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昊拍拍身上的塵土,咧著嘴對秦少卿笑道:“你小子怎么總是把時間掐的那么緊,要是再晚來一步,你哥哥我就要變成馬蜂窩啰!”
秦少卿倨傲的說道:“你知道要調動我一個連的兵力出來需要辦多少手續嗎你一個電話而已,我卻要為你奔波幾個小時,最后還親自帶人來幫你抓人,你卻還嫌三嫌四?”
李元昊對他那冷冰冰的臉色視若無睹,他上前一步摟著他的脖子笑瞇瞇的說道;“要不我怎么不去找別人,只找你呢,我就是知道你的辦事效率是最快的。不愧是我的好師弟。”
聽他嘴里蹦出的師弟兩個字,秦少卿原本就沒有什么表情的臉,變得更黑了。他一把扯下李元昊還掛在他脖子上的手臂,冷哼一聲說道:“你贏我一次并不表示你能贏我一輩子,下次要有機會,我要和你再比一次,還有我不是你什么師弟。”
李元昊對秦少卿這明顯就是不太友好的態度完全沒有放在眼里,他無所謂的聳聳肩說道:“你小子就是一頭犟驢子,幾年前的事了,還惦記到現在,這也虧得你這些年被拘在了這個城市,不然我也過不了幾年清靜日子。”
“哼”這是秦少卿對李元昊的話表示不屑。
安馨沒想到這秦少卿和李元昊一見面就會掐上,她站在一邊略有些尷尬的眨著眼睛,李元昊這才想起來應該為兩人做個介紹。秦少卿卻不等他開口,直接對安馨說道:“安家最近發生的事情是不是太多了些,別是被小人給盯上了吧,最近行事還是要多加小心才好。”
安馨點點頭感激的說道:“謝謝你的提醒,安家最近的確不是很太平,總有一些跳梁小丑把安家當成是一塊肥肉,想要來瓜分。可是他卻沒有想到安家這塊肉里是埋了骨頭的,他要是嘴張的太大會把他給噎死。”
“嗯,你們自己心里有數就好。”秦少卿也不再多說什么廢話。他干凈利落的把手一揮命令道:“收隊。”于是那些戰士除了留下幾個善后的以外,其余的都整齊劃一的上了卡車,秦少卿也矯健的跳上了其中一輛卡車的副駕駛位置,他遠遠的朝著安馨揮了揮手。三輛卡車幾乎是同時開動,然后迅速遠去。
安馨還在看著逐漸遠去的卡車,李元昊卻在一旁酸溜溜的說道:“這小子真是重色輕友,我們倆從穿開襠褲的時候就認識了,幾乎是一起長大的,可他每次見到我就沒個好臉色,總要尋我打一架,可這看到美女態度立刻就不一樣了
安馨有些錯愕的指著自己的鼻子說道:“你說的是我嗎?”老天在上,她也沒有覺得這個秦少卿對自己有多客氣,他說話的時候。可也沒有多露一個笑臉出來。
“你是不知道,這小子從小最煩的就是女孩子,總說她們除了打扮和撒嬌以外,其余的什么都不會。現在長大了還是這副德行,除了他唯一的那個表妹以外。再漂亮的女人在他的眼里都是麻煩的代名詞。今天我還真的是第一次看到他主動和女人打交道。”
安馨的臉瞬間黑了,這家伙的言下之意不會是說她不像個女人吧?
鴻門的這些持槍匪徒自然會有警察叔叔來進行處理,而鴻門的那間生意火到爆,同時也害的不少人傾家蕩產的賭場也被查封了。可憐的周天鴻這老大的位置還沒有坐穩幾天,就被警察給連鍋端了,鴻門的主要頭目就跑了個火哥,其余的只要是有犯罪前科的。大都已經落入了法網。
至此以后,在本市的道上隱隱有了一個謠言,就是在本市不管你要惹誰都好,就是不能去招惹安家,不然不管你是實力再強的幫會,都會在頃刻之間土崩瓦解。灰飛煙滅,到后來,這謠言是越演越烈,到最后,安家所有的生意都再沒有道上的人敢上門搗亂。當然這都是幾年以后的事情了。
幾天后。在一所破舊的平房里,火哥猶如困獸般,在房間里走來走去,可惜這間房子就這么二十多平米,還放滿了破舊的家具,他一個來回就只能走那么五六步而已,這讓他的心情變得更加的煩躁不安。
現在外面鋪天蓋地的都是他的通緝畫像,還懸賞10萬。他雖然很想要早些逃出本市,可是如今他兩只手都不能用,一只被李元昊給打斷了胳膊,另一只被秦少卿一槍給擊穿了手掌。他現在的狀態,連一個十多歲的孩童,或是大叔大媽都可以把他給輕易擒獲,所以他不敢輕易嘗試走出這個大門。
這套平房設施相當的簡陋,既沒有單獨的廁所也沒有單獨的廚房
。這還是他奶奶遺留下來的,火哥的童年就是在這里度過的。
老人年輕就守寡,后來唯一的兒子又出車禍去世了,媳婦也跑了。她帶著年幼的火哥在這里住了有大半輩子,后來火哥離開了家,出去闖蕩社會,而老人的年紀也越來越大,常年辛苦勞作落下的毛病也逐漸的顯現了出來。
老人腿腳不利索,覺得老是出去上廁所很不方便,當時火哥又是正風光的時候,每天里都是香車美女環繞著,常常是一擲千金就為博得美人一笑,錢花的就像是流水一般。于是老人就提出想要火哥幫自己買一套有單獨洗手間房子,火哥卻罵她是癡心妄想,有一張床能睡就行了,還要求那么多。硬是把老人給罵的淚水漣漣,無言以對,心都寒透了。
老人果然在一天夜間上廁所時,腳一滑,就摔死在了廁所里,等到早上被人發現的時候,尸體都已經涼透了。結果有好心的鄰居找到火哥家來報喪,當時有十幾個人在火哥那套二百多平方米的豪宅里聚賭正,桌子上堆著幾十疊的鈔票。
偏生火哥當時還輸了錢,便嫌人家那時來報喪太晦氣,于是他及其不耐煩的從桌子上抽出一疊錢,扔在來人的腳下,嘴里說的話還非常的不客氣:“幫我找人把那老不死的拖走燒了,骨灰隨你們怎么處置,剩下的錢。就算是你們的辛苦費好了。”
這時有一個一身珠光寶氣的女人,懷里抱著一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貴婦犬,一步三搖的來到火哥的身邊。她嬌嗔著說道:“咱兒子的狗糧吃完了,我不管。我再也不讓它吃國產的了,吃的它都瘦了半斤了,可把我給心疼死了。我覺得,這回咱再買,一定要買那進口的,而且要最貴的,不能再虧待我們兒子了。”
火哥聞言哈哈大笑,他又從那堆錢里抽出一疊來,塞進了女人的懷里說道:“買,當然要買最好的。不貴的咱不要,虧待誰也不能虧待了我兒子。”
報喪的鄰居看了看地上薄薄的一疊錢,又看了看那女人手里明顯就厚了許多的一疊錢,那鄰居再聯想到老人凄涼的晚年,枯瘦如材的身體。常年佝僂著的腰背,經常連一口熱乎飯都吃不上,不禁暗暗的搖了搖頭:“這還真的是畜生不如啊。”這辛辛苦苦把他從小拉扯大的奶奶,在他眼里竟然還不如一只狗,不過,他這連狗兒子都有了,他自己不也就是一頭畜生了嘛!
最終那鄰居也沒有彎腰去撿地上的那薄薄的一疊鈔票
。他懷著一肚子的怒火走了。那女人還如發現新大陸般稀奇的叫道:“呦,瞧瞧,這地上還有錢撿。”可是火哥和其余的幾個人又開始了新一輪的奮戰,沒人理會她的話,她的眼睛咕嚕一轉,便偷偷的撿了起來。塞進了自己的口袋里。而老人的喪事,還是幾個老鄰居一起籌錢給辦的,可是直到出喪那一天,也沒有見到火哥露一下臉。
火哥的名下雖然有五六套房子,可是都在警察局里登記在冊的。他現在那間房子都不敢去,賓館,旅社更加不敢去住,他以前的那些女人也不敢去找,畢竟十萬塊的誘惑還是不小的。實在是走投無路了,思來想去之下,最終他還是決定來這套已經被快被他給遺忘的小屋試試。
這間房子自從他奶奶去世后,就在沒有人住過,門上掛的是最原始的那種彈子鎖,鎖君子不能鎖小人的那種。火哥拿根鐵絲只花了幾秒的時間就把它給弄開了,這門手藝還是他剛出道時學的,如今已經有好幾年沒有用過來,沒想到隔了這么多年再用卻是來撬自家的鎖。
進到屋子里,他發現這里和他小時候住在這里時的擺設一模一樣,墻上掛著他一歲時和父母一起拍的全家福,床頭放著他只背了四年的書包,書包里還鼓鼓囊囊的,不但他讀的最后一學期的書本全部都在里面,同時還有他小學一到三年級上學時得到獎狀,可是三年級以后的就什么都沒有了。因為那時他爸爸出車禍死了,過了兩個月以后,媽媽也不見了蹤影,從此他自暴自棄,再也無心向學。
奶奶從小沒有讀過什么書,也不知道該怎么去教育一個失去了父母的孩子,她只能盡自己最大的努力讓他吃飽穿暖,別的卻真的是無能為力了。從此火哥就像是脫韁的野馬,越跑越遠了。
在那破舊的,已經缺了一扇門的衣柜里,火哥還看見自己的一些好久沒穿過的舊衣服,洗的干干凈凈,疊得整整齊齊的放在那里。他仿佛又聽到了有些耳聾的奶奶背著嗓門吼道:“清仔,要變天了,多加件衣服別著涼了。”
“清仔,奶奶牙不好,這塊肉給你吃。”
“清仔,出外兜里還是要多放些錢,來,這是奶奶這個月賣廢品存的錢,你全都拿著。”
也不知道是從什么時候起,再也沒有人喊他清仔了,取而代之的都是畢恭畢敬的火哥,或是拍著肩膀叫他阿火。火哥陷入了沉思中。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了起來:“清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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