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兒走到老院子門口的時候,案板上的豬已經是只有出的氣兒沒有進的氣兒了,哼也不哼一聲的躺在那,任胡屠戶宰割,不一會兒的功夫,就已經開膛破肚,將下水都扒拉到一個大盆子里頭去了。
之前放出來的豬血,好好的擱在旁邊的大盆子里頭,有幾個媳婦子一人一盆的在那攪和著。這豬血雖然加了鹽,要是不攪合卻也是會很快凝結的。陸大娘尋思著要給翠兒家做些血腸出來,便讓幾個媳婦子攪合著豬血,自己帶著鄭氏兩個就著剛扒拉下來的豬下水,收拾豬大腸呢。
翠兒走進院子里頭,只覺得一股子熱氣夾雜著血腥氣撲面而來,翠兒忍不住微微的皺了皺眉頭,翠兒的嗅覺和味覺都十分的敏感,這血腥氣本就讓翠兒不大舒服了,那氣味兒里頭還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香味兒和臭氣混雜在一起,讓翠兒的眉頭皺的越發的緊了。
但……翠兒不常看人殺豬,看著胡屠戶動作嫻熟的將豬順著各處的骨縫兒拆解開來,只覺得這動作極為嫻熟利落,仿佛蘊含著什么似的,不自覺的就在那直直的看了起來,連難聞的氣味兒都似乎沒有那么難以忍受了。
旁邊的大妞和小虎也早已被這熱鬧的場景給感染了,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東瞧西看的,一會兒看那肥嘟嘟的大豬被胡屠戶拆成了大肉塊兒,一會兒看那大盆里頭鮮紅鮮紅的血液,一會兒又去看那肉呼呼的大豬頭,上頭兩只耳朵似乎還顫顫巍巍的,讓人覺得又新鮮又嚇人。
陸大娘看到翠兒進了老院子,頗有些埋怨的看了花枝一眼,心想著翠兒這懷著身子呢,見血本來就不好,何況這院子里頭又是血腥味兒又是豬糞味兒的,哪里適合翠兒這嬌滴滴的小媳婦呆著?
陸大娘忙不迭的想要站起身來趕人。但自己手里頭正收拾著豬大腸呢,要是往翠兒跟前湊,翠兒許是更聞不得這個味兒,陸大娘想了想便對花枝擺了擺手。讓她帶著翠兒回去。
這豬大腸好吃,收拾的時候卻不是那么好弄的,陸大娘雖然不嫌臟,卻也知道這東西不好往翠兒跟前放,帶著兒媳婦和木嫂子兩個收拾著豬大腸,一會兒的功夫就收拾出了長長的一段兒,用水沖洗干凈了,就交給旁邊會灌血腸的媳婦子們,讓她們灌血腸去了。
“娘,你咋干這個。快放下吧,等有功夫的時候我自己收拾就行了。”翠兒看著那胡屠戶拆了半扇豬,只覺得腿都有些酸麻了這才回過神來,回頭一看,陸大娘正在那弄豬下水呢。翠兒登時就心疼了,忙不迭的走過去對著陸大娘說道。
翠兒說話的時候,陸大娘的手里頭捏著臟兮兮的豬大腸收拾著呢,翠兒看到這情景,心里頭有些不得勁兒,酸酸的脹脹的,就覺得是自己親娘受了委屈似的。
“翠兒。回去吧,我在這把血腸灌完了以后,就回去幫著做點兒菜!”陸大娘對翠兒揮了揮手說道,卻并不像平時似的離翠兒那么近。
因為剛才擺弄著盆里頭的豬血的緣故,陸大娘的身上帶著一股熱烘烘的血腥氣,再加上手上身上沾了些豬屎味兒。想來是怕身上的氣味熏著了翠兒,不敢離翠兒太近了。
“娘你別累著了,還是跟我回新房子那邊兒,先歇歇吧。”翠兒見陸大娘還坐在那收拾著豬大腸,忍不住又往前走了幾步。來到陸大娘身邊說道。
“你咋過這邊來了,去去去,往旁邊站站,這地上又是水又是泥的,還埋汰,你再不小心摔個好歹兒的!”陸大娘見翠兒毫不避諱自己手里頭的豬大腸,就這么直直的沖到自己跟前,心里頭是既歡喜又擔憂。
陸大娘歡喜著翠兒是真的關心自己,就連自己手里頭拿著埋汰的很的豬大腸,翠兒都能毫不避諱的走到自己跟前來,沒有白費自己對她的一番心意,擔憂的卻是,因為要洗豬內臟,這盆里頭有水,旁邊還有些清理出來的臟東西什么的,陸大娘生怕翠兒滑倒了。
“青山,來,扶你媳婦回新院子去,咱們這殺豬了得請鄉親們吃飯,咱們這就張羅起來吧!”陸大娘說著話,將手里頭的大腸放下,忙不迭的喚著連青山過來,翠兒這懷著身子呢,又是最危險的六七個月,咋的也不能讓她摔著了啥的呀。
“哎!”陸大娘一叫喚,連青山就過來了,小心翼翼的扶著翠兒回了新院子,讓她休息一會兒,待會兒還要張羅著殺豬菜呢。
殺了一頭二百來斤的大肥豬,翠兒家這過年的豬肉就肯定少不了了。為了答謝來幫忙的鄉親們,將那豬用開水燙好收拾干凈了,連青山就讓胡屠戶將那肉拆成了大塊,這會兒正好能用來做菜,連青山把翠兒送回了新院子以后,轉身就送了一大條的豬肉進了新院子的廚房里頭。
村里頭的婦人因為點心作坊的關系,對連青山和翠兒夫妻兩個都興起了一絲絲的敬畏之心,不說別的,就說翠兒家做的點心這么好吃,又能給村里頭的其他人開工錢,讓不少人家都過上了個好年,這份兒恩情就不是說句謝謝能夠抵消了的。
村里頭的人都樸實,站在門口的人雖說是有想要來白吃一頓沾點兒便宜的心思,卻也不是站在那不干活兒的干等著吃飯,幾個手腳利落的媳婦子,早已經在陸大娘的指揮下,洗干凈了雙手,用木頭棍子攪合著將那成盆的豬血,幫著連家灌起血腸來。
陸大娘帶著人收拾好了豬大腸和其他的豬下水,便忙不迭的用草木灰洗干凈了雙手,又仔細的拍打了下衣裳,覺得身上沒啥味道了,這才帶著兒媳婦她們,拎著大串的血腸往新院子這邊來了。
說起這血腸,可是翠兒前世極喜歡的一道菜,將新鮮的豬血加鹽攪合均勻了以后灌進洗干凈的豬大腸里頭,然后將兩端捆扎一下放進家了香料的大鍋里頭一煮,這就成了味美滑嫩的血腸了。
這血腸最適合的就是用來燉菜,酸菜血腸凍豆腐。再加上一片片切得精薄的五花肉,血腸吃進嘴里頭滑嫩可口,凍豆腐彈牙多汁,五花肉香氣撲鼻。酸菜清脆爽口,這樣的組合簡直是讓人無法拒絕。
更棒的是,翠兒家里頭還有好多地瓜粉……一想到這好吃的東西,饒是已經吃過了早飯,翠兒還是覺得自己的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翠兒一邊兒想著好吃的酸菜血腸,一邊兒在案板邊上切酸菜,不一會兒的功夫就已經切出來一小盆兒的酸菜了。但這對于殺豬菜來說卻是遠遠不夠的,看著陸大娘拎著血腸進來了,翠兒歡喜的將血腸放到已經燒得半開的大鍋里頭煮了起來。
拎著血腸進屋的婦人們,都是平日里頭跟翠兒相熟的。翠兒也不客氣,照著自己想的菜色,一一安排著婦人們幫忙干活兒。
一時之間,切酸菜的、切凍豆腐的、切肉的,洗蘿卜白菜的、泡粉條兒的……廚房里頭的婦人們都熱火朝天的忙活起來了。
翠兒準備的殺豬菜簡單的很。一大鍋的酸菜血腸,一大鍋的燉肉骨頭白菜,一大盆的蘿卜白菜肉丸子,還有熗炒豬心豬肝兒的大盤兒。
雖說只做四樣菜,但這菜里頭個個帶肉,而且每樣里頭肉都不少,這對于一年到頭都見不到幾回葷腥的靠山屯的村民來說。絕對是難得的好席面了,尤其是來吃殺豬菜,向來都是幫忙就行,根本不用準備隨禮的事情,絲毫沒有壓力。
不一會兒的功夫,血腸就已經煮好了。翠兒從里頭拎了一根分量十足的出來,放在菜板子上利落的切了起來,不一會兒的功夫就切出冒尖兒的一小盆兒。
洗刷了一個大鍋出來,翠兒用蔥花和姜片熗了個鍋,然后把一大盤子的肥瘦肉扔進鍋里頭快速的翻炒起來。之后又添上了湯、陸續的放進了酸菜、凍豆腐、血腸和泡好了的地瓜粉兒,不一會兒的功夫,酸菜血腸的香氣就散發出來了。
老院子里頭的老少爺們兒們收拾好了那口大肥豬了以后,將拆好的肉放在大盆子里頭,陸陸續續的都端回新院子里頭來了。除了后頭留了幾個人打掃院子,將臟東西鏟走、取了新土回來墊院子等等,大部分的鄉親們也跟著走到了新院子里頭。
連青山招呼著連青河他們這些男人擺桌子拿凳子,女人們則是在廚房里頭忙活,孩子們跑來跑去的,作為主人的大妞和小虎拿出些果子瓜子的分給她們吃,整個院子里頭其樂融融的很。
不一會兒的功夫,香氣就從廚房里頭飄散出來,把原本在院子里頭忙活的熱火朝天的人們的注意力,全數吸引到了殺豬菜的菜色上頭,眾人都蠢蠢欲動,只覺得肚子餓的不行的時候,陸大娘和翠兒她們,就把燉好了的味道和肉量都十足的殺豬菜端了出來。
“開飯啦!”連青山看著翠兒出來了,忙不迭的接過她手里頭分量不輕的盆子,往已經擺好了的炕桌上一放,碩大的盆子里頭紅燦燦的血腸、淡黃色的豆腐還有那帶著莫名香氣的菜絲兒,一下子就占據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這占了炕桌的三分之一的大盆子里頭的菜,讓眾人都垂涎不已。連青山招呼著男人們按照輩份圍坐在桌子旁邊,三句話沒說完的功夫,就已經動起筷子來了,不是大家沒有禮貌,是這酸菜血腸太過誘人了。
將男人桌上的菜上完了,翠兒也不遵守什么男尊女卑的觀念,非得在廚房吃不可,領著女人和孩子們在西屋也開了一桌,同樣的大盆酸菜血腸、大盆燉肉白菜、大盆的丸子,除了沒有酒以外,這桌的席面絲毫不比東屋那桌差。
忙碌之后的飯食總是格外的香,到處飄溢著的酸菜血腸的香氣,讓這個冬天變得溫暖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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