薊允秀心里暗暗叫奇,不由自主走了過去:“公主妹妹……”
花畹畹抬頭,也堆起一臉笑容:“四哥!”
“這幾日有勞公主妹妹為我的豹子烈洗澡喂食。”薊允秀拱手謝道。
“你照顧美人,我照顧良駒,相得益彰,”末了,花畹畹又道,“大姐姐怎么樣了?”
“傷勢穩定了,我想明日便可以送大小姐回國公府去。”
“再重的傷得四哥如此悉心照料都是要好的,只是可惜啊……”花畹畹假意嘆惋,“大姐姐平白受了這一場罪,已是可憐,還叫那接骨村老看了身子……四哥,這件事以后可不要在大姐姐跟前提起,她面皮薄,定然將接骨一事當作是羞恥,其實受了重傷,就要救治,又有什么法子呢?合該她命里有此劫數。”
薊允秀的臉色驀地難看下來,花畹畹卻自顧自繼續說道:“大姐姐將來總是要嫁人的,若婆家知道此事,難免嫌棄,心里膈應,所以四哥,畹畹有個不情之請,這劉家也沒有旁的人,村老接骨一事也就我們幾個人知曉,我們幾個橫豎將這件事爛在肚子里吧,好歹是你的豹子烈傷了大姐姐,所以這個秘密四哥必須守。”
“那是。”薊允秀訕訕,心里卻像吞了蒼蠅一般惡心。
安念熙將來還有什么旁的婆家,她不是自己看上的女子嗎?想娶她的人是自己啊!可是她被接骨村老看了身子一事,自己卻也在場……
薊允秀臉上一陣青紅皂白,花畹畹卻假裝沒看見。
豹子烈此刻正被拴在一棵銀杏樹下,銀杏樹大數十圍,相傳有福德五圣之神棲止其上。
這時,樹下忽然出現一只白老鼠,繞樹走了一遭,快速鉆在樹底下去。不見了。
花畹畹用余光掃了薊允秀一眼,見他也被那白鼠吸引了目光,便假意走到銀杏樹下蹲身查看。
薊允秀也跟了過來:“公主妹妹在看什么?”
“四哥可看見方才那只白鼠?”
“看見了,銀杏樹相傳有福德五圣之神棲止其上。難道適才這白鼠是神道顯靈?”
花畹畹噗嗤一笑:“四哥可真會開玩笑,若是一個窮人說出此話,我大概要啐他一句‘鳥瘦毛長,人貧智短’,可四哥是堂堂皇室的四皇子。竟也說出這樣的話來,定是拿畹畹打趣了。”
薊允秀有些不好意思,他剛才真是這么以為的,白鼠是神道顯靈,可是被花畹畹一分析,他便不好意思認了,只能順著花畹畹給的臺階,道:“千金難買一笑,公主妹妹笑了就好,四哥的確是同公主妹妹打趣。公主妹妹說說看。這白鼠不是神道顯靈,那又是什么?”
“常聽人說,金蛇是金,白鼠是銀,卻沒有神道變鼠的話,這樹下或許埋了什么黃白之物,也未可知。”
薊允秀聽花畹畹如此一說,皺眉道:“這劉家鄉野村夫,一窮二白,怎么會藏有黃白之物?”
花畹畹道:“人不可貌相。或許是劉家祖先藏下的,四哥不可小瞧人。”
“要不挖挖看。”
薊允秀當即從劉家取了兩把鋤頭,和花畹畹一起照著樹根浮起處盞大的竅穴挖了下去。
挖到三尺深,發起小方磚一塊。磚下磁壇三個,壇口鋪著米,都爛了,撥開米下邊,全是白物,約有一千五百金。
薊允秀驚呼一聲。倒不是因為見到錢,而是因為震驚于花畹畹的分析,沒想到銀杏樹下果藏了金銀,當即對花畹畹佩服得五體投地。
“公主妹妹真乃神人也。”
“四哥繆贊。”
其實花畹畹昨日便發現銀杏樹下玄機,之所以要在薊允秀跟前獻寶,就是為了叫他拜服于自己的聰明才智。
花畹畹心里也暗忖,劉家什么樣的家道怎會有如此貴重的金銀埋于家中?她想著回到國公府后定然要叫劉清來好好盤問一二。
“四哥,這些金銀要如何處置才好?”花畹畹詢問薊允秀。
薊允秀道:“金銀之上也未刻有主人標記,既然是公主妹妹發現的,自然歸公主妹妹所有。”
“可是這金銀畢竟埋于劉家,我想還是歸還為宜。”
薊允秀畢竟是皇室子孫,多少錢財沒見過,怎么會在意這區區一千五百金,便道:“公主妹妹要如何處置,悉聽尊便。”
花畹畹當即叫了蔣氏來,將那黃白之物收下先。
花畹畹自然不會把這錢還給劉清,這次回府她要帶了劉香秀和蔣氏同回,那錢自然是給蔣氏的。
經此一事,她給薊允秀留下了又聰慧又清廉的形象。
明日即要回國公府去,安念攘因為安念熙一句“老太太沒有允準”心塞得要命,遂來找花畹畹。
花畹畹已讓劉香秀在屋子里準備了一口大水缸,水缸里注滿井水,觸手一摸,冰涼得很。
劉香秀已經一改往日兇神惡煞的樣子,得了花畹畹的吩咐,現在對安念攘是恭敬有加,還說到了國公府哪里當差都不去,一定要跟在安念攘身邊做個忠心耿耿的丫頭,好贖先頭的罪。
安念攘原是好哄的,便信了她。
劉香秀見安念攘來了,便殷勤道:“二小姐,你不是要回國公府嗎?大少奶奶都替您安排好了。
安念攘不解地看著眼前的大水缸。
花畹畹柔聲道:“二妹妹,大小姐不愿意帶你回國公府,你又沒有得到老太太的允準,所以大嫂只能出此下策了。”
劉香秀解釋道:“二小姐正常情況下是要得到老太太允準才能回府的,可是如若二小姐病了……”
安念攘會意:“明白了。”
花畹畹道:“只是這樣苦了二妹妹了。”
安念攘歸心似箭,當然不在意受這點子苦,旋即便跨入水缸。身子浸在那冰涼的井水里還是不由戰栗起來。
“大嫂,我要在這水缸里呆多久才會生病啊?”
安念攘此刻特盼著自己生病。
花畹畹道:“這可不準,各人的體質有異,二妹妹只能一直在水缸里呆著,我讓香秀在這里陪你,非到身子發燙發寒不能起來。”
劉香秀道:“二小姐,你要忍受不了就放棄,橫豎我以后不聽大小姐的吩咐不再虐待你就是了……”
“不要!”水缸中,安念攘一邊發抖一邊喊起來,“我一定要回去!”
花畹畹朝劉香秀使了個眼色,讓她好好看著安念攘,便徑自出去了。
安念攘在劉家吃了不少苦,身子骨也變壯實了,沒那么容易生病,非得在冷水中浸上一夜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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