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瀟晗后一句話顯然成功地轉移了范筱梵和巫行云的思維,范筱梵和巫行云全都釋然地松了一口氣,若是張瀟晗真的潛移默化地影響了他們,真是太可怕了。===
巫行云苦笑地道:“張道友,你這個女修,可和其他的女修全不一樣啊。”
洛清越不由也點點頭,張瀟晗和靈武大陸的女修完全不同,就是和玄黃大陸的女修,也不大一樣,或者像她那樣天賦異稟的女修都會和別人不同的。
范筱梵對巫行云的話也有同感,肯定是因為張瀟晗的與眾不同,才讓她那般地得罪他,他在心底卻從來沒有生出殺意來。
“張道友,實際上我更喜歡張老板這個稱呼,”范筱梵忽的一笑,“和張老板在一起談天,總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對張老板,我可是非常佩服的。”
這才是真正的范筱梵,張瀟晗和巫行云對視了一眼,心底更是安心。
張瀟晗只是笑笑,沒有接話。
“說來還是奇怪,每次和張老板交手,心里總生不起對張老板的敵意,再次相見之后,就多了些親近的感覺,好像對上一次的交手很是遺憾。和張老板并肩作戰后,對張老板的欽佩也在增加,張老板上一次分明是在提醒我,可是我想錯了。”
范筱梵的聲音終究有些惆悵:“我得到的傳承是佛族的,原來我以為的很簡單,這個傳承只是功法而已。現在看來,并非如此。”
范筱梵終于肯說到他的舍利功法了,所有的人都是精神一振,注視著他,側耳傾聽。
范筱梵接著說道:“這個傳承我現在也不十分了解,但是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就是傳承的并非只是功法,這個舍利內封印的還有其它的,不單單是一段記憶,我所知道的還有情緒。或者還會有什么其它東西。”
他的視線在另外三人臉上掠過。巫行云和他坦然對視著,張瀟晗也沒有回避,視線在瞟過洛清越的時候,洛清越哆嗦了一下。化神中期對元嬰后期修為的壓制讓他的心底不由生出懼意。
范筱梵只是瞧了洛清越一眼。視線又落在張瀟晗臉上:“我從來沒有覺察過有什么不妥。直到剛剛,在見到那些尸骸的時候,這些尸骸讓潛伏在我身體的記憶忍不住了。還有那段情緒,幸虧是我才祭煉了三分之一的舍利,若是再多,我不知道我還會是現在的我不。”
最后一句說得很籠統,但是也足夠了,巫行云臉色一變:“老范,你說你差一點被奪舍?”
范筱梵皺皺眉頭,似乎在體會曾經的感覺,然后緩緩搖搖頭:“我不知道奪舍的感覺,但是好像不像,那段記憶本身沒有什么問題,可是那種情緒,似乎只是在影響我,并沒有試圖取代我。”
“可是你說了,你才祭煉了三分之一的舍利,要是再多呢?”巫行云追問一句。
范筱梵沒有回答,還是瞧著張瀟晗。
張瀟晗緩緩開口道:“在上一次你出手的時候,在你施發那個術的時候,我在你的臉上看到另外一種神色,悲天憫人的神色,你一邊施法在殺滅那些魔族,一邊臉上顯出憐憫的神色來。”
憐憫?三人都怔了一下,修士殺滅對手,什么時候會憐憫對方?
巫行云懷疑地問道:“張老板,你確定是憐憫?不是其他的?”
張瀟晗點點頭:“我從來沒有見到任何一個修士的臉上會出現這樣的表情,也沒有在凡人的臉上見到,這種憐憫不是那種對弱小的可憐,而是……”
張瀟晗不知道怎么形容,她能說她只在前世的菩薩畫像和雕像中見過這種表情?
這種悲天憫人的神情是從不會在凡人的臉上出現的,修士也不會,只有得到高僧的臉上才會有。
忽然腦海中便閃出法海的名字來,對,就是法海。
張瀟晗并沒有見過法海的雕像,前世影視作品里的形象記憶里也沒有,但是并不妨礙她在心里想象出這個人物該有的表情。
他大義凜然,一邊將白蛇打壓在雷峰塔下,將許仙囚禁起來,一邊口誦佛號,打著慈悲的旗號,臉上該有的就是那種慈悲與憐憫共存的表情。
而范筱梵那時所有的表情和法海所做的又何其相象,一邊殺滅幾百個魔族,一邊心存憐憫,若是他真是個佛族的話,恐怕還會口誦佛號。
可是這些怎么說?難道要她說她在前世了解過佛?
張瀟晗糾結了,望望范筱梵又望望巫行云,忽然靈光一閃:“對啊,你們會不會那個法術,就是能將看過的圖像顯示出來的法術?”
范筱梵點點頭:“這只是一個小法術,只要修為到了,誰都能做到,你只要想著你想描述的圖像,然后用靈力將這個圖像引到出來。”
他嘴里解釋著,手上并沒有動——他應該做個樣子的。
張瀟晗只做沒有注意到,心里卻再次警醒了一下,范筱梵現在不想施發法術,難道他開始避免使用佛族的功法了?
手一提,腦海中想著范筱梵曾經出現的面容,一道靈氣從指間溢出,很快三人面前就出現了一幅范筱梵的圖像來。
張瀟晗坐在離火堆稍遠的地方,距離范筱梵和巫行云有些遠,不過談話期間,火焰小了不少,范筱梵也忘記了向火堆添柴火了。
但是這點光亮也足夠了,三人望著半空中惟妙惟肖范筱梵的面容,全都吃驚了。
那還是范筱梵嗎?那種表情怎么會在范筱梵的臉上。
靈氣在空中存留了一會,慢慢消散了。范筱梵悲天憫人的面容也隨之隱沒在黑暗中,大家的目光全都集中在范筱梵的臉上,試圖要從他的臉上找到那副表情出現的倪端。
范筱梵沉默了一會,他回憶著他施法時的感覺,他明明沒有覺察任何異樣,但是他相信張瀟晗不會欺騙他的,尤其是隨后他并不需要吸收上品靈石便可以快速回復消耗的靈氣,最為關鍵的是舍利竟然還隱隱出現自我煉化的趨勢,當時他還有些驚喜。
可是,張瀟晗怎么會發現不對?他驀地抬頭:“張老板。你見過這種表情?”
張瀟晗一愣。她猶豫了一下,怎么回答?她怎么解釋她不是在這個世界里見過這個表情。
猶豫就是回答了,她一定是見過這個表情,三人望著她。等待著她的開口。
“就算是見過吧。”張瀟晗皺皺眉頭:“但是我所見過的也許并非你們想象的那樣。范道友。你現在有什么決定?”
張瀟晗既然不想說,范筱梵也不會強迫,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修士之間很少探尋對方的秘密,張瀟晗能說出這些已經足夠了。
“我還沒有決定。”范筱梵道:“我需要時間,不單單是思考的問題,還要嘗試,但是不管怎么樣。”
范筱梵的神情冷下來:“我不喜歡受到別人的控制,左右我的思維。”
張瀟晗贊同地點點頭:“需要我們做什么?”
不管怎么樣,對范筱梵如此坦然張瀟晗還是欣賞的,她也不希望看到范筱梵變成另外一個人。
以她對范筱梵的了解,范筱梵絕對不會對體內的舍利妥協的,他和她在某些方面是一致的,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我需要一處安靜的地方閉關。”范筱梵只說這一句,三人就全都明白了,范筱梵閉關就是為了徹底探查體內舍利的狀況,這個過程可能成功,也可能失敗。
“我們在魔幻禁地深處發現過上古魔族的洞府。”巫行云立刻接上一句:“老范,現在你不易回到營地。”
說著望著張瀟晗:“張老板,你呢?”他沒有問洛清越,洛清越要是敢有半個不字,他毫不猶豫就會殺滅他。
張瀟晗皺皺眉:“我們一路深入,并沒有看到半個魔族的影子,可是先前我們遭遇的魔族足有兩三萬,是不是這一大片土地上的魔族全都匯集在一起,被我們消滅了?可是它們為什么聚在一起,又為什么要往魔幻禁地的外部進發?還有,一進到這里,宗主就不見了。”
“你是說有人驅使這些魔族離開魔幻禁地深處?”巫行云道:“或者你在懷疑……”
宗主這個詞在巫行云的舌尖上打了一個滾,又停在舌尖上。
張瀟晗聳聳肩:“我只是在述說一個事實,做一個提醒,范道友眼下不適合出手,向魔幻禁地深入,總要把有可能出現突發事情考慮周詳。”
她早就奇怪那些魔族的來歷,相信范筱梵他們也不會沒有想過這點的。
“會不會是在魔幻禁地的深處有什么特別的東西,”一直沒有說話的洛清越突然道:“我們向清虛門求救,清虛門也受到魔族的攻擊,若是清虛門沒有撒謊的話,大概所有進到這里的宗門都出現了危險。”
“還有魔幻禁地入口的禁制,雖然陣法只有六位修士主持,但顯然輕易打破不了,該不是為了把我們留在這里的。”張瀟晗接著道。
“是防止魔族離開。”范筱梵冷靜地說道:“靈武大陸三分之二的修士進入到這里,成為消滅魔族的第一道防線,那個陣法是第二道防線。”
“可是其他人呢?極少數的宗門高階修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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