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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妾-第五百一十八章 有脾氣的魏公公(3)
更新時間:2016-06-06  作者: 綰心   本書關鍵詞: 言情 | 古代言情 | 經商種田 | 清妾 | 綰心 | 綰心 | 清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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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八章有脾氣的魏公公(3)

第五百一十八章

不得不說,胡太醫是個很有醫生操守的人,并沒有因為魏公公的身份,流露出輕視和鄙夷的表情,耐心地聽爾芙說完,便坐在了瑤琴送上的小杌子上,替魏公公細細地診脈。

“拆紗布的時候,可能會有些疼,你忍著點。”胡太醫一邊說話,一邊從隨身攜帶的藥箱里,拿出了一把精致的小剪子,小心翼翼地剪開了已經污漬不堪的紗布。

紗布下頭,魏公公手腕上的傷口已經有些化膿,青色、白色的膿液混合在一起,夾雜著猩紅色的血跡,散發著淡淡的惡臭,但是胡太醫就好像看不見、聞不見一般,一手從藥箱里往外掏藥膏、烈酒,一手固定著魏公公的手腕,速度快而干脆地替魏公公清洗著手腕上的傷口……

不得不承認,魏公公的手勁是真大,即使瑤琴和古箏站在他身后,很努力地固定他的肩膀了,胡太醫為了不讓他亂動,還是累出了一腦門的汗,“好啦,好啦!”

說著話,胡太醫就拿出了上好的金瘡藥,小心地灑在魏公公的手腕上,又取了紗布替他包好,這才對著爾芙和魏公公說起了魏公公的傷勢。

魏公公的傷,算不得太嚴重。

以胡太醫的診斷來看,只要妥善養著,不出半月,便能完好如初,至于為什么會太醫院的醫士們會給出他手筋斷裂的診斷,胡太醫并沒有太多糾結。

畢竟有人的地方就有各種各樣的不得已,太醫說起來是個官,看似很體面,但是在宮里那些貴人跟前,真心不必那些伺候人的宮女、太監高貴多少,所以要想讓一個醫士給出這樣的診斷,怕是都不需要身份太高的人出面,只是如四爺身邊蘇培盛之流都能做到。

所以,深知宮里那些陰暗面的胡太醫,并沒有流露出意外的表情,相反有些同情這個大半輩子泡在膳房里的魏公公了。

在他眼里,像魏公公這樣遠離勾心斗角的內宮和那些成天為了雞毛蒜皮點小事惹是生非的皇帝女人的人,居然能被人如此陷害,那是點背到了極點的。

“還要請太醫開個方子,另外也請太醫將要忌口的東西都寫下來,免得再耽誤了他將養身子。”一旁聽著的爾芙,也沒有多問,只是交代了一句,便讓瑤琴領著他去廂房里開方子了。

知道自己手腕的傷,還有痊愈的一天,魏公公又驚又喜,驚的是他居然差點自己個兒毀了自己,喜的是老天有眼,并沒有讓他這么自暴自棄下去,同時對西小院這位側福晉——瓜爾佳爾芙,多了那么一丟丟的感激。

說來,魏公公真是個直性子的人,與四爺很是相似,有恩報恩,絕對不會裝傻充愣地混過去,所以不等爾芙開口,魏公公就噗通一聲跪在了堂上,叩首說道:“側福晉大恩,奴才無以為報!”

“公公快起來,在我這里不講這套。”爾芙忙對著古箏使了個眼色,示意她上前將魏公公扶了起來,笑著說道,“既然知道你手上的傷勢并不是那么嚴重,那之前我的安排就有些冒失了,不如還是等公公將傷養好了,再和四爺商量下去處吧!”

說完,便將胡太醫剛剛開好的方子,交到了魏公公的手里。

爾芙知道魏公公這種在紫禁城里打滾半輩子的人,絕對早就考量好了退路,之前他一時落魄,不過是因為事發突然的傷了手腕,既然現在手腕的傷,不再是一道難解的題,她也就不再為魏公公的以后操心了。

畢竟她是真的不想和宮里出來的人有太多聯絡,一來是因為她覺得這些人的心眼太多,二來是怕給四爺惹上不必要的麻煩,誰知道宮里頭那位康熙老爺子會不會覺得他們這種善心之舉是為了探聽宮闈秘史呢!

一向怕麻煩的爾芙,見魏公公不再似之前一般沒有退路,自然忙著倒車閃人了。

卻不想錯有錯著,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爾芙這種怕麻煩的行為,在魏公公看來卻是不想攜恩求報,不想他這個苦命的人為難,心里的感激又上了一層樓,打定主意要留在爾芙身邊,給這位將他從苦海中拉出來的人出一把子力,雖然他也知道他能幫的有限,但是這到底是他的一份心。

打定主意的魏公公,沒有再在西小院多停留,又對著爾芙磕了個響頭,便接過了瑤琴送上的藥方,隨著來引路的小宮女,徑自離開了內院,直接叫了個小太監引路,往四爺的書房找蘇培盛去了。

書房里,四爺剛和幾個幕僚商量完大事,正在用點心,聽說魏公公過來找蘇培盛說話,有些奇怪地愣了愣神,隨即踹了腳同樣愣神的蘇培盛,冷聲說道:“還不抓緊把人請進來,真是越來越廢物了!”

說完就徑自往內室里走去換衣裳了。

這絕對不是四爺窮講究,也不是他太看重魏公公,而是他之前那身衣裳沾了些點心渣子,原本以為撣撣就干凈了,卻不想居然留下了印子,穿著這樣子的衣裳見人,實在是有些不雅觀,就算是現在不換,一會兒也要換的,所以還不如就趁著一工夫換了算了。

一件墨藍色柳葉暗紋的錦緞長袍,只袍擺、領口、袖口位置繡了小小的蜀繡竹葉,正是出自爾芙的手筆,這是爾芙給四爺做的第一件衣裳,之前四爺一直沒舍得穿,讓蘇培盛又是熏香、又是熨燙地折騰了好大一番,才仔細地收在了檀木箱子里,頂多是留宿前院的時候,自己個兒偷摸拿出來試試就算了,生怕穿壞了、磨損了,以后就看不見了。

不過現在沒有這個煩惱了,四爺可是瞧見爾芙手里正做著的一件長袍,正是他最喜歡的象牙白色云龍暗紋的云錦長袍,眼瞧著就到收尾階段了,他很快就有新的收藏品了,這件衣裳自然要出來亮亮相了,不然要是讓那糊涂的小妮子以為他不喜歡她做的衣裳,到時候再也不給他做了,那他不是得不償失了。

想到這里,四爺美美地照了照鏡子,這才將原來那件袍子上那些個零零碎碎的玉佩、香囊之類的小玩意,一股腦地都掛在了腰間,邁著四方步來到了書房里。

“奴才魏大路參見雍親王爺,請王爺安!”已經站在廊下候了一會兒的魏公公,一進門就行了個五服投地地跪拜大禮,朗聲說道。

魏公公前倨后恭的態度,雖然四爺有些疑惑魏公公態度的轉變,但是面上卻沒有流露出什么詫異的神色,微微瞇了瞇眼睛,抬手示意蘇培盛上前攙扶,淡聲說道:“魏公公,快快請起。”

“王爺對奴才的大恩大德,奴才無以為報,只能給您磕幾個頭,略表心意算了。”蘇培盛上前攙扶,卻不想魏公公一巴掌就把他扒拉到了一邊,挺直腰桿地跪在四爺足有單人床大小的書案前,朗聲說道。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四爺是真的讓魏公公弄糊涂了,也顧不上裝高深了,忙問道。

魏公公忙將胡太醫的診斷和之前爾芙提出的建議,一一說了一遍,這才連磕了三個響頭,起身坐在了一旁窗邊擺著的太師椅上,滿是恭敬地看著四爺,直看得四爺心里有些發毛了,這才流露出些許不好意思的輕聲說道:“之前,奴才鬼迷心竅地對王爺很是不敬,更是暗自在心里責怪王爺您多管閑事,動機不純,還請王爺您萬莫計較。”

“公公,你這是說的哪里話。”四爺聞言,笑著擺了擺手,滿是不計較的說道,“既然誤會解開了就讓它過去吧,你現在就安安心心地在這里養傷,等傷好了再說旁的。”

說完,四爺就輕聲吩咐蘇培盛去給魏公公安排住處和去藏藥院按方子給魏公公抓藥去了,另還讓蘇培盛安排個小太監在魏公公跟前伺候,免得魏公公手上有傷,生活不便,也免得有些人怠慢了魏公公,壞了他這份善心的安排。

魏公公坐在旁邊,看似眼觀鼻鼻觀心地萬事不關心,但是卻將四爺說的話都聽在了耳朵里,暗自為他當年不經意的小小善心能收獲到這樣的厚待,而佩服四爺的胸懷坦蕩。

不過即使如此,也并沒有影響到魏公公的決定。

別看魏公公才從宮里不到半個月,又是很落魄的樣子,但是這京里頭大大小小的消息,他卻早就收集個差不離,關于瓜爾佳氏經營的那處百味居,他自然也是知道的,所以他從內院到四爺書房這段路上,他也就想清楚了他以后的退路。

魏公公等蘇培盛走出書房的門口就起身對四爺拱了拱手,恭聲說道:“奴才多謝王爺體諒。

不過奴才已經想好了,等奴才的手傷好了就去瓜爾佳側福晉的鋪子里做活,也免得浪費了奴才這身手藝。”

“有公公去瓜爾佳氏的鋪子里幫忙,想來百味居的生意會更上一層樓了。”說起來,魏公公能成為阿哥所膳房的掌勺大廚,那也是因為他那一手家傳的魯菜絕學,去百味居倒是正合適,想到了這點,四爺也沒有多說什么,只笑著稱贊了一句,便客氣地讓張明德送著魏公公下去歇息了。

要說蘇培盛這手腳是真麻利,只不到一盞茶的工夫,他就已經在四爺在前院的書房所在的這處兩進的院子里,給魏公公安排了一處住所,雖然只是一處小小的單間,但是卻布置得格外清爽,窗邊一盆針葉松的盆景,修剪得格外精致,為這處不大起眼的居所,平添了一股子淡淡的清雅之氣。

“蘇公公交代奴才在這里等著魏公公。

小的來喜,見過魏公公、張公公。”張明德才引著魏公公繞過一個月洞門,一個穿著青藍色小太監服飾的人就忙迎了上來,躬身說道。

“起來吧,領咱們去瞧瞧魏公公的住處吧!”魏公公作為客人,這會兒自然不好說話,張明德也是個聰明機靈的,倒是沒有讓魏公公為難,直接上前一步,笑著虛扶起了來喜,朗聲說道。

來喜忙又打了個千兒,便半弓著身子,走在了最前頭,引領著張明德和魏公公往一旁的廂房走去。

蘇培盛合計著四爺的打算,并沒有將魏公公的住處,安排到后罩房和其他在書房伺候的小太監住在一起,相反選擇了一旁空著的東廂房,與他蘇培盛住在了一塊,區別開了魏公公和小太監的不同。

廂房不如正房明亮寬敞,但是比起后罩房的狹小、陰暗,條件也確實好了不少,只是因為太久沒住人的關系,即使之前來喜已經在房間里點燃了沉香去味、去霉,房間里還是有股子淡淡的霉味,不過已經很淡了,相信只要開著窗子吹一吹,一會兒就能吹散。

“蘇公公特地讓小的取來了整套的新被褥,還留了話,說是讓魏公公您瞧瞧,若是哪里有不滿意的地方就提出來,千萬別委屈了自己個兒。”來喜一邊隨手將香爐挪到了角落里,一邊對著魏公公,恭聲說道。

其實蘇培盛安排得已經很周到了,連洗漱用的銅盆、浴桶等家伙式兒都預備了整套的,更別提牙刷、牙粉、擦手帕子等這些瑣碎的小玩意了。

別說魏公公就是個出了宮的老太監,正是落魄的時候,便是當初他在宮里伺候的時候,住的地方,也沒有這里講究。

不得不說,這四爺府對下人的待遇,那還是真的挺不錯的,所以魏公公自是千百個樂意的,笑著從袖管里取出了個一顆紅藍交織的彩色琉璃珠子,又從另一個袖管里,拿出了一枚內畫嫦娥奔月圖的琉璃鼻煙壺,分別遞到了來喜和張明德的手里,輕聲說道:“這里已經很好了!”

說完,便很是客氣地讓張明德回去給四爺復命了。

送走了張明德,魏公公讓來喜按照他的習慣,將幾樣東西挪了下位置,便借口身子乏了,和衣躺在了靠墻放著的一張架子床上,和這個叫來喜的十二三歲的小太監,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閑話,等著藏藥院的人過來送藥了。

他不覺得蘇培盛這個四爺跟前得臉的大太監會親自過來送藥。

可是結果就是那么的出人意料,就在他昏昏欲睡的時候,蘇培盛一手拎著幾個黃紙包著的藥包,一手拎著一個坐著砂鍋的炭爐就來到了他的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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