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板房
第二天,青島口的木器店也得了筆大生意,姚梵向他們訂購大量木板,要在自己的地界上搭建大量木板房。木器店的老板王守業對此哭笑不得。
根據姚梵的說法,板房不需要榫卯結構,也不需要特別厚的木板,只要搭起木頭架子,再釘上半寸厚的板子,再用黃泥巴摻稻草糊上縫隙就可。
“姚東家,這房子如果只用幾個鐵釘釘上的話,那可不牢靠啊!若是想要牢靠,那耗費的鐵釘可海了去了。按您說的那種一丈長二丈寬、那啥二十平米的房子,搭起來的話,我估計只怕是要費各式鐵釘3000多個,要是不講究,2000個釘子也是要的。
姚東家,眼下鐵釘一斤要賣二兩五錢銀子,可一斤也不過是一百個不到罷了,您這一個小木房子搭起來,光是鐵釘就要用去30多斤!這可是七八十兩銀子啊!您又說用只用粗制木料隨便搭起來給工人住,這豈不是白費錢么?
老朽我就是只用最差的松木料來算錢,一個這樣的木屋,買木料要七兩銀子,剖成板子要二兩的工錢。可鐵釘價錢卻是將近十倍,這可就太靡費了。”
姚梵站在木器店里,拎著一個新制的朱漆馬桶看的起勁,他端詳著馬桶上的鐵箍做工,頭也不回的笑道:“王老板,釘子你就不用操心了,這個我全包了,你只管出木料和伙計,教我的工人搭建板房,其它你都不用管,回頭我給你算木料錢和工錢。”
說罷姚梵就買了個新馬桶,交給賀世成拎著轉身離開。
木器店掌柜王守業看著姚梵的背影,搖頭嘆氣道:“這姚東家真是個怪人,天大的生意,在他眼里好像還不如一個馬桶,當真是財大氣粗,也不知道他要蓋這許多的木頭房子做什么用……”
接下來幾天,大約是看見那十個乞丐一夜之間闊了起來的緣故,新衣新鞋看得人眼饞,每天都有本地人來姚梵的宅子應聘。
不到一周的功夫,姚梵新招的人手眼看已將近一百人,姚梵將他們分散安置在自己的太平街店鋪和新購的楊家大宅里。
姚梵吩咐少年老成的王貴負責此事:“……叫他們按時聚起來,我每天中午來挑選一次,只選年輕力壯的雇下來,之后你帶人照例安排他們洗澡,新衣新鞋的換上,米粥饅頭的吃著,調養幾天后去莊外建房。”
王貴人小鬼大,嘴里小聲頂著道:“東家實在菩薩心腸,對這些乞丐破落戶都這樣的好。東家你可不知道,這些白面饅頭哪是隨便可以吃的,尋常人家根本吃不到!那些種地的莊戶人家,也就是農忙時當家的能有兩個玉米面窩頭吃,平日里都是喝雜糧糊糊。”
姚梵道:“這些人既然投奔我,我就不能叫人家受委屈,我吃啥,他們就吃啥。王貴,我待你可公平?”
王貴連忙提高嗓門,尖聲道:“東家當俺自己人,王貴看得出!咱們家的伙計各個不分大小,吃飯都在院子里一起,東家也和咱們在一塊吃,東家吃啥咱們吃啥。”
姚梵道:“我要是那種分尊卑的勢利眼,如何能叫你們和我吃的一樣?”
王貴痛心疾首的望著姚梵道:“東家您是菩薩心腸,咱們做下人的個個都巴望著您好,天天念叨著您長命百歲。可我一看見您被人騙,心里就不痛快。
就說那些化子吧,這些人比猴還瘦,渾身剮一遍也沒二斤肉,能干得啥活不成?可是他們每天吃的比豬還多,就說那個李海牛,他一個人一頓能吃八個大饅頭,整整三兩面!!!還能喝三大碗稀飯!小半碗咸菜!我往小了算,頓頓咸菜,不給葷菜,一頓他也要吃您整整十個大子!
可偏偏您還一天三頓的供著他們,我的媽呀,就是莊戶人家農忙的時候,也不能一天三頓這樣的吃啊?那可是白面啊!一天一個人三十個大子,一個月得吃掉您一兩銀子!
東家啊!您怎么不算這筆賬呢?
您如今再給這些吃貨每人一兩銀子的月錢,里外里加起來,一個人一個月就是二兩銀子!我和周第四他們五個,一個月也才二兩的月錢。”
姚梵笑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你能為我考慮,我也很欣慰。不過眼下伙食還不算好,今后我還要你們和我一起頓頓吃肉呢。”
王貴像是見了鬼一般看著姚梵,心說東家這是中了邪不成,我可沒說伙食不好啊!我說的是伙食給的太多!難道我說的不是人話嗎?東家沒聽懂?
姚梵撇下郁悶的王貴,找到正在廚房幫忙的賀世成問道:“世成,新宅子那的工匠們活忙完了嗎?”
賀世成連忙回道:“東家,主院已經修的差不多了,泥瓦匠把房頂上的爛瓦都換了新的,地上有缺磚的也都補上了,墻也刷了石灰,漆匠把柱子門窗也重新漆過,窗戶紙也都換了新的。、
東家,王鑫從瓷器店選了十二口齊腰高的水缸,我親眼驗過了,都是頂好的兩寸厚的大缸,上面一點細紋沒有,四兩銀子一個,我看價錢也合適,就找三姐要了銀子付了賬,那水缸已經放進了院子,以后也不怕走水了。
東家,眼下按理說,那房子是已經能住人了,只是其他院子還沒修的全好。”
賀世成一口一個東家的匯報著,因為姚梵不許他喊老爺或者其他尊稱,所以賀世成只能喊姚梵東家。若是按照賀世成的想法,自己和眾伙計們并不從早帆商號拿工錢,實際上是姚梵的家丁,理所應當的該喊姚梵一聲老爺才是。
“那明天就搬家吧。”姚梵突然道。
姚梵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夠在那個新宅子住幾天,現在就搬過去,也能提前享受一下清朝的豪宅感覺。
“是。”賀世成答應的干脆。
他也早就希望搬進新宅子了,隨著姚家購入了新馬車,將舊馬車還給賀萬年,院子邊上的車馬巷里每晚都要一個人守夜,生怕被偷了,只要搬進有牲口院的大宅子,這些問題也就迎刃而解了。
況且姚梵招來的吃白食伙計越來越多,太平街上那二進的四合院的外院已經住滿了伙計,三個屋子,每個里面都有架兩個簡易的木板通鋪,一個鋪上擠五個人,安置不下的就被差遣到姚梵的新宅子里
這邊聊著,就聽見恒利的掌柜張百川來求見姚梵,原來是通知姚梵,他定下的黃金已經到貨了。”
姚梵趕緊點了賀世成、周第四、李海牛等一共十個伙計跟著張百川去了恒利,兌換那十萬兩銀子的黃金。
因為之前已經下了預定,又提前支付了火耗,所以恒利早早的安排輪船和鏢局,很快的從天津上海調運來了黃金,不知是不是姚梵的蝴蝶翅膀煽動的緣故,16.59的兌換比例已經不復存在,恒利的新牌價是16.75。
恒利的后堂里,掌柜張百川拿著算盤噼里啪啦的算了半天,對姚梵說道:“姚東家,扣去這次的八折火耗,十萬兩銀票實兌378斤零11兩黃金,加上恒利上次欠您的36斤,一共是414斤零11兩黃金,剩下五錢銀子的零頭……”
姚梵擺擺手:“不要了,五錢你還算什么,笑話我不成。”
張百川笑道:“我們這行的規矩,不能抹零頭。非主顧自己不要了,那是另當別論。”
姚梵急匆匆地道:“我還有事,就不多聊了,四百多斤的黃金怎么運都是招人眼目,我得趕緊運走。”
張百川急急點頭:“如此最好,現在恒利存著如此多的黃金,我睡覺都不踏實,總店雇的八個鏢師和一群伙計一刻都不敢離開后堂。我現在就給您從庫房支黃金。”
隨著十個裝黃金的小木箱被搬出來,姚梵趕緊吩咐伙計們抬上外面的馬車,二百多公斤的重量壓在姚梵的新馬車上,把車軸都壓的嘎嘎作響。
十個伙計護送著姚梵和馬車,徑直向城外北嶺山走去。到了北嶺山下,眾人把這些不知裝了什么,特別沉重的木箱卸下。
姚梵悄悄耳語吩咐賀世成道:“世成你帶他們回去,我在這里等人,還是上次天后宮時的老規矩,我十天后回來,這段時間你給我看著家。”
賀世成受到器重,連連答應,帶著其余伙計牽著馬車就離開了。
姚梵割破手指啟動血祭,一陣時空波動的白光之后,所有裝著黃金的木箱和姚梵一起消失了。
眾伙計在回城的路上,有人開始竊竊私語,一個新近雇下的伙計說:“哎兄弟,你說東家帶這么多死沉死沉的箱子,來這荒郊野外的干什么?東家他一個人留在那里是要做什么?”
另一個早些雇下的乞丐道:“嗐,你個沒眼力見得,那箱子小小的就這么沉,一個足有四十來斤,除了是金子還能是啥?掌柜的把金子運在這里,只怕是要悄悄得一個人擇地兒,挖坑埋了。”
賀世成聽見身后有伙計在議論,便拉住馬車,轉身提著馬鞭,指著剛才出聲的兩個伙計,破口罵道:“都別多嘴!東家做什么自有他的道理,與你們有甚相干!”
李海牛這些天在姚梵處吃的飽飽的,也是相當維護,大吼道:“都聽見世成小哥說了罷!回城后,誰要再嚼咕這事,咱們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叫他等著罷!”
那兩個伙計見李海牛說的兇狠,哪里還敢再多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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