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啦!”
“快!幫忙拉!”
“二少爺!二少爺!”
岸邊焦急等候的下人們起初是拉上來了沈心怡,隨即又一窩蜂的跑去關切渾身濕透的二少爺。
“快……郎中……”早已凍得說不出話來的二少爺,拼了氣力的擠出了這么幾個字,就被一群人脫了衣衫包裹著,亂哄哄的往二夫人的馨園去了。
“哎,我說,這個怎么辦?”跛足老仆指了指扔在地上無人問津的沈心怡。
無人理睬,無人應答。
“唉……造孽啊!”老仆嘆氣搖頭。
“心娘,心娘。”耐耐依舊執著的在一旁搖晃呼喊。
“唉……傻子,走吧,我幫你把心娘送蘭苑去。”老仆再次嘆了口氣,扛起渾身濕透的沈心怡,一瘸一拐的向蘭苑走去。
此時,去柴房拿繩索的人剛剛回來。
“拉上來了?”
“誰救的?”
“二少爺回來恰好趕上,跳冰救的。”老仆道。
“啥?二少爺!”
“快走!快去二夫人那,先去看看二少爺,這么冷的天,居然為她跳冰!”
“二少爺人好你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
“快走吧!晚了二夫人又要責罰二少爺了,咱若是趕上了,興許還能替二少爺討個情面,說不定還有賞賜……”
兩個拿繩索的下人一拍即合,揣著繩索徑跑了。
只留下跛足的老仆肩上扛著沈心怡,身邊跟著小傻子。
“二夫人,大事不好了!二少爺落水了!”
一進馨園,幾個下人就嚷開了。
“言誠怎么了?!”曹氏正在堂屋里吃著梅子品著茶,聽到混亂聲,立時沖了出來。
幾個下人穿著里衣,抬著一具被各式外套裹起的人形,從那露出的青紫色的面孔,清楚的辨認出那人就是定北侯府的二少爺——顧言誠!
“言誠!言誠!”曹氏失聲撲倒搖晃。
“二夫人速速讓奴才們將二少爺抬進臥房。快生火!取暖!”下人們嚷道。
“對對,臥房,棉被!”曹氏有些懵,辨不清方向的指揮著。
待換了濕衣,蓋上棉被,放入湯婆子,又升了倆火爐,姜茶速速煮上,這時,下人們才敢將剛才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知曹氏。
“什么?言誠剛回來,就遇上了那賤人落水!”曹氏細眉高高挑起。
“奴才們怎么勸都勸不住,本想等著送繩子的人回來,二少爺卻早已跳進了冰窟窿里。”
“言誠為救那個賤人,自己跳進冰潭?!”曹氏的眼中滿是疼惜。
“二夫人,二少爺就是人好!”
“二夫人放心,二少爺福大命大,不會有事的,奴才們怕您著急,故將二少爺急急撈了送來。”
“請郎中了嗎?”曹氏問。
“這就去!”有下人一溜煙的跑出。
“你們有心了,每人賞銀一兩,唉!這郎中怎么還不到!”曹氏一面漫不經心的吩咐著下人們領賞,一面著實焦急的等待郎中到來。
三夫人素錦那邊,芳園。
“繪春,繪春,你怎么了,你快醒醒啊!快叫娘一聲啊!可別嚇娘!”
繪春雙目緊閉,無聲無息躺在榻上,任憑素錦搖晃、呼喊,就是沒反應。
“三夫人稍安勿躁,郎中來了!”紅箋邊勸說,邊讓過探病的郎中。
素錦抬手拭淚,起身讓位。
一方絲帕輕輕鋪于繪春的手腕,郎中隔帕診脈。
診了又診,起初是緩緩搖頭,隨即又眉頭緊鎖。
“大夫,繪春這是怎么了?”素錦急切詢問。
“請恕小人無能,小姐的病……小人實在是診不出啊!分明是無病,奈何卻喚不醒呢?”郎中無奈。
“再去請郎中!”素錦眼中帶淚,回身喚道。
“三夫人,別急。”紅箋親自送了郎中出門,正欲拿銀子堵嘴。
“紅箋姑娘,這位是郎中吧?”從馨園跑來的下人氣喘吁吁道。
“是。”
“快走,馨園,二少爺落水!”下人來不及和紅箋解釋,一把拉起郎中的胳膊,拔腿就跑。
“哎!怎么了這是?方才不是那賤人落水……怎么會扯上二少爺!”紅箋詫異著,左右權衡了一下,一邊是侯府的二少爺,一邊是侯府的三夫人,雖然二少爺是庶子不得寵,可怎么也好過屈居人下,又有個瘋女兒的三夫人!思前想后,還是邁開步子,往馨園去了。
侯府的別院,今日許是把全咸陽的郎中都給攪動了。
有人進,有人出……
芳園里。
“大夫,如何?”不知是第幾次,素錦再次催問。
“請恕小人無能,小姐的病,小人卻是無法診出……”最后一個郎中依舊搖頭重復著同樣的話。
“郎中!郎中!”蘭苑里,耐耐已經將所有能蓋的衣被都壓在了沈心怡的身上,使勁的搖晃著跛腳老仆的大腿,央求道。
“傻子,不是我不幫你,實在是請郎中需要錢啊!心娘這……你看……”老仆面露難色。
“郎中!郎中!”耐耐依舊固執的搖晃著,堅持著。
“唉……你這傻子!要不我給弄點姜湯吧。”老仆搖搖頭,轉身走進蘭苑的廚房。
膳房送來的口糧雖不多,姜這類普通的食材卻是有的。
一瓢清水,幾片生姜,熬了一鍋姜湯。
男女有別,就不便換濕衣了,只能將就著用干布擦拭了頭發和面容,只等姜湯一好,就熱熱的灌下去。
“二夫人,二少爺醒了!”馨園那邊,一劑湯藥灌下,又是銀針拔起,顧言誠張開了眼睛。
“言誠,你醒了!”曹氏欣喜若狂。
“心娘,心娘!”顧言誠掙扎著坐起。
“休得再提那賤人,若不是她,險些害你失了性命!”曹氏憐惜的輕撫著顧言誠的額頭。
“大夫,速去救人!”顧言誠不依大喝。
“誰敢!躺下!不救!”曹氏杏目圓睜,厲聲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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