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

還是身為村長的矮小老頭膽子大，或者他根本就不相信有什么幽靈，仔細看了看天野純子微動的身體，他蹲下來，把手指放在她的鼻子下面。

感到有呼出的熱氣，村長眼睛一亮：“純子沒死，她還活著。”

這句話就像一個開關，將房間內所有的雜亂聲音一起關上。

“純子沒死？”

“還活著？”

反應過來之后，眾人紛紛圍了過來。幽靈是可怕的，但活人就不可怕了。

李學浩等人被擠到了一邊，不過并不妨礙他們可以看到被圍在中間的天野純子。

隨著她的手腳逐漸動起來，眼睛也在緩緩睜開，當看清離得最近的村長的臉，剛醒過來一時間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的天野純子有些茫然：“村長爺爺？”

“純子。”平時嚴肅不茍言笑的村長臉上難得地出現了笑容，“你剛剛睡著了，現在醒過來就沒事了。”

“睡著了？村長爺爺你們怎么會……”天野純子看了一圈周圍的人，正要問下去，忽然見到其中的某人，一下子記起了所有事，“真中浩二！”

聲音很大，加上她直直地盯著一個方向，頓時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了過去。

李學浩可沒想過會成為眾人的焦點，卻也不好不回應：“我在這里。”

“謝謝你。”天野純子努力想站起來，不過因為靈魂剛剛歸體，血液在之前就已經停滯了，手腳用不上力。

謝謝？

不明就里的人完全摸不著頭腦，剛醒過來的天野純子為什么會感謝未久婆婆的孫子，只有千葉小百合和瓜生麻衣才明白其中的原因。

村長同樣不明白，不過他也不需要明白，只要知道村子里沒有死人就好，他看向跪坐在角落里的天野婆婆：“天野，你孫女醒過來了。”他沒有說死啊或者活的，大概也是怕嚇到了天野純子。

天野婆婆抬起頭來，她嘴里已經沒有重復“他回來了”這樣的話，但盯著天野純子的目光里，沒有一絲感情，冷淡得就好像在看著一個陌生人。

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她這種毫無感情的冷淡，頭皮都有些發麻，這可是親孫女，剛剛都昏死過去了，現在還是漠不關心。想到純子剛剛發生的意外，村長也擔心之后會發生什么，想了想說道：“純子才醒過來，需要休息，這里太吵鬧了，要找一個安靜的地方……”

“我要去未久婆婆家里休息。”沒等村長說完，已經恢復了大半知覺的天野純子突然大聲說道。

未久婆婆聽得愣了愣，不過馬上反應過來：“這樣也好，純子和麻衣從小就是最好的朋友，晚上你們可以一起睡。”

“謝謝未久婆婆。”天野純子連忙說道，又看了一眼外圍的某人。

一旁的村長也點了點頭，認可這樣的安排，只要把純子和天野婆婆分開，至少這樣能讓他安心下來。

“好了，沒什么可看的了，大家回去吧。”村長開始動手趕人，村民們在知道天野純子“死而復活”之后，嘖嘖稱奇，交頭接耳地離去了。

李學浩一行人也離開天野家，不過他和千葉小百合走在最后面，方便她提問。

“浩二君，純子發生了什么意外，她的靈魂怎么會離開身體？”看了看前面和瓜生麻衣挽在一起的天野純子，千葉小百合低聲問道。

“被嚇到的。”李學浩也低聲回道。

“嚇到？”千葉小百合眉頭微皺，能把一個人的靈魂嚇得離開身體，會是什么？“是天野婆婆嗎？”天野家就只有天野婆婆和天野純子在，除了天野婆婆，沒有其他人了。

“應該不是，具體是因為什么我暫時還沒有發現，所以……”說到這里，李學浩頓了一下，“小百合，今晚我準備在這里監視，看看到底是什么東西。”這不是臨時起意，天野純子的遭遇讓他放不下心來，要知道他的奶奶也生活在這里，所以必須搞清楚其中的原因。

“請注意安全。”千葉小百合低聲說道。

“放心吧，沒有什么東西能傷到我。”李學浩示意她不用擔心，自從得到了《神霄策》下冊以及仙器拂塵，加上仙劍，現在的他確實有些膨脹了。

交代過千葉小百合后，李學浩特意拉開與眾人的距離，然后進入隱身狀態，返回了天野家。

天野家，此時靜悄悄的，剛剛的熱鬧就好像完全沒有出現過似的。

客廳之中，天野婆婆仍跪坐在角落里，雙眼發直，一動不動，整個人就如同泥塑一樣。

李學浩隱身走到中間的黑魚畫下面，抬頭看著畫中的黑魚，神識再次感知了下，一切如常，這只是一幅普通的畫。

“你來了。”正要四處走一下，天野婆婆的聲音忽然傳來，幽森的語氣配合枯槁的形容，帶著一股異樣的恐怖。

李學浩腳步一頓，是在跟他說話？

“我知道你就在這里。”天野婆婆繼續說道，“雖然我看不到你，但我知道你在。”

李學浩聽得大訝，難道她真的有什么特殊的方法感應到隱身狀態的自己？

“你不應該來。”

“為什么你要來？”

“回去吧，回到你該去的地方。”

天野婆婆一直在說，像是喃喃自語，又聲色俱厲，表情越來越猙獰。

漸漸地，李學浩察覺到了不對勁，頭頂上的天花板似乎有動靜。

他抬頭看去，目光猛地劇烈收縮。

只見原先沒有一絲異常的畫，中間那條黑魚的位置，倒掛著一個頭顱。

那是一個老人的頭顱，稀疏的頭發，蒼白得猶如抹了一層石灰的臉，咧嘴在笑，詭異恐怖得讓人毛骨悚然。

李學浩也心驚了一下，當然不是害怕的，而是想到，大概之前天野純子也看到了這一幕，所以生生地被嚇死過去。

這個頭顱，是屬于她爺爺的。

更讓他心驚的是，他此前完全沒有一絲察覺，它是什么時候來的？難道就在剛剛天野婆婆說話的時候？為什么他事先沒有感應到？以他現今的境界，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除非對方的境界比他高。

但他很輕易地就能看出來，這只是一個怨靈罷了，最多……

李學浩的目光又劇烈地收縮了一下，倒掛在天花板上的頭顱，往下竄了一截，露出了脖子以下的半個身軀，那是不著片縷的身體，上面布滿了密密麻麻的黑色鱗片。

這不是怨靈！

隨著竄出的身體越多，煞氣也越濃烈，以及一絲絲裹在煞氣里面的魔氣。

等到整個身體完全從畫中鉆出來，李學浩發現，它的腰部以下，是一條長長的黑色魚尾，魚尾上長滿了密密麻麻的倒刺，整個上半身都像被抹了石灰，蒼白得可怕，兩條胳膊連接的是鋒利的爪子，那根本不是人的手。

長長的身軀足有十多米，盤在天花板上，幾乎占據了整個天花板的空間。

這一幕，就像恐怖電影里最恐怖的畫面，而天野婆婆，跪坐在角落里，一動不動，形成最鮮明的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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