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倫城堡的建筑群,在雨水中若隱若現,這里雖然總是下雨,空氣質量也依舊非常一般。雖然是溫倫公爵的私人領地。但是因為工業化,周邊林立的工廠,對空氣也是無可奈何。
當然了,公爵和他的家人對此也沒有太深刻的認識。溫倫公爵小姐就非常喜歡這雨水迷蒙的日子,她心情歡快,每天總要去羅伯特公爵居住的宮殿拜訪幾次。
兩個侍女打起巨大的方形粉傘,把公爵小姐送到羅伯特公爵的宮殿。公爵小姐大部分的日常都需要在侍女的幫助下完成,今天她卻親自抱著一個中國瓷器的罐子。
罐子里裝著她帶著羅伯特兩只小貓咪的新鮮碎牛肉塊。親自抱著罐子,并且親自喂小貓咪們。
小貓兒在黃金和象牙鑲嵌的籠子里跳來跳去,用稚嫩的爪子抓著格子,輕聲的叫喚,她們顯然很喜歡公爵小姐。
公爵小姐半蹲著身子,一邊喂食小貓咪們,一邊和羅伯特公爵聊天:
“她們真可愛,不是嗎?想不到我們還有這樣共同的愛好,對于小動物,都是有足夠的親和力。我養了幾匹馬,還有狗,還有一個你絕對猜不到的物種,如果帶他們來拜訪,就有些太冒昧了。當然了,如果公爵大人愿意去看他們,那真是無上的榮光。”
潔白豐潤的手直接抓起碎牛肉,小貓咪們因為搶的太著急,把牛肉弄得很凌亂,以至于有些鮮嫩的湯汁濺落在她巨大的蓬蓬裙邊角上。
羅伯特已經有些不耐煩:
“還是不要喂了。把衣服都弄臟了。”
公爵小姐站起身來,從侍女那里拿過布巾來擦手:
“說起衣服來,這幾天有一種新發明的中國布料。十分受歡迎那!爺爺也拿了一些給我,正在做衣服。”
無線電信號一秒鐘繞著地球八圈兒,使用飛機的話,算上轉機和換油的時間,從上海到倫敦,三天也夠了。
所以公爵小姐是最早拿到中國布料的貴族之一。
“其實我想,如果用中國的布料做一些中國款式的衣服。也很有趣。聽說盧布特伯爵夫人是來自東方中國的。我希望她能夠來幫我參考一下。我可以邀請她嗎?”
貴族的婚姻是兩個家族的交易,現在的盧布特伯爵夫人是可以算作羅伯特公爵家族的重要女眷。所以是有必要建立起比較親密的關系的。
羅布特搖頭:
“你當然可以發請帖,但是女士們的友誼。我還是不要參與了。”
公爵小姐用眼睛盯著他看,臉上的每一個雀斑都在發光:
“要不要一起去看我養的小動物?”
她很快就轉移了話題。
羅伯特公爵搖頭:
“我很榮幸,但是我今天好像不太有時間。”
非常的及時雨一樣,溫倫公爵的總管走過來。邀請羅伯特公爵過去,老家伙們的沙發沙龍清談活動又開始了。
既然是爺爺的大事。公爵小姐只好十分惋惜的行禮告辭。
最頂級的貴族掌權者沙龍集會上,老家伙們正在表達對很多國家的不滿。
“法國不過就是一只母牛養出來的猴子!”
“德國就像一只被剁掉爪子的大猩猩!”
“這些母牛養的,竟然在工業銷售市場上跟我們做競爭。”
“在鴉片不能作為主要盈利商品后,英國好像能拿得出手的產品越來越少了。最拿手的才不過是一些紡織機。”
“金融也利潤越來越少。投資鐵路他們竟然敢跟我談八十年的回報周期。”
“羅伯特來了,這個年輕人真是我們的驕傲!”
“報紙我都看了,干得好。好樣的!”
經濟的算計,輿論的引導。法律的保障。羅伯特好像馬上就要把中國完全搞定了,這是一顆冉冉升起,才華橫溢的政治明星。
在英倫雨水籠罩整個溫倫城堡的時候。上海的明媚陽光照耀著整個桃花居。張美溪吃完了水果。吳九山爭搶著把果盤運送回廚房,并且再次挽起袖子,打開黃銅水龍頭,開始清洗盤子。
不一會兒,杏子也過來和廚娘張嬸商議晚飯,看見吳九山干的那么起勁兒,忍不住打趣道:
“我正要請教那,這個紡織行會的會長算是個多么大的官兒,沒有薪水么?怎么要這個吳大會長在這里洗盤子。”
吳九山臉上有些紅暈,他拱手:
“杏子姐姐取笑了。”
杏子臉上的表情忽然從戲謔變成了一本正經:
“紡織上面,應該有很多重要的工作來忙碌吧?”
紡織上面重要的工作太多了,光是那些紡織廠主,大老板,每人說幾句客套話,就能一連的說幾天。更何況他們都是有問題的,所以,簡直一年都不可能處理完。
工廠之間的協調,新資源的分配。應付老板們宴請。一百次里總也要露一次面的,太不講人情也是不符合民國國情的。
在這樣長八個腦袋都忙不過來的情況下,吳九山居然在桃花居的廚房里洗盤子。
看到杏子表情嚴肅起來,吳九山也跟著面色嚴肅起來,他再次拱手行禮,一本正經的回答:
“行業的工作雖然忙碌,但是關鍵的還是要聽從先生的指揮,所以總算起來,洗盤子的工作肯定是要排在第一的。”
一個水鄉落魄小地主家庭成長起來的普通孩子,能夠迅速成長成一個行業里的大會長,手握著幾十萬老板和工人的身家希望。吳九山其實并不是一個全能的人才。但是他卻是最能抓到關鍵點的人才。
在亂花幾乎迷亂人眼,在人生得意馬蹄揚起的巔峰時刻。
吳九山深深的知道,他的一切根基來自于何處。
單憑這一點,就足夠保證他這一世,做一個人中龍鳳,做一個權利核心里的人。
杏子安排完了晚飯,上樓去把剛才打趣吳九山的話說了一遍。
周二少爺用鼻子冷哼:
“洗盤子那么容易的事,他真是想的美了。這一兩天,機器的大任務也該下來了。”
說完這句話,周二少爺又看向了他的三弟:
“總是弄些沒用的小手段討好人。”
周二少爺從來不親自做日常的工作。不像周三少爺最會殷勤小意的照顧人。
張美溪擺手又將話題拉了回來:
“是,機械的事,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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