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言第二百二十七章得愿
第二百二十七章得愿
“這是做惡夢了?”蘇昭珩帷帳掛起一邊,仔細去看小姑娘還透著驚意的臉。
抬頭看著被燭火影映出一片暖色的少年,林莞婉抿了抿唇,趕走腦海中殘留的夢境畫面。
“沒有。”
“沒有?”蘇昭珩將燭臺放到床前的小幾上,轉身坐下探手過去。“額頭都是冷汗,這還叫沒有?”
覆在額上的手心暖暖的,林莞婉突然覺得很安心。“沒事,現在是什么時候了,你怎么進來的?”他的傷不是不能動武嗎?
蘇昭珩收回手,將被子給她拉到肩膀上,笑道:“當然是偷偷進來的,剛到亥初,將軍府守衛嚴一些,不敢過早太貿然。”
“你的傷不要緊?”林莞婉坐起來,側著頭往他身后看。
“不要緊的,已經合愈合大半了。”蘇昭珩說著還抬高右手示意,旋即神色變得認真。“可是有發生什么事?”
說到正題上,林莞婉心頭一抽,回想起夏氏的尖銳讓她直咬唇。
看著她這個模樣,蘇昭珩知道自己想得沒差了。“怎么了?很為難?”
林莞婉看了他一眼,低了頭。“是挺為難的,你母親說給你相好姑娘家了,我們這樣是算…算私相授受,有違禮法。她……好像不喜歡我。”
蘇昭珩聽著她吞吞吐吐的話,胸口有一時悶郁帶著窒息感。
“她是這樣和你說的?”好一會,蘇昭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冷得扎人。
林莞婉見面色沉凝眉宇間隱著寒意的少年,下意識的心生懼怕,前世她看得最多的就是他這副樣子!
察覺到小姑娘往后縮了縮并瞧見她眼中的害怕。蘇昭珩即刻意識到自己沒控制好情緒,嚇著他的小姑娘了。
他深吸一口氣,握住她的手。“婉婉,我不是生你的氣,我只是氣自己沒用,讓你跟著受委屈了。”
林莞婉小心的去瞅他,憋了半會才弱弱的問道:“這意思是那些話都不能信。對嗎?”
蘇昭珩聽著好氣又好笑。“那當然,這還要問的?!還是說你對我就那么沒有信心,還是認為我是說一套做一套的人?”
“我不是那個意思……”林莞婉對著質問般的話有些著急了。“我就是……就是要親口再問過你,才…”
“真傻,也許我得把心都掏出來,捧你眼前。你才不會去胡亂想。”蘇昭珩捏了捏她微涼的指尖。
他知道他的小姑娘這并不是不信任,而是不安。畢竟她有著前世的經歷,前世的他太過惡劣所有著有對比,她不會這樣不安。
也許林老太爺擔憂的是對的,他們間前世這個結不解開。兩人間總還是會隔著一道心防,也許會因為一些小事就變成銅墻鐵壁,將彼此都隔絕開來。
被表忠心的話說得臉發熱。林莞婉眼里已不見了彷徨,唇角彎成了一個甜蜜的弧度。
“婉婉。你不要將她的話放在心里,只要是能娶到你不管什么代價我都愿意,你只管好好的養著自己快點長大。”見著小姑娘露了笑,蘇昭珩眼眸中也盛滿了笑意。
林莞婉輕點頭,惹得他心中被幸福感填滿,情不自禁的將人擁到懷里。“再給我兩個月時間,到時應該是請旨的時機,我一定會將事情定下來。”至于消除心結的事,他也準備得不差不多了。
林莞婉再度點頭,輕輕嗯了一聲。
不用問,她知道這個請旨是什么意思。
兩人相依的昏黃的燭火下,彼此心意靠近,氣氛溫馨。
靜靜依在那讓人安心的胸膛許久,林莞婉才開口打破安靜。“蘇昭珩,你母親先前已經為難過你了是吧?她肯定和你說的也是不同意。”
蘇昭珩身子有一瞬的僵硬,很快又放松下來。“我不為難我自己就好,其它的我已經顧不著了。”
不是甜言蜜語更似甜言蜜語,林莞婉心里就跟吃了蜜一樣的甜。
得以心中人愿為自己付出,此已算是沒有遺憾了。
與此同時,林莞婉又有些后悔懊惱起來,今日自己也是被氣得沒有理智了,好像將事情鬧得太僵。本來夏氏與蘇昭珩間母子親情就似很淡,這樣怕是又得連累他。
他說是不為難,其實還是很難做的吧。
林莞婉想著就止不住的心疼,“蘇昭珩,要不我去找你母親賠禮吧,我今天說話好像有些過份。”
“她身為長輩,我不好置喙什么,但你卻也不必去賠什么禮。”蘇昭珩松開圈她轉而輕捏住她的下巴,讓她與自己對視。“我的妻子,不能受委屈,就是我的親人也不能讓你受委屈!”
蘇昭珩此刻的聲音溫潤和煦,卻又鄭重清晰,每一個字都帶著一種力度,一種讓人安心又無端要信服的力量。
林莞婉看著那一雙極幽深的眼睛,好半天都沒從這種震撼中回過神來。
蘇昭珩可是愛死了她這種怔愣的樣子,傻傻的,睜著雙濕漉漉的杏眼看人,看得就像心里有只貓兒正用抓子不停的輕撓,撓得他想狠狠欺負這樣無害又可愛的人兒。
而他也是付與行動,沖動的念頭生起時,人已垂首擒獲了她帶誘人光澤的紅唇。
“婉婉,你都不要擔心,一切有我……”
少年低沉似陳年淳酒的聲音在林莞婉耳邊飄散,心身放松的她整個人被親得不一會便不知云里霧里。
陳老夫人壽宴后第二日便是林浩祺考完第一場下場的日子。
林莞婉辭別長輩,去了考場接兄長,然后回到尚書府。
她與和陳老夫人說好,等兄長再進場了她再到將軍府小住。
有了秋闈的經驗,林浩祺與林浩宏應對考試自覺是發揮正常的,是以下了場后越發的淡定。休整一日輕松的再去了考場。
而春闈開始,林老太爺又是許久不沾家,直到兄弟倆考完三場也沒有見到他的人。
不過于林莞婉來說倒是也不見怪了,上回秋圍她祖父就不見人影,估計摸著要放榜時就會出現。
林浩祺與林浩宏兩堂兄弟更是不急了,天天就只湊在一起下棋。
可俗話說皇上不急太監急,林大老爺與林鴻志這兩當父親的是一點兒也不淡定。
林大老爺更是急得嘴巴都起了泡。每日都重復問著自家兒子有多少把握。
林浩宏煩不堪擾。索性也在墨竹暫住下了,說殿試以后再搬回東院。
如此一來,林大老爺終于算是安靜了些。
許氏也是著急的。
林莞柔定親的秦二公子也是下了場。兩人定在六月成親,若是秦二公子能榜上提名,那林莞柔嫁過去就是準官夫人了。這樣來算的話,嫁妝的準備又不一樣了。
許氏擔心屆時太趕。預備下來有疏漏的話,那可丟好大的臉。
這日。林莞婉到東府小座聽聞許氏的擔憂,只抿嘴笑。“大伯娘您這也是急得沒主意了,我與你出個主意可好?”
聽得這話許氏當然贊同,滿是期待的看著眼前的小姑娘。
林莞婉笑道:“大伯娘現在開始只管按最好的規制去準備嫁妝。若是堂姐夫高中,您到時只要一拉單子全裝箱就是。而以后還有大哥要娶嫂嫂呢,您擔心什么?”
略過秦二公子可能會落榜的觸霉頭話。林莞婉將林浩宏抬了出來。
身為林家長孫的林浩宏若是高中,再娶妻。那聘禮可也得隆重的。
許氏一聽頓時心花怒放,只道還是我們家婉婉聰明。
林莞婉見她又一心思轉到準備嫁妝的事上,便識趣的告辭不多打擾。
借著林莞柔的事,她也想到了陳思琳三月底出閣的事,想著等春闈放榜后再到將軍府住上一段時,若是能住到陳思琳出嫁最好。以后這樣兩人在一個被窩說悄悄話的機會,可就少了。
想到自家外祖母壽宴上,宋承偷偷摸摸看向陳思琳的炙熱目光,林莞婉就忍不住發笑。
表姐那樣的人兒嫁過去,任是哪個男子怕也不愿離開身邊的吧,所以她還是趁機多霸占人!
一如林莞婉所想,林老太爺在放榜當日便回了府。
滿身的疲憊,臉上卻掛滿了歡喜。
林浩祺中了第二名,林浩宏在第十三,林莞柔未來夫君秦二公子在第三十一。
林老太爺雖有些遺憾孫子未能奪得會元,卻也很是欣慰。
春闈前三百名的考生都得于參加殿式,就算不是會元,指不定合了皇上心思也能拿個狀元,便是得不到狀元,林老太爺也心知道自己這個排第二的嫡孫前程光明。林浩宏也是相當不錯,他資質不如兄弟能得個前二十的名次亦非常難得,想秋闈前二十的不少人在春闈中可是跌出上百名。
只要心態平穩,將來出路都會寬且平,官場比的不就是誰更穩!
放了榜,殿試的時間也確認下來,是在四月皇帝的萬壽節后,離現在有兩個月時間去準備。
林府出了兩貢士,自然也是要慶祝一番,免不得要宴請親友,陳家人與許氏的娘家人自是座上賓。
宴請這日沈語儀也被邀了過來,宋承宋婁也一并前來,長輩們都高興放了一群小輩自由,林莞婉領著人在花園鬧了一下午才微熏的散去。
瞧著都成了小醉貓,陳老夫人也不叫陳家小輩的跟著家去了,一眾人小輩都在尚書府留宿一晚,又是鬧了大半晚。
陳思琳自定了親就沒有這樣放開玩過,今日得與舒發情緒,最后在眾兄長姐妹跟前就嗚嗚哭了,句句都是不舍。眾人是惆悵不舍卻也只能相勸,把她哄得不哭了才散去各自歇下。
次日陳思琳想起自己做的事,一整日都紅著臉垂著頭,心中只恨自己壓不住酒意太丟人了!
林莞婉有著先前的想法,再經陳思琳那樣一哭,當日就跟著陳家兄妹們去了將軍府,要好好陪陳思琳。連沈語儀看著都心生羨慕,想著若是她出嫁,可沒有人這樣陪著,她家里只得她一人,堂姐堂妹還嫌棄她會武殺過敵,根本不愿與之親近。
見著陳家林家這種兄妹間的情宜,她第一次生了恨不得也要當陳家人的想法,是那么急切。
而沈語儀沒有想到,自己的愿望很快就得以了實現。
在二月二十這日,陳老夫人突然拿了她母親的信與她,信中她母親是讓她準備家去,并有所暗示。
而后,陳老夫人也說了會讓陳明毅告假護送她回南方。
這樣的明示使得沈語儀知道,所謂護送不過是個幌子,陳明毅真正要做的事應該是給她父母相看,然后提親的。
沈語儀羞紅了一張臉應是,陳老夫人笑得直瞇了眼,心情一日比一日歡喜。
她的長孫磋磨了這許久,終于有了門好親事,她如何會不高興。
也是這日,陳明毅有史以來第一次單獨約了沈語儀見面。
他站在池塘邊,只說了兩句話,“我想娶你,你可愿意嫁?”
沈語儀被他的直白臊得連臉都不敢抬,低低嗯了一聲轉頭就跑走了。
陳明毅看著遠去的窈窕身影,笑得像個得了糖的小孩子那樣滿足。
他一直扛著將軍府長子嫡孫的擔子,他曾想過一切都按長輩的意愿去做,就如那時長輩們想要表妹有人保護一樣,他會遵從意愿。卻不想他的表妹是有想法有個性的,他的祖母其實也希望他能走他自己的人生軌跡,而不是像扯線木偶一樣按部就班。
后來他便遇到了沈語儀,這個家里讓他相看的姑娘。
一開始他也猶豫的,在遵隨父母親的意愿和考慮祖母的話之間搖擺不定。
可那一日,他初見這位內斂的姑娘,看著她在陽光舞著雙劍,看著她歡笑如冬日暖陽般的笑顏,他的心莫名的就跳得快了起來。
再后來,她為祖母生辰細心準備那些綢緞花裝點,他又看到了她的心靈手巧與溫婉似水的一面。這時,他清楚知道這個偶時看到他會露出羞赧神色的姑娘,已經讓他怦然心動。
那種對著自家表妹十幾年來也從未有過的感覺,他知道這姑娘就是祖母所說的,他想要走的人生軌跡中的一部份。
所以,他主動與祖母說了想娶沈語儀,是出自于真心。
老人家只是認真端詳了他片刻,笑著就合應了事情包在她身上,再后來他就得償以愿。
陳明毅想,也許他該感謝自家那有個性的表妹,讓他分清責任與愛戀的不同,不然他或許很久都未必會察覺到自己真正的心跡。
陳明毅是在三月初啟程出發去福州,也是在三月初,西北突然又傳來了戰報,攪亂了平靜的朝堂。(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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