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清玄的盤子一出手,那詭異的黑袍怪客立即攔截,伸手便抓向空中的瓷盤。
詭異的是,兩人這一動手,無論是雙方何人,竟然都露出放心的表情,一副要你好看的意思。由此可見,雙方的人馬都對出手之人放心之極,那這兩強相遇會是和等待的結果呢?
黑袍怪客一出手,似乎吃定了葉清玄,但半空中的瓷盤就在將要落入對方手中的剎那,半空中猛地一頓,倏然慢了半拍,放佛有靈性的動物,避過了黑袍怪客勢在必得的一抓。
“哼,雕蟲小技!”
沙啞怪異的聲音再起,黑袍怪客伸出漆黑干癟的右手,手腕一轉,一股藍金兩色的罡氣立即飛出,瞬間罩住了避開自己一抓的瓷盤,牢牢地將其禁錮在了半空中。
但就在罡氣罩住瓷盤的瞬間,砰地一聲輕響,眼前的瓷盤竟然爆開,瓷盤碎無可碎,竟然頃刻間變成了漫天的瓷粉!
煞白的瓷粉激射向外,宛如煙霧彈一般擋住了眾人的眼睛……
黑袍怪客一驚,反手一振衣袖,一股罡風立即吹散眼前的白霧,但就在他心中暗笑,看看那年輕人還有何手段能夠救援那即將送命的狂妄小子之時,身后的當的一聲輕響,接著便傳來南宮世靖不能置信的驚呼聲,和周遭己方武者倒吸冷氣的聲音。
驚訝著一轉身,黑袍中的兩只眼睛立即驚訝地瞪的溜圓。
此時南宮世靖已經翻身擊退,手中的單刀被一分為二。半截刀身掉落在地上,余下的半截則在南宮世靖的手中。一個瓷盤深深嵌入了船艙中的廊柱之內,顯然便是斬斷單刀的罪魁禍首!
這不可能!
黑袍怪客低吟一聲,不能相信自己所見的一切,那個飛來的瓷盤明明被自己控制住,然后自己爆開的……
黑袍怪客一招手,那深深嵌入廊柱的瓷盤“呲”的一聲,從廊柱中飛了出來,落入了黑袍怪客的手中。
原來如此!
黑袍怪客深吸一口氣。接著又緩緩吐出,如此方才能舒緩自己心中的驚訝之氣。
他手中的那個瓷盤的確是原本爆開的那一個,并非是初時想到的是用兩個盤子前后使用的招數,而這一招是更加高明,眼前的瓷盤已經變成了薄薄的一層,原本的瓷盤竟然被葉清玄用高超的內功完整地侵蝕了半個盤子,剛剛的爆炸。看似是整個盤子爆開,其實因為角度的關系,爆開的只是表面的一層,而剩下的瓷盤接著視覺被擋,被葉清玄用功法操縱,無聲無息地一個轉彎。直接斬斷了南宮世靖手里的寶刀。
這位南宮少爺明受到了一點小小的懲罰,被葉清玄附著的罡氣反沖回了經脈,震麻了胸肺,一時連話都說不出來,只覺得呼吸困難。差點窒息當場。
葉清玄的這一次出手,立即震懾全場。尤其是世家那些人,都是怔怔地愣在了當場。
原本以為眼前的這些人頂多是些江湖上小有名氣的人物,遇到自己八大家族的人還不腆著臉巴結,沒想到對方是真人不露相,一出手就將這里武功最高的黑袍怪客給鎮住,連帶著同樣是先天高手的南宮世靖也吃了大虧。
就在場面陷入尷尬的時候,葉清玄長身而起,朗聲笑道:“幾位同道,南宮世家的朋友,在下救人心切,略有失手,得罪,得罪啊!”
葉清玄幾步走上前來,作揖道歉。
雖然葉清玄對于這些世家子弟的作為大為反感,甚至在剛才動了真怒,不過一占到便宜,心中立即恢復常態,因為他知道,俘獲鄭展堂的行動牽扯巨大,極為隱秘,不容有失,相對于和世家子弟互相叫板,牽扯進沒有意義的爭斗完全沒有這個必要。
雖然心中不忿,但這個時候也必須要忍。
趁著事態沒有進入不可挽回的階段,葉清玄立即出來打個圓場,即便受點委屈,也要將這件事壓下來。
大局為重,裝逼不過是絲的腦殘行為,智者不足取。
那黑袍怪客轉過身來,看著葉清玄,黑袍下的面目看不清楚,但凝聚的罡氣顯然并不是想就此罷休。
葉清玄呵呵一笑,道:“這位兄臺,大家此時在一條船上,同舟共濟,剛才的不過是場誤會,不如我們將船駛離此是非之地,再一爭高下可好?此時相斗,未免太兒戲了吧?”
黑袍怪客一愣,轉頭看向南宮世靖。
那南宮家的公子此時剛剛喘過一口氣,滿臉漲得通紅,嘶聲吼道:“招惹我南宮世家的人就想這么算了?沒那么容易!黑老,給我殺了他!”
黑袍怪客一猶豫,南宮世靖立即大罵道:“動手啊?難道你敢不聽我的話?別忘了,派你來的使命就是保護我們的安全,現在主子受了欺負,你當奴才的敢不出手?”
黑袍怪客冷哼一聲,轉過身來,就要動手!
“住手!夠了,還不夠丟人多么?”
這個時候,已經到了船艙上方的司徒怡蘭突然折返,居高臨下地站在樓梯口,斥道:“南宮世靖,黑老是我家祖母派遣來保護我們安全的,不是給你擦屁股的,更不是讓你仗之欺人的。這幾個人就留在船上吧,我們趕緊離開這里,等離開了昌隆府,隨便找個地方讓他們上岸……”
“你……”南宮世靖怒意滔天,剛想破口大罵,突然想到這黑老的確更是聽從這個司徒怡蘭的指揮,自己恃才傲物,不肯讓家族的高手護衛身邊,想不到此時遇到真正高手,卻是這樣吃癟,南宮世靖寄人籬下,雖然氣得五迷三道。但也不敢太過放肆。
小娘皮,你等著。日后兩家聯姻,不離十就是嫁給我,到時再懲治你這個小賤人!
南宮世靖心中惡狠狠地想著猥瑣的事情。
那司徒怡蘭一句話,立即擺平了眼前的事情,只是她的話語也一樣不比南宮世靖客氣,離開昌隆府就讓葉清玄他們滾蛋,毫不顧忌這艘船其實是葉清玄一方包下來的事實,八大家族行事肆意妄為。由此可見一斑。
孟源筠騰地站起,正要爭辯,葉清玄已經微微一笑,朝著樓梯口的司徒怡蘭鞠了一躬,道:“多謝司徒小姐容留,我等謝過!”
司徒怡蘭冷冷瞥了葉清玄一眼,冷哼聲中轉身再次離去。
“算你們好運!”
南宮世靖一甩袖子。邁步上樓,但剛剛一腳踩在樓梯上,就聽樓上傳來司徒怡蘭的聲音道:“你就在下邊吧,我不喜歡有人離我太近!”
這個小娘皮!
大庭廣眾之下如此折損顏面,氣得南宮世靖差點有拔刀殺人的沖動,不過一摸上刀柄才想起自己的寶刀已經被眼前那個年輕人擊斷。一時更是憋屈的要命。
重重地哼了一聲,回頭朝著呆滯的蘇娘喝道:“混賬,看什么看,還不過來帶路!”接著一轉身,抽跟著身后的那幾名軍官喝道:“你們這些廢物。就留在這里過夜吧,我也不喜歡有人住的離我太近!”
最后又看了看葉清玄等人。冷哼一聲,道:“你們這群人都給我滾到甲板上去,不許踏入船艙一步,否則就是進犯我八大世家,等著被高手上門宰割吧!”
蘇娘臉色數變,最后依然恢復笑臉,上前嬌笑道:“哎呦,南宮公子切莫動怒,奴家這就帶你去后艙的上房……”說完一馬當先,領著對方便朝船艙中走去。
南宮世靖一甩衣袖,隨后跟去,走了兩步,又是一指桌位上噤若寒蟬的幾個美貌舞女,緩緩說道:“你們幾個過來侍寢,侍候大爺高興,有的你們好處!”
幾個舞女立即戰戰兢兢地跟了過去。侍候這樣喜怒無常的大爺,就算是賣了多年人肉的老"",也大多不愿意接,對方雖然一句話可以讓人飛黃騰達,但更多的是一句話就讓你萬劫不復。
葉清玄笑了笑,左右看顧了一眼,道:“哥幾個,咱們去甲板吧,那里涼快!”
眾人憋了一肚子氣,隨著葉清玄的身后,走出了船艙。
出艙門之時,黑袍怪客如刀鋒一般的冷厲目光一直在葉清玄的背后,但至始至終都沒有出手攻擊……
他忍的夠嗆,葉清玄更是忍得夠嗆!
出了船艙與萬國泰、如花等人匯合到了一處,聽聞了船艙內的遭遇之后,眾人都是氣得牙根癢癢,更不明白葉清玄為什么對這種人退讓!
孟源筠忍不住出言抱怨道:“我說葉老七,剛才看你一出手也夠威猛的,怎么最后這么窩囊呢?竟然讓人占了我們自己的船,當家的卻被攆到了船甲板上,真是不知所謂!”
如花大和尚也說道:“就是,就是,剛才要是灑家在那里,定然一禪杖將他們拍成肉泥,哪里受得這個鳥氣,又哪里會聽他們聒噪!”
眾人同時抱怨連連,嗓門極大,絲毫不理會正在下船的常全和郁天冠聽了個清清楚楚,更不理會他們已經變了的臉色。
“都住嘴吧,老七做的沒錯!”
皇甫泰明壓低了聲線,讓眾人住嘴。
看了看周圍,唯一的一個外人柳子敬正失魂落魄地坐在甲板上,而謝云安半是安慰,半是監視地陪在他的身邊。
鄭展堂則是站在遠處,一副眺望江景的德行,魏無疚自然緊隨身邊,不離半步地“保護”他的安全。
皇甫泰明的護衛則裝成船員,將閑雜人員隔絕在外,保證幾人談話的安全。
皇甫泰明見到沒有問題,方才繼續說道:“我們的任務不是江湖爭斗,而是押送要犯,與八大世家的人發生沖突沒有一點好處,云安那小子回頭我定然讓他長個記性!哼,現在我們的第一要務是離開昌隆府,現在進行的事情正是我們要做的,雖然有些波折。但大方向沒錯,這就沒必要多生枝節了。”
“多生枝節。眼下的事情還不算多生枝節?”如花不滿地嘟囔道。
江水寒也是揉了揉眉心的紅痣,淡淡說道:“雖然是多生的枝節,不過卻也未見得是對我們不利……”
向來多智的江水寒說出這些話,不由得讓眾人眼前一亮。
怎么這么倒霉的事情,還是有利的不成?
葉清玄笑了笑,道:“八弟,把你想到的都說出來吧!”
江水寒點了點頭,笑道:“我想到的事情。只怕就是七哥算計的事了吧?”
葉清玄笑而不語,眾人眼中的疑惑更見沉重。
江水寒道:“首先,我們原定離開昌隆府的計劃并沒有改變。大家只是關注自己的心情很不爽,但其實現在的事情,發展的比我們想象的順利的多。其次,原本我還擔心這樣的一艘畫舫離開昌隆府太過扎眼,有心人只要稍一追查。便能發現許多疑點,并最終將追擊的目標放在這艘畫舫之上。但現在好了,有了八大世家這般招搖行事,江湖上的人怕是都一位這條船就是八大世家的,反倒讓我們能夠從明處,隱藏到了暗處。對我們的安全來說,是有利的。”
眾人一聽江水寒分析的頭頭是道,也都是了然地安靜了下來。
孟源筠長嘆一口氣,道:“可惜啊,我們離開昌隆府之后。這再尋一艘快船的目標就有些難辦了……”
“也不會啊,這里水運發達。夜間行船雖然少了許多,但也不是沒有,到時我們再奪下一條,并非難事!”萬國泰道。
眾人也是贊同地頻頻點頭。
葉清玄笑著搖了搖頭,孟源筠一愣,道:“怎么?我們會找不到船么?”
“不是,”葉清玄道,“我們不用離開這條船!”
眾人表情一呆,如花一拍大禪杖,道:“我明白了,等離開了昌隆府,我們立即殺人奪船,將那狗屁八大世家的混蛋們剁碎了喂王八!”
眾人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江水寒笑道:“不必如此,我們只要讓那八大世家的人來求我們留下就好了!”
“求我們留下!?”如花摸著腦袋不明所以。
“他們不攆我們下船,還求我們留下!?”孟源筠絲毫想不通這句話的用意到底是什么。
“求我們留下?”皇甫泰明搓了搓下巴,眼中一亮,突地一笑,向前探了探身子,肅聲問道:“既然如此……那動手的選誰?”
葉清玄和江水寒互看了一眼,接著同時看向孟源筠。
“什么!我?”孟源筠一頭霧水,不,簡直就是將腦袋侵入了水桶之中,頭暈腦脹,不明所以……
皇甫泰明呵呵一笑,點頭道:“果然不錯!”
“你們什么意思?讓我干什么啊?”孟源筠幾乎抓破了腦袋,也想不明白這幾個人心里是打得什么算盤……
此時常全、郁天冠離開畫舫,一聲號令,傳令官大喝道:“檢查完畢,開閘放行!”
咚咚咚,一陣鼓響,前方的攔路水閘,如同吊橋一般向兩邊緩緩拉起,任由畫舫離去。
岸邊上,看著畫舫駛出河道,直奔遠處黑咕隆咚的困龍湖,常全和郁天冠送走瘟神一般同時地長舒了一口氣。
郁天冠沉聲道:“總算送走了!真是倒霉,這兩位祖宗奶奶的在這里呆了兩月時間,我TMD侍候我媽都沒這么用過心,太累了!”
“是啊!”常全道,“在鄭展堂的眼皮子底下行事,動過的人手超過三千,那一日不是提心吊膽,生怕有什么紕漏被人發現。只是不知道這兩個多月的勞苦,最終那件東西到手沒有……”
郁天冠臉色一變,沉聲道:“常兄,這件事可不是我們能夠追問的,小心……”
常全也是一頓,接著左右看了看,笑道:“你看,天冠兄多心了,我這也不是好奇么?咱們哥倆有什么不能說的。呵呵,既然天冠兄擔心,我便不再提及此事了。反正此事與咱們哥倆無關,就算有了好處,也落不到你我頭上。”
郁天冠訕訕一笑,道:“正是如此。好了好了,差事已經告一段落,我們也回去休息休息吧。明日開始,鄭展堂的事情就要夠我們喝一壺的了,好歹裝的忙一點,日后上峰追查,我們也好交代得過去……”
“也好!三司的探子太過討厭,若是處理不當,家族的人也不會愿意為了維護我們而與三司翻臉的。”
兩位官員又嘮叨了幾句便分手告辭。
漆黑的街道上,前后四名親隨打著火把,拱衛著中間騎著高頭大馬的昌隆府督軍郁天冠,臨到一個街口,郁天冠一拉韁繩,停了下來,道:“你們等一下,我去解手!”
步入小巷的郁天冠,看看左右無人,立即從懷里掏出一個紙條,塞入街邊一道墻縫之中,喃喃自語道:“哼哼,神武五大異寶終于有一個要出世了,這條消息如此重大,換個萬八兩黃金也不足為過了吧……”
拉開褲子,撒了一泡尿之后,郁天冠覺著連腳步也仿佛輕松了幾分,竄回道街上,翻身上馬,精神奕奕地喝道:“走,咱們今夜不回家了,去留香閣好好玩玩,你們每人挑個漂亮的小娘們,今天我請客!”
眾親隨轟然叫好,不明白往日里一向摳門的上峰今天怎么會這般人來瘋的大放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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