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園那邊,最后一個郎中離開后,一眾下人也所剩無幾。
敢情原本就不是芳園的人,悉數是來看熱鬧的。
看著郎中一的來,又一的走,都是重復著同樣的話,下人們自覺無趣。本來嘛,一個瘋瘋癲癲的三小姐,本就是個不治之人。再說,她這么突然鬧騰、要死要活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這次這般昏迷不醒,該不是又在上演什么新把戲吧。
尋思著手頭上還有自個的事情,況且時辰也不早了,一個不得勢的三夫人,有這么多人陪同來圍觀,已是給足了面子,走了走了。
如此,一眾下人轟然散去。
“三夫人,要不要再去請那個術士來給小姐瞧瞧?”芳園僅有的兩個下人中,柳兒弱弱的提醒著素錦。
“如今,只能如此了。”素錦抬起一雙淚眼,點點頭,旋即又小聲叮囑:“凡事一切小心。”
“三夫人放心,奴婢去去就來。”柳兒應聲,收拾了一個包袱,低頭出府。
馨園中。
“二夫人請息怒,二少爺許是落水剛醒,糊涂了。“紅箋趕到時,馨園的氣氛正僵。
“心娘身子孱弱,又是衣衫單薄,此番落水雖救其身,卻不醫治,如何能行?你們……”顧言誠從床上再次掙扎著坐起,前胸一起一伏的顫抖,卻是不敢正視曹氏的眼睛。
“她就是死了又與你何干?她是你大哥的人,是你的大嫂!如今你大哥不在,小叔子跳水救大嫂,本就落人話柄,你還想著去醫治她?簡直是癡人說夢!”曹氏再次狠狠瞪了顧言誠一眼!
“你們……”顧言誠氣阻,一句話尚未說出,早已是臉色發白,單手捂住胸口,面色十分痛苦。
“言誠、言誠!”曹氏心驚,忙俯身幫其捋胸。
“二少爺這是怎么了?二少爺息怒!”紅箋眼瞧著顧言誠神色有異,忙勸道。
“不礙不礙,他這是氣的!紅箋姑娘請回吧。”曹氏瞥過頭來,尷尬的解釋。
“也好,二夫人好生照顧二少爺,今兒早上發生了太多的事,想來大夫人那里也已知曉了,奴婢這就回去稟明,也省的大夫人擔心。”紅箋欠了欠身,快步離去。
剛從芳園出來,這邊馨園看來也不是省油的燈,蘭苑那位還不知是死是活,這一早上鬧的!還是早早離了這是非之地的好!
紅箋此番想著,不由腳步又快了許多。
“別以為你們做的那些個勾當沒人知道……我……我如此快馬加鞭的趕回,就是聽說了心娘還魂一事!本想去探望,卻不想撞見了心娘再次落水!咳咳……”顧言誠似乎使了很大的氣力,卻是依舊被粗粗急切的喘息給阻滯了。
“言誠,你別激動。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她落水和我們一點關系都沒有,昨夜她突然還陽,大夫來看過了,說是無礙。這事大夫人也是知道的。你剛回來,許多事還未搞清。等你休息好了,娘再仔細和你解釋。你說你這孩子,不是說去梅亭以文會友去了嗎?哪個下人如此傳言,從梅亭到這……若是跑出了性命你讓娘可怎么辦!”曹氏抬手拭淚,旋即再次輕輕將顧言誠安撫平臥。
“娘!知道您心疼我,可心娘自幼無父無母,嫁入侯府更是無人照應,您也說了她是我大嫂,我關心一下也是情理之中。”顧言誠爭辯。
“胡說!你大哥不在,哪有你關心的份!你可知人言可畏!庶子的身份已經在你爹那失了疼愛,若再傳出個流言……”曹氏再次拭淚。
沉默……
顧言誠翻了個身,回臉向里。
卻不知他的一雙拳頭已是緊緊的抓握住被角。
“什么?繪春落水?心娘救人?言誠跳水救心娘?!”福園那邊,紅箋一五一十的將今日發生種種詳細說與顏氏。
“回大夫人,正是。”
“那現在呢?”顏氏方才還是面色微驚,眼下又繼續漫不經心的撇著茶碗蓋子。
“繪春小姐依舊昏迷不醒,二少爺那邊大夫說無礙,有二夫人照顧著。”紅箋應答。
“哦。”顏氏低頭抿了口茶。
半餉的喝茶聲。
“她呢?”一盞茶的功夫,空茶碗再次放回到案幾上時,顏氏終遲遲問了一句。
“至今無信兒。”紅箋如實說。
“哦。”又只是一聲,似乎這次的停頓更長了些,語氣也更輕了些。
同樣都是人命!
“乏了。”顏氏抽身緩步向內室走去,午飯后的小憩是一種極好的養生習慣。
“心娘!心娘!”蘭苑里,那坡腳的老仆早已離去,床邊放著一碗熱乎乎的姜湯,耐耐使勁的搖晃著昏睡的沈心怡。
“心娘醒,心娘不睡!”耐耐見搖晃不醒沈心怡,情急之下一雙小手顫巍巍的舉起小勺,小心翼翼的將熱姜湯輕輕吹了,再緩緩送入沈心怡口中。
當然,大部分都是灑的,只有小部分滲入口中。
許是跛腳老仆太舍得放姜,許是太久沒有飽食,絲毫的味道都會刺激到人的味覺神經。
床上,沈心怡的手指微微動了動,繼而眼皮也微微動了動。
還真應了那郎中的話:“死而復生,必有后福!”
果然,大難不死!
“心娘!心娘!”耐耐的聲音里明顯有了驚喜。
沈心怡張開了眼睛。
(新書幼小,求一切收藏、推薦、點擊呵護)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