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本借著音樂的起伏,先是甩掉了腳上的高跟鞋,等進入副歌部分,他一只腳踩在音箱上,以超高的技法,用吉他彈出了一段悠揚中帶著躁動的旋律,然后趁機甩掉了頭上的假發,在不動聲色中便恢復了自己的男兒之身,而觀眾卻把他的這種小伎倆當成了一個充滿驚喜的噱頭,又一次陷入到了聲嘶力竭的吶喊中,的確,羅本就是那個當之無愧的現場之王,往往只是他一個無意識的動作,便能將現場帶入到快要爆炸的中,與其說羅本是一個充滿才華的歌手,我更愿意稱呼他為靈魂歌手,他作品的感染力是創作歌手中很少有的。
當然,因為我玩票性質的音樂作品在微博上被廣泛傳播,也擁有了一批可觀數量的歌迷,今晚他們也有不少來到了現場,不過與流行歌手相比,我們的演出現場沒有熒光棒,所有的觀眾都在用最原始的吶喊聲表達著對搖滾和民謠的喜愛。
一首歌之后,我將舞臺留給了羅本,然后回到了后臺,即便現場很有氣氛,但我的心緒依然不寧,我仍惦記著在莫愁路上見到的那個甚至可能就是米彩的身影。
我抽了一支煙,然后給還在蘇州的葉洛打了電話,我想:她或許知道一些關于米彩的動向,我至少要確定那個女人到底是不是米彩,也就省的自己如此心緒不寧了。
電話在片刻后被葉洛接通,她很詫異的說道:“昭總,你現在不是應該在演唱會上面嗎?怎么還有空給我打電話?”
我的語氣有些抖:“葉洛,你聽我說,我剛剛在南京的莫愁路上好像見到了米彩,所以打電話和你確認,她到底有沒有回國。”
“昭總,你是真的懷疑我和米總有聯系嗎?”
“不然呢?”
“昭總,如果我告訴你,我只是在米總去美國之前和她見了一面,你信嗎?”
“我你的意思是,很多事情是米彩在去美國之前就安排好了的?”
“她只是讓我找一個合適的時間跳槽你的公司,我呢,在米總的商業戰略布局中只是很小的一個環節,所以我知道的一些信息未必比你多,至于米總到底有沒有回國,我覺得你還是去問陳景明陳總,這肯定會比問我更靠譜一些。”
我想想也是,隨后便又撥打了陳景明的電話,想和他求證米彩到底有沒有回來,可是得到的答復卻和葉洛的大同小異,米彩并沒有和他有過直接聯系的行為,這些難辨真假的話,讓我感到有些無能為力我抽了一支煙,然后用這一支煙的功夫想了很多
演唱會如意料之中般的成功,朋友們聚集在后臺為我和羅本慶祝,并商量著待會兒去哪里吃個夜宵再放松一下,人多口雜,話題不斷被放大,大家說話的聲音也越來越大,可是我卻越來越坐不住了,應付著與眾人說了幾句后,便背著自己的吉他,飛快的向演出場地的外面跑去我害怕因為幾分鐘的耽誤而錯過,我也知道,假如那個朦朧的身影真的是她,也意味著她并不想見到我,否則為什么情愿將懸念留給我,也不愿意帶著久違的笑容出現在我的面前?
盡管此時已經是春后,但是天氣還沒有完全告別嚴寒,尤其是夜晚,整條莫愁路依舊掉落在冬天的邊緣中,散發著孤寂的氣息,而那只漂浮在夜空的月亮,抖落著清冷的光線,散落在匆匆駛過的車子窗戶上,于是紅色的車子好像變成了玫瑰,白色的車子成了含笑花,它們在我面前交織往來,拼湊出了我對整條莫愁路的記憶很久,我才回過神,發現自己依舊有些不真實的站在冷靜的夜風里。
從肩上卸下了琴盒,我坐在街燈下的長椅上,點上一支煙,看著已經不太有人會路過的莫愁路,可是我仍清晰的記得,幾個小時前,在人滿為患的莫愁路上,她的容顏在我的視線里若隱若現,但我卻沒有把握住這讓我怎能不懊惱!
時間就這么在深沉的夜色中一點點流逝著,最后連那些混跡于夜場的小姐,也已經點著煙從我的身邊走過了一批又一批,我不得不告訴自己,幾個小時前的那一場偶遇,只是上天賜予我的剎那美麗,我又何必貪得無厭的去探究她到底是不是我朝思暮想的那個女人,我比誰都清楚,人并不是一棵樹,或者一盞燈,他(她)是會走動的,這個世界上也不會有一個停留在原地等待的人,一場心血來潮的旅行,身后留下的便已經是天涯海角此刻,也許只有上天知道,那個身影已經去了哪里。
在這過程中,羅本他們已經多次給我打來電話,讓我迅速到他們訂好的會所里,此時,他們已經吃完夜宵,正享受著全身的按摩服務,而我的掉隊,是對自己的折磨,畢竟高強度的累了一天,需要這樣的方式緩解疲勞。
可我哪兒也不想去,只想在莫愁路上找一間小旅館,然后卸下精神上的包袱,踏踏實實的睡上一覺也許,夢里會有一個完美的過程和結局。
我又將琴盒背在了肩上,向街尾的地方走去,然后再次路過了我精心打造出來的“莫愁咖啡店”,此時咖啡店已經打烊,只剩下店招上那一盞彩色的燈還在忽明忽暗的閃爍著。
我苦澀的笑了笑,如果真的是米彩,看到這間明顯是因為紀念我們在這條路上的離別而造出來的咖啡店,為什么不進去坐一坐呢?而當時她也不知道我正在咖啡店里,又何必刻意的回避,所以我越來越不相信那個若影若現的容顏就是來自于我心中神圣的她,也許只是一位與她有些相像的女人。
我點上了在這條路上的第二支煙!用回憶填充著這個有些空虛的夜晚
我又一次邁著緩慢的步子,向街尾的那間小旅館走去,然后在毫無征兆中看到了從對街向我這邊走來的她,我們的遇見平靜又安和,仿佛只是一個眼神的交錯,我們便站在了彼此的面前,我凝視著她的呼吸起伏,凝視她的發絲在夜風中飄蕩她的面容還是那么的干凈脫俗,依然是那個在我的記憶里,完全不需要依靠化妝品去粉飾,也能美到驚心動魄的女人是的,站在我面前的她長發垂肩,全身上下都是那么的樸素淡雅,只有兩只彩色的耳釘在深邃的夜色中輕柔的點綴著她的美麗。
我有太多的情緒在一瞬間迸發,最后只是低下頭,然后又看著她笑了笑,雙手輕輕捧住她干凈的臉頰,說道:“你是比以前胖了些,在美國的日子應該混的很不錯吧?”
她下意識的扣住我的手指,有些哽咽的說道:“聽說你在國內混的很好,可是卻瘦了!”
我有些哀怨的回道:“因為我沒有你那么大的心回來了也不說一聲,要不是我在這條路上坐了個把小時,恐怕又錯過了吧?”
她充滿歉意的看著我:“我只是回國辦一些事情,也就兩天的時間,不想見面后又承受分別的難過。”
“厲害!連逃避都說的這么振振有詞!”
“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嘴上一點也不肯饒人”
“你要知道我這一年過得有多悲催,你就不會這么責怪我了對了,你今天去看我們的演出了嗎?現場很火爆的!”
米彩搖了搖頭
我有些失望,又趕忙說道:“沒去也沒關系,只是有點可惜,你沒看到羅本戴著假發穿著高跟鞋演出的樣子哈哈,那貨一定會把這場演唱會當作是人生中最大污點的!”
我一邊說,一邊大聲的笑著,卻將她的手握的更緊了,誰他媽知道這是不是一場還沒有醒來的美夢,如果是,我得拼命在這場夢境中沾點兒便宜,于是,我又將她擁緊在懷里,然后在她的耳邊碎碎念,說起了這一年發生的很多事情
米彩就這么聽我說了很久,直到我不說話了,她才告訴我,她這么晚出來是想吃點宵夜,然后睡一覺,明天早上就和她的助理回美國
我說,還不如是做夢呢!最多明天早晨醒來時,在陽光下失落一下;現在好了,過了一個短暫的晚上,明天分別的痛苦又是那么真實的擺在面前,這多讓人惆悵,讓人低落,讓人不知所以
米彩看著抱怨的我,像看著一個孩子,她無奈的搖了搖頭,又挽住我的胳膊笑了笑,然后我們一起向“莫愁咖啡店”走去,我有那間咖啡店的鑰匙,我準備帶她去那里弄點宵夜吃一吃,然后再喝點牛奶。
如果她還愿意聽我碎碎念,我就告訴她:當初是帶著什么理念去設計這間咖啡店的,而這間咖啡店在我鐘愛的文藝之路上又起了什么作用當然,她也不能閑著,她得和我聊聊,她這一年是怎么過的,我們在一起這么久,也沒有見她胖過,但卻在去美國后真的胖了一些,難道在美國的日子,比起我們在徐州的那段悠閑時光還要好過很多嗎?R12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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