鏗鳴脆響,酒香四溢;伴隨著威廉將一瓶香檳奮力擲向船首,早已在甲板上等候多時的工人隨即將一塊漆有巨大“bayern”字樣的木板翻在了船舷。[]這意味著這艘常備排水量(含部分燃料)高達4萬噸的堂皇巨艦終于擺脫了黑戶的身份,擁有了屬于自己的真正稱謂。在十萬市民山呼海嘯般的歡鳴聲中,雄壯巍峨的船體開始在滑軌上徐徐移動,過不多時,其流暢的船頭曲線便轟然入海,激起大片搖曳波蕩的層疊水浪,白沫噴揚。
“貴國造船工業和海軍陣容真是令人稱羨。”看著下方已經完全滑入水中的巴伐利亞號,奧匈皇儲斐迪南滿是感慨的說道。雖然哈布斯堡家族是歷史最為悠久的歐洲王族,在700年前就獲得了神圣羅馬帝國的帝位,然而時至今天,他們卻不得不承認自己已經淪為二流、而大德意志的主導權落入了普魯士霍亨索倫手中的苦澀現實。如果說大戰之前的維也納宮廷還對自己的紙面實力信心十足、自認為完全并不比北方那個盟友差多少的話,那么這場歐洲大戰則完全擊碎了奧匈高層在自我認知上的幻夢。這個多民族的二元政體國家根本不能適應現代舉國動員式的戰爭,軍隊戰力和德國同行有著天壤之別;而就連在他們最引以為傲的軍事重工業上,其裝備產量也被德國所絕望的超過!
在這種情況下,奧匈高層也只能徹底拋棄當年與普魯士的宿怨,將與德國結盟作為不容更易的核心決策了。當柏林政府向斐迪南發出參加下水典禮的邀請時。后者便立即欣然從命。并提議將其擴展為對德國持續一周的訪問。奧匈的各大財閥巨頭也隨團同行。以期和對方展開更加深入的貿易互贏。
聽得斐迪南的話語,清英微笑回應道:“大公閣下,貴國也完全能夠擁有一支令世界為之側目的強大海軍。幾年前我曾經到訪過貴國的的利亞斯特造船廠(stt)。發現那里的造艦能力絲毫不遜色于威廉、布羅姆福斯等德意志頂尖的造船基地;由它所建造的3艘拉德茨級和2艘聯合力量級戰列艦,其工期幾乎都沒有超過3年,這已經足可證明貴國在海軍建設領域的巨大潛力。只要貴國政府能一如既往的向海軍撥付預算,那么不出十年時間,貴國的海軍實力就能實現質的飛躍,實際戰斗力超越意大利完全不是問題。”
斐迪南禮貌稱謝。心中卻已經對清英所勾勒的這番前景泛起了層層的漣漪。
隨著同盟國在東線戰爭中所取得的全面勝利,維也納宮廷驟然發現高懸在自己頭頂逾五個世紀的達摩利斯之劍竟在瞬間消失了。俄國分崩離析,法國元氣大損;意大利比多民族混雜的自己還不適合戰爭,就連曾經威凌世界的大英帝國也在接連的失敗中再不復昔日的地位。現在,奧匈的四周就只剩下了羅馬尼亞、塞爾維亞、保加利亞等巴爾干小國,而即便是奧匈軍隊的戰斗力存在嚴重的民族掣肘,其威力也不是這些國家所能夠匹敵的!
如此前所未有的戰略形勢讓奧匈高層驚喜交集。隨著烏克蘭被德國割占,奧匈的東方威脅已經被徹底消除,他們數百年來第一次在這片四戰之地上得到了平靜的安歇。而隨著陸上壓力的減弱,將目光投向海洋自然就成為了奧匈高層的新選擇。為了完全掌控烏克蘭。德國將原屬于法屬西非的一大塊殖民地都交給了奧匈統治,在切實的海外利益驅使下。奧匈的“艦隊collection”已經是大勢所趨。
“我有意發展屬于哈布斯堡的艦隊,可始終都沒有找到理想的路徑。不知殿下能否像1906年那次一樣,為奧地利海軍指引出未來的方向?”沉默半晌之后,斐迪南終于再度開口道。雖然他和清英都分別為各自帝國中的二號人物,按理說不應該說出這種有損自己身份的話語,然而對方在海軍領域上的非凡造詣,卻足以讓他放下那在旁人面前的矜持和尊貴。身為同盟國陣營的核心人物,斐迪南對德國海軍的情況再了解不過;正是在眼前這名青年的引導之下,德國海軍才得以在短短十年之內急速崛起,并最終完成了對皇家海軍的霸權顛覆!
清英聞言微微一怔,他原本是準備讓舍爾在下水儀式結束之后再將一切向這位同樣支持海軍建設的異國王儲和盤托出的,然而現在,對方卻已經向自己提出了這些問題。心念轉動間,清英臉上隨即露出了平和的笑容,道:“承蒙大公閣下信任,我也將自己的一些不成熟的想法提出,以供大公閣下考慮。”
“八年之前,我對大公閣下提出了發展決戰性海軍和建設正規主力艦隊的方略;而在今天,我依舊希望貴國海軍能沿著這一目標繼續前進。當前,貴國在陸地上再沒有如戰前一般迫在眉睫的壓力,這無疑使得貴國能夠將更多的資金投入海軍領域,從而打造出一支兵種齊全、功能均衡的正規艦隊。”
清英不緊不慢地開口,話語中滿是從容和自信之意:“而在具體的技術實施上,貴國的海軍設計局也有必要轉變原有的思維了。之前貴國海軍的活動范圍僅限于東地中海一隅,戰艦的適航性和續航能力甚至比德意志的北海型艦艇還要為遜;而現在貴國卻在西非獲得了海外殖民地,活動范圍驟然擴展至大西洋,因此所有新造艦艇都必須對這兩項性能予以重視和考慮。”說到這里,他嘴角邊勾起一絲會心的弧度,道:“更何況,今后貴國海軍還會在印度洋上作戰,如果沒有足夠的自持天數和航海能力怎么行?”
斐迪南眼中光芒一閃,隨即徐徐點了點頭。對于清英最后一句話語的透露出的信息,他的心中早就已經有所預料了。
自從1870年蘇伊士運河投入使用以來,地中海就成為了歐洲各國海軍相互角逐的核心地帶。英法各自將自己最強大的艦隊部署在此處,意奧等這片海域的原住民也堪稱是一時之雄;俄國艦隊雖然被封鎖在博斯普魯斯海峽之內,但其強盛陣容下的野心卻是世人皆知,隨時準備攻占君士坦丁堡沖破牢籠。然而地中海內這種波云詭譎的爭斗局面,卻是隨著歐洲大戰的結束而徹底煙消云散了。
當前,被意大利人抄了老巢的法國海軍已經跌落到世界第七的地位,再無法做為一支可以在地中海內攪動局勢的力量而存在。英國地中海艦隊更是隨著埃及和亞歷山大港基地的失去而遭受毀滅性打擊,此后還會不會保留這個傳承了數百年的編制都還是一個未知數。就算是他們今后繼續在直布羅陀駐扎艦隊,以英國海軍當前已經跌落到了世界第三的規模而言,其在地中海部署的艦隊實力,也斷然無法和奧匈這個地頭蛇的全家老小相媲美。俄國黑海艦隊更是已經成為了歷史名詞,失去了整個烏克蘭的他們已經再無力染指南方的“溫暖大洋”。現在唯一能在地中海內和奧匈海軍相匹敵的,就只有那個咫尺之距的老對手意大利了。然而意大利海軍實力雖然不俗,但其陸軍戰力卻是與弱雞無異:一旦德國陸軍南下席卷,斐迪南完全有理由相信這場“軍事旅游”的持續時間不會超過一個月!
在這種情況下,就算是借意大利人十個膽子,羅馬政府都不敢公然忤逆柏林的意志;因此意大利海軍再強,也是不可能再像50年前那樣將炮口對準奧匈艦艇了。而隨著周邊敵人的一一倒下或退離,奧匈海軍也自然就擁有了進入更深處大洋的進取動力和客觀條件。一旦再有戰爭爆發,紅白王冠旗下的艦隊就是德國在地中海和印度洋戰區的最佳代理人;而以施佩艦隊所發揮的作用來看,印度洋對于奧匈海軍而言完全是廣闊天地大有作為!
“如果以遠洋作戰的目光來考量的話,貴國當前的主力艦沒有一艘能滿足這個需求。無論是1.62萬噸的拉德茨號,還是2艘2萬噸的聯合力量級,它們的短腿和低干舷特性都不能使人滿意。而貴國在1912年開工的2艘圣伊斯特萬級戰列艦雖然擁有了不錯的航海特性,但5500海里的航程卻仍舊是它的短板。除此之外,這級新戰列艦的航速也有偏低之嫌。”清英微微嘆了口氣,話語中也帶上了一絲遺憾之意,“當初,我曾經建議貴國就以國王級的圖紙施工建造新艦,然而貴國海軍設計局卻為了追求火力,將ad兩座炮塔改成了三聯裝,并由此增大噸位砍了動力。現在,這級標準排水量2.9萬噸的戰列艦倒是如貴國所愿的擁有了10門380毫米重炮,但速度卻由此降低到了23節;而以我們和英國人的海戰經驗來看,這個速度下的機動性已經有些不如人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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