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登吟唱了一個飛彈風暴,將艾爾霍卡手中馬鞭炸掉的時候,他的心情其實挺無奈的。
高登很討厭曾經想要處心積慮構陷自己的德靈頓,但是在如今這種情況下,他并沒有想過要和對方起什么沖突。大家井水不犯河水,等到安泰洛大公到來之后,各走各路就是了。
誰知道性格魯直火爆的安東諾夫卻不甘寂寞,出言嘲諷。
等事態發展到查克要被德靈頓的掌旗官鞭打的時候,他才不得不出手。畢竟那位百夫長也是在維護自己這一群人的利益。如果他真的對德靈頓的掌旗官言聽計從,把在己方一行人晾在一邊,那絕對相當于眾人都被抽了一記響亮的耳光。
畢竟對于貴族來說,名譽和尊嚴是一件很重要的東西。
面對瘋狂叫囂著要將自己處死的艾爾霍卡,高登沒說什么,只是把目光投向身邊的安東諾夫。他雖然才來到這個世界沒多久,卻已經見多了艾爾霍卡這種人——出身小貴族,為了權力與地位可以毫不猶豫的不顧人格尊嚴,跪舔大貴族,然后又將從大貴族那里遭受的屈辱與壓抑,全數發泄到身份不如自己的人群當中。
這種人,高登沒興趣去理會。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法師。這件事情是我惹出來的,我會擺平。”安東諾夫無奈的聳聳肩,走上前去。
然后,高登發現自己讓這個脾氣暴躁的家伙出面的決定,是極為錯誤的。對方所謂的“擺平”,只有一個方式:用劍。
安東諾夫冷笑著猛的從背后拔出流火,然后朝還在不斷謾罵叫囂的艾爾霍卡沖過去。
不論是高登一方還是冬爪騎兵一方,都沒想到安東諾夫會直接動手。這個壯漢毫不留情的揮下巨劍,將艾爾霍卡那匹血統名貴,價值數百金幣的戰馬,給砍掉了腦袋。
失去頭顱的坐騎栽倒在地。艾爾霍卡猝不及防之下,狼狽不堪,在地上滾了一圈,勉強站了起來。
“我要殺了你!”艾爾霍卡徹底失去了理智,拔出佩劍便沖向了安東諾夫。
查克百夫長看著這一幕,目瞪口呆。
激戰過后,本該好好慶祝。然后休整一番,等待大公到來。誰知道,事情居然演變到現在這種發生內訌,要拔劍相向的情況。
“干!今天果然是我一生中最倒霉的一天!”
德靈頓騎在馬上,看到安東諾夫拔出了雙手巨劍流火的那一剎那,就知道自己犯了一個錯誤。這個渾身血污。粗魯不堪的戰士,身份絕對不一般。那柄熊熊燃燒的火焰雙手巨劍,不是凡品,普通戰士根本不可能擁有如此兵器。
眼看著艾爾霍卡與安東諾夫就要打作一團,其他騎兵見掌旗官吃虧,也紛紛抽出武器,想要前去助陣。德靈頓知道如果自己再不出手。恐怕事情會演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住手,不要輕舉妄動。”德靈頓首先喝止了自己的騎兵們。
作為騎兵部隊指揮官,他在部下面前有極高威嚴,一聲令下之后,蠢蠢欲動的騎兵們全都將武器收回。
緊接著,德靈頓從馬背上一躍而起,身上華麗盔甲閃過如水波一樣的藍色光芒。他的速度陡然提升,幾乎化作一道常人難以捕捉的殘影。然后沖入了安東諾夫與艾爾霍卡中間。
鏘!鏘!
兩聲金屬撞擊的脆鳴之后,圍觀的士兵們根本沒看清楚發生了什么事情,就看到雙目赤紅的艾爾霍卡手中的騎士劍碎裂成了兩段,一個人呆呆的站著。
而另一邊,安東諾夫將流火橫檔于胸前,巍然不動。而德靈頓沒有出鞘的佩劍,正頂在流火的劍身上面。
“嘿。身手不錯嘛,小子。不如把你身上的昂貴盔甲脫下來,我們再來打一次?”安東諾夫咧嘴一笑。
德靈頓知道對方是在諷刺自己完全是仗著裝備優勢才能夠擋下他的劍,不過他只是笑了笑。便將佩劍收回。
“我想這是個誤會,強大的戰士先生。”德靈頓說道。
“誤會?你的掌旗官剛才可是叫囂著要將我們全部處死呢,這是誤會?”安東諾夫也將流火收回,不過他嘴上卻不饒人。
“說了又如何?你們這些低賤的平民,死了也是白死!”艾爾霍卡不依不饒的指著高登,“特別是你,戰地法師。你損壞了冬爪軍團先鋒騎兵隊的軍旗,這是不可饒恕的死罪!還有你的同伴,特別是這個敢冒犯德靈頓大人的粗野男人,都得付出代價?”
從小就給德靈頓當侍從,對愛森斯坦家族唯命是從的小貴族,自然沒有什么眼力。他仍然以為高登只是個隸屬于要塞守軍的普通戰地法師而已,所以仗著自己的貴族身份,肆無忌憚。
安東諾夫挑釁似的朝艾爾霍卡眨眨眼,說道:“我叫安東諾夫,來自黎明神殿。你想要我付出代價?”
德靈頓眉頭一皺。黎明女神梅麗迪亞的教會里,有一位樞機主教就姓安東諾夫,前段時間召開貴族大會的時候出現過。德靈頓回憶著那位樞機主教蒼老的面龐,發現與眼前的這個壯漢,的確有一些相像。看來這家伙和樞機主教有親屬關系……
不僅僅是安東諾夫和早已認識的高登.弗里曼大有來頭,德靈頓看到一個又一個高登的同伴出現在自己面前以后,覺得這件事越發不好解決了。
婭什娜?嘉熙?這不是莎蘭家和庫杜里夫家的千金小姐嗎?還有杜米克家族的小兒子魯斯,遠霜行省白金圣殿騎士團的總指揮,有北地雄獅之稱的德蒙子爵……
這些人身后所代表的家族,雖然單獨拿出來,沒有一個比得上愛森斯坦家,但是如果聯合在一起,就絕對不是德靈頓能夠輕易得罪的。
德蒙子爵等人早就不滿艾爾霍卡的囂張氣焰了。不過與高登一樣,他們并不想與對方糾纏。所以脾氣暴躁的安東諾夫出手以后,他們不需要做什么,只是在這里出現,就足夠讓德靈頓和他的忠心仆從冷汗直流了。
艾爾霍卡雖然沒有德靈頓的眼力,但是好歹看出德蒙子爵那件雖然沾滿了塵土與血污,卻仍然華貴非凡的神殿騎士袍。他閉上了嘴巴,只是求助的看向德靈頓。
愛森斯坦家的騎士嘆了一口氣。雖然直接將艾爾霍卡推出去,將一切責任扔到他的頭上是一個最省力的解決辦法,但是愛森斯坦家族的人,決不能如此對待忠于自己的屬下——即便那個屬下是個蠢貨。
這是御下之道,也是凝聚人心的方法。
德靈頓欠身行了一禮,然后對高登說道:“艾爾霍卡掌旗官只是憂心于我們部隊里的傷員,所以說話時沒有注意措辭,以至于導致了剛才的誤會。弗里曼男爵,看在我們曾經在冷霧山脈中并肩作戰的份上,此事到此為止如何?艾爾霍卡想必已經得到了教訓。而且我們的軍旗也被損壞了……”
德靈頓參加過冷霧山脈里那場與惡魔的戰斗。高登也是秋獵隊伍中的一員。不明就里的人聽了德靈頓的話,恐怕還真的以為兩個人有深厚的戰斗友誼。
高登知道德靈頓玩了一個半真半假的語言小花招。兩個人的確都在冷霧山脈中,與惡魔戰斗過。不過要說有什么友誼,就純屬胡扯了。有不小的仇怨還差不多。不過如果高登當場否決德靈頓的話,恐怕會給不明真相之人留下個不通情理,睚眥必報的印象。
最后,德靈頓還特別提到軍旗被高登損毀,把自己擺在了受害者的位置。
“好久不見了,德靈頓騎士。你的處事風格,還是一如既往的滴水不漏呢。”高登說著,看了一眼艾爾霍卡,“不過作為愛森斯坦家族的年輕一輩,你應該好好學一學如何御下。剛才那位掌旗官何其威風,作為主官的你,似乎并沒有什么表示。”
除了圍觀的那些大字都不認識幾個的底層士兵,恐怕稍微有點腦子的人都能夠看出來,艾爾霍卡剛才的一系列行為,肯定得到了德靈頓的默許或者說授意。只是現在沖突被壓制住,雙方都有息事寧人的想法,所以沒人點明而已。
德靈頓不可能承認自己主使艾森霍卡去刁難查克百夫長,所以只能點頭道:“這的確是我的過失。屬下犯的錯誤,有我這個主官一半責任。”
就在這時候,化身為人形的兩條青年金龍走了過來。
這對雙胞胎冷冷的看了一眼沖突雙方,說道:“真是庸俗的人類,都什么時候了,還有心思內斗……安泰洛大叔來了,你們還不去見他?真是無聊,要不是能夠與獸人戰斗,我們才不會跟父母來這里。”
金龍出面,這場沖突只能不了了之。
一行人來到剛才兩只金龍設置魔法陣的空地,發現權杖領主大人已經通過傳送門到達賽瓦托要塞了。與他隨行的,是整個領主法師團以及三百名安泰洛家族的精銳護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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