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太忠主仆倆只在羅石走了百余里,就進入了坪陵的地界,這個地方靠西,相對繁華一點,不過也僅僅是比巨松城強一些,比龍鱗城還是大大的不如。趣讀/屋
二人一路游山玩水,走得煞是輕松,進了坪陵的第二天,兩人決定去大名鼎鼎的斷劍坡一游。
斷劍坡是人妖大戰時,一處著名的戰場,雖然戰斗規模不大,但是慘烈異常,參戰的三十六名靈仙級劍修全部戰死,阻擋了獸修的進攻勢頭,成為了一處憑吊先人的著名景點。
事實上,這里并沒有什么可玩的,至于說揀寶,那更不可能,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不知道被多少人翻爛了。
三十六名劍修,組成了一個合葬的大墓,因為很多人的尸骨不僅僅拼不起來,根本連認都認不出來。
大墓的前面有墓碑,講訴了那慘烈的一戰妖修自黑莽林而出,全面侵占東莽,三十六名靈仙劍修組成天罡大陣,足足阻擋了二十余名天仙級獸修,以及無數靈獸的進攻。
大墓的周邊,樹木已經有三人合抱粗細,甚至墓頭上的樹木,也有海碗粗了,顯得異常的荒涼和凋敝。
陳太忠見狀,一時間生出無限的感慨來,最后才嘆口氣搖搖頭,“這世間最可怕的,終究還是歲月,任你潑天的功勞,不盡的風流……總要被雨打風吹去。”
兩人轉了一圈,又點燃一柱香,上了點祭品。然后默默地離開。
不成想才走幾步。天上就淅淅瀝瀝地下起雨來。王艷艷見狀,“呀”地呼一聲,“那香會不會滅掉啊?”
“無非是一片心意,”陳太忠笑一笑,懶洋洋地回答,“滅與不滅,很重要嗎?”
因為來了斷劍坡,兩人繼續前往坪陵城。就不得不走很長一段沒什么人煙的山路,不過他倆也不著急,反正不趕時間。
至于說遇上毛賊,那更不值得擔心這里估計沒有天仙級別的毛賊攔路吧?
走了約莫五個多小時,王艷艷翻看一下地圖,一指前方,“翻過前面的山頭,就是白砂鎮了。”
兩人翻過山頭,下一刻,就愣在了那里。王艷艷眉頭一皺,“這是……怎么回事?”
他倆目光所及。是一個不大的村子,再往遠處看去,是一個隱約的大鎮子,不過細雨蒙蒙,就算運足了目力,那鎮子依舊是朦朦朧朧的。
不過,王艷艷吃驚的不是這個,而是山下的村莊,一片混亂,有一群身著深灰服裝的人,正在村子里大肆地打砸。
而一些身著雜色服裝的人,卻是在沒命地反抗,其中有老弱婦孺,也有健壯漢子,哭喊和咒罵聲連成一片。
“盜匪嗎?”陳太忠眉頭一皺,禁不住想起在桃枝鎮的遭遇。
“感覺不像,”王艷艷站在他身后,為他打著傘,聞言搖搖頭,她有她的理由,“盜匪的話,估計就直接殺人了吧?”
話音未落,只見一道劍芒閃過,兩個相鄰的院子轟然倒地,院子里的房舍盡毀。
緊接著,房舍里鉆出個小童,又一個房舍里,鉆出個老年婦人,手里抱著大小的包裹,其中小童被磚石所傷,一臉的鮮血。
出劍的劍修一臉的笑意,還帶著一點不屑,不知道在說些什么。
陳太忠和王艷艷看得好奇,于是從山上走下來,王艷艷看得好玩,還拿出一塊留影石來,將這一幕記錄下來。
“混蛋,你在干什么?”就在此時,不遠處傳來一聲厲喝,一個灰衣男子怒視著他倆,“青蓮劍派辦事……你倆想死嗎?”
話音未落,一道飛劍就斬了過來,卻是剛才出劍的男子聽到這邊的響動,扭頭看過來,然后二話不說就是一劍。
“賊子你敢!”王艷艷一手拿著留影石,一手撐著雨傘挎著花籃,見狀登時勃然大怒,她將留影石一收,抖手取出一支長槍,穩穩地迎了上去。
“砰砰砰”地幾聲連響,那飛劍登時被她砸了回去,她嬌斥一聲,“你敢傷人?”
由不得她不生氣,他倆都隱藏了修為,一個游仙九級一個游仙八級,而發出飛劍的這廝,卻是一級靈仙。
劍修的攻擊力原本就驚人,又是這樣暴起發難,要說此人沒有殺人的意思,那鬼都不信。
“這女人隱藏了修為,”那劍修高聲叫著,他堂堂一個靈仙的劍修,居然被一個八級游仙擋下了飛劍,真是太沒有面子了。
不過同時,他也能確定,此女真的是隱藏了修為,“定然是探子!師兄弟們上啊。”
這種混亂之下,是沒有任何理性可講的,王艷艷扭頭歉然地看主人一眼,將雨傘遞給他,一手花籃,一手大槍就迎了上去。
總算是她還記得,打斗之前,在自己身上拍一張初階護身符。
這些灰衣人里,也是游仙居多,有三個初階靈仙,還有一個中階靈仙,背著手淡淡地看著這里……
這一刻,成為童曉川印象中抹不去的一幕。
童家是大砂村的一戶普通人家,他的父輩有兄弟三人,以務農和采砂為生,前一陣鎮子上突然有大人通知,要大砂村的人搬離,沒有給出任何的理由。
對于大砂村的人來說,這根本是不可能的,風黃界雖然大,但是整個村子搬遷,倉促之間哪里可能找得到合適的地方。
而且他們開墾出來的熟地、土地上的房屋、以及副業采砂,都不會再屬于他們了。
一想到村民們會被趕到一塊荒地,不但要重新開墾土地、建設房屋,采購物資也變得極為不方便,還要找足夠養家的副業。
同時他們還可能面臨盜匪或者荒獸的襲擊,以及當地人的抵觸。
篳路藍縷地墾荒,實在是太難太難了。
鎮子上對此并非沒有補償,但是每人五十靈石,夠干什么?
所以大砂村的村民們,就要找鎮子上的大人討個說法。
討說法的結果就是,不少壯勞力被打傷,童曉川的父親和兩個叔叔,都是被人抬回來的。
今天,便是鎮子上給的最后期限,要求村民們搬家,童曉川才十一歲,下面還有一個弟弟和一個妹妹,不過他已經成為了修者一級游仙,所以搶救家里的財物,就由他來干。
誰曾想,不等他搬完家里的東西,房子就轟然倒塌,他只搶救出了一些要緊的東西,頭上還被磚石砸破了。
這還虧得是他,若是換給他的弟弟妹妹,沒準就一命嗚呼了。
他停下來歇口氣,然后抹了一把流到眼睛上的血水,也顧不得抱怨,才待繼續沖進瓦礫中,看能不能再翻出一些東西,猛地就聽到了打斗聲。
抬眼一看,卻發現一個蒙面女修手持大槍,已經跟鎮子上來的灰衣人戰做了一團。
她的身后不遠處,有一個身著長衫的公子,手執一把雨傘,靜靜地站在那里看著。
童曉川非常確定,這兩人絕對不是村子里的……
王艷艷跟在陳太忠旁邊這些日子,也不是白混的,面對一個靈仙加四個游仙的進攻,雖然有點左支右絀,可勉強還能守得住。
遇到實在招架不過來的時候,她輕飄飄邁出一步,就能緩解了險情新得的鞋子,在此刻就派上了用場。
眼見幾人連攻不下,在他處的兩個靈仙也趕了過來,這倆靈仙略略等一下,就有點不耐煩,然后旁邊有游仙沖著陳太忠指指點點。
“小子,去死!”一個靈仙脾氣暴躁得很,直接一柄飛劍就斬了過來。
這一劍霸道無比,分明是不殺人不肯干休。
陳太忠眉頭皺一皺,在他眼里,這些人無非是螻蟻,他本來也沒興趣跟螻蟻叫真,只是想看一看刀疤最近長進了多少。
但是這一劍斬來,他真是連坐視都不可能了,少不得一拍儲物袋,掣出一個初階的靈盾來,擋在面前,硬生生地擋住了飛劍。
然后他皺著眉頭發問,“我說……你認識我嗎?”
“我殺你這種探子,何須認識?”那靈仙冷笑一聲,又是一劍斬來,“既然你倆是一塊來的,那你就死吧。”
陳太忠的靈盾又擋下了這一擊,然后笑著發問,“你是認真的?”
“雜碎,憑你也配我開玩笑?”那靈仙兩劍沒有效果,登時勃然大怒,又驅使著飛劍攻來,“給爺去死!”
“既然你是認真的,那我也認真了,”陳太忠輕嘆一聲,臉上的笑容越發地燦爛,他收起盾牌,一伸手,硬生生地抓住了那柄飛劍。
童曉川的記憶,在這里有個定格,多少年以后,他兀自能想起,那個身著長衫的年輕公子,一手撐著雨傘,一手捏住了劍修的飛劍,臉上的笑容,是那么地和藹可親……
見到陳太忠伸手捏住了飛劍,兩個靈仙的臉色,刷地就變了,連不遠處背著手旁觀的中階靈仙,眼睛都是一瞇,身子箭一般地沖了過來,“住手!”
“你說住手就住手,那我多沒面子?”陳太忠微微一笑,手上默運“無欲”的心法,只聽得砰地一聲輕響,那柄飛劍登時炸裂了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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