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書山已經結束,祝賀你通過第五山.你現在應該在來廄的路程,可惜了,否則可以參與陳家的婚禮,結識景國俊彥."
方運看后微微一笑,回書道:"我已在廄."
不多時,趙紅妝再度傳書,字里行間迸發出喜悅之情:"真的甚好!你馬上讓人送你來內城的陳府."
"若不是重要的宴會,我便不去了."
"陳靖大婚."
"可是陳圣世家的那位天才陳靖"方運問.
"自然是他.本來你來不來都可,但這次婚禮被陳太夫人看重.陳太夫人可是當今陳家家主的祖母,更是陳圣多次夸獎的孫媳婦,連太后見她都要親自登門拜訪而不是讓她入宮見面.別人不來就算了,你這個文人表率在廄還不來,不知道多少人會說你閑話.聽說你與陳家人關系不錯,自當要來.快一些,現在還來得及,我還沒進門,正好在門口等你."
方運一聽是陳圣世家的陳太夫人,心懷敬佩,當年陳圣被困一處古地,十年不見人,恰恰陳圣世家又遇到大危機,最后還是這位陳太夫人憑借高明的手腕維持下來,陳圣回來后立刻賜予她一枚二十年份的延壽果.
方運原本想把家整理好再去,趙紅妝再度傳書:"你快些來.陳太夫人壽命將盡,這次陳靖的婚禮就是為了沖喜,希望可以讓老太夫人多活一陣.再過一陣就遲了."
"好吧,我馬上就去."方運倒不怕別人說閑話,但趙紅妝這份心意自己要領.
方運找到皇宮派來的蘭女官說明意圖,蘭女官立刻命馬車送方運離開.
方運在馬車上坐好,透過車窗觀察這里的環境.
景國學宮乃是景國最大的學府,完全就是按照一座小城市的標準建造.
入眼全是讀書人.
這里不僅有各地優秀的舉人和進士,廄大量的童生,秀才和舉人都聚集于此,同時還有十國各地的舉人或進士在此地游學暫居.
此地建筑非常奇特,并無固定的風格.每到一個區域都仿佛進入另一個國度,粗糙石屋,高腳竹樓,水上畫舫.小山窯洞,各式各樣的建筑應有盡有,多而不亂,繁而不雜,如同是一副十國畫卷,讓人看著分外舒坦.
和別處不同,景國學宮中有女學子,只不過都是大戶人家的女子,因為目前女子不能得才氣文位,這些女子主要還是來鍍金.高門大戶的讀書人最喜迎娶女學子.
方運看著那些說說笑笑的女學子,輕嘆一聲,能來讀書總比不能讀書好,人族一直在進步.
方運看著窗外,學宮中氣息分外干凈.無論是爭論經義還是在比較詩詞,無論是追追打打還是激烈論戰,都要比外面純粹得多,喜也純粹,恨也純粹.
馬車離開學宮,進入廄市區,方運立刻感受到壓抑的氣息撲面而來.和學宮中截然相反,讓人不清楚哪一個世界才是真的.
面對城市的喧囂,方運有諧念學宮中的氣氛.
不過廄的景致也不錯,遠比玉海城和大源府大氣,不愧是一國之都,頗有氣象.總能給第一次來廄的方運帶來新鮮感.
方運想起自己沒備禮物,于是在飲江貝中翻找.
便宜的東西拿不出手,可別的東西太貴重了,像月蓮,紫干木,龍息石刻等都是無價之寶.所有的寶物中最差的一件也是舉人文寶,市價至少十萬兩白銀.關鍵還是備用的文寶,不可能隨便送人.
至于可以送禮的寶物,都已經寄存在圣院中.
最后方運決定送銀票,雖然有些俗氣,但也無妨.
學宮緊鄰內城,馬車又有皇室的標志,一路暢通無阻,很快來到著名的崇圣大街,街道上車水馬龍,大量的馬車來來去去.
夕陽即將落山,道路兩旁張燈結彩,照得街道猶如白晝,無比熱鬧.
不多時,車夫回頭道:"文侯大人,長公主的車就在那里,她的車上懸著一把紅繩編織的小劍,最是好認."
"謝謝."方運拿出一兩碎銀謝過車夫,然后向趙紅妝的馬車走去.
方運一路前去,無人認識他,走近馬車的時候,一個曾隨趙紅妝去過玉海城的侍衛發現方運,急忙在外面敲擊車窗.
趙紅妝掀開門簾走去,她身穿書生袍,手持折扇,敏捷地跳下馬車,然后沖方運招手,眼里滿是久別重逢的喜悅.
方運三步并作兩步過去,正要叫她公主,但見她一身男人打扮,英氣十足,便臨時改口叫她的化名:"竹真兄,別來無恙."
趙紅妝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她喜歡這個稱呼多于公主.
"你來的正好,最多一刻鐘婚宴就會開始.走,我與你進去."趙紅妝也不避嫌,與方運一起向陳府走去,馬車跟在后面.
方運看了看來來往往的馬車,道:"沒想到這里的馬車如此多."
趙紅妝笑道:"從正午開始就是這樣.你看這些離開的馬車,其主人都是沒資格參與婚宴的,但陳家畢竟是當今景國的第一世家,婚.[,!]宴哪怕不請他們,他們也必須要送一些禮物."
方運低聲道:"我送萬兩銀票不礙事吧來得太急,沒備什么禮物."
"萬兩銀票也不少了,無妨.我們走."趙紅妝和方運在前,身后跟著幾個抬著禮箱的皇宮侍衛.
到了門口,兩人把賀禮送上,一起向里走.
陳府處處掛著大紅燈籠,喜氣洋洋.
兩人一路向里走,不斷有人向趙紅妝問好.
"大長公主好."
"竹真兄!"
"紅妝……"
趙紅妝遇到同輩只是微微一笑,遇到長輩則禮貌回禮,沒有多少長公主的架子.
方運一直和趙紅妝在一起,但誰都不認識他,也沒人問他,一路倒也清凈.
陳家大宅是一處園林,占地極廣,走了好一陣.方運才來到一處寬闊的大院子中,院子里擺著許多桌椅,客人比前面的院子少許多.
進了陳家大院,方運立刻發現這里與其他地方不同.黑衣舉人服變得極少,進士的白衣繡劍服和翰林的白衣墨梅服驟然增多,甚至還有青衣大學士的身影.
江州可見不到這種場面,方運想起在孔城的日子.
除了文位服,這里有許多人身雌袍,顯然是趙家的皇室中人.
兩人還沒等站穩,就有許多趙家子弟叫趙紅妝過去.
趙紅妝無奈一笑,似是很不情愿與那些人交談,道:"我去去就來,你稍等."
方運看著趙紅妝離開.也不在意,掃了一眼前方的正堂,那里面的人物更加不同尋常,甚至有兩位紫衣大儒.
方運正要找個地方坐下,突然發覺有人在看自己.于是向那人望去,那人和自己一樣身穿黑衣舉人服,生得唇紅齒白,玉面粉容,異常俏俊,看上去二十歲出頭,但目光格外沉穩.只看眼睛的話還以為是一位中年人.
那青年向方運微微點頭,方運也點了一下頭,然后便找了一處無人的角落坐下,等趙紅妝.
院中聲音嘈雜,方運也不理會別人說什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慢慢喝著.
不遠處,那看方運的青年突然問身邊的白袍進士,道:"衣兄,那人是誰,怎么跟紅妝如此親密."
那白袍進士原本神態淡然.聽后眼中閃過一抹疑色,然后向方運看去.
"不認識,相貌還可以,小小年紀氣質出眾,似是非常人.小國公,你可認識"衣姓青年道.
小國公道:"我也不認識.不過眾圣世家優秀的弟子和各國近年來的天才你我都認識,此人怕是廄的后起之秀,滿腹經綸,所以紅妝才會帶他來如此重要的婚宴."
"他比紅妝小,不會是你趙家子弟吧."
"鳴天,趙家子弟我會認不出來更何況紅妝與他過于密切,不像是親戚."小國公看了衣鳴天一眼,目光微微閃了一下,低頭飲酒.
衣鳴天道:"你們誰見過此人"
同酒桌的眾人紛紛向方運看去,一個接一個搖頭.
"不曾認識."
"應該是景國哪個豪門之家的子弟吧."
"定然不是眾圣世家之人,不知是哪個地方冒出來的."一個黑衣舉人譏笑道.
其余人笑起來,但沒有出聲.
方運覺察到許多人看自己,扭頭看向他們所在的地方,發現之前那個看自己的俏俊青年面帶微笑,毫無惡意,但他身邊那個健壯的白衣進士卻隱隱有敵意,而且那白衣進士的進士服和景國的略有不同,明顯是武國之人.
方運沒聽到那些人說什么,也不在乎他們說什么,便轉頭看向其他地方.
衣鳴天輕哼一聲,穩穩地坐在椅子上,道:"我見此人品貌非凡,想要結交,誰幫我請過來"
"我來!"之前那個舉人立刻起身.
"謝莊兄."衣鳴天道.
"不客氣."
莊舉人笑著走到方運桌前,一拱手,道:"這位兄臺你好,衣兄見你品貌非凡,想與你結識,不知可否賞光"
方運問:"那個武國進士還是景國舉人"
"進士."莊舉人矜持地笑著,笑容里還隱藏著一絲傲慢.
"哦,沒興趣."方運不想結識一個莫名其妙對自己有敵意之人.
"你知道他是誰嗎你如此不識抬舉,知道激怒他的代價嗎"莊舉人不客氣道.
"哦那你知道激怒我的代價嗎"R7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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