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云二州已經被齊王牢牢的掌握在手中,二州民風彪悍,能征善戰的男人很多,播種易益生長的農作物后,徹底解決糧食短缺問題,幽云二州擁有入海口,完全可以自立,獨立于帝國。
這也是陸天養和齊王最大的底氣,一旦新君意圖打壓齊王,他們有足夠的本錢和新君周旋。
阿九腦子里突然冒出了極荒唐的念頭,陸天養來帝都做北鎮撫司指揮使,成了神武帝砍向功臣勛貴的大砍刀,開國武將功勛誅殺了一批,致使如今朝廷武將青黃不接,新提拔上來的將軍沒征戰經驗,相對安逸的日子磨滅曾經席卷天下的兵團戰士的武勇之氣。
而幽云二州盛產戰馬和強壯的將士,一旦同朝廷交惡,對峙疆場,以地方同全國抗衡,未必會處于絕對下風。
帝國一統江山多年依然無法做到完全誅滅逆賊,而且隱患頗多。
陸天養端著湯碗喂阿九吃藥,察覺出阿九目光有異,笑道:“小腦袋瓜又想到了什么?”
咽下了湯藥,阿九輕笑,“想你……”
“嗯?”陸天養嘴角翹起,俊美無雙的面孔似能發光。
“想你老謀深算。”
“……阿九!”
陸天養連著喂了她好幾口苦藥,明知道她怕苦卻把糖罐藏在身后。
“哼。”阿九可不是以前的她了,有了前世的記憶,阿九還會為一碗湯藥幼稚的鬧別扭?
她從陸天養手中搶過湯碗,一股腦的喝了進去,擦了擦嘴角,“我累了。你先出去吧。”
陸天養搖搖頭,這也是幼稚的另一種表現,“阿九越發可愛了。”
阿九背對著陸天養,聽到他低沉的聲音:“方才你沒同安國公世子提起他。”
“你再煩我,我立刻叫沐師兄進來。”阿九臉上熱度略有升高。
陸天養端起湯碗退出房門時說道:“此處是你八姐姐暫住的莊子,你哥哥是平安的,手臂受了輕傷。已經妥善處理過了。阿九不必再操心。”
阿九突然坐起身來,“我爹應該知曉了吧。”
“你是說?”
“陸師兄,你幫我看著點我爹。”
“……老師萬萬沒心思獵艷。阿九,你得相信老師。”
“就算他沒心思,小周氏會放過這等好機會?消息一定是八姐姐送出去的,她為生母著想。難道我就不能為我娘看著我爹?”
小周氏對莫冠杰情根深種,癡情得很。她得了放妾書依然苦苦的等候莫冠杰回頭,阿九聽說小周氏拒絕了好幾門看似不錯的婚事,輔國公著實拿小周氏沒辦法,才對小周氏不聞不問的。
一位癡情的美人會讓男人動容。新生垂憐。
“好,好,我時刻陪著老師。絕不離開老師一步。”
陸天養對阿九的固執舉手投降,“你得休息調養。這事交給我。”
剛剛蘇醒,阿九頭暈目眩,雙腿無力,“我爹同我娘這些年,他是值得信任的,我擔心有人用歪門邪道的招數設計他,陸師兄許是也聽說過,當初周姨娘是怎么進得門。”
陸天養早就看出阿九對妻妾成群的厭惡,沒想到阿九不僅想自己的夫婿只守著自己一個,還想莫冠杰只守著姜夫人……要求真夠高的,許是姜夫人都沒這么想過。
也不對,姜首輔寧可絕嗣也沒納妾,姜夫人許是同阿九一樣的心思,只是以前容忍了莫冠杰納小周氏為妾。
沒準這就是姜家的傳統。
陸天養把這件事記在心上,同女子勾勾搭搭的錯誤絕對不能犯。
“我去門口看看,許是老師快到了。”
“嗯。”
陸天養出門后,阿九才又重新躺下,藥勁起作用,阿九迷迷糊糊得又睡著了,有陸天養在,她的確可以少操心一些,何況父親應該會主動避開周姨娘……
莫冠杰騎馬趕到莊子上,一路顛簸,等到莊子上時,莫冠杰身體快被顛散架了,他有些年頭沒騎馬飛奔了,而且他騎術很尋常,文官在騎射上都不怎么在行。
“阿九,阿九怎樣?”
莫冠杰不顧滿面的灰塵,翻身下馬,雙腿還有些松軟無力,抓住迎上來的莫昕卿,“她有沒有受傷?傷得厲害不?”
得到阿九在路上遇襲的消息,他一陣陣的后悔,自己不讓阿九出門許是就沒這樁要命的意外了。
“父親,您先別擔心,九妹妹方才已經清醒了,還同沐師兄說了好一陣子的話呢。”
莫昕卿掩藏起心底的酸澀,對莫冠杰偏心阿九習以為常,水盈盈的眸子透著真誠,“請了大夫給九妹妹把脈,湯藥也煎好送服了,九妹妹如今一切都好。”
“好,好。”
莫冠杰稍稍安穩了一些,“你領我去看看阿九。”
沐焱宇同莫昕卿站在一處,在莫冠杰來之前,他們兩人一直輕聲交談,大多數是莫昕卿在安慰沐焱宇,畢竟阿九清醒后留下陸天養,在莫昕卿看來阿九放棄了安國公世子。
閑暇時,莫昕卿想過如果自己是阿九會在沐焱宇和陸閻王之間哪個?
陸天養家事背景太多單薄,于將來仕途發展不利,就算他比沐焱宇出落得更俊美,更有才華,也抵不過沐家雄厚的基礎,沐焱宇的機會要比陸天養多得多。
沐焱宇托生在沐家,本身就比陸天養強。
莫昕卿同燕國公世子定親后,便一直以沐家兒媳自居,拉近同安國公世子沐焱宇的距離,對她以后的行事也有很大的好處。
沐焱宇話雖不多,對莫昕卿客氣由于,親近不足,莫昕卿不怪沐焱宇,畢竟燕國公一家剛剛回歸沐家。血脈之間的聯系不足以讓他們彼此之間親密無間。
“老師。”
同對莫昕卿略顯冰冷冷淡不同,沐焱宇對莫冠杰在恭敬之余多了幾分親近,清俊的臉龐展露晚輩對長輩的敬愛親厚,“小師妹一切都好,雖然經歷了危險,不過她依然活潑冷靜,大夫說調養上兩日就會沒事了。”
“阿九萬一有個好歹。我得后悔一輩子。”
莫冠杰敲了敲腦袋。以后他可不敢再讓阿九送嫁妝或是指使她出門了。
莫昕卿在前面引路,沐焱宇扶著莫冠杰跟在其后,閃過角門時。莫冠杰抬頭恰好同一雙飽含幽怨和思念的水眸碰到一起,周姨娘欲語還休,似悲似喜,消瘦的身體盈盈獨立。看上去十分讓人垂憐。
小周氏皮膚白皙細膩,此時思念多于幽怨。任何男人見她都很難邁步。
莫冠杰也是男人,且有文人情懷,對美女怨婦更該心軟,他微微怔神。小周氏同他記憶中的女子相差甚遠,看得出小周氏過得并不好,身上隱隱透著難言的孤獨。
莫昕卿瞥見莫冠杰停住腳。低垂粉頰,嘴角隱隱上揚。此處無聲勝有聲,莫昕卿不會多嘴為母親美言的,她說多了反而破壞氣氛,勾不起莫冠杰的疼憐之意。
柔柔弱弱的女子,又是莫冠杰有所虧欠冷落的美人,莫昕卿不信父親心里沒有一丁點小周氏的位置。
當年的事情也不能都怪周姨娘。
嫡母輔國公夫人讓小周氏嫁人,僅是庶女的她敢反對嗎?
莫冠杰眸色變了變,對莫昕卿道:“有空你說說她,別再守著了,尋個妥當的人家嫁了吧,等卿姐兒你成親,她會更覺孤單,雖然莊子上不缺吃喝,但是總住在此處也非長久之策。阿九只是出門給卿姐兒你送嫁妝就差一點引來殺身之禍,莊子遠不如帝都安全。你娘總是你外祖父的女兒,輔國公對兒女都很疼愛,讓你娘認個錯,輔國公不會不管她。”
阿九同莫冠杰提過,小周氏在帝都這些年存下的私房銀子不少,雖不至于明著貪墨大周氏留給莫雋詠兄妹的遺產,不過從一些賬目看,某些受益入了小周氏的腰包。
小周氏還算有良心,輔國公看得又緊,被她得去的收益完全可以看做是她照顧莫雋詠兄妹這些年的報酬。
她離開莫冠杰前,莫冠杰也沒虧待了她,小周氏的傍身銀子絕不在少數。
“她還年輕,出落得也好,會找到對她一心一意的夫婿,過太太平平的日子。”
“父親……”
莫昕卿苦澀的打斷莫冠杰的話,“女兒不是沒勸過她,可姨娘一直念叨從一而終,再說多了,姨娘一個勁落淚,她從離開父親后,身體一直不好,勸她再嫁的話,女兒著實不敢提,況且……做女兒的誰不希望父親和姨娘呢過……女兒曉得很難,可像父親的男人太少了,姨娘有過父親,其他人再難入眼。”
稍稍得把莫冠杰捧了一把。
沐焱宇半垂眼瞼,莫冠杰家事自己不好多嘴,畢竟老師不是在祖母身邊長大的。
“還是……勸他再嫁為好。”
莫冠杰避開小周氏癡纏的目光,“我耽擱她十年,不忍心耽擱她一輩子,等你娘眼界開闊了,放下執念會發現帝國比我更出色的人還有很多,我……沒她想得好。”
“老師!”
“啊。”
莫冠杰立刻拋下了小周氏帶來的種種復雜的情緒,幾步走到陸天養面前,欣喜又感激的看著眼前最鐘愛的學生兼任未來女婿,熟稔的錘了錘陸天養的胸口,“好小子,我沒看錯你。”
每次阿九有危險,最先出現的人一定是陸天養,這樣的女婿人選很難讓莫冠杰不喜歡。
有時,莫冠杰也琢磨陸天養得多在意阿九,才能每次在關鍵時候都能及時趕到?
他還同姜氏私底下嘀咕過,也許兩個孩子心有靈犀,靈魂是牽絆糾纏在一起的,天生一對,就該做夫妻。
當然姜氏對他的說法很不認同,可無法否認陸天養對阿九的付出。
陸天養向后仰身,揉著被莫冠杰錘打的胸口,“老師的身體很好嘛。”
“還錘壞了你?”
莫冠杰鄙視身體條件更好的陸天養,就算他用盡力氣都不定能捶壞女婿,更何況他根本就沒太用力,見到陸天養后,莫冠杰徹底放下對阿九的擔心。
“挺疼的。”陸天養揉了揉胸口,“阿九剛剛睡下,老師您來遲了一步。”
莫冠杰猶豫一會,拽住陸天養的袖口向角落里走了兩步,悄聲問道:“阿九有沒有我的氣?天養你可不能騙我。”
“阿九聰明懂事,路上發生的意外同老師您又沒關系,她怎么會生您得氣?”
“呼呼。”
莫冠杰長出一口氣。
“但是……”
陸天養的轉折讓莫冠杰又把精神繃得緊緊的,能說他最討厭轉折嗎?”但是什么?”
吊足莫冠杰的胃口,陸天養用眼睛掃過還在遙望莫冠杰的周姨娘。
莫冠杰道:“我沒想走回頭路,好馬還不吃回頭草呢,看她……只剩下憐憫。這些年阿九的娘一直跟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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