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虎籠山人
第五十七章搶車
次日一早,張長貴帶著幾名身手好的弟兄先去公路沿線偵察了一番。其余各部仍然隱蔽待命,畢竟現在還沒有脫離險境,一切都得小心從事。
吃過早飯后,齊思賢本想辭行的,鄭衛國拍拍他肩膀說:“兄弟,傅長官也不知撤到哪里去了,你不如先跟我混吧!”
齊思賢一想確實如此,又感念鄭衛國援手之德,便留了下來。鄭衛國任命他為直屬四營營長,統率所有的原晉綏軍士兵。
張長貴他們去了很久都沒有回來,戰士們都有些心焦,紛紛請命出戰,可鄭衛國一直壓著沒有同意。好在快到中午的時候,一名偵察員終于回來了。只是帶回來的消息并不好——這一帶已經全部淪陷了,他們事實上還處在鬼子占領區域的腹地!鄭衛國聽了之后,一點兒也不著急,他的鎮定讓戰士們稍稍安心了些。
吃過午飯,鄭衛國對段雙虎說:“帶上一個排的弟兄,換上日軍軍裝,跟我到公路上去化化食。”
這些日軍軍裝還是二龍山大捷的戰利品,都是挑選的碼號相對較大且比較完整的軍服,其中還有不少是軍官制服。這一路運來雖然占了保安團不少運輸空間,可鄭衛國一直沒舍得扔,為的就是能在關鍵時候用上。
段雙虎聞言大喜,說:“好嘞!”說完忙喊了一個班的戰士跟他去搬軍服。去了沒多久,他又垂頭喪氣地回來了,說:“旅座,昨天晚上過汾河時那些軍服大部分都給弄濕了!”
鄭衛國一聽就火大了,說:“這么重要的事情,為什么早不報告?”
段雙虎也是一臉晦氣,說:“要不是您說要用,到現在都還不知道呢!”
鄭衛國忍不住罵了一句娘,又問道:“全都濕了嗎?剩幾件也好啊!”
段雙虎跑回去抱了四件回來,說:“干的就這四件了,李營長正在組織戰士想辦法把其余的弄干。”
鄭衛國有些無奈,說:“咳,四件就四件吧!給我留件大點的,你、馮錕還有那個牛春子趕快給我換上。”牛春子就是攻打黑鷹寨時,孤身闖入敵寨的勇士。這家伙有勇有謀,膽大心細,是個特種兵的好料子。
換裝之后,鄭衛國帶了一個加強排來到了公路附近。經過一番布置后,大部分戰士都遠遠躲了起來,只留下他們四個守在公路邊上。
一個多小時之后,汾西一條公路上開過來一輛汽車。他們是從南邊來的,一般都是運送傷員,或者運送物資后返回的。由于各部已經潰逃,所以他們顯得十分囂張。
汽車拐過一個大彎,汽車兵小倉一郎突然大叫一聲,驚醒了正在補覺的同伴隆本。隆本極不情愿地睜眼一看,只見前面的公路上躺三名帝國士兵,還有一名大個子士兵在一旁守護。這么大的個頭在日軍中很少見,但也不是沒有,所以他們并沒有太在意。
小倉一郎將汽車開了過去停在路邊,沖大個子喊道:“喂,你們是哪部分的?”
大個子士兵沒有回答,反問道:“你們是第五師團的汽車隊嗎?”
小倉一郎一聽是廣島口音,對隆本笑道:“是個南方佬(日本內部也有地域歧視)!”然后回答道“不是,我們是20師團的。”
那大個子有些失望,不過還是說:“我的同伴受了重傷,你們能幫忙捎到太原去嗎?”
小倉猶豫了一下。大個子忙走過來遞給他一包香煙,說:“我是上等兵野原新之助,請多關照!”
小倉一看是個好牌子,心中暗喜,說:“喲西!我是小倉一郎,野原君真是太客氣了。呃,勇士們都是為帝國圣戰負的傷,我們自然不能把他們扔在荒郊野外。隆本君,你說是不是?”
隆本抽了一根煙出來,笑道:“說得沒錯!”
野原新之助聽了大為歡喜,問了一句:“車上就你們兩位嗎?”
小倉說:“是啊,有什么問題嗎?”
野原有些不好意思,說:“我一個人可沒辦法把同伴們弄到車上去。”
小倉有些無奈,說:“呃,隆本你睡了半天也該運動運動了。”
隆本沒有辦法只好打開車門下去幫野原抬人。兩人抬著一名負傷的士兵去了車廂后面。沒多久汽車后面突然傳來一聲巨響,野原跑過來說:“小倉君,不好了,隆本君從車廂上摔下來了!”
小倉大吃一驚,忙打開車門跳了下來。剛落地,他突然感到脖子上一痛便失去了知覺。
這時,地上一名“傷員”跳了起來嚷道:“旅座,我不扮傷員了,躺了半天什么也沒撈著!”
車后面跳出一名“傷員”笑道:“馮錕你不要著急,我們在這兒等等,說不定還有收獲!”
搞了半天,原來這一伙人是鄭衛國他們假扮的,其中主角大個子“野原新之助”的扮演者就是鄭衛國本人。
車子在路邊停了一會兒,對面山頭幾棵小樹突然搖了起來,然后一齊倒了下去。
段雙虎吃了一驚,說:“旅座,來了一大股敵人!”
根據他們之前約定的暗號,來了一輛軍車就放倒一棵樹,如果來了兩輛軍車就放倒兩棵。如果來了一百輛軍車呢,呃,不好意思,樹沒有那么多,呵呵。
鄭衛國說:“你們兩個馬上躲起來,我和馮錕留下。”
段雙虎說:“那怎么行,我們一起走吧!”
鄭衛國指著汽車說:“如果只有車沒有人,會引起鬼子警覺的。別廢話了,執行命令!”
段雙虎懊惱地嘆息了一聲,帶著牛春子迅速向小山坡上跑去。他開始痛恨自己當初沒有好好跟那個胖翻譯學日語了。
沒過多久,十幾輛汽車排著長龍開了過來,打頭的還是一輛裝甲汽車。鬼子們從公路上徑直開了過去,壓根就沒理會鄭衛國他們。
馮錕從車底爬了出來,說:“咳,又白鉆了一回。”原來,他和鄭衛國兩人裝作在路邊修車。鄭衛國坐在駕駛室里,馮錕則鉆到車肚子下面去了。誰想到鬼子根本沒有懷疑他們,一路過去停都沒停,害得馮錕白弄了一身機油。
鄭衛國見他手上臉上都是油污,開心地哈哈大笑起來。
正笑得起勁,段雙虎他們又溜回來了,身后還多了兩名弟兄。他隔老遠就聽鄭衛國的笑聲,嚷道:“旅座,啥好事啊,樂成這樣?”
話音剛落,他們也看到馮錕滿是油污的臉了。弟兄們都跟著大笑起來,只有馮錕一頭霧水,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
一個平日跟馮錕關系較好的戰士笑道:“你傻啊,整得跟包公似的!”
馮錕這才恍然大悟,忙跑到倒車鏡前看了看,然后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叫聲。弟兄們見狀笑得更加放肆了。
鄭衛國突然看見對面山頭上又有小樹在搖晃,忙道:“別鬧了,有情況!”
段雙虎看了一會兒,說:“旅座,來了三輛汽車!打還是不打?”三輛汽車對于他們這只小部隊來說有些多了,可就這么放走又有些可惜。
鄭衛國略想了一下,說:“南面回來的車上應該不會有多少兵力,我們想辦法把它吃掉!”
馮錕說:“可是我還沒洗臉呢!哪里有水?哪兒有水啊?”
鄭衛國笑道:“洗個屁,這個樣子就挺好!”
說完他轉身一看,見新來的兩名戰士還在手忙腳亂地換日軍軍裝,不由地有些生氣,說:“你們兩個怎么這么慢,還沒換好!”
一名戰士苦著臉說:“旅座,褲襠太小穿不進去。”
段雙虎過去一把就撕開他了的軍褲,說:“滾到車廂上去!”
那戰士嚇了一跳,結結巴巴地說:“營長,你,你要干嘛?”
段雙虎沒好氣地說:“弄條繃帶纏在大腿上!裝傷員,懂嗎?”
戰士嘿嘿一笑,說:“懂了,懂了!”說著忙爬到車盒子里面去了。
另一名戰士衣服換好了,可鞋子太小,一雙大腳恁是塞不進去,急得滿頭大汗。
段雙虎哭笑不得,現在又沒有合適的鞋子,只好讓他裝作腳負傷了。
他們剛收拾好,那三輛汽車就過來了。馮錕攔在路上喊道:“喂,請停一下,拜托了!”
汽車停了下來,一名少尉從車窗伸出頭來喝道:“什么情況!為什么要攔在路上?”
馮錕一口東京口音,說:“我們汽車拋錨了,請幫幫忙!我們急著把幾名傷員送到太原。”
看在傷員的份上,少尉跳下車,喊了幾個人過來幫忙。鄭衛國呆在車廂上數了一下,發現總共有十名鬼子,其中七名鬼子都跑過來圍觀只有三名司機沒有下來。
憑他的身手解決這十個鬼子并不困難,難就難在不能動槍。這附近都被日軍占領了,一旦驚動了日軍大部隊可就麻煩了。
兩名鬼子鉆進了駕駛室,折騰一會兒沒有修好。其中一個鬼子只好鉆到車廂下面去了。鄭衛國趁機跑到后面兩輛車上,借遞煙的機會扭斷了兩名鬼子司機的脖子。
由于后面兩輛車被第一輛車擋住了,所以前面八個鬼子并不知道后面發生了什么。但前面八個人擠在一起,想要一一除掉而不驚動其他人幾乎不可能。
這時,正好有一個鬼子跑到路邊去撒尿,鄭衛國忙跟了過去。那鬼子看了鄭衛國一眼,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鄭衛國解開褲帶,露出一個吟蕩的笑容,咧開大嘴說:“一起!”
鬼子瞅了瞅鄭衛國的小弟弟,臉上的肌肉狠抽了一下,忙轉身扭向了另一邊。鄭衛國見時機已到,從側面狠狠一拳擊碎了他的喉骨。擊打這個位置有個好處,就是臨死前不會發出聲音。
這個鬼子身子一軟就要倒下,鄭衛國忙上前一把摟住,喊道:“不好了,這家伙暈倒了。”
幾名圍觀的鬼子忙跑了過來。一名上等兵搖晃著鬼子的尸體,喊道:“田村君、田村君,你怎么啦?”
鄭衛國突然伸出雙手各抓住一個鬼子的腦袋使勁一碰,這兩個倒霉蛋便暈了過去。后面一個鬼子正要大叫,卻被鄭衛國一記重拳打在面門上,當場喪命。
與此同時,馮錕鉆到第一輛車上,用匕首結果了司機。段雙虎從車廂上一躍而下,撲倒了那名少尉。在駕駛室修車的那名鬼子驚呼一聲,剛要去掏槍,卻被牛春子一把拽了出來,并狠狠摔倒在地上。另一名戰士光著腳跳下車去幫忙,兩人合力將其殺死。
最霉的是車廂下面那個鬼子。他聽到動靜,剛從車底下爬出來就被穿開襠褲的那名戰士一腳踩在了后頸上。
唯一有些麻煩的就是那名少尉。這家伙軍銜雖然不高,但卻是個真正的搏擊高手。段雙虎一身功夫在保安團也算一流了,又占著偷襲的便宜,可恁是落了下風。
少尉一把甩開了段雙虎,伸就要去摸槍。馮錕忙舞著匕首沖上去幫忙,卻被少尉一腳踢翻。好在這一下爭取到了時間,鄭衛國跳將過去,一腿將其掃倒。段雙虎趁機撲上去扭斷了這家伙的脖子。
見鬼子都被消滅了,馮錕顧不得一身油泥,舞著匕首高興地說:“哈!剛才我親手干掉了一個鬼子!”
鄭衛國過了看了一眼,見車上濺得到處都是血,沒好氣地說:“快把駕駛室收拾一下,搞這么多血沒法用了!”然后又對段雙虎說:“發信號讓二隊快來接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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