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名黑衣人一左一右地推開玻璃木門,然后便挺直身體側立在木門兩邊。
一個身穿深藍色西裝脖子上扎著圍巾的男人走了進來,身后跟著一位身材高挑的漂亮女人。
杜青來了!
斯文儒雅,身上帶著一股子濃烈的書卷氣。如果沒人介紹的話,很難從外表上看出來這個男人就是花城黑暗世界的王者。
杜青看到方炎,就呵呵大笑地走了過來,說道:“方老弟,好久不見,風采更勝往昔啊。”
方炎站起來和杜青握了握手,笑著說道:“杜老板倒是春風得意,比三年前看到的時候還要更加年輕滋潤一些。”
“真的?”杜青大喜。“別人這么說我是不相信的,但是方老弟這么講,那我就甘之如殆的接受了——方老弟,一走三年。怎么就那么狠心啊,連個電話都不給哥哥打?連條信息都不給哥哥留?我倒是去陸老家拜訪了好幾次,問起你的情況,他也不愿多提,只說在家盡孝——”
杜青臉上的笑容消失,大手用力地握著方炎的手,說道:“老哥我心中擔憂,就讓人打聽打聽,沒想到就聽到一個噩耗——我趕緊要電話過去找你,卻沒想到你的電話一直沒辦法接通。兄弟,這句話說的晚了些,但是,節哀啊。”
“謝謝杜老哥。”方炎感激地說道。
父親戰死,方炎心灰意冷。因為方炎決定暫不回歸花城,那一段時間電話不斷,異常嘈雜。方炎為了徹底寧靜,就把電話給關機了。這一關機就是三年。
不管杜青的關心是真情還是假意,但是在那個時候愿意打一通電話過去安慰的人,方炎終究是要欠別人一個人情的。
“謝什么啊?倒是大哥沒幫上什么忙,是我對不起你。”杜青滿臉歉意地說道。
方炎邀請杜青坐下,對站在杜青身后的李雅說道:“李小姐,你也請坐。”
李雅站在杜青的身邊,嘲諷地說道:“沒想到方老師還記得我這個小人物,還真是讓人受寵若驚呢。”
李雅話中帶刺,方炎不以為然,說道:“我的記憶一向很好。就是一只和我打過交道的小貓小狗,我也能夠把它的名字記得清清楚楚。”
“方炎,你別欺人太甚。”李雅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聲喝道。
“李雅。”杜青揮手,示意李雅不要沖動,說道:“坐下喝茶。”
李雅不敢忤逆叔叔的命令,氣呼呼地坐在蔣欽的身邊。
杜青笑呵呵地看著方炎,說道:“小孩子脾氣倔,一路上都在和我慪氣呢。”
“小孩子的心智還不成熟,和家長吵架是時常發生的事情。杜老哥不要放在心上。”方炎出聲安慰。
“方炎,誰是小孩子了?誰心智不成熟了?我弟做了什么,你把人給打成這樣?和你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你出手就捏碎別人的一只胳膊?你知不知道,他已經毀了——那只手已經毀了。醫生說治不好了,永遠都治不好了。”李雅眼眶紅潤地喊道,眼里有著熾烈的恨意。
杜純不是杜青的兒子,而是杜青弟弟的兒子。
杜青的父親是一個木匠,一次在梁上干活時掉下來摔斷了腿,導致家里的生活狀況一落千丈。
杜青早早輟學,走入社會后加入幫派,后受到幫派老大提攜,迅速完成原始積累,才有了今時今日的江湖地位和財產規模。
而杜青的弟弟杜紅卻繼承了父業,成為一名木匠,一直留守在老家給人蓋房子打家具。
杜紅同樣沒有什么學歷,而且他非常地享受木匠地工作,留在老家照顧雙親不愿意出來,杜青就把弟弟的小兒子杜純給接了出來。
杜純是杜青的侄子,手底下有幾家酒吧,有杜青的照料,日子倒也過得幸福滋潤。
杜純知道叔叔喜歡李雅,就一直對李雅百般討好接近,姐弟倆關系融洽,感情頗深。
杜純有一間酒店開在附近的河道邊,一次和友人過來喝茶時遇到正在給客人表演茶道的千葉薰,一時間驚為天人,屢次過來追逐求歡。
千葉薰連續拒絕兩次,杜純不依不饒,仍然每天來茶館報道。
連續幾天見不到千葉薰,杜純偽裝的溫柔謙恭紳士風度就消失殆盡。他越來越不耐煩,對千葉茶館的工作人員也越來越苛刻越來來暴力。
這一次更是帶足了人手,準備在千葉薰再避而不見時就打砸茶館。卻沒想到恰好碰到了前來喝茶的方炎蔣欽等人。
杜純裝逼裝得正暢快淋漓,有人看不過眼了,方炎雷霆出手,瞬間就將他剿滅——本是同樣的人,相煎何太急?
李雅和杜純的關系極佳,杜純受傷入院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杜青和李雅的耳朵里。
李雅要趕去醫院看望杜純,杜青卻說要直接到千葉茶館來拜訪方炎。兩人意見不一致,李雅說杜青不關心杜純的死活,一路上都沒有給杜青好臉色看。
杜青是寬厚長輩,自然也不會和李雅一般見識。
但是,在路上的時候,他們就接到了醫院那邊打來的電話,說是已經對杜純的身體進行檢查,杜純的右手手臂骨頭粉碎,徹底地廢了。沒有任何治愈的可能性。
李雅聽到噩耗當場哭泣起來,看到方炎自然是態度惡劣,恨不得沖上來撕下他一塊肉來。
“他也沒做什么。”方炎漫不經心地說道。
“沒做什么?沒做什么你就把人打成這樣?就捏碎別人的骨頭?”李雅滿臉不可思議地盯著方炎,說道:“你是個變態嗎?”
“他只不過是帶人過來砸了別人的店打傷了茶館的職員而已,其實也不算罪大惡極——”方炎指了指蔣欽和袁琳,說道:“哦,他還指使他帶來的那一群小混蛋去非禮她們倆個。如果要是他們去非禮李小姐,李小姐會怎么處置他們?”
“——”李雅被噎住了。
“對了,我們還可以做一下推理和假設。他一直想追求我的一位學生,就是這家茶館的老板千葉薰小姐。因為千葉薰小姐拒絕了他的感情,所以他就表現的越來越暴力——剛才當著我們的面就要抽她的耳光。如果千葉薰小姐拒絕得更加徹底,或者說讓他徹底地死心——他還會做出什么事情呢?”
方炎看著杜青,問道:“杜大哥,你猜猜,他還會做出什么樣的事情?”
“一條手臂不冤枉。”杜青沉聲說道。他舉起面前的茶杯,說道:“要是我在場,至少要他的兩條胳膊。感謝方老弟給我留了臉面。”
“叔叔——”
“李雅,這件事情方炎沒錯。”杜青臉色嚴肅地說道。“別人不清楚,難道你還不清楚嗎?我是怎么教育他們的?我是怎么要求他們的?欺男霸女,這樣的人擱在古時候就應該被人砍掉腦袋——”
李雅滿心地不服氣,但也只能把這股子怒氣壓在心底。誰讓叔叔杜青都站在他那邊幫他說話呢?
杜青看向千葉薰,說道:“小輩無禮,讓千葉小姐受委屈了。這樣,你讓人開一張清單,茶館所有的損失都由我來賠償,受傷工作人員的醫療費用和精神損失也由我們承擔——對了,千葉小姐大可放心,以后絕對不會有人上門找事。”
杜青從口袋里摸出一張名片擱在千葉薰的面前,說道:“如果有不開眼的蟊賊無賴來搗亂,千葉小姐可以撥打這個號碼——花城朋友多多少少還會給杜某人一點薄面。”
“謝謝杜老板照顧,千葉薰感激不盡。”千葉薰雙手捧起名片,恭敬地向杜青鞠躬道謝。千葉薰雖然在華夏定居多年,但是仍然保留著一些東洋人的傳統習慣。
杜青擺手,說道:“慚愧啊。我和方炎兄弟相稱,他的學生也是我的晚輩——本來應該對你多多照顧才是,卻沒想到讓你們受到這般傷害。這是我的過錯,我現在也不過是稍微彌補一些損失而已。還望你們多多諒解。”
等到茶館的收尾工作解決完畢,杜青看著方炎,說道:“方兄弟,咱們說幾句私房話?”
“沒問題。”方炎點頭。側身看著身邊的千葉薰,問道:“你們這邊有安靜的地方?”
“樓上有單獨的包廂,我帶你們過去。”千葉薰起身說道。
“不用了。我們自己過去就好。”方炎擺手說道。“放心吧,不會迷路。”
千葉薰掩嘴嬌笑,說道:“方老師還是如此風趣。”
方炎做了個邀請的手勢,和杜青一前一后的進了千葉茶館的二樓包廂。
李雅打量了一番蔣欽和袁琳,又看了一眼溫婉泡茶的千葉薰,問道:“你們都是他的學生?”
“是的。”三女同時答道。
“大色狼。”李雅冷笑連連。什么樣的老師才會帶著班級里面最漂亮的女生跑出來喝茶?這個答案不是簡潔明了嗎?
“你才是色狼呢。”蔣欽反擊著說道。
“就是。一看你就不是什么好人——”
“方老師是一個很好的男人,你不要如此貶低他——”
“——”李雅以一對三,覺得自己完全沒有勝算。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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