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9六弟家的人
溫書笑著目送金鐘樓走遠,等到他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視線,才收回笑得僵硬的嘴角,轉過身,佇立不語。
她這是怎么了?
為何這里,會這么的不甘心?
溫書撫摸著自己的胸口,最近這些日子,一顆心越發地難以平靜。她不知道這對于身體以前的主人是好事還是壞事,不過她自己是慌亂極了。
她怕自己有一日會像那個女人一樣突然的消失,一開始她并沒有想這么多,但漸漸的,她并不甘于就這樣退出,讓出她的一切了。
尤其,她害怕看到金鐘樓看著她時憂傷懷念的側臉,這讓她覺得自己比不過那個女人,因為她是備受期待的,而她的存在則會讓人傷懷。
呆立的身體受到沖撞,溫書不自禁地向前跌去,卻在下一刻,驚覺自己正落在金鐘樓的懷里。
金鐘樓自身后緊緊地抱住他,他并沒有離開,剛走出宮門的時候,他便后悔了。他不希望自己在這種情況下與溫姑娘分別,就在那一瞬間,他似乎感受到了溫姑娘此時的心情。
金鐘樓背靠在石門之上,房內久久都沒有動靜,沉寂的室內,回蕩著低沉的氣息,寫滿了溫書的不安與無奈。
他向來是個講究禮節和分寸的人,良好的教養讓金鐘樓無論是言行舉止還是在對待感情上,始終保持著儒雅君子之風,不會有任何唐突甚至是沖動的舉動。
然而,感受到溫書的無助和恐慌,金鐘樓再也沒有辦法來判斷自己的舉止是否得宜,唯有用自己最真誠的擁抱,來安慰著眼前的人。
天知道,他有多少次想將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人擁入懷中,想以此來確認她一直都是他著的那個人。
金鐘樓的心從沒有變過。
那溫姑娘呢?她對他又是否如昔日一般,不改初衷?面對自己喜歡的人,只能用著疏離的語言、拒絕著內心的靠近,該是何等的無奈?
溫書感受著身后那人熟悉又陌生的溫度,冰涼的心恍如被泡在暖水里,從地獄忽升上了天堂,讓她激動得聲音都有些暗啞起來。
在她醒來后,金鐘樓還是第一次抱她。這一次,她能感覺到金鐘樓抱的不是別人,而是她。就只是她,溫書!
盡管她和那個女人,在金鐘樓的心中,從來都是一個人。
“金鐘樓,你這是在干什么?”溫書還在嘴硬,“對宗主無禮,小心被風長老他們揍成豬頭。”
“遲早都要被揍成豬頭,那在這之前我得多抱上一會兒,否則我不就太吃虧了?”金鐘樓配合著溫書,放松口吻道。
“你,這是在耍貧嘴嗎?”他什么時候學會的?
“溫姑娘說呢?”
溫書嘗試著掙開他的手,金鐘樓抱得很緊,她沒有掙開。溫書也不再堅持,安靜地任由他抱著,享受著這一刻難得的心安。
原來讓自己心安的秘訣,并不是沒有。
“回到明月堡后,我曾經去過平南郡公府,還見到了溫姑娘的母親四夫人。”
“嗯,見我娘?”
“是,見到四夫人后,他曾問過我與溫姑娘的關系。”
“……那你是怎么告訴我娘的?”溫書腦袋動了動,看著身后的人。
“我告訴她,待溫姑娘回來,我便與爹爹前往平南郡公府求親。”
“提親?”
“嗯。”
“是向我?”
“當然就是溫姑娘你了。”溫書一直都鉆進了一個誤區,將她與以前的溫書完全分離。殊不知,在金鐘樓的心中,溫書就是溫書,不管她變成什么樣子,記不記得他們以前的感情,他都會著溫姑娘。
金鐘樓甚至想過,若一日溫姑娘不再是溫姑娘,也不是眼前這位性情大變的溫姑娘,而是那個殘忍無情的莫小仙,他真的就能收回對她付出的感情嗎?
不能!因為金鐘樓便是這樣一個人,一旦上了,便不會改變。
“若我永遠都想不起來,你還會娶我?”
“當然。”金鐘樓放開了溫書,將她慢慢轉了過來,雙手按著她的肩膀。“溫姑娘自神明宮出來的那一天,便是鐘樓和爹爹上郡公府求親的日子,我想要溫姑娘成為我的妻子,任何人任何事,都再不能將我們分離。”
“你為什么會突然做這種決定?”溫書不知道自己為何在聽到金鐘樓的話后會感到這么的快樂,但她沒有放任自己在這種感覺中沉淪下去,而是一瞬不瞬地注視著他問道。
“并不突然,在我發覺喜歡上溫姑娘,一刻鐘都不想與你分開的時候,我就已經想要這么做了。但我想,如果我真的那樣做的話,溫姑娘一定會被鐘樓的唐突嚇到,認為我是一孟浪之人。”
溫書有些吃驚,金鐘樓居然還會有這種顧慮?
金鐘樓他當然會有,他也只是一個普通人,尤其還是在面對自己喜歡的人的時候。
“金鐘樓,你真的不后悔?”也不知過了多久,溫書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金鐘樓搖搖頭,他的人是溫和的,這個頭也搖得很溫和。但他嘴角揚起的笑容,卻清晰地告訴她,這個決定讓他感到幸福,也由衷地滿足。
“我答應!”幾乎是下意識的,這三個字便從溫書的嘴里蹦了出來。溫書有些意外,然而這段時間的失常,已經讓她感受到金鐘樓于她的意義。在這種情況下接受金鐘樓的感情,終歸有些遺憾,但溫書不想再等。
她要和金鐘樓在一起,就是現在的自己,不是別人,也不是那個女人。
那毫不猶豫的“我答應”,溫書將之理解為是聽從自己內心的聲音。
“待我解決完這些麻煩,我就去找你。賴定你了,可別想著逃跑喲”溫書早已忘記了自己之前丟臉的行為,豪爽又干脆,完全沒有身為女人家的自覺。像這種情況,姑娘家只要低著頭附帶紅得跟猴子屁股似的臉蛋便可以了,大姐姐調戲小弟弟的戲碼,還是算了吧。
金鐘樓咳嗽了聲,對溫書迅雷不及掩耳的心情轉換實在有些反應遲鈍。
“鐘樓恭候溫姑娘大駕。”
一句話說完,兩個人都囧了。除了他們倆,誰也不會認為這里是求婚現場吧?金鐘樓的溫和有禮,自喜歡上溫書后,多半時候都發揮著在關鍵時刻讓自己更加出糗的作用。
金鐘樓回到明月堡的時候,金玉樓正在他的房里等著他。聽到動靜,金玉樓回過頭來。
“五哥。”五哥會出現在自己的房里,金鐘樓并不意外,五哥一定是為了燕姑娘的毒而來。
“見你屋內沒人,就知道你出去了。怎么樣,解藥拿到了嗎?”
金鐘樓并不需要問他為何知道自己是去拿解藥去了,他們是兄弟,若連這點都不了解彼此,那白在一起相處二十幾年了。
“拿到了。”金鐘樓自懷中掏出溫書給他的藥瓶,遞到金玉樓手里。金玉樓激動地接過,那么驕傲的人,在看到這瓶救命解藥時,竟然激動得發抖。
“六弟,你先休息,我明日再來找你。”金玉樓招呼了一聲,大步踏出屋內。金鐘樓笑著搖搖頭,五哥心急救燕姑娘,是一點都不肯多耽擱的。現在五哥要說對燕姑娘沒有感情,打死金鐘樓他都不信。
金玉樓再一次來到滿香樓時,神清氣爽,氣色好了不少。臉上雖還有些疲憊,耐不住精神好,顯得越發的豐神俊朗。
“心情不錯,五哥。”
金玉樓望著自己五弟暗含打趣的笑容,很臭屁地哼了一聲,緩緩道:“是不錯。”
“燕姑娘的毒沒事了。”這是肯定的,要不然這會兒金玉樓就不會出現在這了,還一副萬事足的表情。
“服下解藥后,疼痛立緩。數日被毒藥所苦,已是倦極,如今毒性全解,終于能舒心入睡,不到日落,怕是不會醒了。”金玉樓說著,又看了眼金鐘樓,“解藥是溫三小姐給的?”
“是的,溫姑娘日前已經研制出了燕姑娘的解藥,正想著將解藥送出來,正逢我前去,便讓我將解藥帶了回來。”
“六弟,下次見到溫三小姐,替我謝謝她。五哥欠她一個恩情,他日溫三小姐有什么需要幫忙的,讓她盡管開口。”
“五哥,這些都是書兒和六弟應該做的,不要再說什么恩情報答之類的話了。再說,書兒和五哥,不久便會是一家人。”金鐘樓溫和地拋出一個炸彈,炸得金玉樓耳鳴眼花。
但想想,這兩個人,在大家的眼中,早就是一對了。如今決定成親,也是水到渠成的事。金玉樓之所以這么驚訝,是被金鐘樓的話給嚇到了。他這謹守禮儀的六弟,在人家姑娘還未進門前,就以他家人自居,還真是罕見哪。
金鐘樓摸摸鼻子,笑著轉過頭。
他的話有這么可怕嗎?書兒,一家人,并未有何不對。
再過不久,這偌大的明月堡中,處處便可見那抹熟悉令自己無比眷戀的身影。想到那一幕,金鐘樓由衷的笑了。
他盼著那一天,趕快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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