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佞妝-第二百六十八章 意外(一)
更新時間:2015-10-29  作者: 玖拾陸   本書關鍵詞: 言情 | 古代言情 | 古典架空 | 佞妝 | 玖拾陸 | 玖拾陸 | 佞妝 
正文如下:
第二百六十八章意外(一)

離京前的最后幾日,楚維琳只覺得日日都忙碌得緊。

除了常府、楚府,平日里相熟的人家也少不得去拜訪辭行,尤其是崇王府與杜家。

楚維琬知道他們會經過舊都,親筆寫了書信給灝七太太,又準備了些東西,請楚維琳捎回舊都。

杜家那兒,當著常郁昀的面,常郁昕沒有露出多少不舍來,只叫他在任上要盡心盡責,莫要辜負了皇恩,可背地里拉著楚維琳,常郁昕忍不住紅了眼睛,細細叮囑著。

“我曉得他不是從前的小孩兒了,也是做了父親的人,行事比起從前定是更加妥當的,可再怎樣,也是我弟弟,我舍不得,也不放心……”常郁昕在碧紗櫥里,壓著聲兒與楚維琳說話,不叫外頭的人聽見,“金州太遠了,我知道男兒志在四方,也曉得多些歷練與他有益無害,母親過世得早,我從小替他們操心,就怕照顧不周全。弟媳你是個可靠的,往后的幾年要靠你了,萬一有些行事不妥的地方,你要勸著他些,有什么事體,只管寫信來與我說,雖然遠水救不得近火,但聽你幾句牢騷話,我還是挺樂意的。”

楚維琳聽的心里暖暖的,回握住常郁昕的手,她知道,只有真正關心你的人,疼惜你的人,才會這般糾結心思,盼著常郁昀在任上能做出一番成績來,又擔心他吃穿用度等等等等。

“大姑姐,”楚維琳含笑道,“你放心,能幫著爺的地方,我會努力做好的。也會多給你寫信,讓你知道我們在金州過得如何。五爺是你親弟弟,你要信他是個有能耐的,一定能做出政績來。”

常郁昕含淚點了頭,不住道:“是了,我該高高興興送他出門,莫要叫他遠行了還牽掛著京城里的事體。你跟郁昀講。我得了空會多去看看老祖宗。叫他莫要掛心。”

楚維琳應了。

兩人從碧紗櫥里出來,常郁昀正和常郁昕的丈夫杜二爺說話,見常郁昕眼眶微紅。彼此都曉得是怎么一回事,常郁昀淺淺笑了,笑容里全是感激。

臨行的前日,行李都準備妥當了。

涂氏來了一回。與楚維琳細細確認了一番,確定沒有遺漏的土儀。這才放下心來。

楚維琳是讓流玉細細記下來的,這一路上要拜訪的人并不少,除了在舊都的親戚,還有楚證賦與常恒淼在江南任職時的相知。也有涂氏相熟的官太太們,多是江南本地的世家勛貴,多些來往。也是好的。

傍晚時,二房一行人回松齡院里用飯。給老祖宗磕頭辭行。

翌日一早,車馬裝箱,送行的人一路送到了城外柳亭,這才轉身回城,而常郁曉與常郁明,要一路護送他們到渡口。

霖哥兒頭一回出遠門,正是看什么都好奇的時候,方媽媽掀開車簾子一角,讓霖哥兒往外看。

這是柳樹,那是茶鋪,各種事物一樣一樣說給霖哥兒聽,霖哥兒聽得懵懵懂懂,卻不影響他看熱鬧的心情,嘻嘻哈哈樂個不停。

楚維琳笑盈盈望著活潑的兒子,又透過車簾子看邊上策馬而行的常郁昀,神采奕奕的模樣奪人眼球,她甚至聽到了路邊有些膽大的姑娘們的說話聲。

常家五郎,譽滿京華,從前楚維琳就清楚這不是隨便說說的,前世在未出閣前,她不喜與人來往,也聽過許多關于常郁昀的贊譽之詞,今生重活一次,在她和常郁昀的婚約未公布前,好幾次宴席上,她都聽一些姑娘們提起常郁昀,甚至因著她是常郁昀的表妹,來打聽幾句的都有。

幾年時光,常郁昀成熟許多,又因為和前世境遇相反,心境的影響讓他越發穩重和出色,有時候楚維琳會想,那年地牢之中胡渣滿面,風華不在的常郁昀似乎如隔世一般遙遠。

也確實是隔了一世了。

就好像現在的她,在對鏡自照的時候,眉宇之間再尋不到一絲憔悴的模樣了。

而這些年一直存在心中的外放,離開常府大宅,離開大趙氏和老祖宗,可以讓她真正當家做主的時候,真的到來了。

車轱轆碾過官道,微微有些搖晃。

依著計劃,要行*日才會到了渡口,可擔心時間不夠,這一路要盡量快些,七日能到是最好不過了,渡口那兒已經安排好了船舶,一路順流而下,經過舊都時要暫時停靠,再往江南去。

霖哥兒看了一會兒,有些困乏了,靠在方媽媽懷里睡著了。

帶著兒子出行,便是要快馬加鞭,也不敢太顛簸,又有女眷在,入夜時都是入了城鎮休息。

這一夜入住了安華鎮。

安華鎮的驛館,楚維琳也算熟悉,夜里溫了一盞酒給常郁昀兄弟們暖身,常郁曉捧著酒盞嘆氣。

常郁明撞了撞他的手肘,道:“三哥是為了二妹妹的事體?”

常郁曉苦笑:“母親過世了,又分了家,大哥的精神一直不好,若是能找到二妹妹,興許能叫他稍稍高興些。”

常郁明不想潑他冷水,可心里卻是想著,當初就沒尋到,隔了這么久了,常郁映說不定早就不在安華鎮上了,她下了決心要走,又有銀票在身,天南地北的,哪個也不知道她會去哪里落腳。

第二日一早,一行人又離開了安華鎮,往東南而行。

前頭的路,楚維琳是全然陌生了的,她從沒有離開這么遠過,偶爾也與霖哥兒一道,興致勃勃往外頭張望。

常郁昀笑話她道:“不如帶起帷帽來,也就不用避諱了。”

楚維琳嗔了他一眼,扭轉過頭,忍住了自己的好奇心。

到碼頭時,已經是傍晚了。

楚維琳帶上帷帽,從馬車上下來。

日落西山。天空染紅了半邊,日暮下的渡口人聲鼎沸,遠行的、送行的、挑貨的、督貨的,一眼看去,四處都是人。

遠處的水中,大小船只數不清數量,幾個停泊位子滿滿當當的。只等走了一艘再補上一艘。

這番情景。楚維琳從未見過,卻只能記得女眷出門的本分,不好太過明目張膽地張望。倒是霖哥兒不用講什么規矩,目不暇接一般轉著腦袋。

官宦人家的渡口與尋常百姓的不同,只是那兒今日里也是人來人往的。

不曉得是哪家官宦回京,渡口處圍著圍幔。是叫女眷們休息的。

常府的船舶靠了岸,挑夫們把行李一箱籠一箱籠地往船上運。

李德安家的指著那幾艘船舶與楚維琳道:“奶奶。您看,咱們這次去,帶的人手也不多,只租了一艘頭等客船。一艘貨船。貨船上下三層,最底下一層堆了土石壓倉,其余兩層存了行李、土儀。又有房間供船夫們住。那艘客船是五層的,甲板上兩層。下頭三層,底層同樣是土石壓倉,往上一層放了常用的箱籠物什,余下三層皆是住人的。”

楚維琳一面聽,一面點頭,寶槿笑嘻嘻道:“媽媽打聽得可真仔細。”

李德安家的也不謙虛,賠著笑道:“難得有機會在奶奶跟前賣弄一番,也總要使些勁兒才好。”

楚維琳忍俊不禁,又與李德安家的商量:“那依媽媽看,住哪一層最好?”

“甲板上的兩層,能看見水面景色,其實是極好的,只是如今才剛剛開春,天氣也沒有暖和,還是甲板下頭暖一些。奶奶先住著,等到了南方,天暖一些了,再挪到上頭來。”李德安家的道。

楚維琳聽著有理,正想說些什么,娉依快步過來,說是差不多能登船了。

楚維琳瞧了一眼不遠處常郁昀的身影,他正在和常郁曉、常郁明說著些什么,楚維琳抱著霖哥兒要過去,就見一位眼生的丫鬟走了過來。

那丫鬟衣著光鮮,模樣可人,規矩行了禮,道:“奴婢是渝州知府宋懷安府中的丫鬟柳荷,我們老爺回京述職,剛剛抵京,請問這位奶奶,可是京城常太保府中的奶奶?”

京城常府,一般而言指的便是這個常家了,可若對方在謹慎些,說是常太保府中,那定然是不會再錯了的。

柳荷是從圍幔那兒來的,可見在其中休息的應當是宋大人家中的女眷了。

楚維琳點頭,應道:“夫君是常家五郎。”

柳荷又福了一福,道:“常五奶奶出遠門,渡口繁忙,我們夫人想請奶奶一道歇一歇腿,還請奶奶莫要推辭。”

楚維琳往圍幔方向看了一眼,心中有些摸不透對方的來意。

宋大人在渝州任職,可官場上消息亨通,也應當知道常府今日不比以往了,難道還會這般盡力巴結嗎?

楚維琳略一沉思,道:“姑娘稍待,我與我們爺說一聲。”

常郁昀瞧見了等在那兒的柳荷,見楚維琳走過來,他不由挑了眉頭,待她到了身邊,低聲問道:“怎么了?”

“說是渝州知府宋大人家的丫鬟,他們夫人請我去圍幔里歇歇腳,”楚維琳頓了一頓,又道,“我摸不透他們來意,來問問你的意思。若是合適,我就過去,若是不合適,前頭也差不多能登船了。”

常郁昀聽完,看向常郁明和常郁曉。

常郁明對那位宋大人全然沒有印象,常郁曉也搖了搖頭,他從未聽常恒翰提起來過。

常郁昀是聽過宋大人的名諱的,聽說是個做事周全的人,萬事講究一個本分,政績一直不錯。

“既然宋夫人有請,琳琳你便去吧,我去和宋大人見個禮,再過兩刻鐘,我們就登船。”常郁昀笑著道。

得了準信,楚維琳便也不多問了,抱著霖哥兒隨著柳荷入了圍幔。

里頭笑語陣陣,有靦腆的,有豪爽的,叫人聽著就不知不覺跟著彎了唇角。

柳荷快步入內,福身道:“夫人,常五奶奶來了。”

楚維琳駐足,朝坐在主位上的女子行了禮:“我剛到渡口,不曉得圍幔里頭的是哪家女眷,想過來問安,又怕唐突了。”

宋夫人四十歲左右模樣,一張圓臉顯得很是和氣,她笑著請楚維琳落座:“我聽底下人說,瞧著似是常府的家徽,我便讓柳荷去問一問,就怕弄錯了,叫人笑話哩。”

“若曉得圍幔里的是這么親切的夫人,我早該厚著臉皮來問安了。”

彼此說了客套話,宋夫人又介紹了她身邊的一位姑娘,見霖哥兒可愛,宋夫人笑著添了見面禮。

宋姑娘說要更衣,暫時避了出去,楚維琳見此,猜測是宋夫人有事情與自己說,這才讓宋姑娘回避了。

對方如此慎重,楚維琳也不由端坐,讓方媽媽先抱著霖哥兒出去。

圍幔里頭,只剩下彼此的貼身丫鬟。

宋夫人讓柳荷從隨身攜帶的首飾盒中取出了簪子,交給楚維琳,道:“這個簪子,五奶奶見過嗎?”

累絲蝴蝶的金簪,蝴蝶腳下還有一顆圓潤的南珠。

楚維琳捏著金簪,神色復雜。

她認得這簪子。

這簪子是大趙氏給常郁映準備嫁妝時新打的,呈到松齡院里時,人人都說好看,就常郁映念叨著不如換作銀子。常郁映逃婚之后,楚維琳對著嫁妝冊子點過箱籠,基本都留下來了,只缺了一對耳墜,一只玉鐲,和這支簪子。

這些東西應當是常郁映隨身帶走了的,卻不知道為何,會出現在宋夫人手中。

而宋夫人特地請了自己入圍幔,又把簪子拿出來給她,顯然也是清楚這東西和常府有些聯系的。

可常郁映逃婚這種事,并不能隨意說與外人聽,楚維琳放下簪子,穩著語氣問道:“這簪子,不知夫人是從哪里得來的?”

宋夫人淺淺笑了,楚維琳這樣的反應是在她的意料之中的,誰家都有輕易說不得的事情,而宋夫人也不是那等追著刨根問底的性子,她道:“我夫君任渝州知府,年前時有一樁案子,是渝州城里的一個陳員外家里的姨娘跑了,還卷走了陳家不少銀子細軟,那姨娘在典賣的時候,被陳家家仆抓到,本來是要抓回去的,結果圍觀的人多,鬧到了府衙里。

照陳家說的,這是一樁很簡單的案子,可那姨娘卻說,她拿的本就不全是陳家的東西,尤其是這簪子,京城一等一的金石鋪子才有的手藝,豈是陳家可以拿得出來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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