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接受任務的弟子,可以陸陸續續地返回了,事實上,如果這五城恢復秩序的話,藍翔弟子可以一個都不留下——只需要等收服的勢力上供奉。
當然,冰洞這里,還是要留人的,這里是藍翔的產業,而且事關重大。
弟子們出來時間不算長,也沒經歷太多戰斗,但是一直在警惕和防范,這里面的辛苦,不說也罷。
現在大家都要漸次回去了,那么任務的獎賞就擺在了面前:東上人要講上古氣修之道……這誰不想聽?
東易名的戰力,現在的藍翔無人敢懷疑,連生出這種心思的膽量都沒有,而上古氣修如何修煉,正是現今氣修的椎心之痛……上古大名鼎鼎的氣修,怎么就衰敗到這樣了呢?
所以大家都很想聽聽,東上人是怎么講課的。
陳太忠對講課這種事,是無可無不可的,他愿意傳授給大家點經驗,但這并不是他唯一的努力方向——藍翔的地盤里,還有釘子沒拔呢。
在回藍翔的時候,他一進寶蘭州地界,就停下了,“你們先走,我要去辦點事。”
“是去安太堡嗎?”祁鴻識心里清楚得很,于是出聲發話,“要是那里,我跟你一起去。”
安太堡的靈晶礦。是橫亙在藍翔心口的一根刺。
靈晶的意義不用說了,在寶蘭州只有這么一個靈晶礦,位于藍翔的控制范圍內。采礦權卻不在藍翔手中,而是被隆山于兩百年前強行買走。
安太堡是一個小型的散碎靈晶礦,開采難度也比較高,不過不管怎么說,這都是藍翔地盤上的礦產,偏偏是藍翔無權開采。
這實在是太恥辱的事情了,藍翔也一直惦記收回這個礦。但是隆山也做得絕,劍修們將這個礦的兩成產權。直接贈送給了白駝門。
贈送的事情,就發生在買礦之后不久,當時郭執掌意外身隕,隆山很擔心藍翔跟己方沒完沒了地糾纏。為了圖心安,他們把上門牽扯了進來。
后來氣修越發地衰敗,隆山劍派甚至有人開始后悔,說這兩成份子不該送出去的。
不成想到了現在,藍翔上演驚天大逆轉,于是這兩成份子,又成了保護隆山最有利的工具,歲月真的是把殺豬刀,見證了太多的起起落落。
“你去干什么?”陳太忠訝異地看一眼祁鴻識。
“跟他們商量買礦啊。”祁長老很納悶他有此一問,“你不會想要強搶吧?這樣可是不行,當年隆山姓郭的是七級的天仙。也沒敢從藍翔手里強搶。”
“我也沒打算搶,”陳太忠搖搖頭,他也知道搶礦有多犯忌諱。
如果是單純搶一把就走,也就算了,礦到了手還要經營,怎么可能硬搶?就算是強買強賣。那也得買,了不得買得便宜點就是了。
他想的是。“給他們制造點麻煩就行,讓他們經營不下去。”
祁長老眉頭一揚,駭然地盯著他,“你是說?”
“不是說好,藍翔有優先贖回的權力嗎?”陳太忠淡淡地反問一句。
藍翔這個礦,賣的時候就是不情不愿,當初郭執掌很強勢,說你們若不賣,小心以后經營不下去,到那時候還得賣,就未必是這價錢了。
南執掌對這一幕,一直耿耿于懷,雙方交易的時候,她就強調了一點,待你隆山經營不下去的時候,藍翔有優先回購的權力。
這話其實有點詛咒的意思,不過郭執掌哪里會在乎她?很不屑地笑一聲——行,就這樣簽吧,我倒要看一下,隆山怎么就經營不下去了。
言猶在耳,郭執掌就慘死在了獸人手上,可見世事無常,話不能說得太滿。
陳太忠現在要做的,就是直接襲擊礦場——郭執掌當初用來威脅的話,他直接照做了。
他打算一沾就走,多來那么幾回,倒是看隆山撐得住撐不住。
“這事兒太……太冒失了吧?”祁鴻識已經猜到了答案,但是直接聽到這話,他還是嚇了一跳,“上門不用問,也知道是咱們做的。”
“只要給白駝門留兩成份子,那算多大事?”陳太忠不以為然地一擺手,心里也有點無奈。
隆山這幫家伙辦的事,還真是缺德,藍翔就算回購回來這個礦,上門的兩成份子是必須要認的——平白少了一大塊,還不能計較。
祁鴻識猶豫好一陣,才輕嘆一聲,“這樣吧,我先去安太堡走一趟,把姓郭的說的話,重復一遍,他們若是不識趣,那也怨不得咱們了。”
“你這不是貽人口實嗎?”陳太忠的眉頭皺一皺,他嘴上說不忌憚白駝門,實際上還是有些在意的,所以才要悄悄下手。
藍翔一怒,能整得多少家族哭爹喊娘,而上門一怒的話,收拾個小派也不會更難。
不過再一想,他的思路其實還是散修的那一套,麻煩大的時候,就暗中陰人,正經是祁鴻識這一套,雖然略顯迂腐,卻也是堂堂正正。
他總不好說,你別去了,我是真的有點忌憚。
所以遲疑一下,他還是微微頷首,“既然你想去,那也由你。”
祁鴻識一轉身,就直奔安太堡方向而去,陳太忠則是吩咐弟子們原地待命,待大長老回來之后,再一起行動。
祁長老去了沒多久,天空中猛地爆出一團橘紅色的火焰,眾弟子見狀,齊齊一愣,“壞了,大長老出事了!”
這橘紅的火焰,是強烈示警的信號,告訴附近派中的子弟:這里有不可力抗的強敵,大家趕緊逃!
陳太忠眉頭一皺,馬上安排弟子們登上靈舟,原地待命,又看一眼燕上人,“你能保護多少人,就保護多少,實在不能力敵,就逃命去吧。”
祁長老可是知道,己方有他東某人,以及血靈派的八級天仙,這種情況,還要弟子們逃命,肯定是遭遇了大敵。
自從出征磐石以來,雖然沒有打過什么像樣的硬仗,但是燕上人來回策應,也很是下了一番辛苦,態度非常端正。
陳太忠跟老燕沒什么解不開的仇,那幾個小孩是元家姐弟毒死的,尤其對方作為隆山的朋友,竟然毫不猶豫地反戈一擊,他也就不會有更多的要求了。
“呵呵,”燕上人輕笑一聲,饒有興致地看著他,“嫌我跟你一起去,礙事?”
“你以為就你會用調虎離山之計?”陳太忠白他一眼,很干脆地一擺手,“我知道你逃命本事很高,這里若是遇到襲擊,無論如何……你回頭最少要告訴我,是什么人干的。”
話是這么說,但是他對弟子們的安全,還是有點信心的,四艘靈舟里有一艘戰舟,純良也正趴在李曉柳的肩頭,再加上燕上人,應該沒什么太大的問題。
就在這時,純良細細的聲音,鉆進了他的耳中,“可以吃掉冒犯藍翔的壞人吧?”
陳太忠想一想,極輕微地點一下頭,然后一掐隱身訣,登時整個人就消失了。
“嘖,”燕上人咂巴一下嘴巴,看著他消失的地方,好久才苦笑著搖搖頭,“只要來的不是玉仙,恐怕就是大七星劍陣,也留不下你吧?”
陳太忠隱著身,沖著釋放焰火的方向一路猛趕,路上還開著天目術,隨時警惕著各種情況。
奔出去七八十里,遠遠地見到一道人影,箭一般地在空中飛躥,而他身后,卻是一個白衣男子,背著雙手,遠遠地綴著他。
前面奔逃的不是別人,正是藍翔派大長老祁鴻識,他面色蒼白,嘴角帶血,將縮地踏云的步法發揮到了極致,還不住地往嘴里塞著丸藥。
祁長老大約是出于愛護弟子的心態,沒有直奔藍翔弟子一方而去,而是岔開了差不多四十五度的方向,不過如此一來,陳太忠就不好迎面接應他。
祁鴻識對縮地踏云的運用,遠沒有陳太忠熟練,靈氣的精純也差一些,不過饒是如此,他的速度也要遠遠超過小刀君御劍飛行的速度。
陳太忠只能折個向,拔腳就追,然而,追著追著,祁鴻識又一折向,直接對著地面沖了下來,嘴里還大聲喊著,“郝明秀,殺人不過頭點地,你到底要如何?”
“敢跟我郝明秀呲牙咧嘴的下派弟子,我還沒有見過,”白衣男子冷笑一聲,“今天不將你擒回門中,倒是顯得我怕了你!”
我擦,還真是白駝門的人?陳太忠心里有點明白了,這個郝明秀修為未必有多高,但是身份著實嚇人,上門中人,怪不得祁長老打出了緊急報警信號——這就不是能不能力敵的問題。
當然,此人能打傷五級天仙的祁鴻識,而且緊追不放,修為肯定也不會差了。
“我哪里知道,隆山要將靈晶礦賣于你?”祁鴻識一邊跑一邊喊,然后身子猛地又是一個折向,拐得更遠了,“此乃我藍翔地界,你過界了!”
“下派的地界,便是上門的地界,”郝明秀冷笑一聲回答,“待我擒下你,再跟南忘留講一講規矩,看她管得到管不到我買靈晶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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