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太忠見到對方的反應,有點后悔亮出九陽石了,不過沒辦法,他手上沒有小的。
其實他亮出這塊石頭,還是有點賣弄的心理,陳某人的虛榮心比較強。
但是他沒想到的是,因為九陽石生出了這樣的反應,付上人反而眼睛一亮,“咱們可能逮到大魚了……幽、幽冥界的臥底?”
“啊?”陳太忠登時愕然,“你說什么?”
“九陽石可探查幽冥界的臥底!”付上人的情緒激動了起來,“這是上宗所頒布的諭令,可惜九陽石過于稀少,此法不能廣泛使用。”
有沒有搞錯啊?陳太忠愣了好一陣,才反應過來,不過怎么說呢?對方說的,貌似很有道理,幽冥界的陰氣是極陰之氣,對九陽石的影響,還大過玄冰。
就像火不能代表至陽一樣,冰也不能代表至陰——如果火能代表至陽,九陽石須得到地火里去尋找了,但是事實上,地火里能找到火精是真的,遇到九陽石的概率可不高。
萬年玄冰,也比不上九幽,而且玄冰遇到九陽石,水汽大一點也是很正常的。
怪不得這巔峰天仙,吃我一記束氣成雷,就直接往下掉,陳太忠越來越覺得,這個猜測屬實了:雷修是幽冥界的克星。
欣喜過后,付上人恢復了冷靜,“可是這種事情……該如何上報?”
是啊,他們殺了飛星峽的三個天仙,發現了可能的幽冥界臥底,但是這消息匯報上去,豈不是鐵鐵地得罪了某個高階真人?
付上人雖然修為不高,但是她久在宗門,非常明白宗門中的潛規則,她就算立再大的功,可是得罪了“上面的人”,后果極難預料。
宗門是強調公平的,而宗門又不是絕對公平的,堂堂的高階玉仙,那是上千年的修行換來的,資歷和人脈,根本不是小小的初階天仙能撼動的。
百花宮的大宮主,也撼不動!
陳太忠的眉頭皺一皺,“一定要上報嗎?”
“事關人族存亡,怎么能不上報?”付上人反問一句,不過下一刻,她似乎就意識到了什么,“你若不想上報,那就……那就這樣吧。”
她有很多毛病,但是立場還是沒問題的,然而,面對殺伐果斷的東上人,她又難掩心中的畏懼,不敢執意堅持下去。
“算你態度端正,”陳太忠笑一笑,他那一問,不過是試探罷了,“其實想上報也很簡單,就說咱們撿到了兩具尸體……”
一抖手,他又放出了那具初階天仙的尸身,“這廝應該是飛星峽的吧?”
他有點懷疑這巔峰天仙的身份,但是初階天仙,可是闖過他的小院的。
“這個高階天仙……是飛星峽執掌的隨侍,平時不怎么說話,”得,付上人直接給了他一記定心丸,“這個肯定有人能作證。”
“那你還擔心什么?”陳太忠笑一笑。
“我擔心直接被人殺人滅口啊,”付上人沒好氣地哼一聲,她心情不好,說話也就直接了一點,“你找的這個理由,實在糟糕透了……這兩人修為相差那么多,怎么可能同歸于盡?”
“我也沒說他倆同歸于盡啊,”陳太忠一攤雙手。
“那他倆是怎么死的?”付上人直勾勾地盯著他。
“誰知道他們怎么死的?”陳太忠笑一笑,“這種事情,自有人操心,你著急什么?”
“原來……是這樣,”付上人長出一口氣,恍然大悟地點點頭,“如此……也好。”
她之所以怕被滅口,是因為自己主動殺了飛星峽的人——雖然是東上人下手的,但這真的是沒辦法解釋清楚的,她怕被上宗的人穿小鞋。
可是這件事情,先模模糊糊地捅出去,這兩人的死因,就要往后靠了,待調查清楚之后,再問死因,就算是她親手所殺,也不會再有人找她報復了。
這樁事情,性質太過嚴重,只要能撐過一開始,那她就沒有性命之憂了。
就算某個高階真人想要暗地報復,也要考慮物議,而且首選的也不會是她——一個二級天仙想要殺掉一個巔峰天仙,絕對不會是主要戰力。
她確實也親手殺了一個人,但是東上人沒把那個人的尸體拋出來,想到此處,她沖他拋個媚眼,“那具中階天仙的尸體……就不交出來了?”
“你想毀掉自己的釵狀寶器嗎?”陳太忠白她一眼,心說總得給純良留點不是?
付上人聞言,心里沒地涌上一絲甜蜜,于是微微一笑,“多謝上人維護之意。”
“嘿,”陳太忠意興索然地嘆口氣,“你別罵我就行了。”
“那怎么可能?”付上人聞言,吃吃地笑了起來,“我還等著你的駐顏丹呢。”
商量妥當之后,三人開始打坐休息,陳太忠在這種檔次的靈氣中,根本不可能修煉,只是聊勝于無罷了,他更關心純良的狀態。
第二天一大早,小白豬又活蹦亂跳了,它告訴陳太忠,自己是非常不喜歡那種“比魔修還魔修”的血肉,不過,這種陰氣,也有幫他錘煉修為的好處。
“反正是很不合口味的,”它如此表示,“遠遠不如石原魔修……該給條魔修大腿了吧?我幫你四下打探,那么辛苦。”
“想都不用想,”陳太忠斷然拒絕,他非常相信,自己給小白豬一條大腿,這廝絕對又要陷入昏迷中,“對了,那個高階天仙的尸體,就不給你了。”
“憑啥啊?”純良尖叫了起來,它不敢大聲說話,語音直沖著陳太忠的耳膜,直震得他耳鳴不已,“你這也叫講究人?”
“你不是說,神獸長身體期間,修為是第一位的嗎?”陳太忠淡淡地反問。
神獸之所以為神獸,有得天獨厚的條件,它們和修者的修煉是不同的,純良這廝一直懶得動彈,它振振有詞地表示,食物上去了,修為也就上去了。
至于說根基要打穩,它從來對此不屑一顧——我是神獸哎,懂嗎?至于根基,以后再說也不遲。
不過這時候,它就不說這個了,小蹄子在他肩頭亂敲,“那我錘煉一下也沒錯吧?基礎打得好,省得將來再打了。”
“出爾反爾,你也好意思說是神獸?”陳太忠不再理會它。
三人收拾停當,起身疾走,不多時就走出四十余里。
接到付上人的通訊鶴,白堂主再次駕著飛舟來迎,看到三人之后,降下飛舟直接發問,“出了什么事,這么著急?”
“這個……”付上人猶豫一下,還是走到她身邊,輕聲耳語一陣。
“什么?”白潔聞言,臉色登時就是一變,掃陳太忠一眼之后,才沉著臉發問,“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在通訊鶴上早說?”
“早說了,不是別人就都知道了嗎?”付莜竹幽怨地看著她。
“我可是被你坑了!”白堂主氣得一跺腳,現在付上人是把她也拉下水了。
不過怎么說呢?她對飛星峽也沒什么好感,經常被那些家伙騷擾,要說心里沒點怨氣,那是不可能的,而且發現了幽冥界的臥底,麻煩大,功勞也大。
反正說什么都晚了,她駕著飛舟載著三人,直接飛到距離別院百里左右,找一處無人之地,降下飛舟,放出一只通訊鶴。
不多時,遠處飛來了一個八級天仙、一個初階天仙和一個靈仙,那八級天仙長了一張鵝蛋臉,容貌端莊,見到他們之后,她降落下來,沉著臉發問,“果真是幽冥界的暗線嗎?”
“見過三宮主,”幾個百花宮弟子上前行禮,白堂主趁機解釋,“我查驗過了,陰氣確實極重,西疆的東上人也用九陽石測過的。”
八級天仙看一眼陳太忠,微微頷首,鵝蛋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麻煩東上人了。”
她倒沒有再問九陽石的事,要說中州的九陽石數量,其實遠超外域,一個上人手里有指甲蓋大小的一塊,都不算多么奇怪。
見到東上人放出了那具尸身,三宮主一擺手,那初級天仙就走上前,拿出一面潔白的玉鏡,沖著尸身微微一晃。
下一刻,那潔白的玉鏡登時變得烏黑,然后咔嚓一聲輕響,竟然裂開了。
“果然是幽冥界的鼠輩,”三宮主嘆口氣,神情越發地凝重了,“可惜了這鑒幽鏡,只能向上宗再討要一塊了。”
合著這玉鏡是曉天宗為鑒別幽冥界的暗線,專門開發出來的,是一次性用品,哪怕被鑒定的不是幽冥界臥底,玉鏡也會變黑,雖然不是烏黑,但是下一次測,就不準了。
曉天宗已經是在極力地防范幽冥界的入侵了,不過鑒定成本實在太高,無法大面積推廣,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感嘆完畢,三宮主又看向白潔,“你能確定,此二人是飛星峽之人?”
“錯不了的,”白堂主很肯定地點點頭,她非常慶幸,這兩天三宮主來了別院,處理事情不用經過外堂堂主,否則的話,沒準要遭遇什么變故。
“唔,”三宮主點點頭,沉吟片刻,才又看向付莜竹,淡淡地發話,“這兩個人是怎么死的?你把過程細細說一遍,不得隱瞞。”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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