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安亦雖說對那個素未蒙面的孟家郎沒什么好感,可讓她就這樣被欺負了去也不是這么容易的。她只覺得一陣無名火突然間冒了出來,雖壓抑著沒說什么,可臉上禮貌的微笑卻沒了。
穿越到古代,受封建思想束縛,無法一生一世一雙人她也就忍了,可這還沒過門就替她未來夫君送女人的事也太不地道了!
謝安亦看著劉三太太,沒說話。劉三太太面上有點尷尬,這時,一旁的王媽媽卻開口了:“太太說的可是行六的小姐?”
“對,就是冷玉那個孩子。”劉三太太對王媽媽插話這件事,非但沒有任何不滿,反倒給了她一記贊賞的眼神。
“老奴早就聽人說過劉家六小姐,琴棋書畫詩詞歌賦無不精通,就是出身……”
“唉,也可憐了那孩子。性子柔弱,從不爭搶,女子應該喜歡的她卻不在意,要是個男兒也就好了。”劉三太太還在那自顧自地說著,謝安亦卻聽不下去了。
她站起身福了福:“夫人,小女子要回去抄經書了,改日再來拜訪。”說完,還沒等劉三太太說話,便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謝安亦剛出亭子,那亭外的婆子丫鬟便又都走了進來,打扇的打扇,捶肩的捶肩。
之前去請謝安亦來的的小丫鬟不知道從什么地方冒了出來,手上竟端著一碟不合時宜的葡萄。
“太太,這是老爺剛剛命人送來的葡萄。也不知是使了什么法子還沒入秋呢就熟了。聽說整個渭城只有一籃子,老爺就給您送來了。”說完撿了個大個的小心翼翼地剝了皮遞給劉三太太。
劉三太太接過去看也沒看就放進了嘴里,吃完還抿了下嘴,眼睛一瞇,很是享受。看來這葡萄雖然早熟,可卻一點都不酸澀,十分香甜。
小丫鬟察言觀色,忙又遞了一個。看著劉三太太心情好像不錯,又試探地說道:“那謝家小姐真是不知好歹,太太這么招待她,她還敢甩臉色。”
劉三太太用眼睛瞥了她一眼,沒有生氣,道:“這泥人還有三分土性呢,更何況只是個未及笄的丫頭?這事情又不是她能左右的,想開了固然好,想不開也得接受。對了,來的時候什么情況?”
小丫鬟忙將之前謝安亦的一言一行都說與她,劉三太太放下葡萄,拿帕子擦了擦嘴說:“你故意帶她兜圈子她都沒說話?這性子怎么跟之前咱們打聽的不一樣啊?看來還得再看看。”
另一邊,謝安亦一路都沒有理會王媽媽,王媽媽幾次欲言又止,她都裝作沒看見。經過上次撿到香囊的園子的時候,謝安亦停下了腳步,第一次用命令的語氣說道:“你回去,讓愛墨端了齋飯到上次的湖心亭,我要在那吃。”說完,也沒等王媽媽復命,就進了園子朝花海走去。
王媽媽前面才借著老太君的話告誡她不要亂走,現在她卻當著王媽媽的面走了,這是明擺著要打王媽媽的臉。可那王媽媽卻也沒說什么,轉身回去找愛墨了。
謝安亦低著頭朝湖心亭走去,腳步很慢,思緒卻轉的很快。
王媽媽如今代表著謝老太太,今天這件事這么打臉,擱在誰家都不會樂意,潑辣點的肯定要上去大吵一架的。可一向守規矩的王媽媽卻一反常態地插話,話頭直往那劉家庶女劉冷玉身上引。
莫非,這就是謝老太太派她來的目的?她本以為這劉三太太到靜安寺是來替孟家相看的,沒想到卻是替劉家說項,將來往她屋里插人的。
這事孟家知道嗎?謝老太太知道嗎?
看王媽媽的表現謝老太太應該是知道的,而且已經同意了。卻不知這劉三太太是怎么說的,能說動一個祖母給自己親孫女屋里插個外人!
她不禁覺得心寒。一個從未當謝老太太是親祖母的人都覺得不好受,若是正主本人……
不知不覺,謝安亦已走出花海,走進湖心亭。
算了,不想了,她甩了甩頭。一抬頭,發現亭中坐著一人。
謝安亦正要轉身離開,卻發現那人看著眼熟。一想,正是那日身著玄色衣服的男子。
今日他穿了一件黑色暗金花紋打底的錦袍,腰間系著金色祥云紋腰帶,之前她撿到的那個錦囊就掛在上面。之前謝安亦并未仔細看過他的長相,只記得那雙丹鳳眼。現在看來,人還真是挺帥的。劍眉入鬢,鼻梁高挺,薄唇。這長相擱到現代就是一個偶像明星,專門演霸道總裁的那種。
看來這個古代的霸道總裁正在與自己下棋,修長的手指正捏著一顆白子,還沒落,謝安亦就闖了進來。
謝安亦本想退出去,一是她不想被人發現與外男相見,二是她本能覺得他身份可疑,不想與他有任何交集。
她正要轉身,怎知男子已發現了她,抬頭看了她一眼,卻沒有說話便又繼續專心于棋子了。
被人忽視這事若是放在平日里本也沒什么,可今天謝安亦剛憋著氣從劉三太太那出來,見他如此索性破罐子破摔什么都不顧了,徑直走到旁邊供人歇腳的石臺上,一屁股坐了下去。好在石臺外有木質的欄桿圍著,她動作幅度雖大,卻也沒防掉到湖里去。
謝安亦調整了一下姿勢,斜靠著欄桿,兩條腿曲著放在石臺上,眼睛望著湖中忽隱忽現的金魚,心中空空的。
來到這個陌生的朝代,無親無故,孤身一人,還寄人籬下,越想謝安亦越覺得委屈。眼淚在眼眶里轉啊轉,卻被她硬生生給憋回去了。不行!她可不是那種任人宰割的小綿羊,她得想個法子不能讓那劉三太太得逞。
就這樣,亭子中坐著的兩人,各自做著各自的事情。一個下棋,一個發呆。沒有一個主動看另一人,也沒有一個發出一點聲音,十分默契。
現在已經快到正午,因為過了盛夏,太陽不毒,暖洋洋的。謝安亦想著想著,慢慢閉上了眼睛,曬著太陽,她感覺自己是只打盹的貓,舒服的快要睡著了。
男子一盤棋已經下完,抬眼看了看不遠處姿勢詭異的小姑娘,不知為何竟生出歲月靜好的念頭來,心想如果一直這樣下去貌似也不錯。
突然,一個暗衛出現了,在男子耳邊說了幾句,又退了下去。男子隨后用亂了棋盤上的子,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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