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姜?”嬌蘭看著蘆瞻問道。
蘆瞻惋惜的點點頭,“他怕是廢了,跟著我這個主子吃了好多苦。”
嬌蘭沒聽他在自憐自哀什么,而是大步上前揭開被單查探。
寄芙瞧小姐這般不知回避,還去揭下人被子,嚇得臉都變了色,“哎呀,我的小姐,男女授受不親你不知道啊!”
可寄芙聲不及她手快,眼下那小書童的雙腿就裸露了出來。
寄芙忙掩了掩自個的眼睛。
嬌蘭瞥了她一眼,“好了,還不快來幫忙,治病救人的還談什么男女之防。”
這話說得是沒錯,醫者眼里向來沒有性別之分,他們眼里只有病人。可是小姐是堂堂朗親王的側妃啊,豈能等同于一般的大夫?
可小姐為了治半陶,半陶那半裸的上身都毫無顧忌的看了,豈會羞于看一雙腿?
“他的腿因為沒有得到及時的醫治,想再跟以前一樣活蹦亂跳,那是不可能了。”說話間嬌蘭收了手,長笙趕忙拿了塊布給她擦手。
這也許是這屋里最干凈的一塊布了吧!
嬌蘭朝他笑了笑,自然的接過了那塊布。
長笙沒想到娘娘居然不嫌棄,還欣然接受了,臉上帶了幾分訕然的笑。
“娘子,您也治不了嗎?”蘆瞻頓時泄了氣,這醫術能夠通天的娘子說不能治,那就真的不能治了。
“一會兒你們去雇輛車,把他送去王府!”嬌蘭說道。
“送去王府?”
幾人齊聲問道。
寄芙更是將小姐拉到一邊小聲道,“小姐,府里一個半陶就已經引起姑爺不悅了,再來一個小姜,這不是明擺著跟姑爺對著干么?更何況…”寄芙瞄了一眼旁邊二人,提醒道,“這府里總是來來去去這么多外人,別人怎么瞧咱們府,醫館不是,王府又不像!”寄芙說完朝嬌蘭探了探手。
寄芙提醒自然是有幾分道理,將病患帶到府里就診,還真有些不大合適。可礙于她就診方便,眼下又沒有別的去處,朗親王府便是唯一的選擇。
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既然半陶已經開了先例,那何妨多一個小姜。
“沒事,我自會去跟軒轅朗說清楚。”嬌蘭拍著寄芙的手安慰道。
說清楚…
小姐明明是懶得說清楚。
寄芙心底暗自揣測,這小姜進了府,一定又要引起一場軒然大波。
想想這些日子一直提心吊膽的,寄芙就萬般的無奈,誰讓小姐就那么的…不開竅呢!不光不開竅,還跟姑爺對著干,前些日子還避諱著下人點,最近是越來越不像話了。
寄芙一邊嘆著氣,一邊心里不住的禱告著。
蘆瞻瞧著娘子和她身邊的丫頭不住耳語,尤其是那丫頭一臉為難的樣子,感覺到此事甚是不妥,便婉言道,“娘子,既然小生那書童治不了,也就不枉費娘子勞苦了,小生這下半輩子都會先把他照料好,畢竟主仆一場。”
“你想讓他成天這樣躺著?”
“還有,誰說治不了了?”
嬌蘭回身看向他說道。
蘆瞻聽聞訝然,“不是剛剛娘子說治不了了嗎?”
她說過嗎?
她的表述有那么不清楚嗎?
她只是說不能像以前那樣活奔亂跳而已啊!勉強自由行走,還是可以的!
“去,一會兒去雇輛車,我們大約兩個時辰后回王府,到時候府門口見。”嬌蘭一面說著就朝寄芙伸了伸手,小姐這動作她是再熟悉不過,忙從錢袋里拿了兩個銀馃子,只是這面上卻一臉的不情愿。
嬌蘭汗顏,她這小管家比她這個主子還摳門,往外拿錢猶如喝了她的血。
“拿著,找個好點的車,少些顛簸,也少受一份罪。”嬌蘭說道。
蘆瞻瞧了,忙擺手。身為一個男子,要去伸手管女人拿錢,這事兒他干不出來,“娘子,小生這里還有些銀子,您這個小生萬萬不能要。上次有幸遇見娘子救了小生一命,您都沒有收任何診金,如果這次我再收了您的銀子,那小生往后是真真的沒臉做人了。”
“你會做生意嗎?”嬌蘭忽然想起什么問道。
蘆瞻被這沒來由的問題問懵了,就連寄芙跟長笙也不解的看向嬌蘭。
不過他還是恭敬的回道,“小生不會做生意,只是小生祖上卻是個商戶人家。不過祖父一直覺得仕途之路才是光耀門楣的出路,所以到了小生這一代逐漸往文人墨客方面培養,家里生意皆是由祖父和父親過問,小生沒怎么接觸過。”
嬌蘭聽完突然眼前一亮,那就是有祖傳的生意經咯。沒接觸沒關系,這么多年耳濡目染多少也有點余貨吧!
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這銀子你先拿著,就算從你的工錢里扣!”不待他有絲毫反對,她已經將銀子塞進了蘆瞻手里,帶著寄芙出了門。
蘆瞻傻傻的看著那只被娘子拉過的手,他只覺臉頰現在熱的發燙,幸得他現在不再是奶白的小生,不然讓人瞧見還真讓人笑話。
只是,她最后說…從他工錢里扣…
是什么意思啊?
嬌蘭主仆二人七繞八拐的出了胡同,車夫把車趕在陰涼的地方等候著,遠遠瞧見她倆過來,忙將馬車拉了過來。
寄芙扶著嬌蘭上了車,嬌蘭似想起什么,回頭問了車夫一句,“去太子府路過瓊膳坊嗎?”
車夫聽聞,忙點頭道,“回娘娘,正巧路徑那里!”
瓊膳坊,那個是有錢有權有勢人的吃喝場所,身為京都城的人哪個不知道瓊膳坊的。沒想才來京都城幾個月,側妃都已經知道瓊膳坊的名諱了,果然名不虛傳啊!
“娘娘,到了瓊膳坊小的知會您一聲!”車夫邊收了腳凳邊說道。
嬌蘭朝他點了點頭,便進了車廂。
“小姐,咱們要去瓊膳坊用膳嗎?”寄芙說著兩眼就冒金光,可是想想又不對,她們在府里用過膳了,要去怎么著也得踩著飯點吧!
嬌蘭瞥了她一眼,沒好氣的說道,“在外面吃飯不花錢啊,你不是最心疼銀子往外流么,我看我還是省著點,免得一拿銀子就好像在喝你的血似得。”
“小姐,您就別取笑奴婢了,奴婢這不是怕小姐您亂花銀子么?”寄芙撒嬌的說著。
嬌蘭戳了下她的腦門,“是你是主子,還是我是主子啊!”
“當然是小姐是主子了!”寄芙摸著腦門突然矮了聲道,“奴婢這不是要替您以后打算么!”
最近嬌蘭這腦子里突然冒出了許多奇怪的理念,還有許多模糊不清的人事物,她想跳出這個框框,卻又好像被什么東西壓著想不起更多。
眼下她也就只是憑著感覺,走一步算一步而已。
大約過了半盞茶的功夫,車夫在外面喚了聲,說是前邊就到瓊膳坊了,問要不要進去瞧瞧。
嬌蘭訝然,這車夫該不會覺得她是想來參觀的吧!
“小姐,前面就是了!”寄芙撩起右邊的車簾興奮說道,好像真去吃飯似得。而嬌蘭卻兀自揭起了另一側的車簾。
這天榭居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清啊!不過冷清的好,嬌蘭不覺嘴角勾起了笑容。
遙看天榭居這樓下樓上寂靜無聲,連半個人影都沒有,前臺掌柜坐在柜臺上半瞌著眼,一旁兩個小兒斜倚在門口,同樣的姿勢。如果說現在是過了飯點的時辰,那對面的瓊膳坊此時卻樂聲漸起,不時還有官客的勸酒聲,好一派熱鬧景象。
這就是天差地別啊!
“走吧!”嬌蘭說道。
車夫怔了怔,這就看完啦!
他還以為…還以為要進去轉轉呢!
車夫再次揚起了馬鞭,朝太子府的方向駛去。
此時太子府內本是一片祥和,可太子軒轅彥卻急迫的等待著那位讓他魂牽夢縈的表妹,只是這左等也不來,右等還是沒到。愣是讓府里下人們來回折騰跑了不下五趟,可每每回來匯報的還是不曾見到朗親王府的馬車。
這下他的心由急迫變為了焦躁,在大殿里來回不停的走,直繞的人眼花。
“去,再探!”他道。
那跑腿的奴才在烈日下來回折騰,此時已經是汗珠蒙了雙眼,一回頭沒瞧清路撞在了門板上。
只聽“哎呦”一聲,那奴才應聲倒地,可隨之而來的便是軒轅彥的怒罵,“你這沒用的奴才!真是丟人現眼!”
跑腿的奴才捂著鼻子疼得悶聲,怯生生的爬了起來,站在那不敢動彈。
軒轅彥瞧那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又罵道,“還不快去看看本宮的表妹來了沒,杵在這干瞪眼作甚?”
那奴才應聲,忙一溜煙的跑了出去。
可沒幾步,那奴才又回了頭,軒轅彥不耐煩的踱步過來,皺眉道,“讓你去怎么又回來了?”
那奴才用衣袖擦了擦滿臉的汗水,露出撞得通紅的鼻頭大聲說道,“來了,來了!”
軒轅彥聽了終于露出笑顏道,“她終于來啦!”
那奴才本還想說些什么,可眼瞧著主子如離弦的箭一樣奔了出去,追也追不上,那嘴里沒吐露的“太子妃”三個字也硬生生給咽了下去。
“太子等你這表妹等得甚是辛苦啊!”殿外響起了一個女子的挖苦聲。
“怎么是你?”軒轅彥失望的頓了腳。
“怎么不是我?”太子妃掩面笑道,只是這掩面的背后更多顯露的是憤懣之色。
只見她怡然踱步進了大殿說道,“太子的表妹要來,我這個做嫂子的怎么能夠怠慢,何況她還是父皇欽賜的神醫,來給本宮治病的,本宮當然要親自相迎了。”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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