艷骨歡,誘歡大結局一詭異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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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震驚、不信、崩潰的表情,錦畫看在眼中,繼續道:“你無法想象世間竟有這樣的事,我想你母親起初也不答應的吧,不過,你父親母親終究答應了,將自己的兒子送進宮,送給賢嬪當兒子。全本書庫賢嬪的兒子,就是當今圣上。”
仿佛有一把尖銳的匕首刺入心口,熱血噴濺……
蕭婠婠痛得四肢發抖,痛得身心撕裂,痛得無力支撐,軟倒在地,腦中只有一個念頭:
楚連玨與她是同父同母的兄妹!
為什么會有這樣的真相?
父親,母親,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天啊,她與自己的親哥哥做出那么多逾越倫常的親密舉動,雖然沒有夫妻之實,卻也同床共枕好些日子!
這是造孽啊!父親,母親,婠婠該怎么辦?
然而,還有更沉痛的真相等著她。
錦畫看著她痛楚、崩潰的神情,面色淡然,“這個秘密,只有賢嬪與你父親、母親知道,陛下十歲那年,賢嬪染病薨了,這個世間就只有你父母知道這個秘密。陛下登基后,不知怎么的,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擔心有朝一日這個秘密會泄露,那么,他就不能坐擁江山。因此,為了保住秘密,為了坐穩帝位,他一不做二不休,決定鏟除知道他身世秘密的兩個人。”
“不要說了……本宮不想聽……”蕭婠婠淚流滿面地叫道,捂著耳朵,再也不想聽那令人痛徹心扉的真相。
“陛下暗中命四大世家搜集蕭將軍的罪證,不過蕭將軍對朝廷忠心耿耿,精忠報國,怎會做出背叛朝廷之事?”錦畫兀自說著,“陛下不惜污蔑親生父親蕭將軍與魏國勾結,通敵賣國,讓四大世家制造偽證,將蕭將軍定罪,賜車裂之刑,誅九族。”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蕭婠婠嘶啞地喊道,手足發軟,心痛得無法喘息媲。
心口插著一柄匕首,慢慢地轉動,攪著她的心,血肉模糊。
她哭得肝腸寸斷,一雙紅眸流下的淚,仿佛血淚,鮮艷的紅,觸目驚心。
她苦苦追求的真相,竟然是陛下!竟然還是陛下!
是楚連玨要父親、母親死!
是楚連玨要蕭氏九族無一人活著!
是楚連玨利欲熏心,殘忍地害死了親生父母和親人!
父親,母親,為什么會變成這樣?為什么……
“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了。”錦畫蹲在她身前,拍拍她的肩,憐憫地安慰,“有時候,知道真相,不如蒙在鼓里的好,因為,大多數真相齷齪不堪,令人無法接受。”
“你騙本宮的,是不是?”蕭婠婠低啞道,雙眸模糊。
“你可以選擇從未聽我說過。”錦畫站起身,“我該出宮了,娘娘保重。”
話落,她徑自離去。
蕭婠婠痛得站不起身,痛得遍體冷汗,痛得四肢痙攣。
一直哭,淚水仿如決堤的洪水,止也止不住,簌簌地掉,落入翠綠的草叢。
痛到深處,痛到絕望,神思俱滅,她暈了過去。
醒來時,蕭婠婠已經躺在景仁宮的床榻上,是張公公命人抬她回來的。
聽聞她在千波碧暈倒,楚連玨立即來看她,緊張,關切,帝王的愛不是假的。
可是,她覺得很可笑,很荒唐,很滑稽……所有的一切都荒唐得不可思議。
宋之軒診治后,只說她近日太過勞心費神才會暈倒,好好歇幾日便可。
楚連玨勸她多多歇息,后宮之事暫時莫理,對她極盡溫柔。全本書庫
她強顏歡笑,說自己沒事,歇幾日就會好了。
楚連玨離去后,蕭婠婠拉下臉,眉心緊蹙,淚珠簌簌而落。
宋之軒開了藥方走進寢殿,靜靜地看她。
她默默地流淚,哭得那么悲傷,好像不敢哭出聲,壓抑著。
他的眉頭皺起來,溫聲道:“娘娘,凡事都有解決的法子,娘娘不如敞開心懷……”
“本宮沒事……本宮只是想痛快地哭一場……”她哭道。
“假若娘娘相信微臣,微臣愿為娘娘分憂解難。”
“本宮想靜一靜,大人先退下吧。”
宋之軒擔憂地看她,半晌才轉身離去。
既然她不愿說,他也無法強求。
臥床三日,得知真相后的巨痛與絕望,仍然無法緩解。
她神思郁悒,神智恍惚,滿面病色,近身服侍的宮娥擔憂不已。
楚連玨來的時候,她才展露一點歡顏,不讓他擔心,更不讓他瞧出端倪。
她不知道接下來應該怎么做……不知道……一切都亂了……
錦畫所說的,不停地回響;這個真相,撕咬她的身;楚連玨的殘忍與冷酷,重重地捶著她的心,搗毀了她的一切。
父親,母親,他是婠婠的兄長,是你們的兒子,婠婠應該殺了他,為你們復仇嗎?
你們贊成婠婠這么做嗎?
她得不到答案。
這夜,很晚了,陛下沒有過來,她心想著他已在乾清宮歇著了,就孤身前往千波臺。
她想一個人靜一靜,沒有宮人盯著,沒有旁人叨擾。
夜色如墨染,月華如霜冷,碧樹繁蔭投下一團團黑影,為千波碧增添幾許神秘。
深沉的夜,悄無聲息,千波碧附近看不見一個人影,安靜得可怕。
蕭婠婠心事重重,登上千波臺,看著臺上的一切,淚水洶涌。
這里,發生過太多事,陛下,燕王,鳳王,一件件、一幕幕地回想起來,她只覺得荒唐、可笑,尤其是她與陛下之間的事,令人作嘔。
燕王……楚敬歡……
好久不見他了,不知他怎樣了……
自從那次決裂之后,他們從未見過面,她克制著不想他,一心一意地取悅楚連玨,以期查到父親獲罪的真相。
而今,真相揭開,最丑陋的一面在她眼前攤開,她不得不面對,不得不正視,痛徹心扉……
為什么會有這樣殘忍、丑陋的真相?
她無力地蹲下來,失聲痛哭……
輕微的腳步聲傳來,有人登上來,她沒有聽見,悲痛欲絕地抽噎。
一人走向她,憐愛地看她,半晌,拉起她,取出絲帕為她拭淚。
蕭婠婠看見一張熟悉的面孔,仿佛抓住一根浮木,緊緊地抓著他,撲入他的懷抱,“嗚嗚”地哭,無暇去想他為什么會在這里。
來人是楚敬歡。
他抱著她,輕拍她的背,撫慰著她,無須言語,只需這樣靜靜地抱著她,讓她哭個夠。
好久好久,她慢慢止了哭,卻仍然哽咽。全本書庫
他拉她坐在錦榻上,為她拭淚,又將她摟在懷中。
蕭婠婠伏在他的胸前,漸漸地平復了情緒,只覺得,只要有他在,凡事都有解決的法子;再困難的事,只要努力,她就能辦成;只要他抱著她,她就覺得很安心,可以無所畏懼,可以放手去做。
是的,他總在那里,無論她與他能否終成眷屬,他總會站在那里看著她。
只要他的目光還在她的身上,她就覺得安心。
蕭婠婠抱著他的腰身,聞著他獨特的體味,什么都不想說,享受著這久違的親昵與安心。
楚敬歡也不問,閉上眼,真想這一刻永遠持續下去,直到天荒地老。
在千波臺巧遇,蕭婠婠當作是巧合,也許,他只是偶爾夜入皇宮,為了她,夜入皇宮。
她已經有了決定。
無論如何,她必須為無辜慘死的父親和母親討回一個公道。
這日,她妝扮了一番,掩去這幾日的病色,前往御書房。
碧蓉端著一碗參茶,隨她踏入御書房。
楚連玨正在批閱奏折,看見貴妃來了,擱下朱筆,起身離案,拉著她的手,關切地問道:“怎么來了?病好了么?”
碧蓉將參茶放在御案上,躬身退出御書房。
蕭婠婠輕笑,“好了,臣妾沒病,只是累著了。陛下,國事重要,但龍體更重要,臣妾命人沏了參茶,陛下喝吧,提提神。”
“好,朕待會兒喝。”他攬著她,在她耳畔親昵道,“朕晚些時候去景仁宮,一道用晚膳,朗朗睡下后,朕與你共度良宵。”
“陛下又不正經了,這是御書房呢。”她不著痕跡地推開他,“陛下若想與臣妾共度良宵,就該喝參茶提神,盡早批完奏折,早些去景仁宮。”
“好,朕喝參茶,盡快批完奏折。”楚連玨寵溺地在她腮上落下一吻,轉身去喝參茶。
蕭婠婠看著他喝下一整碗參茶,心中的大石終于落地。
公公進來稟報,說大學士沈大人求見。
她笑道:“陛下,臣妾告退。”
楚連玨頷首,叮囑她別累著。
這夜,他們帶著朗朗一同進膳,其樂融融,好不歡樂。
就寢前,他道:“過兩日搬去坤寧宮吧,朕已讓沈墨兮擬詔了,你想朕何時下詔,朕就下詔。”
蕭婠婠猶豫道:“再過半月吧,畢竟……”
“不打緊,誰敢亂嚼舌根,朕就賜他死罪。”楚連玨一笑。
“后宮祥和,才不會積怨,這也是陛下與臣妾的福氣。”
“好,朕都依你,半月后下詔,過兩日,你必須搬去坤寧宮。”
“臣妾遵命。”蕭婠婠嫣然笑道,“陛下,臣妾不想成為史官筆下悍妒、失德的皇后,臣妾以為,陛下還是雨露均沾為好,免得那些妃嬪的怨氣都撒在臣妾身上,臣妾可擔當不起。”
他面色一沉,“又有哪個妃嬪惹你生氣了?朕要讓她明白,朕想寵誰,就寵誰,與你無關,誰也無法左右朕的意愿、喜好。”
她搖頭失笑,“那些妃嬪怎會明白陛下的心思?同為女人,臣妾明白她們的處境,也同情她們,陛下不去她們的寢殿走走,她們身無圣寵,在后宮就沒有真正的地位,就連宮人也欺負她們。”
楚連玨捧著她的臉,一本正經地問:“玉染,朕寵幸別的女子,你不會介意?”
蕭婠婠溫婉道:“臣妾當然介意,可陛下是一國之君,后宮三千佳麗是一國之君無法回避的。作為一國之母,臣妾不僅僅是陛下的妻子,還是執掌后宮的主人。臣妾除了盡一個妻子的本份,還要顧及妃嬪的感受。后宮風平浪靜,才是陛下與臣妾的福氣,是不是?”
“果然是母儀天下的風范,朕的皇后,非你莫屬。”他愉悅地笑。
“那臣妾安排幾個妃嬪侍寢,可好?”
“你安排吧。”他抱她上床。
蕭婠婠恬淡地笑著,在適當的時候,讓他昏睡過去。
接下來五日,她每日安排一個妃嬪去乾清宮侍寢,被選上的妃嬪心花怒放,對她感恩戴德。
這日,楚連玨派公公來傳話,今日不必安排妃嬪侍寢了,他會到坤寧宮與她一道用膳。
公公去了,沈墨玉求見。
蕭婠婠了解過,沈墨玉住在承乾宮,深居簡出,鮮少與妃嬪來往,作畫抄書,賞花賞月,過著一種與世無爭的寧靜日子。
沈墨玉踏入大殿,屈身施禮,溫婉道:“嬪妾拜見娘娘。”
“免了。”蕭婠婠和言道,“妹妹坐吧。”
“謝娘娘。”沈墨玉恭謹地坐下,宮人奉上熱茶。
“妹妹這會兒來,可真巧了,陛下剛剛遣人來傳話,說稍后會來呢,妹妹多待會兒,能見到陛下呢。”
“陛下來坤寧宮,是與娘娘、秦王殿下共聚,嬪妾就不打擾了,嬪妾稍后便告辭。”
沈墨玉柔婉地說著,低垂的眸光卻是流轉著。
蕭婠婠這么說,只是試探,得到的答案是:沈墨玉對楚連玨,似無侍寢的心愿。
她笑道:“妹妹,往后若是得閑,就常來坤寧宮走走,算是陪陪本宮。”
沈墨玉道:“假若娘娘不覺得嬪妾言辭粗陋寡淡,嬪妾自當常來請安。”
“對了,前幾日陛下提起你了,還贊你知書達理、書畫雙絕,是后宮書畫第一人。”
“陛下過譽了,嬪妾只是陋顏之人,書畫也不登大雅之堂。”
“妹妹太謙虛了。”蕭婠婠審視著她清雅秀麗的臉,不漏掉她一分一毫的表情,“陛下對你很上心呢,這兩日,若你身無不適,本宮就安排……”
“娘娘。”沈墨玉急促地打斷她,豁然抬眸,卻又突然發覺這樣的反應很不妥當,又尷尬又窘迫,“嬪妾近來身子不適,娘娘還是安排別的姐妹侍寢……”
“哦?你何處不適?本宮傳太醫給你瞧瞧……”
“也沒什么,只是覺得倦怠,容易疲乏,嗜睡,許是因為熱了吧,娘娘無須擔憂,嬪妾會照顧好自己。”
蕭婠婠沒再多說什么,再聊幾句,她就告辭回宮了。
她今日特意來坤寧宮,目的就是,向蕭婠婠表明,不侍寢。
蕭婠婠幾乎可以斷定,沈墨玉的心中,只有燕王。
三日后。
夜里,蕭婠婠正要歇寢,卻有宮娥匆匆地奔進來,驚慌地稟道:“娘娘,出大事了,陛下……陛下……”
她沒有多想,立即趕往乾清宮。
不可能的呀,陛下怎么可能這么快就發作了,難道出了什么意外?
自那日親自送參茶去御書房開始,還不到七日,暗地幽蘭還不會發作,陛下到底怎么了?
是的,她在每日送去的參茶中下了暗地幽蘭,要他發癲發狂,要他想起最害怕、最愧疚的事,假若他對誅殺蕭氏九族有一點點的愧疚,他一定會說出來的。
她思來想去,只有這個法子才能從他的口中得知真相,證實錦畫所說的“真相”的真偽。
楚連玨沒有發覺,她的計劃順利進行,今夜卻出了岔子。
趕到乾清宮,整座宮殿已經戒嚴,侍衛嚴禁閑雜人等出入,兇厲地盤問、把關。
踏入大殿,她看見十幾個宮人跪成兩列,寢殿中吳濤站在龍榻一側,神色緊張。
榻上半躺著的男子,僅著明黃色綢衣,一動不動,好像死了一般。
宋之軒正為他診視,手法嫻熟,眼神專注。
“陛下怎么了?”蕭婠婠顫聲問道,忐忑不安地靠近龍榻,看著楚連玨,他閉著眼,面色蒼白,綢衣和榻上都有觸目的血色。
“娘娘,陛下正要歇寢,忽然口吐鮮血……”吳濤駭然道。
“大人,陛下究竟怎么了?”她不敢置信,是那暗地幽蘭害得他吐血。
宋之軒回首看她,眼神別有意味,“陛下中毒了,是慢性劇毒,無解藥可救。”
蕭婠婠驚駭得手足發抖,“慢性劇毒?大人,一定要救陛下……”
怎么會這樣?暗地幽蘭不是慢性劇毒,林舒雅服用后只是瘋癲而已,楚連玨怎會吐血?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吳濤惶恐道:“大人,陛下不能有事,快快救陛下……”
蕭婠婠擔憂地看著昏迷的楚連玨,這一刻,她真的不想他死,不想……就算他殘忍地殺了親生父母、殺了蕭氏九族,她也不想他就這么死了……她很害怕,他就這么去了,最初喜歡的男子,曾經愛過的男子,就這么去了……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害怕,為什么不想他死……她很亂……
宋之軒道:“娘娘,微臣要為陛下施針,看看能否將陛下體內的劇毒逼出來。”
她讓開,他脫下陛下的綢衣,開始施針,落針如風。
她看了一會兒,靈光一閃,吩咐吳濤:“立即派人去燕王府,傳燕王進宮。”
吳濤略有錯愕,遲疑了須臾才出去吩咐。
“大人,陛下所中的毒,是……”蕭婠婠顫抖問道。
“不是,少量的暗地幽蘭不會致命,陛下所中的慢性劇毒,很罕見。”宋之軒在楚連玨身上各處大穴刺入銀針。
她松了一口氣,緊接著,又有一個問題浮現腦海,“陛下怎么會中毒?”
他頭也不回地說道:“當務之急,是救治陛下。”
接著,他讓蕭婠婠傳令下去,讓宮人煎藥,抬進來一大桶溫水。
宮人準備好藥湯,宋之軒將楚連玨放在浴桶中,以此逼毒。
可是,半個時辰過去了,楚連玨沒有動靜,沒有嘔出毒血,藥湯的顏色也沒有改變。
宋之軒面色凝重,“娘娘,陛下所中的毒,非常罕見,微臣無能為力。”
蕭婠婠的心揪得緊緊的,“連大人也無能為力,那陛下……”
“微臣慚愧,微臣只能暫時護住陛下一縷余脈,微臣先回太醫院翻翻醫書,一個時辰之內,微臣會回來。”他仍然不緊不慢,毫無慌亂之色。
“好,本宮等大人回來救治陛下。”她也只能這么說了。
宋之軒離去,蕭婠婠搬了一只繡墩坐在浴桶旁,陪著楚連玨。
是誰下毒的?陛下能度過這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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