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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兵在1917-437 你來我往
更新時間:2014-10-05  作者: 馬口鐵   本書關鍵詞: 歷史 | 外國歷史 | 馬口鐵 | 天兵在1917 
正文如下:
弗蘭格爾來勢洶洶,氣勢相當的強大,鄧尼金瞇著眼睛看了他片刻,心中冷靜地開始分析弗蘭格爾的意圖。

看上去弗蘭格爾是一心為公,提出的那兩點建議很有實際意義,但卻是一肚子壞水,頗有點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意思。怎么說呢?先說第一條,他強烈地要求鄧尼金不要在猶猶豫豫婆婆媽媽,要求他立刻做出選擇。

乍看之下這很合理,但問題是,鄧尼金還沒說話呢!他之所以召開軍事會議并不是討論東進還是南下的問題,在這個問題上鄧尼金已經做出了選擇,他現在要討論的是南下作戰的具體行動方案和計劃!

也就是說,弗蘭格爾是故意搶在鄧尼金前面說這番話的,目的是什么?目的就是讓鄧尼金難堪!他這邊用逼宮的姿態讓鄧尼金早作一個不需要做的決定,鄧尼金答應還是不答應?

答應的話,下面的這些軍官會怎么看?又會怎么想?恐怕他們會認為弗蘭格爾很強勢,能夠給鄧尼金施加足夠大的壓力,大到迫使鄧尼金服從他的意志!

對鄧尼金來說這是完全不可接受的,這意味他的威信受到了嚴重地挑戰!

不答應呢?似乎能保住權威?不答應危害更大!只要稍有軍事常識的人都知道了,現在決不能按兵不動等死了,必須要有動作!如果鄧尼金為了維護權威繼續傻等,那恐怕弗蘭格爾可以做一篇更大的文章了。

他可以動員同僚和戰友們一起反對鄧尼金的決定,這無疑也是動搖鄧尼金權威提高他弗蘭格爾個人威望的好辦法。甚至弗蘭格爾還可以向協約國集團告狀,控訴鄧尼金軍事能力低下,不足以指揮部隊神馬的。

雖然鄧尼金不太鳥協約國集團,但是還沒有狂妄到蔑視協約國集團的影響力的程度。不客氣地說,俄國國內這些白軍,不管是軍官還是士兵,上上下下都眼巴巴的望著協約國集團搭救。都渴望他們的援助。

一個跟協約國集團不對路,不受協約國集團待見的指揮官,恐怕是沒有前途的。沒有前途的人誰會愿意給他賣命?

可以說一旦鄧尼金選擇了后一種應對方案,那真心才叫掉坑里了,絕對會被陰得非常慘!

不得不說,弗蘭格爾真心不是個省油的燈,在他貌似一心為公的外表下面。隱藏的全都是歹意!

鄧尼金遇到了大問題、大挑戰,似乎不管他怎么選擇都會掉坑里面。以至于弗蘭格爾看他的時候都已經流露出得意的情緒了!

你得意得太早了!

這是鄧尼金的心聲,從1917年3月風風雨雨兩年多走過來,他之所以屹立不倒,絕不僅僅是在軍隊有影響力,在政治上方面。鄧尼金也受到了一次次錘煉。跟他比起來,弗蘭格爾不過是個初出茅廬的菜鳥而已!

“彼得,我實在不明白,你為什么會提出這么幼稚的問題?更不明白我又有什么錯誤需要糾正!”

弗蘭格爾剛想說話,鄧尼金卻自顧自地將身后被幕布遮擋的地圖掀開了,一副軍事行動示意圖擺在了所有軍官的眼前,只要沒有瞎眼都能看出。鄧尼金已經做出了決斷。

弗蘭格爾變了臉色,他察覺到了周圍軍官的情緒變化,之前剛剛開始偏向他的那些人瞬間對他流露出鄙視的意思,很明顯,這些家伙還是更信任鄧尼金一些!

鄧尼金的反擊可沒有這么簡單,這不過是第一擊而已,他還有后招,“之前我就告訴過你。不要糾結你和米羅諾夫之間的那點兒個人恩怨,將目光放長遠一些,現在殺他政治影響太惡劣了。不要說你對他的所有指控都是子虛烏有,哪怕是確有證據,我們也不能殺……你為什么如此的狹隘就不能照顧一下大局呢!”

弗蘭格爾又變了臉色,鄧尼金竟然在米羅諾夫的問題上倒打一耙,指控他不顧大局。甚至還說他就是公報私仇。這很打臉啊!

他必須馬上反擊,否則,今天這個會就成了他的出丑大會了!

可是讓弗蘭格爾尷尬的是,他還真沒有證據。如果繼續說那些臆測成分居多的理由,絕對會被鄧尼金挖苦和嘲笑一番。

鄧尼金似乎也看出了弗蘭格爾的窘迫,心中輕蔑地哼了一聲,準備給這個蠢貨最后一擊。

“總司令閣下,”亞歷山大洛維奇忽然出聲了,“您一直說米羅諾夫無罪,一直說沒有證據。如果有證據呢?”

說著他站了起來,望著鄧尼金的雙眼說道:“如果有證據能證明米羅諾夫是赤匪的臥底,您是否還會繼續包庇他!”

鄧尼金臉上一寒,亞歷山大洛維奇似乎是意有所指,看上去成足在胸,尤其最后那句話相當的犀利,對他很不利啊!

“我并沒有包庇任何人!”鄧尼金鎮定的說道,“我一直都只是就事論事而已!”

“我看不見得!”亞歷山大洛維奇猛地站了起來,用控訴地語調說道:“之前我和弗蘭格爾將軍就已經向您反映過米羅諾夫的問題了,他太可疑了,而您卻對我們的意見嗤之以鼻?我很不理解了,難道我們這些一直反對布爾什維克,一直跟他們艱苦作戰的人,還不如一個半路來投靠您的赤匪可靠?”

這話簡直說道在座軍官們的心里去了,弗蘭格爾更是頻頻點頭。確實,對這些鐵桿反革命份子來說,半路出家的赤匪,尤其是之前給他們造成了極大損傷的赤匪絕對是不值得信任的。

鄧尼金看了看侃侃而談的亞歷山大洛維奇,一直以來他并沒有把這個過分年輕的小伯爵放在眼里。如果不是他爵位夠高,如果不是他投奔過來的時候帶來了大筆真金白銀和糧食,在這個會議室里哪里輪得到他有發言的資格。

反正,之前鄧尼金對亞歷山大洛維奇的看法就是——傻乎乎地二世祖。為什么這么說呢?按照亞歷山大洛維奇自己的說法,他跟那些失去了財產的貴族地主不一樣,他“逃到”羅馬尼亞的時候,帶走了相當的財富,小日子其實過得還不錯。他返回俄國資助白軍,更重要的是為了理想。是為了恢復俄國的秩序。

在鄧尼金看來,這無疑是相當蠢的,如果他是亞歷山大洛維奇,最正確的做法就是在國外安居樂業,乘著還有錢,趕緊置辦一份產業,做一個無憂無慮的富家翁吧!

鄧尼金為什么會這么認為呢?原因很簡單。亞歷山大洛維奇來的時候,高爾察克已經失敗,他這里也是朝不保夕,雖然雪中送炭讓人感動,但是將全部的賭注都投進去就太傻了。一旦白軍輸了個底朝天,那根本連翻本的機會都沒有。甚至小命都得搭進去。

退一步說,就算白軍僥幸度過一劫,那也不意味著形勢會馬上好轉,哪怕是鄧尼金自己,最樂觀的估計,想要反敗為勝需要一個相當長的過程,而且這個過程會非常曲折!

而白軍的這些軍官。之所以現在還歡迎、還表示對亞歷山大洛維奇的尊重,那是因為他出了錢,是他用錢買來了尊嚴。而隨著內戰的長期化嚴峻化,這點兒用金錢買來的尊嚴很快就會被揮霍一空。到時候,失去了利用價值的傻小子直接就可以丟在一邊了!

可以想象,那時的亞歷山大洛維奇將會多么落魄,將會多么可憐。這個天真的傻瓜將被上一堂最殘酷的社會實踐課,從而明白什么叫人心險惡!

這是之前鄧尼金對亞歷山大洛維奇的判斷。但是今天,他不得不修正這個印象了,因為他發覺,這個傻小子似乎并不傻,從他剛才的發言能夠看出,這小子很有政治智慧和語言技巧,而且相當的野心勃勃!

這樣一個不安分的家伙。恐怕不是為了理想,不是為了恢復俄國的什么秩序而來的。他恐怕所圖非小!

鄧尼金不得不修正對亞歷山大洛維奇的印象,不過讓他疑惑的是,如果某人有足夠的政治智慧。那么對于當前的形勢,他應該做更清醒的判斷才是啊?怎么會支持弗蘭格爾呢?

這個問題讓鄧尼金有些困擾,不過他很快也找到了他認可的答案——沒錯,他鄧尼金現在是總司令不假,但正因為他是總司令,亞歷山大洛維奇投靠他政治利益反而不太大。

因為鄧尼金已經是老大了,他的陣營不缺少像亞歷山大洛維奇一樣的新來者。不管怎么說鄧尼金都必須照顧他的老朋友,這么一來,亞歷山大洛維奇就很難出頭了。

而弗蘭格爾不一樣,他是“弱勢群體”,為了鞏固和壯大必然“求賢若渴”,投到他那邊地位更高,將來獲利更大!

鄧尼金分析得有道理嗎?應該說還像那么回事兒,不過他分析的出發點一開始就是錯的,后面推導出的結論自然是謬也千里。亞歷山大洛維奇都不是白軍的人,根本不會向著白軍,這些所謂的分析不是浪費腦細胞是什么?

亞歷山大洛維奇為弗蘭格爾說話,站在弗蘭格爾一邊,原因相當簡單。這是他的任務,他兢兢業業按照某仙人的要求激化鄧尼金和弗蘭格爾之間的矛盾,分化和瓦解白軍,為西南方面軍殲滅他們創造更好的客觀條件。

這也是沒辦法,誰讓西南方面軍內部也是問題多多,托派和列寧派誰也不會服誰,指望他們上下一心搞定鄧尼金幾乎不可能。于是李曉峰也只能想辦法在白軍當中制造矛盾,設法分化和瓦解他們。這樣一樣大家都有內部問題,大家也都回到了同一條起跑線上,多公平啊!

而且從長遠看,弗蘭格爾必然會取代鄧尼金,提前在敵人內部設下伏子,總比臨時抱佛腳強吧?如果亞歷山大洛維奇能夠獲得弗蘭格爾的賞識和信任,今后消滅這個魔鬼也更加容易。

當然,亞歷山大洛維奇如今之所以不遺余力的幫弗蘭格爾,還有更重要的原因。以米羅諾夫那廝的脾氣,讓他主動吃后悔藥吃回頭草幾乎是不可能的。當年,他也是被俘之后,做了一系列的思想工作才重新回到紅軍的隊列。

而現在,李曉峰沒辦法做他的思想工作,因為他叛變的根本原因是戰時政策,一根筋的他絕不會認為自己有錯。而李曉峰現在也不可能攻擊戰時政策,不光因為他是鐵桿列寧派,更因為這么弄是作死。

在這種情況下,想要挽救米羅諾夫,讓他棄暗投明,就必須另想辦法了。李曉峰能想到的辦法就是離間計,讓白軍主動的拋棄他。一旦他被拋棄。走投無路之下,只要遞過去一根橄欖枝,他必然會馬上接受。而這將省掉一大堆麻煩!

李曉峰怕麻煩,鄧尼金一樣也怕麻煩,而現在亞歷山大洛維奇就讓他覺得非常地麻煩,他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回答對方的質疑:“我自然是更加信任眾位!”

不過他才開了一個頭。亞歷山大洛維奇就搶在了前面:“抱歉,總司令閣下,我看不到您所謂的信任!如果您真的信任我們,為什么不聽一下我們的意見,為什么不對米羅諾夫這個赤匪采取必要的措施呢?”

他看了鄧尼金一眼,毫不客氣地指責道:“您沒有采取任何有效的手段,就放任這個極其可疑的家伙在我們的營地里轉來轉去。就放任他大搖大擺的竊取我們的軍事機密,我看您是充分地信任他才對!”

亞歷山大洛維奇的話引起了一片嘩然,軍官們,哪怕鄧尼金那邊的軍官,也覺得亞歷山大洛維奇說得很有道理,鄧尼金似乎確實有點過于放縱這個赤匪了,就算要維護政治影響,也必須防他一手。至少要派人牢牢地盯著他不是?

鄧尼金也覺得一陣頭大,他必須反擊,越快越好!

“你這是在指控我?”他很不客氣地問道。

這個問題并不好回答,因為指控必然要有證據,而且指控鄧尼金和紅軍奸細狼狽為奸,這就是以下犯上,一旦沒有真憑實據很容易被鄧尼金的反撲撕碎。而且說實話。這種指控會議室里不會有人信,如果鄧尼金跟紅軍是一伙的,之前的兩年折騰個屁啊!

反正,如果亞歷山大洛維奇確認這就是指控。那就落入了鄧尼金的圈套,后果堪憂。不過王牌間諜怎么會犯這種錯誤,他才不會不知輕重的跟鄧尼金正面對抗!

亞歷山大洛維奇挺了挺胸,很淡定地說道:“您不用給我施加壓力,我只是一個有疑問需要解答的愛國者而已。正是因為出于對您的信任,相信您的部隊可以拯救俄國,我才會毅然決然的帶著所有的財產投奔您。可是您對米羅諾夫的處置方式上實在讓我覺得莫名其妙,作為一個誠實的人,作為一個紳士,我必須要當面向您問個明白?難道這不可以嗎?”

弗蘭格爾在心中為亞歷山大洛維奇的回答喝了一聲彩,太漂亮了!不光是滴水不漏的化解了鄧尼金施加的壓力,更是大打苦情牌,鄧尼金再也不能用施加壓力或者挖坑的方式應對質疑,他必須做出合理的解釋了!

鄧尼金凝重地望了亞歷山大洛維奇一眼,如果說之前他對某人還只是有所警惕的話,那現在已經警報大響了。

這個小子很不簡單,很難對付啊!

就如弗蘭格爾所想,鄧尼金不能再強勢的碾壓了,那只會適得其反,讓那廝收獲更多的同情。不過正面回答為什么“包庇”米羅諾夫,為什么放任他“為所欲為”,首先很難,很不好回答,其次不管他的答案是否有說服力,都落了下乘。

因為這意味著他被一個毛孩子逼得沒有辦法了,也意味著他輸給了弗蘭格爾一招。只要他回答了,就意味著肯定了弗蘭格爾之前有質疑過米羅諾夫,也意味著他沒有采納弗蘭格爾的意見,沒有處理米羅諾夫這個隱患。

他肯定不能坐實這樣的結果,所以他必須另辟蹊徑:“米羅諾夫的處置完全是按照最高執政高爾察克上將的指示辦理的,這種處置方式也充分的給了布爾什維克難堪,讓全俄國都看到了跟他們走是沒有出路的……亞歷山大洛維奇先生,我現在更感興趣的是您對米羅諾夫的指控,似乎您和弗蘭格爾先生已經認定了他是奸細,是他泄露了我們的軍事機密?我很想知道這是為什么?”

鄧尼金緊緊地抓住了證據說話,如果亞歷山大洛維奇拿不出證據,那么對米羅諾夫的攻擊自然是沒有道理的,繼而對他個人的質疑也是無中生有的中傷!到時候他收拾弗蘭格爾和亞歷山大洛維奇也是天經地義的了。

弗蘭格爾心中咯噔一跳,他知道事情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候,可是他真心沒有證據,這可怎么辦?

一時間弗蘭格爾急得抓耳撈腮,反而比他年輕得多的亞歷山大洛維奇十分鎮定,望著鄧尼金咄咄逼人的雙眼,他沉著有力地說道:“我當然有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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