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仁護非常清楚,鄭家此次出頭,明面上的原因,就是姻親周家被殺得太狠。
至于覬覦功法什么的,那是不方便明說的。
事實上,陳太忠對周家的報復方式,頗令人咋舌,不但手段狠辣、殘暴,而且無所不用其極,根本不考慮任何的影響。
要知道,散修能逃脫家族的殘害,大多數會選擇遠走高飛,沒幾個會選擇極端的報復方式——這不符合風黃界的潛規則。
散修天生就不該對抗家族,誰要這么做,早晚會惹出更狠的來,將其滅殺。
而陳太忠不但做了,做了還不止一家,先前的梁家被他滅門兩次,周家也被打破祖祠,典型的睚眥必報的心性。
鄭家正是拿著“看不過眼”的借口,強勢地干涉此事,但是陳太忠真的如此一發誓,由不得鄭仁護不猶豫。
這廝不是說一說而已,而是真的做得出來啊。
而他現在,想滅殺對方還沒有能力,而真的將火氣撒到這幫游仙的散修身上,也實在不值得——為了這些螻蟻,讓鄭家弟面臨兇殘的報復,劃得來嗎?
也就是說,這件事情已經超過了他所能決定的范疇,
有鑒于這些考慮,下一刻,鄭仁護做出一個出人意料的反應,他走到昏迷著的鄭勇庠身邊,抬手招出靈舟,然后將人拎上去,直接飛走了。
沒錯,就那么飛走了,連句話都沒留。
事實上,換位思考一下就知道了:他能說什么?
天仙有天仙的驕傲,奈何不了陳太忠,又不能殺人,再唧唧歪歪,難免會自取其辱——起碼也是跟身份不合。
但是這番情況看在散修眼里,就不是那么簡單了——大名鼎鼎的散修之怒。竟然逼得一個天仙一句話不說,直接拔腳走人。
這是怎樣的一種強悍啊!
“陳大人果然是好樣的!”有人大聲喊叫了起來,還有人甚至吹起了口哨。
大家興高采烈地做這些的時候,靈舟甚至才剛剛升起,還沒來得及離開。
鄭仁護聽到散修的反應,臉上青光一閃,催動靈舟離開——螻蟻的喜怒。他是不會在意的,不過,多少也有點掛不住。
靈舟一離開,陳太忠就從樹林里走了出來,既然事實證明,他可以在鄭家的三級天仙面前逃脫。那么他就沒有多少忌憚了。
至于說剛才袖手旁觀散修的生死,他認為自己做得沒錯,若是真沉不住氣站出去,那才是徹頭徹尾的大傻瓜。
反正他都發誓要報仇了,若是有人連這點都看不透,他是連解釋的興趣都不會有。
“事情就到此為止了,”陳太忠沉聲發話。“各位也可以放心地離開。”
“陳大人,我要跟你一起走,”那瘦高的漢再次發話,他一臉的鄭重,“我可以起誓。”
“我也要跟你走,”拔刀也跳了出來,“陳大人,他們都以為我跟你有關系。”
她這話里有話。不過旁人就未必聽得懂了,有人冷哼一聲,“咱們被抓的散修,哪個不是這樣?沒有嫌疑的,人家也不會抓啊。”
“好了諸位,就此別過,”陳太忠笑著沖大家一拱手。下一刻,整個人消失不見。
“唉,就這么離開了,”有人遺憾地咂巴一下嘴巴……
傳說的散修之怒再次現身。對血沙侯鄭家痛下殺手,這消息再一次轟動了青石。
對散修來說,這是個令人振奮的消息,鄭家前一陣的做事方式,委實有點天怒人怨。
而陳太忠趕來之后,不但殺了鄭家的人,還解救了七百多被關押的散修,甚至在救出人后,還給了每人是個靈。
散修眼里的陳太忠,形象正面到一塌糊涂,兇猛彪悍膽大心細,有血性有擔當,而且做人極其地講究——無辜受牽連的,人家都賠出了靈石。
不過家族眼的陳太忠,就是多種形象了,有人佩服之,有人又恨又怕,更有人考據出,陳太忠自打飛升到現在,根本就不可能賺到那么多靈石。
這廝的靈石,根本都是從家族的手搶來的!
沒錯,只可能搶自于家族,散修都是窮哈哈。
陳某人拿得自于家族的靈石,施恩于散修,真夠不要臉的。
這么做,強烈地破壞了風黃界的現有秩序,人人得而誅之。
這種呼聲,逐漸地開始醞釀,不過陳太忠出身的青石城,幾個家族都不做聲。
陳太忠并沒有關心這些,在眾散修散去之后,他還在樹林里呆了兩天,其間還看到鄭家的靈舟在天上飛——鄭仁護并沒有馬上離開,他要收殮家族弟的尸體,還要找青石城評理。
第二天夜里,陳太忠確定鄭仁護短期內不可能找自己的麻煩了,這才收拾好樹林里的各種陣法,悄然地駕駛靈舟離開。
他來到洄水之畔的時候,天剛蒙蒙亮,靈舟方一落地,王艷艷就從遠處跑了過來,滿懷欣喜地發問,“怎么樣,事情辦妥了嗎?”
“跑了一個天仙,”陳太忠的興致也不是很高,雖然他根本不是三級天仙的對手,但他是來殺人的,沒有將人全部留下,終究是有一點點遺憾。
“這樣也不錯了,”王艷艷笑吟吟地發話,然后又安慰他,“等你天仙了,再去殺他。”
“殺來殺去的,有些厭倦了,”陳太忠嘆口氣,“對了,咱們暫時不能去坪陵,還要在這兒再待一個月。”
坪陵就是吸血藤李家居住的地方,位于積州的西部。
王艷艷一聽,就有點渾身不舒服,她真是日思夜想都想盡快得到復顏丸,不過主人既然這么說,她只能強行按下心的渴望,“為什么?”
“不為什么,”陳太忠也不想多解釋,“你接著藏好就行,我只是擔心,沒準鄭家人在我身上動了什么手腳。”
知道得越多,就越覺得自己無知,他算是體會到這一點了,此次同鄭家一戰,雖然不無遺憾,他也算完成了既定的目標,然而最令他印象深刻的,則是這一戰里發生的種種變數。
若非運氣足夠好,他選對了目標,而紅塵天羅又可以克制鄭家的功法,此番會有什么樣的結果,那還真不好說。
沒準會又折壽七八十年,才能逃得脫。
所以他要在這里多等些時日,他沒發現對方在自己身上下印記,并不代表沒有。
“小心一點也好,”王艷艷重重地點頭,她是被下過精血印記的,“要不咱們躲到巨松去?桃枝鎮還有姜家的宅院呢。”
“沒必要,”陳太忠搖搖頭,看一眼不遠處湍流的河水,“好歹是在洄水邊上,打不過,跳進河里也能逃脫……”
事實證明,他又一次地多慮了,接下來的一個月里,他們主仆二人的生活順風順水,除了兩人之間隔著十來里地,距離遠了點,就再沒有什么不方便了。
在等待的時間里,陳太忠仔細地翻了翻這一戰繳獲的儲物袋,收獲……還真是不小。
其,是以鄭勇昌和鄭海的儲物袋最為豐富。
兩人的儲物袋里,有寶符張,這算相當大的手筆了,還有極品靈石五塊,上品靈石則是有兩百多塊,還有各種靈器和靈兵,丸藥也不少。
而且,鄭勇昌可謂一身是寶,也不知道鄭家到底多么富有,此人身上的行頭,最差也是靈器。
陳太忠對鑒寶這一套不太熟,不過他可以確定的是,鄭勇昌那一雙鞋,起碼是品靈器,踩在靈刀上都沒事,而且對步法有加成效果。
擱在網游里,那就是加敏捷加防的鞋,可以算是小極品了。
陳太忠自認,自己的步法還算拿得出手,穿上這雙鞋,也就是百分之十的加成,倒不如把鞋給了刀疤。
王艷艷一開始,對這雙鞋很是排斥,一個女人家,穿男人的鞋,算怎么回事?不過她試了試之后,發現對自己的步法,增益極強。
她也練過聚氣縮地的步法,但因為不是氣修,靈氣耗費極大,游仙時每次只能邁出兩步,晉階靈仙之后,也不過能邁個七八步。
而穿上這雙鞋,她居然能施展個十五步。
多出這么幾步,逃跑時沒準就能多出一條性命來——于是她果斷地收下了。
至于其他人的儲物袋,就很是一般了,不過能再次收獲一艘靈舟,也是不錯了。
這艘靈舟,比陳太忠得自楚家的靈舟要大不少,楚家的靈舟可載五人,擠一擠也就是七八人,而鄭家的靈舟,則可載十人,擠一擠的話,三十個也能放得下。
用地球上的出行工具來形容,楚家的靈舟只是普通的小轎車,而鄭家的靈舟,則是接近于巴了。
“看來鄭家為了對付我,還是下了不少功夫嘛,”陳太忠終于反應過來了,鄭家不可能全是這么大的飛舟,只能說是他們對這次行動,有必得之心。
那么,鄭勇昌一身豪華行頭,也就有了解釋……
一個月的時間,說快也很快,終于,在一天早上,他發話了,“好了,去坪陵。”
因為面具在青石城外出現過了,他的本來面目,又被晨風堡不少人看到了,所以兩人直接乘著靈舟飛過晨風堡,來到毗鄰的羅石城,才降下靈舟步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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