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楓與卿雅的視線前方,本是一片平坦的冰天雪地,視線所及的方向,全是冰雪,除此之外,絕無其他。此時,那雪地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座高峰。
高峰仿佛是被一只大手,以無上神通挪運而來,無聲無息,平地而起,異常的驚人。
一只拳頭,憑空乍現,出現在了山峰的上方,那一拳,蘊含天地之偉力,一拳落下,整座山峰,轟然崩碎。
一拳崩山!
不可思議的一幕,就這么眼睜睜的,于江楓和卿雅的眼皮子底下發生。
拳頭落下,山峰崩碎,眼前所見,清晰無比,映入江楓與卿雅的眼簾之中,只是,如此驚人的動靜,卻是不曾聽到一點聲音,耳邊,除了冰冷刺骨的山風在呼嘯之外,便只有江楓與卿雅二人,淺淺的呼吸之聲。
可是那樣的一幕,還是發生了,絕對不是幻象,百分之百,接近于現實,也難怪卿雅會說,那是不是海市蜃樓。
對江楓而言,那樣的一幕無比震撼,遠比海市蜃樓來的真切,似乎一伸手,就可觸摸到,甚至他還覺得自己隱隱可以聞到山石崩碎的灰塵的氣息。
終究是聞不到的,江楓瞳孔隨之收縮。
“那是什么?”江楓低語。
“江楓,你也看到了對不對?不是我出現了幻覺對不對?”饒是以卿雅的心性,此刻說話,聲音中都是多了幾分低喘,很不平靜。
江楓點頭,凝視著卿雅問道:“你知道不知道那是什么?”
“我不知道。”卿雅用力搖頭。
那樣的一幕,發生在咫尺的范圍內,那般真實,可又非真實的場景,不然的話,隨著那一拳落下,山峰崩碎,她和江楓亦不可避免被波及,無處可逃。
那該是怎樣的一拳,蘊含天地偉力,無可抵擋,仿佛是神之右手。
山峰崩碎,飛石四濺,終究塵埃落定,視線可及的范圍之內,悄然之間,又見一座高峰,平地出現。
這一次,因為二者的目光,都是緊望著那一個方向的緣故,江楓與卿雅,都是見到了這神奇無比的一幕。
“又來了。”卿雅喃喃自語,語氣輕顫。
江楓沒有說話,他死死的朝著那個方向盯著,要看清楚,接下來又會發生什么。
一支利箭,穿云而來,利箭穿過,空氣破碎,想來那呼嘯的聲響,必然刺耳之極,足以瞬間刺破耳膜,讓人失聰。江楓與卿雅什么都是聽不到,卻也是跟隨著心神一緊,絲毫不敢松懈。
那一支利箭,穿過云端,留下道道肉眼無法捕捉的殘影,以一種無可形容的力量,射中了那一座山峰的腹部。
山峰隨著利箭的穿過,猛烈晃動,那一支利箭,直接筆直穿過山峰,而后消失不見,只剩下江楓與卿雅二人,不可壓抑的低喘之聲。
“一箭穿山!”
江楓在心中低語,這是何等熟悉的一幕,他很快就想起了進入西北絕地以來,所見過的種種異象。
他見過一座約莫百來米高的山峰,在山峰的腹部,有著一個方圓數米的洞,那一個洞,洞穿了整座山峰,赫然可以從那個洞,看到那座山峰后邊的另外一座山峰。
那一幕是如何造成的,江楓有思索過種種可能,如今,一支利箭穿山而過,給予了江楓極大的靈感。
一箭穿山而過,留下一個方圓數米的洞,這樣的一幕,恰到好處的解釋了那一座山峰腹部洞口的形成。
可是,這樣的一幕,又是何其之詭異。
要知道,那一座山峰腹部的山洞,不知道有多少年的歷史了,時間長河流逝,足以抹去任何的痕跡,任由后人探查尋找,都是再也難以還原事情的真相。
而今,一種最為接近于真相的答案,以一種不可思議的方式呈現,這讓江楓心頭劇震!
“那該是怎樣的一箭!”卿雅啞然失聲。
“那是由何人射出來的一箭!”江楓心向往之。
說過這話,二人相視一眼,一眼過后,又是迅速移開了視線,二人都是有一種直覺,這等異象,絕對還會出現,而一旦出現,則是絕對不可錯過的,不然必留遺憾!
被一支利箭穿過的山峰,洞口留下焦灼的痕跡,如同是被一場大火燃燒過,一切的一切,都是印證了江楓的猜想。
山峰消逝,一條大河出現,河水清澈,兩岸風景如畫,一艘小船,在河水中晃蕩。
船上似乎有人,但根本沒辦法看清楚那船上有著什么樣的人,一柄長刀,從天際之間遞出。
刀氣滾滾,迫人而來。
那一刀,從天而斬,斬向那河中的小船。
刀氣縱橫而落,河水被那一刀斬的翻滾如煮沸,河中的小船,霎那之間,支離破碎,船中一道人影,縱身而起,朝著河流對岸激射而去。
一閃即逝的一幕,發生的太過迅疾,隨著那一刀斬下,河流中的水斷流,平靜的河水,驟然奔涌起來,那是被殘余的刀氣所影響之故。
“一刀斷水!”
異象層出不窮,無時不刻考驗著江楓與卿雅的眼力與心性。
一出接著一出,看的二人心口緊繃,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一掌移山!”
“一劍成深澗!”
“一錘成湖泊!”
每一種異象,都是那般的驚心動魄,大氣磅礴。
并且,每一種異象,都是與江楓進入西北絕地以來,所見過的種種互相契合,嚴絲合縫,沒有一絲的遺漏。
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又仿佛,并沒有過去多長的時間,那樣的異象,足以讓所有的人,都忘卻時間的流逝。
異象,終于徹底的消失,視線范圍之內,恢復了清朗,冰天雪地之中,除了冰雪,還是冰雪,再無其他。只是那等異象,已然是讓江楓與卿雅二人,心頭久久難以平靜。
“江楓,你是否有所聯想。”卿雅的聲音略有些沙啞,輕聲詢問。
江楓沉吟,小有一會才是緩緩說道:“有。”
他只說了一個字,就是沒有往下說了,卿雅接過話去,說道:“傳聞之中,鳴鳳山上,有一處古戰場遺跡。”
“沒錯。”江楓點頭,語言仍舊簡練。
“那一處古戰場遺跡,一代一代的人尋找,始終無法找到最重要的線索,似乎那一處古戰場遺跡,根本就是不存在的。”卿雅又是快速說道,心頭有著抑制不住的激動。
“我們剛才看到的,就是那一場戰斗中的場景。”江楓瞳孔微縮,說道。
“你也是這么認為的。”卿雅更為激動了。
江楓再一次點頭,他沒辦法不那么認為,那樣的戰斗場面,罕見絕倫,除了是古時發生在鳴鳳山的那一場戰斗之外,絕對難以以其他的理由來解釋。
“那是真實的,可是又不是真實的。”江楓又是說道。
“為什么?”卿雅一愣,問道。
江楓苦笑,說道:“我自進入西北絕地,所見種種,無一不是與剛才的戰斗場面相吻合,但是,很多的痕跡,都是消失了,根本難以取證。”
“是不是那一場古戰斗,發生的時間太長遠了。”卿雅想了想說道。
“或許是,或許未必是,我懷疑,是有人蓄意抹去了所有的痕跡。”江楓沉吟說道。
“如果如你所說,那會是誰?誰有那等神通?”卿雅神色大變,吃驚不已。
江楓不語,他想起了一柄金劍,一劍定四方。
由一劍定四方這句話,江楓想起了一個人,那就是李白。
如果說有人抹去了所有的痕跡的話,在江楓看來,那個人,只能是李白。
傳聞之中,李白是先來到鳴鳳山,才去的鳴鳳城,舉劍留字,改變一座城市的名字。
任何事情都是有因由的,即便是如李白那等人物,都不可能避開這一邏輯,李白留下鳴鳳城這三個字,很有可能,是為了紀念鳴鳳山中發生的事情。
當然,事情的真相是否如此,依舊是難以取證,這不過是江楓通過種種蛛絲馬跡,所作出的聯想罷了。
“江楓,你說,要是真的有人抹去了所有的痕跡,那么,即便是鳴鳳山上,果真有一處古戰場遺跡,那么那一處遺跡,也是消失了。”卿雅通過江楓的話,產生了聯想。
“要真是那樣的話,肯定如此。”江楓說道。
這次輪到卿雅苦笑,她說道:“難怪你會說,我們剛才所看到的,是真實的,可是卻又不是真實的。”
古戰場遺跡,從那種種極不尋常的異象來看,幾乎可以確定是真實存在的,但遺跡的痕跡被抹去,就算是真實的,那也是變得不再真實了。
換而言之,這一趟進入鳴鳳山,所有的人,雖然不至于空手而歸,卻也是在走過求真之路之后,再難有其他的收獲。
說完話,卿雅臉上,失望的神色,溢于言表。
“你的算盤落空了。”江楓見狀,揶揄說道。
“我說過的話,做過的事,依舊算數。”卿雅說道。
“這不是一筆劃算的買賣。”江楓笑了笑道。
“不,你錯了,這是一筆非常劃算的買賣。”卿雅看著江楓說道,語氣無比篤定。
江楓莞爾一笑,聰明人就是聰明人,很多的話,根本沒必要說的太過直白。
就在這時,江楓耳根微微一動,就是聽到幾聲破空之聲傳來,隨后,數道人影,出現在了冰天雪地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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