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佞妝-第二百六十九章 意外(二)
更新時間:2015-10-29  作者: 玖拾陸   本書關鍵詞: 言情 | 古代言情 | 古典架空 | 佞妝 | 玖拾陸 | 玖拾陸 | 佞妝 
正文如下:
古言第二百六十九章意外(二)

第二百六十九章意外(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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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維琳垂眸,目光又落在那簪子上。

做累絲簪子的手藝,許多金石鋪子都有,可要把這蝴蝶做得活靈活現,一定要是個老手師傅了,再看那顆南珠,不僅圓,而且光亮潤澤,尋常的鋪子里不會有這樣的存貨,也只有大的鋪面會有,亦或是客人自己準備的。

大趙氏替常郁映準備嫁妝,那是什么好什么貴就挑什么,雖是京城鋪子里打造的,可這款式與手藝,并不輸給舊都的鋪子。

宋夫人特地來問她,定然不是為了聽一句“這東西渝州的鋪子做不出來”之類的話,而是有些篤定,這簪子,與常府有些關系。

明人不說暗話,宋夫人有心如此,楚維琳也不想繞圈子,直言問道:“不瞞宋夫人,我之前的確見過這樣一支蝴蝶簪子,不過那時只見了一眼,隔了也有些久了,不敢斷言這就是我當初見過的那一支。”

宋夫人含笑點了點頭,楚維琳不把話說死也是在情理之中的,無論是哪家,都會有一些難以對外人道的事情。

“那陳員外在渝州本地有些資產,出手也算闊綽,但也僅僅是在渝州,據我所知,這樣的簪子不應該會出現在陳家。我們老爺辦案,還是有些仔細的,既然那姨娘這么說了,就沒有直接結案,而是細細追查了一番的。”宋夫人說到這里,聲音越發輕了些。幾乎是要附耳與楚維琳說的,“集成莊的票子,雖是認票不認人的,但莊子出票的時候,都有排號數字記錄,渝州的集成莊分號查了一番,說這些票子是京城出的。是你們常府的票子。”

這么一說。楚維琳便明白了。

本朝錢莊不少,遍布全國的大錢莊也是數十家,幾乎家家都有些背景。而集成莊是其中喬楚,也是得了朝廷認可的錢莊,官宦人家存票出票,往往會光顧集成莊。

分號各處都有。取銀子時自然是認票不認人,可為了管理和謹慎。無論是哪家錢莊,票面上都會有編號,會在冊子上明明白白寫上,什么時候。哪家分號,什么人存了多少錢,同樣的。取錢時也有記錄。

常郁映帶走的票子,自然是以常府的名義存在集成莊里的。

當初常郁曄幾兄弟尋找常郁映的時候。也去集成莊里問過,可常郁映沒有取過現銀,就無法找到人了。

而現在,屬于常府的票子出現在了渝州陳家手中,可這陳員外,顯然不可能與常府有什么來往。

宋大人覺得這事情并不簡單,又牽扯了京城權貴,更加不敢胡亂辦案,便想趁著這任滿回京的機會,到常府拜訪一番,卻不想,在渡口就遇見了常家人。

事關常郁映的下落,即便是老祖宗氣惱得只當這個孫女兒已經死了,楚維琳也不能當沒聽過這件事體。

而宋夫人先拋了橄欖枝,楚維琳越發不會視而不見,她亦附耳與宋夫人道:“集成莊說是我們家的票子,那應當不會出錯的。我一個后院女眷,府中男人們是不是有和渝州來往,實在不清楚,也不知道這票子怎么到了陳員外手中。

不過,既然這案子與我們常府有些關聯,我們總要去弄弄明白。

若是那位姨娘誣告,陳員外的銀票來路清白,那肯定要還陳員外一個公道,若是確有問題,也要弄明白這來龍去脈,以便讓宋大人和繼任渝州知府的大人可以順利結案。”

宋夫人聞言,感激不已,握著楚維琳的手,道:“我厚顏夸我們老爺一句,老爺念書做文章的能耐雖然一般,但說到任一方父母官的本事,我瞧著是挺好的。”宋夫人臉上紅了紅,似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在渝州這些年,旁的不說,百姓對他是挺認可的,手上大大小小的案子,也是認真辯查,以求沒有冤案錯案。這次任滿回京,這樁案子拖在那兒,老爺也有些心中不安,按說這簪子是證物,不該帶回京城來……

可若能順利結案了,也是美事一樁。”

楚維琳看得出來,宋夫人對丈夫格外仰慕敬重,這才會出這么一番言論,況且,若這事兒能了了,一來是能結案,二來與常府搭上線,往后若有什么事情,好歹有個臉熟。

簪子是證物不假,可要是沒有這支簪子,他們到時候便是向常府遞了帖子,都未必能順利見到當家做主的人,更不要說見到了之后,光憑一張嘴巴,就要說出讓人信服的話了。

楚維琳并不反感這樣的小心思,反倒是覺得宋夫人的這一片心意叫人動容,夫妻相處,能看到對方的長處其實是很好的事情。

她接了宋夫人的話,道:“我這一趟出京,是跟著我們爺去任上的。我和我們爺都是長在京城的,從沒有遠行過,這一次去江南,說句實在話,我有些忐忑的。倒不是別的事體,而是任一方父母官,不是嘴巴上說的那么簡單,是真的要腳踏實地為百姓做事的,我不知道我們爺做不做得好。宋大人如此出色,也離不了宋夫人的功勞,往后若有機會,還望宋夫人多多指點我,讓我千萬莫要拖了我們爺的后腿。”

宋夫人聽了這席話,頗有些受寵若驚。

她聽很多人說過,京城里長大的官宦子弟很多都是眼高于頂的,因著出身不凡,即便同是官夫人,也多有比較和嫌棄。

她和宋大人的出身都很一般,沒有深厚的家底可依,宋大人能做到知府的位置,在很多人眼中已經是頂了天了,可也許就是命中官運亨通,宋大人又能升官了,可他們夫妻心中都明白。與那些生來就不普通的世家子弟來說,他們是不一樣的。

而今日和楚維琳的這一番交談,她絲毫沒有受到任何的輕視,而且,對方言語之中很是尊敬,這叫宋夫人有些意外,她連忙道:“指點不敢當。若有幫得上的地方。五奶奶只管與我開口。”

相談甚歡,宋夫人轉頭吩咐柳荷,道:“去和老爺說一聲。請他寫一封書信,讓五奶奶帶給朱主簿。”

柳荷應聲去了,宋夫人又與楚維琳解釋道:“朱主簿與我們老爺相交多年,這次還是留在了渝州。五奶奶可以拿著書信去尋他,方便弄明白這案子。”

楚維琳道了謝。

沒過多久。柳荷便帶著書信回來了。

楚維琳讓寶槿收好,又再次道了謝。

流玉來傳話,說是客船已經準備好了,隨時可以登船。楚維琳便起身與宋夫人道別。

宋夫人與宋姑娘一道,送了楚維琳出去。

楚維琳笑著道:“我們爺去金州任職,等宋大人回京述職、定下新的任處之后。還請夫人寫信與我。”

宋夫人滿口答應。

楚維琳出了圍幔,外頭日頭更低了。天色漸暗,水面上的船舶亮起了燈籠,倒映在水中,格外璀璨。

常郁昀站在不遠處,笑著沖她招了招手。

楚維琳一怔,這笑容比那燈光還要好看,叫她不由心跳漏了一拍,只覺得臉頰一下子燒紅了起來。

流玉催了一聲,楚維琳這才上前去。

等她走到近前,常郁昀柔聲問她:“宋夫人如何?”

“我很喜歡宋夫人呢,我們聊得很好,”楚維琳笑著答道,又問,“你和宋大人說了些什么?”

“我向宋大人請教了些為官之道,很有啟發。”常郁昀答道。

常郁曉和常郁明見一切妥當了,便走過來道:“該啟程了,夜里行舟不便,趁著還有些光亮,出了渡口,順水行一段吧。我們也要準備回京去了。”

常郁昀應了,牽了楚維琳的手往水邊去。

楚維琳想起寶槿收著的信,趕忙道:“三伯、四伯,這兒說話不方便,還請上船來,有一樣東西,我要給你們看看。”

常郁曉和常郁明都有些不解,常郁昀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看楚維琳這般謹慎,知道她定是有道理的,便道:“那就請三哥、四哥登船一趟吧。”

一行人登了船。

丫鬟婆子們自有一堆事體要忙碌,楚維琳尋了一間空著的船艙,請了他們坐下,從袖中取出了那支簪子。

“三伯認得嗎?”楚維琳把簪子放到桌上,“這是宋夫人交給我的。”

常郁曉摸了摸鼻子,首飾頭面這種東西,他是外行人,徐氏戴上了新頭面在他面前走動,他都看不出來,前幾回徐氏還氣惱過,后來都懶得跟他置氣了,可面前的這支簪子,他總覺得似是在哪兒見過。

還是常郁明頭腦清楚,驚道:“二妹妹的!”

常郁曉一拍腦袋,也想起來了:“沒錯,是二妹妹的東西,母親很滿意這簪子,丹娘也很喜歡,與我形容了好幾次,就是一顆南珠上頭停了一只蝴蝶。”

常郁昀皺眉,詢問道:“琳琳,這簪子怎么會在宋夫人那里?”

楚維琳把宋夫人告訴她的情況仔仔細細與三兄弟講了一遍,又讓寶槿送了書信來。

書信沒有封死,也是為了讓常府眾人可以知道宋大人寫了些什么,三人傳閱了一番,具是神色凝重。

“二妹妹的銀票和簪子,怎么會在那陳員外手中,陳家的姨娘又是怎么回事?”常郁明有些急躁,一直沒有消息的人就這么冒了出來,卻是這么零星的線索,叫人焦急不已。

常郁曉繃著臉思忖了一番,與常郁昀道:“去舊都的路上是要經過渝州的吧?”

“是,照之前的計劃,這一路都不上岸,只到舊都停泊,但現在看來,要在渝州停幾日了,”常郁昀算了算路程,“等下去和船家說一聲,這一路行快些,夜里若能行舟也不停了,早些趕到渝州去。”

“我和你們一道去。”話音未落,見幾人都是驚訝地看著他,常郁曉嘆息道,“不管如何,郁映都是我親妹妹,有了線索不去找她,母親在天有靈,也會怪我的。五弟你是去赴任的,路上不能太過耽擱,渝州那兒的情況不清不楚的,萬一這一查就是十天半個月,你們可等不起。到時候我留在渝州,你們往南去,就不耽擱了。”

常郁明指著自己,張了張嘴,半晌問了一句:“那我呢?”

“你回京城去,總要有人回去報個信,老祖宗曉得了情況,若還要再安排人手,到時候再看吧。”常郁曉道。

這番安排,倒也合理,畢竟是這等大事,也不好叫底下人回去傳話,萬一說得不清不楚的,反而叫京里擔憂。

定下了計劃,也就不耽擱了。

常郁明下了船,領了人手快馬回京去。

常郁曉隨船一路往渝州,楚維琳替他安排好的船艙。

照之前楚維琳和李德安家的商量的,這一路上先住在甲板下一層,因著船大,艙室極多,倒也不會捉襟見肘的。

給官宦人家租用的客船很是講究,幾個大艙室里五臟俱全,寢房廳堂書房都有,隔壁配了給丫鬟們守夜住的小倉,娉依幾個領著人收拾了一番,已經有了住家的模樣了。

船離了岸,一路順水而行。

楚維琳換了身舒適衣服出來,問常郁昀道:“宋大人剛才沒有和你提過簪子的事情?”

“一個字都沒有提,中間那丫鬟進來請他寫信,我也不清楚是為了什么。”常郁昀說完,見楚維琳還有些奇怪,不由笑著道,“他們心里也清楚,這定是一樁我們不希望張揚的事情,簪子這東西,由宋夫人給你最好,宋大人是個男人,怕是不好開口說這些。”

這個解釋,楚維琳倒是能夠認同。

這個時代的男女,權責分得很清楚,這些與內院相關的事情,他們不屑也不方便插手多嘴,全由女人來辦。

楚維琳在桌邊坐下,支著腮幫子道:“渝州,這一路去也就五六天的工夫,并不算遠,我還以為,她會走到天南地北去呢。”

“畢竟是個姑娘家,身邊沒有帶個心腹人手,她又從來沒有單獨出過門……”提起常郁映,常郁昀連連搖頭,“就算被人騙了,也一點都不奇怪。”(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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