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出現了什么意外?”成睿覺得周遭的氣氛都隨著黃爺爺的話變得緊張起來。
黃爺爺手里搖動的蒲扇停在半空,臉上的神色很是復雜,擔心、懷念、慶幸一一在眼底閃過,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點點頭,繼續說道,“是啊,我那朋友怎么也沒有想到,那塊毛料開窗出現的綠竟然只是一層薄薄的靠邊綠,里面全是石頭。‘一刀天堂,一刀地獄’,就那么短短的幾分鐘,幾萬元就全部沒了,他整個人都傻了。”
“都沒了?”成睿直愣愣地看著黃爺爺,那個年代能拿出幾萬元的人不多吧,要知道,那個時候的幾萬元的購買力可不是現在的幾萬元能比的,怎么也得在后面加上二個零。
“是啊,不過這種事情在賭石界是很常見的,一起去的另外一個人要稍微好一點,買到的那塊毛料表現其實不錯,但是卻被蘚吃掉了大半,所以雖然沒有全賠進去,但是也損失慘重,而那些切完的表象不好的邊角毛料一怒之下,本來打算扔掉的,我的那個朋友看過那些邊角毛料以后,想著死馬當活馬醫,又對那人有種同病相憐,想著讓朋友好歹收回一點本錢,,就用自己手里僅剩了幾百塊錢,把那些邊角給買了下來,睿睿,你猜結果怎么樣?”
“不會是邊角料里面切出了翡翠了吧!”成睿大膽地猜測道,這么狗血天雷滾滾的事情怕也只有賭石才會戲劇化的出現。
“是啊!”黃爺爺臉上帶上了欣慰的笑意。“結果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誰會想到,就在那些邊角里竟然切出一塊玻璃種的翡翠來呢。雖然不是很大,但是那塊玻璃種翡翠的水頭和底子都不錯,也算得上是一塊好料,我朋友不但前面買毛料虧損的錢回來了,而且還小賺了十來萬,可謂是‘一刀窮,一刀富’。”
這個時候黃強也從內室出來了。接著黃爺爺的話繼續說到:“這算什么,前幾天我去了趟老莊的店。看到趙家老大花兩百多萬買了塊全賭的毛料,結果切垮了,眼皮都沒眨一下,回頭又買了一塊三百多萬的一塊半賭毛料。接著再切石機前面折騰了,賭石‘十切九垮’是很正常的事情,別看他們賠的多,但是要是一不小心切個帝王綠來,那些賠的完全可以賺回來。”
“怪不得那么多人喜歡賭石,實在是太驚險刺激了。”聽了黃爺爺講的故事,成睿噓唏不已,不過這是因為賭石特有的魅力,才會吸引那么多人參與賭石吧!
要說成睿現在的身家也算不菲。可是和那些有錢人一比,還真算不上什么,要她就這么隨便扔掉幾千上百萬。她還真有些做不出來,她覺得自己還是比較適合去地攤上撿漏。
前兩年,潘家園才正式落成,后世高仿扎堆的時候相比,這個時候,潘家園里的古玩的真品其實很多。只要有經濟基礎,眼里稍好。完全能淘不少的有收藏價值的古玩出來。
要知道,撿漏事件在潘家園時有發生,大多,想有人花十幾元買了把寶劍,結果賣了十幾萬;有人花幾百元錢買了個碟子,經鑒定竟然是元青花,結果賣了幾十萬;還有藏書家劉建業僅花了貳仟元便在舊書堆里慧眼識得19冊65卷清代禮部珍藏過的明萬歷版《十三經注疏》;據說,還有人花了不足百元就淘到了一件元景德鎮釉上彩高足杯,這類瓷器存世極少,價值不菲……
“賭徒,總是不會滿足的……”黃爺爺的聲音很輕,要不是成睿挨得近,怕是也聽不清楚。
“黃爺爺,不說賭石了,我們一起出去逛逛吧,我長這么大還沒有見過這么多地攤擺在一起賣古玩的呢!”成睿這句話是實話,嘉定小縣城里整條古玩街店面加地攤也就幾十家,潘家園里的地攤可就多得多了。
“走吧!”黃爺爺這會也想起成睿的本意就是來逛潘家園,而不是在“瑾悅軒”坐著聽他講故事的,而且成睿是第一次來潘家園,還是他跟著一起去,比較放心。
和黃強打過招呼,黃爺爺就帶著成睿離開了“瑾悅軒”,隨意的走在街道上,街道兩側盡是擺攤賣古玩字畫的人,不少攤位面前圍滿了人。
攤主們盡管樂在心頭,可是特別沉得住氣。古玩雜項類的攤主,憑著日積月累的經驗,一眼就分辨出真正的買主與隨便的看客。因此,即便再應接不暇,他們也能分出輕重緩急。
那些看熱鬧的人不買沒關系,看客帶不來交易卻帶得來人氣。買到中意的東西是一件樂事,看別人品評交易也是一件樂事。
和外面的攤位相比,周圍的古玩店卻顯得很是沒落,基本算得上無人問津。這是因為在地攤上更容易撿漏,而且相對更便宜,但是更考究眼力;古玩店真品雖然多,但還是明碼標價,價錢也不便宜,在古玩店,買到真的幾率比地攤上大多了。
不過也不用擔心古玩店開不下去,古玩和珠寶類都是出了名的“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
“老爺子和小妹妹,來看看這些古董吧,剛從鄉下收回來的。”一個三十來歲的精壯漢子對著成睿和黃爺爺吆喝道。
成睿聞言,心底的小人狠狠撇了撇嘴,從古到今,十個賣古董的有九個是說從鄉下淘來的,還有一個說是從祖上傳下來的。
黃爺爺面色非常平靜,在還沒有潘家園的時候,他就開始混跡各大古玩和玉石市場,雖然大部分時間都是和翡翠毛料打交道,但是對于古董和背后的貓膩他還是略知一二的。
黃爺爺和成睿又往前走了一段,然后在一個擺放瓷器的攤位停了下來。
瓷器易碎,按理說,攤位外面應該要少一些才對,但是這個地攤的外面擺放的瓷器不僅沒少,反而多了起來,估計是準備宰哪個不長眼又不懂行的人來碰吧!
黃爺爺往攤位上一瞟,突然看到了一個讓他感興趣的東西,于是伸手拿起了一個瓷瓶,仔細的看了起來……
成睿沒有說話,她跟著黃爺爺蹲下,她今天就是來踩點的,而且她秉持的原則是“喬裝打扮撿大漏,混水摸魚有講究。聲東擊西似糊涂,察言觀色好下手。”
見黃爺爺對那個瓷瓶很感興趣,攤主覺得有門,他沖著黃爺爺呵呵一笑,豎起大拇指道,“老爺子眼力不錯,這可是明洪武年的青花梅瓶,這個可是難的珍品啊,非常值得收藏。”
黃爺爺拿著梅瓶問道,“這個您是從哪淘換來的”
“這個……”攤主故作遲疑,停頓了一下,想要激起黃爺爺和成睿的好奇心,“一看就知道是懂貨的人,這個是我從南邊一個小縣城里淘換出來的,發現這個梅瓶以后,我跑了好幾趟,原本梅瓶的主人,死活不賣的,但是不久前去了;幾個兒子爭家產,房子被他們瓜分了,老人家保管的瓶瓶罐罐也不知是祖上傳來的還是他從別處淘換來的,年代很遠了,這次都被他們拿出來賣了,這個梅瓶我花了好大功夫才得到的……”攤主娓娓而談,故事信手拈來。
成睿聽的啞然失笑,這些攤主的口才還真是不錯,哪個都能說出幾個換湯不換藥,催人淚下的故事。
黃爺爺沒有對故事發表任何意見,他指著手里的梅瓶,“這個梅瓶胎形完整,這上面繪制的梅花枝干遒勁,筆法流暢,,別具清淡高雅之韻味;而且這種疏密有致的裝飾風格充分顯示出明初青花藝術的特色。”
攤主聽的如癡如醉,最后豎起大拇指,“老爺子果然是懂貨的行家,現在像您這么懂貨的人已經不多了,看上這個梅瓶沒有,要是看上我用進價給你,咱倆也算是交個朋友……”
“進價,多少”
攤主沖著黃爺爺豎起兩個手指,道,“十萬。”
成睿聞言,不禁撇撇嘴,“十萬,當我們是傻子呢!”
“剛才我說的是真品,你這個我就有些拿不準了。”說完,黃爺爺站起身拉著成睿慢條斯理地離開了,只留下了發楞的攤主。
成睿只看了一眼,她就確定那個梅瓶是假的,因為很湊巧,她空間里有一只一模一樣的,在市場上碰到和空間里面一樣的東西,那市場上的肯定是假的,因為她相信空間的前主人絕對不會收藏贗品,要知道空間里其他那些收藏可都是國寶級別的。
攤主愣愣的看著黃爺爺和成睿的背影,然后低頭呆呆的看著眼前的瓶子,最后重重的嘆了口氣,“這年頭的老頭實在是太厲害了,怕是那個收藏館里出來淘寶的吧,這古玩市場到底還讓不讓人混了,老的厲害,少的也不簡單,唉,這年頭,想找個新手肥羊坑一下,都不容易。”
攤主收拾起那只贗品梅瓶,將它放到原處,等待下一個冤大頭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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