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翔派大長老的出現,粉碎了慕容楓樺的僥幸心理。
郡守府可以幫他頂住藍翔的第一波找碴,但是不可能一直幫下去,藍翔說得一點沒錯,只要他敢出城,就準備承擔后果吧。
這樣的恩怨,郡守府都沒辦法過問——是他主動招惹的藍翔,怪得誰來?
就算他一直躲在城里,那也不是辦法,慕容家還一大家子人呢,總不能搬進清水城。
于是他果斷下跪,痛哭流涕地求情,“還望太守看在昔日情面上,幫我一把,楓樺愿為大人家奴,子子孫孫聽憑差遣。”
“你讓我怎么幫你啊?”郡守苦著臉嘆口氣,他將因果聽得明明白白的,慕容楓樺跟了他時間不短,用得很得力,感情也深,若有三分奈何,他是愿意幫一下這個下屬的。
但是這個事兒因果太大,他真的承擔不起,“你搞清楚,你得罪的不止是藍翔,同時還得罪了隆山,就算我硬著頭皮給你求情,還去求兩家的情?就算那兩家表面上答應,回頭暗下殺手,完全可以推卸到另一家去。”
這件事的性質,真的非常嚴重,他一個小小的郡守,承擔不起。
“或者……咱們可以將新的冰洞,獻給掌道大人?”慕容楓樺又提出一個建議,(一—本)讀小說..就像落水的人,想要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救命。
他不說冰洞還好,一說冰洞,郡守反倒生氣了——你小子若不是打了私吞的主意,當初肯跟我商量一下。也未必落得到這一步。
我若事先知情。那咱還可以有別的應對措施。錯就錯在,你小子連我這個上官都要瞞著。
想起這樁不好,郡守也懶得多說,他冷冷地發話,“開什么玩笑,冰泉城已經把地契發下去了,你能找掌道,藍翔不能找方清之?你是想把掌道大人也拖下水?”
這個回答。徹底地斷絕了慕容楓樺的僥幸心理。
他愣了好一陣,才膝行向前,一把抱住了郡守的大腿,大聲哭喊著,“太守救我一命啊!”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郡守沒好氣地看他一眼。
不過,他雖然心恨對方瞞著自己,卻也狠不下心來無情拒絕,“這樣,你從傳送陣離開。然后去中州去南荒,都隨便你了。我抹去你的傳送記錄,應當能拖延些時日。”
這個人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慕容長史算是郡守府內政方面的一把手,自己走傳送,也可以要求消去記錄,下面人不敢不聽。
不過這樣的消去,遠不如郡守的授意,郡守表態,那就是官府的態度,下面人不敢陽奉陰違,而他自己施為的話,等別人知道他惡了兩派而跑路,根本不可能會為他守密。
慕容楓樺的臉色,頓時變得一片雪白,好半天才嘆口氣,“謝太守厚愛,不過風黃雖大,我又有何處可逃?”
他心里非常清楚,逃是沒用的,就算逃到東莽、逃到南荒,那又怎么樣呢?須知他做的事情,原本就是大忌——挑唆兩家宗派相斗,并且還殺死了兩派的弟子,罪無可赦!
懸賞一旦掛出,他會成為所有宗派弟子的眼中釘,宗門狗有莫名其妙的優越感,他這種同時算計兩家宗派的行為,會成為所有宗門的恥辱,不殺不足以維護宗門尊嚴。
所以就算能安然逃脫,都沒用,在以后的歲月里,他注定要過得提心吊膽,惶惶不可終日,要怪就只能怪他自己,實在太貪心了,太能作死了。
而且,他能不顧自己的家族嗎?他跑了,家族上萬人,卻是跑不了的。
事到如今,說什么后悔的話也沒用了,他想一想,才說一句,“我愿自戕謝罪,還請太守看在我昔日勤勤懇懇的份兒上,替我的家族關說一二。”
“嘖,”郡守嘬一嘬牙花子,最終還是嘆口氣,“不要死在城內,有損郡守府威嚴。”
半日之后,磐石郡長史慕容楓樺,自刎于清水城東門外一里處,臨死之前大叫一聲,“錯是我錯了,一人做事一人當,與慕容家族無關。”
冰泉城主在半小時之后,就得到了消息,并且得知了慕容長史自刎的真相,嚇得差一點尿了褲子,然后就跳腳大罵,“我去,這個混蛋……差點害得老子陪綁。”
想到自己還跟藍翔下屬的勢力討價還價,想要收回那塊土地,他真的是出了好幾身的冷汗——這么大的恩怨,我好懸被當槍使了,慕容楓樺你死得好,死得活該!
他得知消息的時候,隆山也得知了消息,常執掌聽說,藍翔發現了新的冰洞,并且祁鴻識前去索要慕容楓樺的性命的時候,直接就口吐鮮血暈了過去,“東易名這豎子……欺人太甚。”
隆山費盡辛苦維持下來的戰線,維持下來的萬年冰洞,在新的冰洞面前,顯得是那么的愚蠢,那么的可笑。
待常叔欣醒來之后,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族誅慕容家,帶大七星劍陣去!”
隆山劍派真的是被氣瘋了,這些天跟藍翔斗智斗勇,也積聚了太多的戾氣,而清水城算是隆山的地盤,族誅一個家族,并不難做到。
他們也師出有名,隆山弟子被慕容家的人殺了好些,如此侵犯上派尊嚴,族誅不為過。
當近千名弟子將慕容家團團圍住,還有數百名弟子進入清水城,鎖定慕容家在城內大院的時候,有人上報郡守,“太守,隆山來報復了,咱們該怎么辦?”
郡守慢悠悠地喝一口茶,“怎么辦?看著!你想為慕容長史出頭,我不攔著。”
人死如燈滅,慕容楓樺都死了,他吃得撐著了,為一個死人,去硬扛兩個宗派?
郡守并不為此而愧疚,他根本沒有答應過慕容長史,要保其全家——他就不可能答應。
是日,慕容家族所在的山莊,尸橫遍野,連土地都染得紅了。
消息傳到冰泉,陳太忠正在跟祁鴻識一起逛冰洞,聽說之后,他冷冷一笑,“你們說這隆山……傻不傻啊?”
跟隨的藍翔弟子聞言,登時哄堂大笑,兩派在近幾百年是世仇,劍修越狼狽,氣修就越開心,哪怕己方已經占了太多的便宜。
祁長老也笑一笑,然后出聲發問,“咱們出來時間不短了,什么時候回去?”
“再等十來天,情況穩定了,南執掌派人來接手冰洞,咱們就回去,”陳太忠興致勃勃地打量著冰洞。
這冰洞的洞口極小,只能容人半趴著進來,但是爬行五六米,就豁然開朗,里面的空間極大,然后再下行三四百米,簡直就是冰晶的世界,蔚為壯觀。
陳太忠身懷真器元胎,要祭煉本命法寶,需要極陽和極陰的材料,而這冰洞若是有萬年玄冰的話,就當得起極陰一說了。
他在這新的冰洞里,轉悠了整整兩天,只發現了十七八塊萬年玄冰,體積加起來,差不多有幾千立方米。
這個數量聽起來多,其實并不多,四五百平米的地面上,幾米高而已。
當然,對很多冰系修者來說,這個數量真的很驚人,如此多的萬年玄冰,足夠幾十個玉仙祭煉法寶了——此前萬年冰洞挖出的萬年玄冰,也未必有這么多。
但是對陳太忠來說,這些玄冰的數量真的不夠多,他所需要的極陰材料,要進行大規模提純的,萬年算什么?十萬年百萬年,他都不嫌久。
正經是這些萬年玄冰,還不是能隨便動的,所謂地脈一說,異常玄奧,有些玄冰的位置,類似于大陣的陣眼,一旦被取了,會破壞地脈。
葉家的那個萬年冰洞,初期就是超額開采了,萬年玄冰被挖得差不多了,再沒有滋生的能力,所以才日漸衰敗下去,到現在,千年玄冰都是論著塊數,慢慢等待它的形成。
陳太忠考察之后,發現自己確定取之無礙的萬年玄冰,不過七八塊,不到一千立方米,就有點不高興,“這地方的萬年玄冰,怎么這么少?大家須得仔細找一找。”
還少啊?旁人聽得汗都快下來了,這么多萬年玄冰,咱藍翔經營得當,不隨便賣出去的話,都夠經營好幾百年了。
倒是祁長老心有猜測,聞言發問,“東上人要萬年玄冰……有用?”
“我要祭煉本命法寶了,極陰極陽材料,越多越好,”陳太忠倒是不怕說這事,氣修如果可以確定自己能悟真,就該做這樣的準備了。
“極陰材料,這萬年玄冰卻還算不上,”內堂的副堂主辛古笑著發話,“萬年玄冰,只能算是極寒,若說極陰,莫過于幽冥界的九幽陰水。”
“唔,”陳太忠點點頭,“九幽陰水我知道,不過是想著搜集困難。”
“位面大戰將起,總是有機會的,”辛堂主笑著回答。
“嗯,那我就不看了,”陳太忠覺得有點掃興,不過在離開之前,他還是吩咐一句,“再仔細查一查,有多少萬年玄冰。”
兩天之后,藍翔有新的弟子趕來,五十余名,接手了新冰洞的管理。
這些弟子,都是錯過了藍翔擴地之戰任務的,心里肯定有點不甘,躍躍欲試地想找人爭斗,不過陶堂主留守此地,鄭重地警告他們,“你們只要守護好,就是最大的成績。”
“我們想聽東上人講課啊,”有人大聲發話,“來得晚了,總要做出點成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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