿酒杯,背對馬車,悠然地在馬路中央散步,時不時仰望天空,做吟詩狀。他的身旁,長順手捧酒壺,于翩翩手握畫卷,一左一右伺候著。馬路邊上,幾名護衛神情肅穆,巍然而立。

齊元祥的幕僚見狀,折內回道:“大人,是沈公子,好似專程等著我們。”

“怎么又是他!”齊元祥暗恨,但沈君昊故意擋了馬車的去路,他只能整了整衣裳,下車追了上去。

沈君昊早知這是齊元祥的必經之路。聽到腳步聲,他回頭,訝然地說:“原來是齊大人啊,這更深露重的,大人這么去哪里?還是,你們與我一樣,也是順道來賞月吟詩的?”不待齊元祥說話,他又語重心長地說:“大人明日不是要開堂嗎?怎么不在衙內好生休息,養精蓄銳,這才能明辨是非,為民請命,為皇上分憂。”

齊元祥明知這是裸的諷刺,卻又無計可施,只能陪著笑臉,說道:“沈公子,下官忽聞家父……”

“齊大人,我只是一個閑人,哪里當得起您的‘下官,二字。”

“沈公子,此番若有得罪之處,下官向您賠不是······”

“我可當不起,您可是京畿路的轉運使大人。就算是我的未來岳父見了您,也要尊稱您一聲‘齊大人,的。”沈君昊一邊說,一邊笑,把頭仰得高高的,扇子在他手中扇啊扇啊,把紈绔公子的桀驁無理展現得淋漓盡致。

一旁,于翩翩抿嘴輕笑。如果齊元祥以為沈君昊只是來占嘴上便宜的,那他就錯了。她手上的畫卷才是今晚的重頭戲。T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