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榭居易主的消息就在京都城傳開了。
瓊膳坊好些伙計時不時往對面瞧,看看到底這天榭居的新主子是誰?
可是他們望眼欲穿,直到晌午后,也沒個人影來。
天氣開始炎炎熱了起來,晌午時分這人最容易犯困,再加上中午的食客因為天氣原因,也不是太多,瓊膳坊的幾個伙計便都松了勁兒,一個個慵懶的候在店里打著瞌睡。
忽聞門外轟轟直響,地也跟著顫巍巍的,嚇得幾個正在酣夢的伙計陡然一驚。
“出啥事兒了?”一個伙計揉著睡眼,站起身伸著懶腰。
另一個伙計也歪著腦袋,哈達子流了一手,揮了揮手道,“別吵,別吵,能有啥事兒,老子我正做著美夢呢!”
發現不對勁的伙計還是抬頭警惕了兩三秒,見沒了聲兒,便坐下繼續睡了。
突然又是鬧哄哄一片。
這次那小伙計終于發現不對勁,昂起頭尋著聲兒往外望去。
剛還睡得僵直的身子,陡然就醒了。
他這是看到了什么...
小伙計匆匆的往門外跑去。
此時天榭居的整個店面正被一張巨型的布從東到西給捂了個嚴實,布上斗大的字寫著“長歌坊”新店裝修,敬請關注!”的字樣。
唱的哪一出?
小伙計嚷嚷著叫來了店里其他人,頓時瓊膳坊門口幾個小二以及那老掌柜都杵在了門口,一個個驚疑的看著眼前這仗勢。
長歌坊?
歌窯子?
小二與老掌柜幾人相望,皆是不解。
今兒早才得了消息說是對面換了東家,沒想這下午就排山倒海而來,讓人防不勝防啊!
“小二把戲!”老掌柜老臉褶子一堆,笑著說道,“我看對面能玩出個什么花兒來,還能越過咱們上頭去!”
老掌柜說話底氣十足!
小伙計們聽了不由得心底佩服,果然是掌柜的!就是沉得住氣!
既然掌柜的都這么有把握,幾個小伙計也就不再堵著門口,免得被路人看見,說他們打探敵情,心慌了。
瓊膳坊恢復了平靜,那邊長歌坊裝修的伙計們陸續的登了場。
隔壁巷子,一輛華蓋馬車隱在巷口。
馬車上車簾被挑了一個角,從從里往外看,正巧將長歌坊映入眼底。
“小姐,剛剛那邊伙計都往這邊瞧著呢!咱們這陣勢怕是把他們給唬住了吧!”車里的人兒說完就是一陣“呵呵”的笑聲。
“我唬的可不是他們!這才剛剛開始!”車簾撂下,一位身穿冰藍色錦衣的女子面色帶了幾分得意說道。
“不唬他們?”寄芙有些疑惑問道,“那我們這是?”
嬌蘭一副神秘莫測的笑充盈著小小的車廂,“過些時便知道了,咱們既然要做,就做京都城最好的酒樓,瓊膳坊.那便是過去了,不值一提。”
寄芙激動的聽著嬌蘭的暢想,心里樂開了花,感覺她們離京都城首富簡直就剩一步之遙了。
“小姐,咱們接下來要做甚?”寄芙問道。
嬌蘭明媚的美目輕輕一挑,櫻紅的嘴勾出一抹笑道,“招兵買馬!”
招兵買馬?
“小姐咱們不是有了蘆瞻和長笙嗎?還需要人手?”可轉念一想,怕是招些伙計打雜的吧!
可提起起蘆瞻和長笙,剛剛好像只看見了長笙的身影,這蘆公子到底去哪里了?
嬌蘭挑開前面車簾,朝車夫揮了揮手,馬車就駛上了道兒。
他們路徑一家藥房,寄芙下去配了點藥,便一路往朗親王府的方向趕去。這離王府越近,寄芙這心底越是有些話要說,可硬是欲言又止了半天,最后還是嬌蘭問出了口。
“小姐,就只有您最懂奴婢!”
寄芙說著奉承的話,在思襯著怎么開口勸說華裳的事情。
“小姐,昨兒那華裳算是撿了一條命,可您明知她的用意,為何還讓她留在咱們府里,這不是給自個找事兒添堵么?”
寄芙話匣子一打開,就徹底收不住了,開始苦口婆心的勸導分析著,”小姐,您知道華裳在逸翠軒都是自稱姑爺的人,其實說白了,她只不過是個伺候的丫頭,只不過心思細了點,討了姑爺歡心,時日久了,姑爺就有些離不開她了。可既然現在姑爺體恤小姐你的身份,將那華裳送出府嫁人,這是再好不過的事情,您這為何又留下這個禍患呢?”
禍患!?
嬌蘭思索著寄芙的話,華裳是什么人,昨兒她是摸得一清二楚,趁著太后和諸皇子在,佯裝上吊自殺,她本以為會得到眾人的憐憫,只是她還不了解太后,即便軒轅朗看待她與別的下人不同,可在太后眼里,她和別人沒什么區別。在聽到管家說府里有丫頭上吊自盡后,太后二話沒說,也沒問斷氣與否,上來就說給扔出去,便可知會這一點。
棋差一招,這是華裳的失策!
可是為什么要留她繼續待在府里?
這會兒嬌蘭自個也說不清。
想看看軒轅朗到底對華裳是個什么意思?
可他已經下令將她送出府出嫁,心意已明。
她還折騰的個什么勁兒?
嬌蘭抬起腦袋看了看刷著烏漆的車頂,突然凝神,娟秀的眉宇微微堆促著,“這丫頭就是護主心切,先留著吧!”她說完嘆了口氣。
“養虎為患啊小姐!”寄芙發出一聲感嘆。
她來這府里不久,不了解府里下人們的秉性,可是妙蕊那丫頭人脈廣,人也精靈,看準的人或事可不光是自個的片面之言,她已經不止一次在她耳邊提及這個華裳。
從她的言語里不難聽出,這華裳往后儼然是這府里的第二個女主人了。
寄芙聽了,這還得了。
這次終于逮著機會,可以相安無事的把這丫頭送出府,那是多順理成章的事。可小姐就是從中翹了一杠子。
對于小姐的決定,寄芙已經欲哭無淚了。
心底不停叨念,小姐怎么一點防范意識都沒有,這要以后府里女主子多了,哪兒還有她的一席之地,還不都被人欺負了去。
想起這些,寄芙這心底就再也平靜不了了。
馬車搖搖晃晃終于駛進了甬道,朗親王府的大門逐漸清晰了起來。在車夫“吁”一聲后,馬兒“吧嗒吧嗒”的站住了腳。
寄芙先行跳下了車,回身將手遞給嬌蘭。
“小姐,您慢點!”
嬌蘭三兩下跳下了車,寄芙看得心驚肉跳,回頭不是張望四周,矮聲道,“小姐,這可在外面呢,您注意著點,別讓人看了失了體面。”
“這毒日頭照的,路上行人都沒幾個,哪兒還有什么人閑得看我蹦跶啊!”嬌蘭搖著手中的帕子,絲絲涼風縈繞在脖間。
“回去我叫妙蕊那丫頭再學做一份冰鎮飲料,給你們解解饞。”嬌蘭抬頭瞧著明晃晃的日頭,抬腳就往府里走。
飲料?
“小姐,飲料是什么?”寄芙疾步跟上,在嬌蘭身后問道。
剛還走的匆匆的嬌蘭突然頓住了腳步,轉過身回望著寄芙。
“我剛說.飲料‘
寄芙被猛地回頭的嬌蘭嚇了一跳,然后不住的點點頭,又問道,”小姐,什么是飲料?好吃的嗎?”
什么是飲料?
她也很想知道,這脫口而出的詞,連她自己都感覺有些陌生,甚至是莫名其妙。可是回頭想想,到底什么是飲料,她腦子里好像也有個影像,那種冰冰涼涼的酸酸甜甜的東西就是飲料。
嬌蘭使勁搖了搖腦袋,把那種奇怪的感覺徹底拋之腦后,又繼續抬腳往汀瀾軒趕。
看門的婆子依舊在門口打著瞌睡,在聽到動靜時,立馬如提線木偶似得站了起來。
“娘娘,您終于回來了!”那婆子說道。
“有事?”嬌蘭問道。
按照一般情況設定,用了“終于”這個詞,應該是有事等急了。
那婆子憨憨一笑道,“王爺那邊差人來問了幾次了,說娘娘您買藥怎么還未回來,是不是出什么事兒了,如果再不回,怕是王爺要派人出去找您去了。”
嬌蘭一聽,果然這家伙中午沒休息,她明明給他的藥里多加了些安神散,怎么還是這么陰魂不散?
之前加安神散,那是因為怕他疼,睡著了一了百了啥也不知道,倒好!可今兒,她有私心,因為她還不甚放心長歌坊的事,終是瞧一眼才行,所以這才趁著他喝下了湯藥,才出去的。
沒想,還是這樣。
“差人去回個話,就說藥都備齊了,讓他好生休息著,我傍晚再去瞧他。”嬌蘭說完抬腳進了門。
屋里人聽了外面動靜,一個頭便從氈簾后面冒了出來。
“娘娘,您終于回來啦!”妙蕊呼啦啦跑了出來。
又是…終于…
嬌蘭很是體會她們,因為對于軒轅朗的奪命連環催,她是再了解不過了。
想來她們留在府里,是受罪的。
嬌蘭瞧見妙蕊,便朝她招手過來,然后從寄芙懷抱著的一堆藥包里挑了個遞給妙蕊,“去,把這個先用熱水泡上,再弄些龜苓膏來和冰塊來,一會兒我教你做新花樣。”
“做新花樣!”妙蕊聽了目露聚亮,“娘娘,咱們又有好吃的了!”
“這次不是好吃的,而是...好喝的...飲料!”嬌蘭笑瞇瞇的說著,心想著,飲料這個詞也不耐。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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