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咧咧嘴,扯出一抹傻兮兮的笑:“你說是吧?”
男人面色蒼白,怔怔看了她一會兒,忽然站了起來:“我……我出去一趟……”
慕小悠愣了下,有些懊惱的錘了錘自己的腦袋,慌忙站起來拉著他:“千塵千塵——”
男人仍舊保持著要離開的姿勢,沒有看她,也沒有說話轢。愛睍莼璩
慕小悠咬唇,沉默了下,才有些無奈的看他:“千塵,你能不能……能不……能……不要這么……敏……敏感了?我們都結婚這么多年了,再去計較這種……這種戀愛中才會計較的事情,不覺得……”
她干咳一聲,壓低了聲音:“不覺得有點幼稚嗎?”
“幼稚?暨”
姬千塵凝眉:“你覺得結了婚的人之間就不需要愛情了?因為已經結婚了,就算是不愛了,也沒關系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
慕小悠慌忙擺手:“我……我我我我的意思是,這些感情我們放在心底就好了嘛,不用一直拿出來說啊說的,彼此知道不就好了嘛……”
“可是我現在不知道,你剛剛那句你大概是愛我的,是什么意思?”
他轉過身來,氣息不穩的看她:“是你現在感覺不到你愛我嗎?你……”
“好了好了好了……”
慕小悠打斷他,妥協:“我愛你,我愛你,我們不要因為這種事情吵架了好不好?你……”
“千塵……”
榮姍姍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了,站在離他們幾步遠的地方,挺著肚子,靜靜看他:“我有幾句話想單獨跟你說一下……”
姬千塵抿唇,看著她的眸子里微微帶了絲不悅。
慕小悠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姬千塵,頓了頓,才尷尬笑了笑:“有……什么話在這里說唄,是……需要避諱著我才能說得話嗎?”
榮姍姍咬唇,頓了頓,看了姬千塵一眼:“我在我房間里等你。”
說著,挺著肚子慢慢扶著樓梯扶手上了樓。
慕小悠斂眉,頓了頓,慢慢坐了下去。
那樣奇怪的感覺,不是第一次了。
姍姍姐明明是嫁給大哥的,可是從她回來,從她見到她開始,她只要不是在做事情,抬頭看人的時候,那目光一定是追隨著姬千塵的,即便是姬千云也在身邊,也是那樣。
還有第一次回來的時候,她淚眼迷蒙的叫他的名字,看著他的眸光那滿滿的傷心可憐,并不像是單純的想要向他傾訴什么。
她知道她是該相信千塵的,可相信跟不安之間,并不是互相矛盾的,她相信千塵,卻又對他們之間的關系感到那樣的不安。
“上去看看她吧,我把蛋糕收拾一下……”
她扯出一抹笑來,故作鎮定的揮揮手。
姬千塵抿唇,頓了頓:“我馬上回來。”
慕小悠點頭,把盤子一個個的交疊起來:“嗯。”
女傭見她要收拾東西,趕忙湊過來:“少奶奶,我們來收拾就好……”
“不用,反正我也沒事做。”
慕小悠笑著擺擺手,把剩下的蛋糕都放進了冰箱里,今晚吃不完,明天再吃好了,別浪費了……
“少奶奶,您……您流鼻血了……”
剛剛關了冰箱門轉身,就聽到女傭驚慌失措的聲音,她抬手按了按,隨手走到餐桌前抽了紙巾擦了擦,有些頹廢的坐到了椅子上。
她還在外面治病的時候,他們相處的一直很好的,怎么回來了,就是天天吵架天天吵架呢?
“我有點頭痛,你幫我……”
頓了頓,她微微擺手:“沒事了,我自己去拿吧。”
血流的比較多,她一邊擦一邊上樓,不一會兒,整張紙團都被血染濕了,正好路過他的書房,想了想,推門進去想要從書房里抽點紙巾出來,一開門,整個人便捏著滿是鮮血的紙巾呆住了。
她清清楚楚的聽到榮姍姍是說要他跟她去她的臥室里談一談的,才會沒有敲門就直接進來了,可是為什么?他們會一起在他的書房里?還是以……這樣的姿態?
榮姍姍后背抵著書房的墻壁,腹部出奇的大,雙手卻僅僅的摟著男人纖細的腰肢,滿眼的淚,而姬千塵的雙手,卻是緊緊的扣著她的肩膀,女人腹部向外凸起的緣故,他只是上半身向她傾斜著,英俊好看的臉龐微微側著,以接吻的動作抵著她,卻并沒有吻在一起,推開門的瞬間,她清楚的聽到他壓抑而憤怒的聲音,
然后,便詫異的看了過來,下一瞬,幾乎是立刻便放開了她,踉踉蹌蹌后退幾步,臉上的血色也在頃刻間消失不見。
慕小悠愣愣的看著他們,心底那股隱隱的不安陡然間被無限的擴大,在她還沒有任何準備的時候,一瞬間,她只是那么木然的呆在那里,愣愣看著他們。
男人踉蹌了幾步,忽然跑到茶幾邊刷刷抽了好幾張紙巾來,幾步沖到她面前幫她擦拭:“怎么又流鼻血了?”
他身上還帶著女人身上微微的香氣。
慕小悠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退,下意識的伸手接過來,榮姍姍轉身,看著他們,眼淚一大顆一大顆的滾落下來。
慕小悠低頭看著滿是鮮血的紙巾,半晌:“我去洗把臉。”
“小悠——”
姬千塵聲音緊繃,拉住她的手腕:“你……聽我解釋……”
慕小悠站在原地,閉了閉眼,拿下手中的紙巾來,轉身看他:“知道嗎?所有話中,我最不喜歡聽到的,就是‘聽我解釋’這四個字,因為對我來說,這四個字的意思其實是‘沒錯,你心里想的是對的’。”
姬千塵凝眉,蒼白失血的臉上是滿滿的慌亂無助:“小悠,你誤會我們了,我……我只是……”
“我先去洗把臉好了……”
慕小悠抿唇,稍稍推開他:“等你想好了,再過來跟我說,一次性的,流暢的,不要支支吾吾的。”
入秋的水,已經有些涼了,一捧捧的撒在臉上,滾燙的沸水般的腦袋終于稍稍清明了一些。
她跟他青梅竹馬十二年,從對男女之事有丁點兒的認識的時候,就知道她將來的丈夫一定是他,是他姬千塵,高中開始戀愛,大學畢業后結婚,她的人生走向跟預料中的一模一樣。
這么多年感情,突然走到這一步,她濕漉漉的手摸了摸自己心臟的部位,有些哭笑。
居然一滴眼淚都掉不出來。
是氣瘋了吧?
被自己如此相信信賴的老公背叛,她怎么可能不氣瘋了呢?
一條疊的四四方方的白色毛巾忽然映入眼簾,她看了眼,抬手抽了過來隨意的擦了擦臉,站直了身子走出去:“想好要怎么跟我說了嗎?”
“她跟哥吵架了,我不過是說了她兩句而已……”
姬千塵在她身邊坐下,一手緊緊握住她冰涼的手背:“小悠,你相信我……”
慕小悠斂眉,看著手中的毛巾,頓了頓,才勾唇冷笑:“你以為我是傻子?那樣的動作,是一個小叔子跟嫂子能做出來的?”
姬千塵窒了窒,臉色雪一樣的慘白。
慕小悠閉了閉眼:“我這才知道為什么你這兩天會一直跟我鬧脾氣……”
她凝眉,轉頭看他:“我一直覺得,是我不好,跟你結婚五年,都沒能為你生個孩子,到現在還生了這么奇怪的病,說不定這個病會牽引出其他的并發癥,說不定我以后根本不能為你生孩子了,眼前姍姍姐一次懷了三個,我很著急,我知道你心里一定不好受……”
她用力握緊雙手,直到指關節處泛著冷冷的蒼白,才啞聲問他:“我拖累了你這么久,我知道是我錯了,可是大哥呢?他對你,比對自己都要好,你怎么能這么對他?”
男人薄唇微微顫栗,頓了頓,忽然站起身來:“我……出去一下……”
慕小悠抬頭,愣愣看他。
現在,連跟她解釋的心情都沒有了嗎?連辯解都不愿意了嗎?
“千塵……”她叫他。
男人向外走的步伐驀地頓住,頓了頓,終究沒有轉身,大踏步的走了出去。
慕小悠愣愣看著被砰的一聲甩上的門,茫然的抬手摸了摸干干的臉頰。
她是怎么了?
淚腺被抽走了嗎?還是剛剛流血太多,以至于體內水分都流失了嗎?怎么……一滴眼淚都沒流呢?
黑暗的夜,沉靜的沒有一絲有生命的氣息。
男人鷹一般銳利的眸子直直的盯著床上赤裸著嬌軀的女人。
黑發瀑布一樣散在雪白的床單上,襯著柔嫩的肌膚,那星星點點的紫色痕跡曖昧而美麗,在黑夜的庇護下,顯出一種致命的誘惑力來。
他抬手,似乎想要碰觸一下她的臉,卻在靠近她臉頰的那一剎那,驀地頓住。
沉默了下,他突然收了手,起身,從皮包里抽出一張支票來,隨手丟到桌子上,下床利落的開始穿衣服。
剛剛穿好衣服,桌子上的手機忽然震動了下。
他轉身看了眼床上的女人,似乎沒有轉醒的跡象,才拿過來,看了眼來電顯示,便接了起來,壓低了聲音:“千塵?”
“慢點說,我聽不太清楚,慢一點……說清楚一點……”
“……伊莎?你找她做什么?”
“別著急,我馬上帶伊莎過去,別擔心!放心,不會有事,她很快就會忘了的,嗯,等我,半小時內到。”
門被無聲的打開,又被無聲的關上。
床上的女人微微動了動,緩緩睜開了眸子。
黑暗中,那雙像是溢滿了滿天星輝的瞳眸眨啊眨,最后,微微嘆息了一聲,撐著身子坐了起來,拿過手機來開始打電話,那邊很快便接了起來。
“斯總,姬千云剛剛接了個電話,似乎是姬千塵打給他的,要找伊莎,姬千云聽了幾句話,便立刻說帶著伊莎過去。”
那邊沉默了下:“好,我馬上讓人把她帶出來。”
“小心一點,伊莎住的地方,是姬千云的人在守著,想要進去,恐怕得浪費一點時間,可是姬千云現在就趕過去了……”
“黑音,你幫我拖延他幾秒鐘,那女人住在哪里我知道,只是現在還沒有安排人在那里,我需要一點時間,至少半個小時。”
君黑音咬唇,閉了閉眼,才微微點頭:“好,我會盡力拖延他。”
“辛苦了。”男人說完,便掛了電話。
君黑音看著手機,凝眉苦笑,真是的,最近怎么越來越有禮貌了呢?
五指敲著手機屏幕,她咬唇,想了想,忽然重重咬了一下唇,撥出電話過去,那邊響了好一會兒,才接了起來,男人聲音冰冷的像是機器一般:“我沒時間聽你廢話,不要再給我打電話。”
君黑音斂眉冷笑,剛剛在床上的時候怎么不見他這么說話的?
她深吸一口氣,頓了頓,才哽咽出聲:“千云,我……懷了你的……孩子……”
那邊一陣沉默,好一會兒,男人才冷笑出聲:“祝歡,幾年沒進娛樂圈,你演技退了不少啊……,這么拙劣的謊話也好意思拿出來賣弄?”
“我也知道你這兩次都
做了措施,可是,除了你……難道我還能自己跟自己懷孕么?”
男人冷冷的笑:“話說的這么委婉做什么?你的入幕之賓多的數都數不清,誰知道是誰的野種?”
君黑音咬唇,聲音仍舊帶著濃濃的哽咽:“果然不行吧?我就知道,你是不可能要我給你生的孩子的……”
她喘了口氣,又用力喘了口氣,做出似乎很痛在深呼吸的聲音來。
那邊一陣沉默,男人冰冷的聲音里莫名的摻了絲異樣的情緒來:“你怎么了?”
“沒,我只是覺得,既然你……不喜……歡它,但它在……在離開的時候,能聽一聽你……的聲音,也是……也是好的……”
“什么意思?”
“我今晚主動找你來的用……用意……你到……到現在還不明白嗎?我知道,你在床上的瘋狂,足夠讓它離開……”
電話里女人帶了絲苦笑的聲音斷斷續續傳來,車窗外的樹木忽然間齊齊晃動了下。
她主動找他來,勾引他,就是為了要他自己弄掉那個孩子?!!
這該死的女人,到頭來還是這副死德性!!!!永遠都是這副死德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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