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想想！”王婉晞臉上露出一抹苦笑，這半個月來，她與一眾屬下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更將所有安排在毅郡王府的釘子都動用了，好不容易才將毅郡王府的地形、各處的人員安排，毅郡王妃所居住的棲云院地形如何，有哪些人查清楚，幾個領頭人和她殫精竭思，將襲擊毅郡王府的時間，那些人負責往哪里進攻安排妥當，只等今日入夜之后行動。哪知道，就在他們緊張的準備的時候，卻得到了毅郡王妃居然隨毅郡王李毅煒離京，前往綿山的消息。得了這個消息之后，他們真的全都傻了懵了，原本鼓鼓的士氣更像被人狠狠的刺了一刀，一下子狂瀉到底，半點精神都沒有了。

王婉晞今日原本是不準備出門的，呆在傅家靜候佳音比讓她到任何一個地方都更穩妥，她最大的作用是給眾人當主心骨，而不是指揮或者出謀劃策，她確實是個聰明人，但卻沒有太多的經驗，與其留在這里指手畫腳也不一定能起到好作用，還不如呆在令眾人放心的地方要好一些。

但是，臨時得了消息的她不得不現編了一個借口匆匆出門，心中有事的她自然也錯。過了傅立永眼中閃過的陰狠。

“姑娘，我們必須做點什么！”一中年男子看著王婉晞。道：“將這么多人集聚起來，花費了大量的人力財力，若是什么都不做的話，大家心里定然不是滋味。”

“我知道！”王婉晞點頭，她自然知道這其中的利害關系，這是她第一次將手下絕大部分人召集起來做一件事情，結果呢，才做了前期的準備，還沒有開始真正的行動，要對付的目標就忽然離開了。這對士氣是一種極大的打擊。她必須想辦法挽回這樣的局面。而最有用和最簡單的就是在最短的時間內，重新找一個目標，而后行動。

但是應該選哪一個呢？王婉晞微微沉吟了片刻，而后抬頭。道：“毅郡王妃是不可能的了。那若換了玉夫人呢？”

“玉夫人？”眾人眼睛都是一亮。眼中都閃爍著火焰。

“對，玉夫人！”王婉晞一看就知道他們都贊同了這個提議，當下冷笑道：“誰都知道玉青對這個夫人十分好。也十分愧疚，若是玉夫人有個三長兩短，對玉青來說一定是個巨大的打擊，而他若知道是因為毅郡王妃無意逃脫，讓我們退而求其次，選擇了他的妻子作為對象，他一定會恨透了這個冒名頂替的女兒。”

“這倒是個一舉兩得的！”時常跟在王婉晞身邊的婦人眼睛一亮，贊道：“姑娘睿智！”

“玉姑姑，你現在就與玉磐云聯系，將他將大將軍府的地形圖畫出來，將各處的守衛也寫清楚，而后讓他里應外合，務必在最短的時間內，以最小的損失，將玉夫人給擒獲，將大將軍府也給燒了！”王婉晞冷笑，道：“至于他們夫妻，給他們制造艱難逃脫的假相，也好讓人知道玉夫人是為誰頂的獲。”

“是，姑娘！”婦人點點頭。

“羊叔，你帶人在今明兩天之后將大將軍府的地形摸清楚，我們三天后行動。”王婉晞又對中年男子道。

“是，姑娘！”被稱為羊叔的男子點點頭。

“其他人可以松乏兩天。”王婉晞微微一笑，道：“馬叔，讓富春居多準備好酒好菜，給各處送去，大家吃好喝好了才能有力氣去殺人放火！”

“是，姑娘！”馬叔，或者說是富春居的馬掌柜點點頭。

“我從這里出去之后會回姜家，晚飯之后才會回傅家，有什么事情先請示玉姑姑和羊叔，他們做不了決定或者意見不統一再找我！”王婉晞一揮手，道：“大家分頭行動吧！”

傍晚，王婉晞掐著時間出了姜家，她心情還算不錯，她在姜家的這個下午沒有任何人去找她，這說明一切都很順利。

馬車從姜家駛出不過兩百米，王婉晞便聽到馬車厲喝一聲：“姑娘趴下！”

王婉晞不及細想，整個人撲倒在馬車內，原本坐在她腳下的丫鬟鸞兒敏捷的撲在了她的身上，而后就聽到“咄咄”數聲從馬車外傳來，那是箭矢射在馬車上的聲音。而這還不是最令她驚恐的，讓她整個人都冰冷的是有幾枝箭箭從車窗射了進來，其中一枝咄的一聲，正好射在了她剛剛坐的位置，若不是因為她及時的趴了下去，那支箭定然射在了她的身上，或許還會直接將她射穿。

“嘶”她身上的鸞兒倒吸一口冷氣，王婉晞著急道：“鸞兒，你怎么了？”

“我中了一箭！”鸞兒一動不動，依舊壓在王婉晞身上，強忍著疼痛，道：“姑娘，您千萬別動，小心再由箭射進來。”

“我知道！”王婉晞的聲音微微發顫，她再怎么狠毒哪兒只是對旁人狠而已，對她自己卻是十分在意的，而目前雖不知道是什么情況，但卻能肯定的是她定然處在生死關頭上。

“姑娘怕穩了！”馬夫又是一聲厲喝，不等王婉晞反應過來，馬車就瘋狂地奔跑起來，王婉晞伸手死死地拽住固定在車內小桌腳，才沒有被顛簸出去……

王婉晞不知道馬車狂奔了多久，似乎有幾個時辰那么長又好像只有眨眼的工夫那么短，只知道自己的手都已經失去了知覺，這時候，馬車才停了下來。

“姑娘，快下車！”車夫中氣不足的道，一直趴在她身上的鸞兒翻身下來，扶起雙腿無力的王婉晞。掀開車簾，看到的卻是身上扎了枝箭的車夫，他斜靠在馬車上，顯然受了不輕的傷。

“龍叔！”王婉晞眼睛一紅，眼淚就下來了，車夫龍叔是她身邊所有人中最得她信任的人之一，也是一直在她身邊，從來不曾稍離的人之一，而如今卻在她的眼前被傷成了這副樣子。當然，比起擔心龍叔之外。王婉晞更多的是無盡的惶恐。她真不知道沒有了龍叔的保護，她下一步該怎么辦！

“姑娘，您快走！”龍叔強撐著道：“立刻到榕樹胡同的那處宅子躲起來，三天之內不能露面。三天之后再讓人打探消息。”

“龍叔。你的意思是我們的地方和我們的人可能都已經暴露了？”王婉晞的心沉到了谷底。若是這樣的話，她該怎么辦呢？

“很有可能！”龍叔點頭，道：“姑娘。記住，首先要打聽的是大雜院水玉那邊的情況，若是大雜院出了問題，那么榕樹胡同就不能呆了，那個地方是老奴和水玉為您準備的后路。老奴就是死也不會泄露消息，但水玉就不好說了，她終究是個婦人，想將她的嘴巴撬開不是難事。”

“嗯！”王婉晞點頭，她身邊的鸞兒咬著牙，將斬斷了身上那兩只箭的箭身，扶著她跌跌撞撞的下了馬車，王婉晞看著龍叔，擔心的道：“龍叔，你呢？

你不和我一起去榕樹胡同嗎？”

“姑娘，我必須將后面的追兵引開，老奴若是能順利逃脫，定然會在三天內去找您，若是不然，那就是為您盡了忠。您快走！”龍叔說完這句話，奮力甩出一鞭，趕著馬車朝前頭奔去。

鸞兒扶著王婉晞躲在暗處，一動都不敢動，大概過了一刻鐘，果然有一群大約十多人的拿著兵器的人騎馬奔馳而過，兩人伏在那里，等那一群人過去好一會之后，才起身，找準方向，跌跌撞撞的往記憶中的地方跑去。她們不知道的是暗處一直有一雙眼睛盯著她們，直到她們到了榕樹胡同，找到了那處只來有兩次的小院面前，依照記憶中的手法敲開了門，閃了進去之后，那藏在暗處的人才露出了一口亮白的牙齒，笑了起來……

“怎么樣了？”王婉晞著急的看著眼前一臉皺紋的老婆子，急切的問道：“外面現在是什么情況？”

王婉晞知道，自己應該像龍叔交代的那樣，沉住氣，等兩三天之后再去打聽消息，但是她真的無法做到，尤其是身邊只有身中兩箭，雖然撐了下來卻只能勉強行動的鸞兒和兩個并不十分熟悉的人的情況下，她更無法做到冷靜。

“姑娘，老奴什么都沒有打聽外面！”老婆子搖搖頭，看著一夜都沒有合眼，眼中布滿血絲，整個人也都憔悴不堪的王婉晞道：“現在到處都是五城兵馬司的人，老奴擔心引起懷疑，只感和往常一樣，隨意的買了幾樣小菜就轉回來了。”

“也就是昨晚到底發生了些什么事情也不知道了？”王婉晞急得團團轉，為了方便行動，寧安寺等地都集中在城南，但這為她準備的最后藏身之地卻在城西，要向打聽到城南發生的事情，平時很簡單，但特殊情況下卻很吃力。

“是，姑娘！”老婆子點點頭，道：“姑娘現在著急也是沒用的，您先隨便吃點東西，然后好好休息，老奴那口子一會再出去試試，看看能不能打聽到什么。”

“好吧！”王婉晞點點頭，而后道：“你這有安神香嗎？有的話一會給我點上，我現在心緒不寧，縱使已經累得渾身都讓發軟了，也不一定能睡安穩。”

“老奴會的！”老婆子點點頭，這里既然是最后的藏身之地，那么準備的東西定然是很全的，至少讓她平心靜氣的安神香是準備了的。

王婉晞真是累極了，這一覺睡到了第二天上午，醒來之后只看到精神恢復了不少，臉色卻依舊蒼白的鸞兒，在鸞兒的侍候下，喝了一碗燕窩粥之后，那老兩口總算使回來了，兩人的臉色都異常的難看。

“怎么樣了？可打聽到什么沒有？”王婉晞著急的問道，她心中有一種不妙的感覺，那就是兩人打聽到了消息，但那卻是最壞的消息。

“姑娘，打聽到了！”老頭子看著王婉晞，道：“所有的地方都被抄了，姜家、寧安寺、富春居、大雜院、鏢局……一個地方都沒有留下，盡數被人給端了，只是不知道有沒有人逃出來而已！”

“怎么會這樣！”王婉晞兩眼一黑，差點就暈倒。

“老奴在旁人聽人議論，這幾處都是前天晚上，天色微微擦黑的時候被忽然冒出來的兵馬給圍上而后端掉的。幾處同時被端，這說明這幾處很早之前就被人察覺，之所以同時采取行動，就是為了避免其中某一處有漏網之魚給別處的報信。”老頭子咬咬牙，道：“老奴還去了傅家，傅家倒是沒出事情，但是傅家也被一群官兵圍住了，看樣子說不準什么時候就會被抄了。”

“那龍叔呢？可打聽到龍叔的消息？”王婉晞強撐著問道。

“老奴沒打聽到他的消息，不過，聽說在距離傅家不遠處的地方，有一個趕車的車夫被人當場射成了刺猬，或許是他！”老頭搖搖頭，道：“姑娘，下一步該怎么辦？”

“先離開京城回并州去！”王婉晞咬咬牙，道：“龍叔之前有交代，在這里最多只能呆三天，三天之后一定要離開。”

“暫時是不可能離開京城了！”老頭搖搖頭，道：“發生這么大的事情，想要出京必然要通過層層關卡，就憑老奴幾人是無法成功的，我們只能等事情稍微平息之后，再作打算。”

“但是留在這里也不見得就是安全的啊！”王婉晞絕望的看著老頭，若是博郡王沒有跟著晉安帝去了綿山，她還能借助他離開或者干脆先躲到博郡王府去，但是現在，她連求助的對象都沒有了。

“姑娘無需著急，老奴還有一處藏身之地，只有老奴老兩口知道，姑娘稍微消息一會，老奴收拾點東西就帶您過去！”老婆子倒不是很著急，穩穩的道：“那里條件差一些，但是絕對安全，我們至少能呆上十天半個月，而那之后，再找機會離開京城也不會太難了！”

“好！”王婉晞總算是松了一口氣，只要能活下來，那么一切都還有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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