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了，孩子還沒有生下來。

二丫跪到了大廳的神桌前。

“我不知道是不是你們讓我回來的，如果是，請你們救救我娘，救救四丫。只要她們沒事，我愿意用我的命去換。”二丫說完，向著先祖的神牌叩了三個頭。神佛這東西本來很虛無，可是二丫想，如果真有神佛，那么自己的的先祖就最應該是保佑自己人。

出了大廳。二丫抬頭看著天，天上無星又無云。只有黑漆漆的夜，這樣的夜，顯得格外的冷清。

遠處，偶爾傳來一些聲音，聽不清，也聽不真實，卻讓人感覺到這夜是多么的讓人生獺p剛好迎上了前來找她的守良。

“二丫來，我們去睡覺了。”

“爹，你睡得著么？”二丫看著守良那沒有一絲笑意的臉。

“爹睡不著，可是你是小孩子，不睡覺會長不大的。”

“爹，我也睡不著，我想睡的時候，我會去睡的。”

守良將二丫抱起，往江氏的房間走去，西廂的偏房太近產房了，在那里是睡不成的。東廂的被鋪卻在守禮他們回鎮上的時候收起來了。在這樣一個時候，守良也沒有心情去鋪床。

將二丫放在床上，輕輕的拍著，他想哄二丫睡，“睡不著，也到床上去躺躺，陪爹說說話，爹很擔心你娘。爹還記得你娘生你姐的時候，我很高興，我在房門外徘徊，由天亮一直等到下午。然后我看到了你姐，一個小不點，只有巴掌一點大，皮皺巴巴的，難看得不行。可是當時我卻覺得你姐很漂亮！我都不知道應該如何去抱那個小點，還是你奶教我，我才會。然后我就抱著你姐，去給你爺看，去給你大伯看，給你二伯看，給每一個到我們家里的人看。轉眼，她會走了，會喊我爹了，你知道我多高興么？那時候，你娘懷了你。我多希望你是兒子。可是你卻是女兒。那一天，你娘要生你，我也在房門前徘徊。一直等，你是半夜出生的，我就等到了半夜。”

二丫聽著守良的回憶，才知道，自己也是在她爹的期待中出生的，雖然最后并沒有如她爹的愿，是一個男孩。

“你娘生三丫了，是在田里干活的時候發作的。很快，由田里回到家中，三丫就出生了。三個女兒，你娘生產得很順利，你們三丫，都是你叔號的脈，三個都順利的平安的生產下來了，可是現在，你叔說，你娘這一關很難過。”

二丫感覺到守良拍著她身體的手抖了一下。

“爹！”

“女兒，爹現在很害怕，爹不知道可以為你娘做什么！”

“爹！”

“女兒，我剛剛向天許了愿，我愿意減壽十年換你娘平安，如果沒有了你娘，我不知道我以后的日子會怎么過。”

“爹！”

“女兒！我的乖女兒，來睡吧，你娘也想你睡了，現在很晚了，睡吧，睡醒了，你娘就會為你生下弟弟了。睡吧，睡吧，睡好了，才會快高長大。睡吧，睡吧，快快睡吧……！”

二丫白天跑了很長的一段路，又擔心了一個下午，這個小身體，已經很累很累了，現在聽到守良這一番很哄睡的話，眼皮慢慢就向下垂了下來，可是她又很擔心她娘，她很努力的撐著，可是身體的累最后戰勝了意志。

外面有點吵。

二丫一個激靈，坐了起來，她娘正在生四丫，她怎么可以睡著呢？

四周黑漆漆的，窗上也沒有透進來一點光。這房間就像個小黑房。

要去看娘！這是二丫心里的想法。

小小的身體也付之行動了。

摸黑的向著床尾而去。坐在床邊上，就努力的向地下伸腳，那里固定的放著一邊供三姐妹上下床的小凳子。

伸著腳，摸了很久，二丫都沒有摸到凳子。

可是小身子卻越伸越出。

“啊！”二丫整個人滑到了地上。

這時，二丫才想起這是江氏的床，床邊可沒有供她上下床的小凳子。

還好，床并不高，自己就是在床上跳到地上也是可以的，只是這樣突然的一下，卻讓二丫受了一點驚嚇。

二丫順了順自己的呼吸，伸著手在床邊摸著自己的鞋子。很快，二丫就找到了自己的小鞋子，往腳上一套，她依印象就往外摸去。

出了房門，透過那撩起來的廳門簾子，二丫看到了外面的天空。

還是昨晚她睡著的樣子，沒有星，沒有月，也沒有云。

不過好像更黑了。

出了大廳，二丫左右看了看，四周黑漆漆的。

沿著屋檐，二丫向著西邊的夾道而去。

站在夾道的一頭，二丫看著夾道的另外一頭有著光亮。

順著光亮，二丫邁著步，一步，二步，三步，越來越靠近了。

一個人在房間里出來了，她手中捧著一個盆，她看也沒有看二丫這一個方向一眼，只是直直的往廚房而去。二丫不敢靠近西廂，她沿著主屋的屋檐慢慢的接近著西廂的主房的門前。

又一個人出來了，二丫認得，是黃氏，她也捧著一個盆子，也要往廚房卻去，可是她卻看到了二丫，“丫頭，天還沒有亮。去睡一會，去再睡一會。快了，很快就能生下來了。”說著她不回頭，向著廚房而去。

西廂的主房里正響著佟氏微弱的叫喊聲。一陣血腥的味道由黃氏手上的盆子里飄了出來。

聽著這樣的聲音，二丫的心不由得往下一沉。娘，她沒有力氣了。

“丫頭，怎么起來了？”是李青松。

“叔公，娘是不是沒有力氣了？是不是餓了？”

“你娘已經吃過東西了，你要吃不，紅糖雞蛋，很好吃的哦！”李青松蹲下身子，與二丫平視。

“娘會沒事不？”

李青松沒有說話，只是看著西廂屋檐下，那里放著兩個藥罐子，現在已經離了架子，這表示藥罐子里沒有藥了，或是有藥，可是藥已經涼了！

二知道，應該是第一個選擇。因為李青松在這里，他在這里，就代表著他會一直為佟氏備著藥，他不可能讓有機會會用上的藥冷掉的。

今天李青松與守良說的時候，二丫是在場的，她也聽得清清楚楚，二丫也知道那是什么藥，催生！用了這樣的藥，如果不行，佟氏就會有危險，就是行了，佟氏也會元氣大傷。

這時，一個人捧著一個盆子，由廚房往房間里去，在進房間之前，她看了二丫一眼，是江氏。可是江氏沒有說一句話，頭一低就進了房間。

沒有多久，黃氏也進了房間。

二丫在廚房與西廂之間來回的看了看，最后她決定不留在西廂外面，她要到廚房去幫忙。

剛要邁步。

“生了！”是黃氏的聲音。

四丫出生了！二丫立刻停住了腳步，這時，天上出現了一絲光亮，天亮了，四丫沒有在初五出生，也沒有在初八出生！

四丫，在五月初六的早上出生了。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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