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住心底的那點擔憂,蘇荷如無其事地繼續和顧安年說笑。
其實她知道自己是窮擔心,畢竟安年和皇爺爺那么厲害,她能想到的,他們也一定能想到,而既然他們都已經想到了會有什么樣的結果,還這樣貌不掩飾地對她好,那就說明安年和皇爺爺已經有萬全的準備了。
再退一萬步說,就算安年和皇爺爺沒有想到其中的厲害關系,就憑她現在的能力,就是愁死,也是于事無補的。
是以,不管是那種情況,都根本就輪不到她來煩惱。
她還是放寬心的好。
在蘇荷的撒潑打諢下,顧安年還是答應了讓她換一個答案,顧安年都答應了,宋祁和成王自然沒有意見。
不過這樣賭太無趣了一點,因為不管輸贏都沒有好處,也沒有懲罰,于是顧安年提議猜對的人可以任意對猜錯的人提一個要求。這個建議得到了一致認同。
這一次,在午盛的建議下,蘇荷猜是相聲,盡管她根本不懂什么是相聲,但她相信以午盛對楚傾的了解,是肯定不會猜錯的,要知道午盛可是盯了楚傾年的人!
說話間,帷幕再次拉開,原本滿懷期待的賓客們正準備鼓掌,卻見拉開的帷幕后是兩個普普通通的男子,盡管兩個男子的長相都算是不錯,可那滿大街隨處可見的衣著打扮,實在是讓人與表演聯系不到一起來。
賓客們的笑容僵在了臉上,不禁滿頭霧水,心想莫不是搞錯了有些與萬寶財面和心不合的更是暗自幸災樂禍,在心底拍手稱快了。
氣氛瞬間跌倒了谷底,大堂里一片寂靜,所有人都在猜測到底發生了什么。
不過很快,大家的注意力就被漸漸轉移開了,因為臺上的兩個男子開始一來一往地說起話來了。
起初,賓客們見兩名男子既不唱也不彈。更不跳,只是站在臺上說話,便以為兩名男子也是司儀,見他們開口說話。便下意識聽了聽,而這一聽,就漸漸被兩人話中的內容吸引住了,繼而隨著兩人忽高忽低,飽含感情的話語,以及活靈活現,夸張的神情,被逗得時而捧腹大笑,時而鼓掌叫好,氛圍比之前一個表演更是熱鬧。就連那些貴婦們。也是掩嘴咯笑個不停。
顧安年瞧著臺上巧舌如簧的兩人,似笑非笑地瞥了蘇荷一眼,蘇荷覺察到她的視線,一邊聽得津津有味,一邊縮了縮脖子。
這個表演持續了一刻鐘左右。待兩名男子致意下臺時,場面一反表演開始時的冷清,不少賓客都大叫著再來一段,更是有豪氣一些的小姐,也跟著叫嚷。
然而兩名男子還是下了臺,跟著司儀再次上臺。
瞧著文質彬彬的司儀依舊笑得禮貌又不疏離,幽默道:“看來諸位老爺夫人。還有少爺小姐們很喜歡剛才的相聲表演,不過只能讓大家失望了,這個表演是不會加場的哦,加場老板要扣我月俸的哦,不過如果大家愿意給楚某打賞一點點小費的話,就另當別論啦。”說著搓了搓手指。笑得奸詐。
眾人這才知方才的表演名為“相聲”。
司儀話音一落,立即便有一群豪放不羈的公子哥兒爭先恐后大叫:“這個好辦,要多少小費,你盡管提!”
“再來一段,什么都好說!”
“來一段。來一段!”
叫囂著來一段的聲音越來越多,此起彼伏,場面熱鬧壯觀地不行。
若是平日,這些年輕人敢在宴會上這樣叫囂,早就被一同前來的長輩們給訓斥了,然而今日,年長一些的賓客們卻只是含笑任著家中的晚輩們胡鬧,頗有點推波助瀾的架勢。
也不是說不顧顏面了,畢竟如今大堂里黑漆漆的,叫囂的人又不止一個,誰知道是哪些人在鬧所以啦,也想再來一段的家長們就聽之任之啦。
帶著面具的司儀狀似頭疼地扶額,抬手虛空壓了壓,待場面稍稍冷靜下來后,他才無奈地開口:“這可真是讓楚某為難啊,實不相瞞,咱們白鶴樓的大當家近日正打算開一個閑趣閣,方才的表演呢,就是咱們閑趣閣日后的招牌之一,今兒只是特意趁著慶典,出來露露面,給大家逗逗趣,添點彩頭的,是以為了保持神秘感,當家的再三強調了不能加場,不然他以后可就沒賺頭啦。大家若是真的喜歡這個表演呢,不妨日后多多關照咱們閑趣館吧。”
說著,司儀狡黠地眨了眨眼,引得臺下響起陣陣失望的低呼,也有笑罵著白鶴樓當家狡猾的,趁機打響招牌。
又是一番笑鬧,司儀宣布下一個表演開始,在眾人的埋怨聲中下了舞臺,揮揮衣袖不帶走一片云彩。
二樓。
很顯然,這一次蘇荷賭贏了。
顧安年好整以暇地整了整袖口,抿了口茶,溫和笑道:“愿賭服輸,有什么要求就提出來吧。”
蘇荷呵呵干笑,心里樂得沒邊,眼前這三位都可是極為有權有勢有錢的主啊,現在擺在她面前任她宰割,感覺簡直不要太好!
她已經可以預想到日后自己如何在廄橫著走了!
不過她也不僅僅是因為贏了打賭而高興,也是為了看到了精彩的表演。咳咳,當然,后者只是一小小部分的原因。
蘇荷摩拳擦掌,在腦海里和午盛一起盤算著一會要提什么樣的要求,而宋祁、顧安年和成王三人則是就剛才的表演閑聊了起來。
“如此簡單,卻又如此精彩有趣的表演,我還是第一次見到,真是大開眼界,不枉今日特意抽空來了這一趟。”成王感慨,在宋祁夫妻面前,他可不敢稱本王。
宋祁微微笑道:“看似簡單,技巧卻不小,這大堂如此寬敞,若不是有渾厚的內力支撐,表演之人的聲音不會傳到二樓還這般洪亮清晰。”
“哦”成王詫異,“皇叔的意思是,方才表演的兩人是內家高手”
“嗯。”宋祁點頭,眼中帶著幾分贊賞之色,道:“不過方才的表演確實別出心裁,很是有趣。”
“那小子搗鼓出來的東西,自然是有新意得很。”顧安年掩嘴笑道。
成王聽出她話中的深意,腦中轉了一圈,笑著應和道:“看來日后又多了一個閑時的去處。”
成王一直以為白鶴樓的老板就是萬寶財,眼下看來是另有其人了,且還是一個與皇叔交情不淺的人。
頓了頓,又道:“難不成日后這相聲都要請內功高手來表演我倒是不知道萬寶財認識這么多的高手,這小子藏得倒是深。”
聞言,顧安年只是淡淡一笑,并未回應。
第三個表演相較于前面的相聲就普通許多了,是各種樂曲的合奏,然而看似簡單的合奏,實則卻是讓在場的才子才女們驚喜不已,因為臺上所奏的曲調,竟是他們從不曾聽聞過的,不論是在意境上還是在技法上,都是一等一的巧妙,讓人贊嘆不已。
不僅是懂聲樂的世家公子小姐們,就是那些不太懂的,也不禁沉醉在優美的曲調中,在深遠的意境中浮沉。
一曲畢,眾人久久無法回神,大堂里再次陷入一片寂靜,只是這一次,卻不并是因為冷清。
待眾人回過神時,司儀早已站在了舞臺上,和之前一樣,他再次被纏著要求加場,更是有難掩激動興奮的公子小姐再三請他告知曲譜,司儀依舊是一兩撥千金地糊弄了過去,很快便宣布下一個表演開始。
節目太過精彩,蘇荷只能暫時把提要求的事放到一邊,左右身邊的三位是不會賴賬的。
還是琦嫻公主的時候,蘇荷就對聲樂有極大的興趣,只是后來成了蘇荷,她沒有能力,也沒有閑暇再去碰這方面的東西,然今日聽此一曲,她對聲樂的熱情再次被喚了起來,連連贊嘆:“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
午盛在她識海里咳了兩聲,比著剪刀手歡呼道:“不愧是穿越者們心儀的異世必紅曲目,讓我們為《高山流水》點贊,為男神點贊!耶耶耶!”
“高山流水”蘇荷疑惑地重復,隨即雙眼發亮:“好名字,真真是應了方才曲中的意境!”
“那當然,這可是千古名曲!”午盛特別牛氣哄哄。
“千古名曲”蘇荷好奇地眨眨眼,無意識的,她將這句話說出了口,正好被旁邊的顧安年聽到了,顧安年當即笑道:“嚴格來說,應該是被抄襲次數最多的名曲,是吧”
最后這個“是吧”,很顯然不是在問蘇荷。
午盛頓時興奮起來,雙眼亮晶晶,這是在和她說話!這可是除了蘇荷外,第一個和她說話的人啊9是個超級白富美,太榮幸了有木有!絕對要大吼三聲!
蘇荷對顧安年露出一抹窘迫的笑,很識相地匯報午盛的情況,低聲道:“她在跟我介紹剛才的曲子呢,因為被你發現,現在正處在興奮中。”
又在腦海里教訓大吼大叫的午盛:“你給我冷靜點!”真是吵得她腦仁疼。
午盛嘟著嘴不服氣地閉了嘴,卻不斷在蘇荷腦海里對著顧安年拋媚眼,蘇荷簡直看不下去,頭疼地扶額。
見狀,顧安年彎唇一笑,湊到蘇荷耳邊低聲道:“回去后我們可以好好交流一下。”
午盛歡呼一聲,幸福地差點暈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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