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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的獨寵-結局【八】久違的癡纏
更新時間:2013-08-13  作者: 葉嫵色   本書關鍵詞: 言情 | 葉嫵色 | 暴君的獨寵 
正文如下:
艷骨歡,結局八久違的癡纏

本書由摘書網網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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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想言而無信?”

“是!”

“陛下的所作所為,令人鄙視!”葉嫵氣憤道,怒火上升。全本書庫

他攫住她的身,眼中的戾氣變成戾火,火勢熊熊,“只要你在我身邊,你如何看我,我不介意!”

見他如此神色,她驚懼地掙扎媲。

“當初,我救你一命,你我有了夫妻之實;之后,你流落青樓,所編的歌舞轟動金陵,那時,我已鐘情于你。”他眼中的火直欲噴出來,臉孔交織著紛亂的情緒,悲憤,悲痛,悲傷……

“可是,你利用我找《神兵譜》的收藏之地。”葉嫵冷漠道,“陛下多次利用我,由此可見,在陛下心中,陛下的大事、大業比我重要,陛下對我的情并不深。丫”

“如若我不那么做,如何回魏國?如何封王封爵?如何不受他人欺負?”他痛聲怒吼,“我無權無勢、無名無分,能給你什么?能得到你嗎?不能!”

“的確如此。不過,利用我的人,我絕不會對他有男女之情。我只能當陛下是朋友。”

拓跋泓冷邪地笑,笑聲浸透了絕望與悲愴,“為了你,我冷落皇后,不納嬪御,一心一意地等你愛我,你竟然毫不感動!你究竟有沒有心?你的心究竟是什么樣的?”

他的聲音越來越大,如虎嘯,如驚雷,萬分可怖。

葉嫵淡淡道:“我沒有讓你為我做這些事,是你自己……”

他粗暴地抱她上榻,將她壓在身下,撕破了她的衣裳……她尖聲驚叫,卻無力阻止他狠戾的行徑……

唇舌落在裸露的香肩、脖子,猶如利刃刮膚,她慘烈的叫聲刺破了沉寂的夜,凄厲得令人心驚肉跳。

拓跋泓也不想這樣,可是,他不甘心,付出這么多,她竟然一絲一毫的感動都無……他不甘心……今晚,他強要了她,看她今后如何面對楚明鋒!

“陛下執意如此,是否想逼死她?”

寢殿忽然多了一道聲音,幽幽的冷,好似一縷幽魂,有點嚇人。

他心神一震,轉頭看去,一人站在那邊,面白如雪,雪白的斗篷與風帽遮掩了所有,使得她像一個白得可怖的女鬼,沒有半分人氣。

楚明亮。

她幽居紫宸殿已有一年,足不出戶,真真應了他那句“再也不想看見你”。

然而,今日終究見了。

葉嫵疑惑,她怎么會來凌云閣?

“陛下以為,今夜之后,她還能活下去嗎?”楚明亮面無表情地說道。

葉嫵趁機推開她,扯了棉被裹住身子。

拓跋泓站起身,面目沉郁,卻也知道,皇后所說的,也許會變成現實,嫵兒真的會活不下去。

罷了罷了……他頹喪極了,當面指了指楚明亮,恨恨地離去。

她望著葉嫵,葉嫵也望著她……她們似有千言萬語,卻都選擇了沉默……

終究,楚明亮轉身走了,未曾說過一句話。

之后,葉嫵每日尋機離開皇宮,卻再也找不到機會。

因為,拓跋泓命宮人寸步不離地跟著她,嚴防死守,不讓她逃走。

就這么過了十日。

不知道為什么,她有時覺得四肢無力,有時覺得頭疼,有時覺得心隱隱的疼。那種疼,很輕很淡,幾近于無,卻又真實地存在,總之是渾身不舒服。而且,她隱隱覺得自己忘記了一些很重要的人或事,仔細地想,卻總也想不起來。

為什么會這樣?

這日午時,拓跋泓駕到,她心花怒放,細聲細氣地說道:“陛下,臣妾備了豐盛的午膳,陪臣妾用膳,可好?”

“我來此便是與你一道用膳。”他的手指輕撫她桃花般的腮,“今日乖乖地服藥了嗎?”

“服藥了。”她嬌柔地笑,“陛下每日都問,不厭煩嗎?”

“你調養身子是頭等大事,我自當每日督促,怎會厭煩?”

他展臂,她便坐在他腿上,摟著他的脖子,頰邊笑影嫵媚,嬌細地撒嬌,“陛下,我服藥已經一年了,還要繼續服藥嗎?那湯藥好苦呢,我真的不想喝了……”

拓跋泓心疼地撫觸她的腮,“明日讓林太醫給你把把脈,倘若好全了,便不再服藥,可好?”

葉嫵開心地笑,“嗯。菜快涼了,用膳吧。”

于是,二人邊吃邊說笑,互相夾菜,好似恩愛多年的夫妻。

站在殿外的慕容燁,見此情景,心中疑團重重,沒有進去。

十余日未曾進宮,嫵兒的變化竟這般大!

怎么回事?她為何這般對拓跋泓?她的性情為何變成這樣?她對楚明鋒心如磐石,為何忽然移情于拓跋泓?太奇怪了。

殿內,葉嫵眉目盈盈,蘊了些許窘迫,“陛下,如果臣妾的病好了,臣妾想為陛下生兒育女,不知陛下喜歡男孩,還是喜歡女孩?”

“只要是你的孩子,我都喜歡。”拓跋泓再次執她的手,讓她坐在自己腿上,心底的濃情泛濫而出,溢滿了黑眸,“嫵兒,此生此世,我只要你為我生的孩子。”

“嗯。”她的心醉了,含情脈脈地凝視他。

深愛的男子是帝王,難得的是一代帝王對自己情有獨鐘,為了自己而舍棄后宮。如此深情厚意,如此濃情蜜意,她怎能辜負?她怎能不深深地愛他?

他的鼻尖點著她的鼻尖,“嫵兒,人活一世,雖說數十載,但也白駒過隙。我只愿,我沒有旁人,你也沒有旁人,只有你我二人,恩愛到老,攜手一生。”

葉嫵輕輕地頷首,一顆心被他溫柔、纏綿的話包裹著,醉了,軟了,綿綿無力。

“答應我,不要離開我。”拓跋泓蠱惑道,眼眸深深沉沉。

“我不離開你,這輩子,我總會跟著你。全本書庫你在哪里,我便在哪里。”她柔聲道,卻忽然覺得最后一句很熟悉,好像之前說過。可是,她想不起來了,也不想深究。

興許,她以前對他說過這樣的話,才會覺得熟悉。

他吻她,唇齒相纏,氣息漸漸急促。

膳后,拓跋泓去御書房,葉嫵在后苑賞花,慕容燁站在一個隱蔽的角落,觀察她半晌才叫她。

她驚喜地笑,“林大哥,你來了。”

見她笑容明媚,且還記得自己,他更覺得奇怪,卻不動聲色,“嫵兒,近日可好?”

“好呀,就那樣。”

“陛下待你很好?”

“陛下當然待我好了。”她理所當然地笑,“怎么了?”

“沒什么,隨口問問。”慕容燁斟酌片刻,又道,“嫵兒,你想為陛下生孩子?”

葉嫵失聲笑起來,“林大哥,我怎么覺得你今日怪怪的,你究竟怎么了?”

他淡淡一笑,“因為之前你跟我說過,你說是否生孩子,看天意,不強求。”

她笑了笑,“我這么說過嗎?我不記得了。陛下為了我廢后宮,沒有子嗣,我自當竭盡全力為陛下生兒育女,否則朝中大臣會以子嗣為借口力勸陛下廣納嬪御。我可不想和別的女人分享夫君,因此,我一定要為陛下生兒子!”

拓跋含笑點頭,“原來如此。”

“我和陛下經歷了這么多才能廝守在一起,如今塵埃落定,也算苦盡甘來。”葉嫵忽然感嘆起來,滿目熱切,“剛才他對我說,只要我生的孩子,那么,若我生了兒子,那便是未來的魏國皇帝。因此,我不能讓他失望。”

“我相信,上蒼不會虧待你。”

慕容燁有點明白了,她好似已經忘了楚明鋒,喜歡的是拓跋泓。

若說她移情,可是也不可能短短數日就移情。

這幾日他沒有進宮,她究竟發生了什么事?

這夜,他喬裝入宮,潛入昭和殿,藏身在一個隱蔽的角落,等拓跋泓回來就寢。

拓跋泓回寢殿后,遣了所有宮人,從柜子里拿出一只精致的白瓷瓶,放在一小盆酒水中。接著,他伸掌對那盆酒水發功。令人驚奇的,那盆酒水漸漸沸騰,置于酒水中的白瓷瓶便冒出煙霧。

慕容燁睜大眼睛看這奇怪的一幕,越來越覺得古怪。

難道嫵兒移情于拓跋泓,與此有關?

必定是了。

發功一盞茶的功夫,拓跋泓收了白瓷瓶,離開寢殿,前往凌云閣。

慕容燁飛下來,悄然跟去。

拓跋泓直入寢殿,來到床榻前。葉嫵已經睡了,卻睡得很不安穩,眉心深蹙,右手捂著心口,不安地扭來扭去,好似心口疼。

他低低地喚了兩聲,她似醒未醒,他抱她起來,將她抱在懷中,低聲呢喃:“再忍忍,很快就不疼了……嫵兒,再過三日就大功告成……”

慕容燁站在窗外,聽聞此言,大吃一驚。

大功告成?拓跋泓究竟對嫵兒做了什么?

翌日一早,慕容燁進宮看望葉嫵。

她正在吃早膳,氣色不佳,雙腮略顯蒼白。

他好似隨口問道:“嫵兒,你氣色不太好,是不是昨晚睡得不好?”

她點頭,“昨晚做噩夢,心口悶悶的。”

“不如傳太醫瞧瞧。”

“不必了,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這幾日你可有覺得身子不適?”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有時頭疼,有時四肢無力,有時心口隱隱地疼,但又不太明顯,總之就是渾身不舒服。”葉嫵眉心微蹙,又舒展開來,“不過你無須擔心我,一盞茶的功夫就好了。”

慕容燁抿唇一笑,沒說什么,匆匆出宮。

等到夜里,他仍然潛伏在老地方,終于等到拓跋泓回昭和殿。

就在拓跋泓正要發功的時候,他驀然現身,拓跋泓驚震不已,想遮掩桌上的東西,卻已來不及,神色略有慌張。

“想不到你的輕功這般厲害,連朕也不知你藏身在朕的寢殿。”

“那是因為陛下專注于此事,讓臣有可趁之機。”慕容燁站在桌前,語聲淡淡。

“你不在公主府陪公主、兒子,卻來此處偷窺朕,可知死罪?”拓跋泓眸光森厲。

慕容燁出其不意地施展輕功,令他眼花繚亂,伺機搶了那只小小的白瓷瓶。

拓跋泓又驚又怒,臉膛發暗,斥道:“大膽!拿來!”

慕容燁不懼他的龍威,“陛下想讓嫵兒死嗎?”

“你說什么?”

“陛下以為臣不知這只瓷瓶里裝的是什么嗎?瓶里裝的是蠱。”

“朕不知你在說什么。”拓跋泓目眥欲裂,“拿來!”

“洛陽城有一個擅制蠱的高人,臣問過他。”慕容燁義正詞嚴地說道,“這幾日,嫵兒移情于陛下,是因為被陛下下蠱。若臣沒猜錯,這是情蠱,中了情蠱,只要種蠱之人發功,中蠱之人便會移情于種蠱之人。”

拓跋泓不語,算是默認。

兩年前,他在嫵兒體內種下情蠱,雖然已經解了,不會發作,然而,那蠱毒仍然在她體內,只要他發功,她便會移情于自己,全心全意地愛自己。

慕容燁道:“陛下深諳蠱毒之道,不會不知,催發情蠱發作,嫵兒便會移情于陛下,但身心受損厲害,一年相當于十年。再過一年,嫵兒便老了十歲。”他憤怒不已,“為了得到嫵兒的心,陛下不惜傷她身心、折她陽壽嗎?不惜她只活三五年嗎?”

拓跋泓自然知道,這樣做,即使嫵兒全心全意地愛自己,也只有三五年與自己廝守。全本書庫可是,不這樣做,連這三五年都沒有,他會失去她,永遠再也見不到她……他如何承受那樣的痛?此生沒有她陪伴左右,他如何活下去?

“陛下,臣知道嫵兒是堂妹之前,亦鐘情于她。”慕容燁握著那只瓷瓶,嗓音悲痛含情,“她吃了很多苦,仍然堅強地活著,臣心疼她、呵護她,從未想過勉強她。臣只愿她開心,和喜歡的男子在一起,臣衷心祝福她,依然站在她左右保護她。”

“那是因為,你沒有得到過她。”拓跋泓悲愴地冷笑,“得到過,就不想失去。”

“既是如此,陛下更應該慶幸曾經得到過她。”慕容燁的語聲變得溫柔如水,“曾經得到過,那為何陛下再也得不到?陛下可曾想過?是陛下做得不夠,還是做錯了?是陛下對她的愛不足以令她感動,還是什么?”

“朕也不知……”

“無論如何,此生此世,嫵兒再也不會愛上旁人,因為,她對楚明鋒的愛,至死不渝。”

拓跋泓神色大變,怒吼:“朕不信……朕囚著她,鎖著她,就不信她一輩子都忘不了楚明鋒!”

慕容燁冷冷道:“那么,只有一個結果,嫵兒恨陛下,至死方休;嫵兒郁郁寡歡,憂郁成疾,也許一年、兩年、三年便芳魂歸西。”

拓跋泓無語,臉孔揪結,痛色彌漫。

“陛下是九五至尊,三千弱水,只取一瓢,是魄力;倘若得不到所愛之人的心,那么,放手讓她離開,成全她與所愛之人,亦為魄力。”慕容燁沉重地勸道,“如若陛下真的愛她,便成全她,讓她好好活著、開心地活著、快樂地活著。至少,在她心里,會記得陛下的放手與成全,會將陛下放在心中。”

“放手……成全……”拓跋泓喃喃道,怔忪出神。

不知道為什么,那些不舒服的癥狀消失了,只是,葉嫵覺得心空空落落的,好像丟了什么重要的東西,卻怎么也想不起來。

這兩日,拓跋泓沒有來,她想他、念他,卻又覺得不盡然,覺得自己思念的人并不是他。

可是,又是誰呢?

她問過春花、秋月,她們說,陛下忙于政務,過兩日再來凌云閣。

紫宸殿的宮人來傳話,說皇后抱恙,請她去一趟。

楚明亮病了?

葉嫵來到紫宸殿,無論是殿前,還是大殿,皆無人影,唯有一股冰寒的寂寞。

踏入寢殿,她看見,皇后坐在桌前,穿戴齊整,華美而高貴。

頭戴鳳冠,著深青翟衣,外罩雪白斗篷,明眸善睞,唇紅齒白,華美而高貴。她精心理過妝容,胭脂紅魅,端莊大方,整個人從頭到腳,是冊封那日的裝束。

葉嫵心中訝異,她不是抱恙嗎?為什么作這身打扮?

“皇后哪里不舒服?傳太醫了嗎?”

“你不怪我嗎?”楚明亮秀眸幽冷,“我害死了你的孩子。”

“事過境遷,我忘記了。”

葉嫵知道,這一年來,皇后郁郁寡歡,足不出戶,從未見過陛下。說到底,她身居后位,卻落得如此下場,是因為自己。因此,葉嫵覺得她挺可憐的。

想到此,她更覺得對不起皇后,“皇后,我不是故意霸占陛下,不如這樣,我勸陛下來看看你。”

楚明亮的眸子驀然睜大,驚訝道:“你說什么?”

“皇后抱恙,陛下自當來看望皇后。”葉嫵拍她的手,“放心吧,這件事包在我身上。”

“皇嫂,你究竟在說什么?”楚明亮吃驚地問,她怎么了?

“你叫我皇嫂?”葉嫵又詫異又迷惑,“你為什么叫我皇嫂?你是皇后呀,為什么……”

“你喜歡我皇兄,是我皇兄的妻,我自然叫你皇嫂。”

“你皇兄?”葉嫵弄不明白了,“你皇兄是誰?”

楚明亮震驚得瞠目結舌,呆了半晌才道:“你喜歡的人不是陛下,而是我皇兄,楚明鋒。”

葉嫵喃喃道:“楚明鋒……”

這個名字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聽過,不,不是,好像這個名字一直埋在她心里……忽然,一張俊毅、冷硬的臉浮現在她腦海,一些類似于記憶的片段在她腦中閃現,她的頭很痛,很痛……

楚明亮在她耳畔提醒道:“皇嫂,你想清楚,你喜歡的人是楚明鋒,是楚國皇帝,而不是魏國皇帝拓跋泓。”

葉嫵捂著痛得似要裂開的頭,閉著眼,看見了一個正癡癡望著自己的男子。

他是楚明鋒嗎?

“為什么會這樣?”

“皇嫂慢慢想,總會想起來的。”楚明亮斟了一杯酒,慢慢端起來,慢慢送至嘴邊,慢慢飲著。

“我看見了他……我想起來了……可是,為什么會這樣……”葉嫵痛苦道,那些記憶在腦中回轉,那么多,那么痛,那么傷,“頭好痛……”

從魂穿那日在楚國將軍府被掃地出門開始,這三年所經歷的一件件、一幕幕,在腦中快速閃過,告訴她,她愛的人不是拓跋泓,而是楚明鋒。

可是,先前她為什么認為喜歡的是拓跋泓?

不知過了多久,頭慢慢不疼了,她抬起頭,看見楚明亮一動不動地看著自己。

“想起來了?”楚明亮眸光淡淡,那是一種毫無生機的死寂。

“我……怎么會這樣?”

“皇兄在金陵等你。”

“我知道。”葉嫵無奈地嘆氣,“可是,拓跋泓不會放手。”

“我有一個法子。”楚明亮的唇角微微一動,滑出一抹輕微的笑。

“什么法子?”

忽然,楚明亮嘔出鮮血,葉嫵大驚,扶住她,“皇后,怎么會這樣?你……你服毒?”

楚明亮又嘔出血,五臟六腑被毒酒絞得疼痛難忍,羽睫輕顫,“皇嫂,我害死你的孩子……對不起你……對不起皇兄……”

“可你也不必服毒呀……我不怪你……”葉嫵悲痛道,“我去傳太醫……”

“不要去……我并非因為內疚而服毒……”楚明亮低緩道,秀眸交織著絕望與痛楚,“此生此世,我的心給了陛下……可是,陛下不愛我……沒有了心,我如何活下去……”

“你怎么這么傻?”

“我也不想這么傻……可我再也撐不下去了……這一年,我無時無刻地想他,每日都是煎熬……每日都是折磨,我不想再熬了……”她一邊嘔血一邊說,語聲發顫,飽含哀痛,“我愛的……是在金陵的齊王,不是在洛陽的魏皇……我喜歡的拓跋泓,已經死了……”

淚水涌出,葉嫵哭道:“你可以離開這里,可以回楚國……”

楚明亮微微一笑,“我只想與死去的拓跋泓在一起……皇嫂,我死了,陛下會將我風光大葬……出殯那日,你伺機出宮……”

話音未落,她便倒在桌上,氣絕身亡。

鮮血染紅了雪白斗篷,紅白相間,慘烈得怵目驚心。

一條生命,便是這么一抹鮮紅,燦若云霞,之后便是一片暗淡。

葉嫵看著她,淚流滿面。

拓跋泓恩準了楚明亮的遺言請求,將兩個近身侍婢賜給她,命她們在陵寢外為她守陵,相當于伺候她。

出殯這日,長空陰霾,冷風嗚咽,好似為死者哭泣。

宮人抬著巨大的黑色棺木從紫宸殿出發,沿著宮道一步步往宮門走去……

他站在長長的廊道上,遠遠望著送葬隊伍在凄風中遠去。

明亮,對不起,朕負了你。若有來世,朕必定好好待你。望你一路好走。

直至送葬隊伍出了宮門,他才離開,前往凌云閣。

不出所料,前院、后苑、大殿、寢殿、偏殿,沒有嫵兒的蹤影,怎么找也找不到……望著空蕩蕩的寢殿,他知道,她已經走了,混在送葬隊伍中走了……再也不會回來了……

他頹然坐在床榻前的宮磚上,眉頭深深地蹙著,低低地笑起來。

嫵兒,你終究走了。

笑聲飽含悲痛、絕望……笑著笑著,兩行清淚滑落……

慕容燁的話回蕩在耳邊:如若陛下真的愛她,便成全她,讓她好好活著、開心地活著、快樂地活著。至少,在她心里,會記得陛下的放手與成全,會將陛下放在心中。

因此,他選擇了放手,選擇了成全,縱然他的心支離破碎,縱然他此生此世再也不會愛上別的女子,縱然他此生荒蕪、此世孤寂。

因為,他不愿嫵兒留在自己身邊郁郁而終,不愿自己的私心害死她。

淚水無聲地滑落,拓跋泓的臉孔慢慢平靜,心卻被失去心愛女子的痛淹沒……

嫵兒,但愿你會記得我,但愿你將我放在你心中。

一輛馬車行駛在南下的官道上,車里坐著葉嫵、拓跋凝和慕容燁,還有襁褓中小小的孩兒。

葉嫵沒想到這么順利,卻當真順利地遠離了洛陽,將至魏楚兩國的邊境。

拓跋泓終究放手,終究放了自己,她在想,也許他想通了,強留著自己不會有好結果。

“林大哥,去了楚國金陵,我不再是公主,你不再是駙馬,你如何養妻兒?”拓跋凝嘟嘴道。

“我寧愿自己餓死,也不會餓死你和孩兒。”慕容燁笑道,食指撥弄著兒子的臉蛋,逗兒子玩。

“公主放心,林大哥好歹是我的兄長,到時候我求陛下封他個侯爺,吃朝廷的俸祿,餓不死。”葉嫵打趣道,“林大哥,公主遠離家國,隨你去楚國,這份情意,你可不能辜負。”

他一笑,“這還用你說?”

拓跋凝湊在她耳邊,不無惋惜道:“沒想到到頭來你還是當不了我皇嫂。”

葉嫵莞爾一笑,默默望向車窗外。

近鄉情更怯,此話不假,距金陵越近,就越害怕。

與楚明鋒相見的情景是怎樣的?他是開心還是怎樣?他是否廣納嬪御?他是否嫌棄自己?

諸多疑問塞滿了她的腦袋,她不想去想,卻又忍不住想,越想心越亂,竟然產生不回金陵的念頭。

然而,馬車終究進了金陵城,終究在朝陽門前停下來。

時值午時,初春的陽光灑照而下,舉目皆是明媚的光芒,令人覺得光明便在前方。

宮門守衛見她走過來,橫戟攔住,“來著何人?”

“我……”葉嫵從腰間取下血玉雕鏤鴛鴦扣,“這是陛下賞賜的鴛鴦扣,勞煩大哥為我通傳一聲。只要陛下見到此物,必定讓我進宮。”

“這當真是御賜之物?”守衛見到那雕工精細的鴛鴦扣,起了貪戀。

“千真萬確。”她取出一錠白銀放在他手中,“勞煩大哥走一趟。陛下見到此物,必定龍顏大悅,還會賞賜大哥呢。”

既然有賞,守衛便打消了貪戀;再者,這鴛鴦扣是御賜之物,如若日后查出來,那可是殺頭的死罪。

如此,他拿著信物去了御書房。

楚明鋒正在御書房批閱奏折,看見守衛手中那枚血玉雕鏤鴛鴦扣,面色劇變,匆促地起身,走過去,奪過鴛鴦扣,厲聲問道:“這枚鴛鴦扣,你從何處得來?”

“回稟陛下……宮門處有一個女子求見陛下……說陛下見到此物,必會……”守衛見陛下如此在意,冷汗涔涔,說得結結巴巴。

還沒聽他說完,楚明鋒就利箭飛射一般沖出御書房,守衛愣了須臾才趕緊追上。

是嫵兒……一定是嫵兒……

楚明鋒在宮道上狂奔,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嫵兒……嫵兒……

快到了……到了……嫵兒,真的是你嗎?

遠遠的,他看見宮門外站著一個纖瘦的女子,可是,太遠了,看不清楚她的面目……忽然,他覺得雙腿發軟,不敢往前飛奔,擔心那女子不是嫵兒,擔心希望變成失望……他一步步走過去,那女子站在那里,一身雪白,衣袂微揚,眉目如畫,風華絕世……

看清楚了,的的確確是嫵兒!

他心潮狂涌,加速飛奔。

葉嫵早已望見他朝自己奔來,熱淚盈眶,心揪得緊緊的,喘不過氣。

明鋒……明鋒……

終于,楚明鋒奔至她面前,默默地凝視她,一雙黑眸漸漸起了霧。

兩兩相望,心思悉數流露在面上、眉目之間,喜悅,思念,痛苦,開心……

她終于淚水滑落,他終于紅了眼。

陡然,他上前兩步,伸臂攬她入懷,死死地抱著她,好似要將她摁入胸膛,永不分離。

她也抱著他,欣喜若狂而悲酸的心情不知如何形容。

“嫵兒……真的是你嗎……”楚明鋒低啞道,一出聲便是哭聲。

“是我……”她的嗓音亦是濃濃的哭音。

這一刻,他們緊緊相擁,沉浸在相聚的喜悅里。

沒有比他的胸膛更溫暖、更沉厚的所在讓她依靠,沒有比她更美好、更堅貞的女子讓他迷戀。

這一年的等待與煎熬,值得。

此時此刻,他們的心靠在一起,一起呼吸,一起哭笑,一起喜悅,一起悲傷。

楚明鋒捧著她的臉,黑眸閃亮,眼梢微有笑意……凝視半晌,他俯首,輕觸她的唇,她闔了眸,全身心感受他的愛……

唇瓣吮吻,溫柔的纏綿,久違的癡纏。

慕容燁和拓跋凝站在馬車前,看一對有情人久別重逢、相擁而泣,感動不已,相視一笑。

朝陽門前,守衛眾多,沒想到陛下和這求見的女子在眾目睽睽之下行這閨房之事,旁若無人,讓人大開眼界。

所謂情到深處,便是如此。

“嫵兒……嫵兒……嫵兒……”楚明鋒喃喃低喚,迷亂地吻她,額頭,眼眸,鼻子,臉腮,耳珠,一邊吻一邊低聲喚她,好似不信懷中的女子是朝思暮想的人。

“陛下……不要這樣……眾目睽睽……”葉嫵閃避著,開始覺得窘迫。

“叫我明鋒……”

“明鋒……”

他戀戀不舍地看她,又緊緊地抱她。

她推他,“林大哥和公主送我回來的,今晚他們沒地方……”

楚明鋒望過去,慕容燁和拓跋凝走過來,屈身行禮,楚明鋒連忙讓他們平身。

“大恩不言謝,明日朕與你詳談。”他沉聲道,“今晚先委屈你們住在宮中。”

“謝陛下。”慕容燁一笑。

楚明鋒揮手,后邊的公公上前聽旨,然后去為這一家三口安排寢殿。

看著他們離去,葉嫵笑問:“那今晚我住哪里?”

他攬她的腰肢,“我懷里。”

葉嫵沒想到,楚明鋒竟然重建了澄心殿。

望著與之前一模一樣的殿宇,她恍如夢中。

澄心殿承載了她與他那段充滿了傷害、痛楚與甜蜜的,雖然她曾經極度厭惡這座殿宇,但后來不但不厭惡,反而有了深刻的感情。他也是如此,才會重建一座一模一樣的澄心殿。

他牽著她的手,“澄心殿早已建好,只等你回來。”

她彎唇微笑。

“今晚,我們便住在這里。”

他抱起她,旋轉起來,她失聲驚叫,快樂、喜悅的笑聲傳揚開去。

不知轉了多少圈,楚明鋒終于停下來,攬抱著她。她頭暈目眩,四肢綿軟,依在他懷中,好像化成了一汪水,漫入他的胸懷。

然后,他抱起她,直入浴殿。

葉嫵摟著他的脖子,由著他抱著自己踏入浴殿。

一簾簾、一幕幕的深青薄紗揚起又落下,如詩如夢,如是以前。

寬敞的浴殿鋪著厚厚的水色地衣,踩在上面,綿綿無聲。

那池瀲滟的溫泉湯水泛著粼粼的波光,映著殿內橘紅的暖光,交織成曖昧的光影,影影綽綽。

她知道,他抱自己來浴殿,是為自己洗去一路風塵。

楚明鋒放她下來,“我服侍你沐浴,可好?”

“你是陛下,我怎敢……”葉嫵故意用譏諷的語調說道。

話還未說完,他已解開她的衣帶,三兩下就解了她的衣物,然后自行解衣,再抱起她,步入湯池。雖然他們早已熟悉彼此,但一年未見,到底有些生疏,她窘迫得臉腮仿染燦紅的云霞,掙扎著下來,抱胸側對著他。

他的心痛得尖銳,“嫵兒……分離一年,你我終究生疏了嗎?”

“不是……”葉嫵連忙道,卻不知道怎么說,“我只是……”

“不必解釋。”

楚明鋒拿下她的手,緩緩將她整個人擁進懷中。

赤身相擁,肌膚相親,有如電擊,四肢百骸流竄著一種難以言表的激流。

看完記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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