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嵐到景府的時候,李道長和川連也還都在,兩人看到安嵐和白焰后,并無一絲驚訝。反倒是景仲,顯得有些緊張,急急忙忙迎上去:“安先生和鎮香使怎么,怎么忽然過來了。”
景府的人聽聞安大香師來了,一個個都站起身,好些人還特意離席圍過去,但又不敢靠得太近,景明身邊的陸管事也趕忙擠進來,一臉焦急地看著安嵐。
“孝哥兒呢?”安嵐問的是景仲,目光卻看向川連。
此時只有她和李道長還坐著,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很明顯能看出來,這里的氣氛有些僵硬,每個人臉上的神色都不太好。就連今日的小壽星也一臉惴惴的模樣,并且一瞧著安嵐,就趕緊躲到景仲后面。
景仲也往川連那看了一眼,頓了頓,才道:“孝哥兒,在,在他院里呢。”
這時陸管事忽然上前兩步張口道:“安先生,孝哥兒他,他……”
景仲咳嗽了一聲,打斷他的話:“我在跟安先生說話,你插什么話,沒規矩!”
陸管事只得收住嘴里的話,并往后退了一步,但面上的表情愈加憤憤不平。
安嵐看向陸管事:“孝哥兒怎么了?”
陸管事剛要張口,景仲忙道:“就是兩孩子玩鬧時起了些爭執,出了些意外。”
安嵐瞥了景仲一眼:“兩孩子?”
陸管事遂開口道:“回安先生,十三少爺玩香蠱時,三少爺過去看了一眼,然后不知怎地那香蠱就被拍在了三少爺臉上,隨后三少爺就倒下了!”
這時景流從景仲身后探出半邊身,又是委屈又是不忿地道:“是三哥要搶我的香蠱,我不給,他卻抓著我的手硬是要拿,我一甩手才,才……”他說到這,就拉著景仲的衣服嚷嚷道,“爹,都是三哥的錯,是他的錯!爹,你得給我做主,這不關我的事!都是三哥自找的!”
景仲趕緊哄他:“知道了知道了,你別害怕,別怕啊,沒人說是你的錯。”
卻這時川連開口了:“不管是誰的錯,那香蠱是景二爺你請我帶來給你家公子開開眼的,結果我的香蠱卻死在你家公子手里,您是不是該給我一個合適的說法。若是別的東西,你拿小孩子不懂事這等理由推脫,我也就罷了,但香蠱,二爺怕是還不清楚那只香蠱的價值是多少吧。”
景仲臉色有些僵硬,看了旁邊的李道長一眼,但李道長此時顯然不愿蹚這渾水,景仲只得好聲好語地對川連道:“小兒的無心之過,讓姑娘失了心愛之物,景某愿意賠償,請姑娘開個價。”
川連那張面無表情的臉似冷笑了一下,然后看著他道:“景二爺好大的口氣,中聽人說景府富可敵國,看來果真不假。”
卻這時李道長嘆了一聲,看向景仲問了一句:“景二爺知道江南之首姜氏吧。”
景仲微怔,然后輕輕點頭,卻不明白李道長這個時候提起姜氏是何意。
如長安沒人不知景府,江南無人不曉姜氏,姜氏的富貴,比之景府是有過之無不及。
李道長道:“三年,姜七老爺的愛妾得了一種怪病,聽說以香蠱入藥或許能治,于是命心腹帶重金去南疆香谷求藥,二爺可知,當時姜七爺給了他心腹多少銀子去南疆?”
景仲道:“還請道長告知。”
李道長又是嘆了一聲,才道:“五十萬兩紋銀。”
景仲臉色當即變了,周圍所有聽到這個數字的人也都倒抽了口冷氣。
可是,李道長卻接著道:“但姜七爺卻還是沒能求得香蠱。”
景仲的臉色僵住:“什,什么?”
安嵐冷著眼看到這,就轉頭對陸管事道:“帶我去看孝哥兒。”
陸管事回過神,忙道:“是,先生這邊請。”
安嵐轉身,所有人都自動讓開一條道。景仲即轉頭看過去,微微皺眉,有些猶豫自己是不是也要過去。但川連已站起身,暫時不跟景仲討教還價,跟上安嵐,景仲遲疑了一下,也抬腳要過去,只是景流卻拉住他的袖子,一臉緊張:“爹!”
景仲便讓仆人過來帶景流下去。
景孝是被抬到了景明的院里,安嵐進去的時候,景明忍住咳嗽快步走到安嵐身邊:“先生——”
“我看看。”安嵐朝他微微頷首,然后走到前。
景孝躺在上,似是睡著了般,只是臉色看起來有些蒼白,以及臉側有一小片紅色的印記,像是血沾到上面沒擦。
景明在旁邊道:“那血跡怎么都擦不下去,叫也叫不醒。”
安嵐彎下腰,伸出手要去碰那塊血跡,白焰忽然開口:“先生!”
安嵐并沒有收回手,她握住景孝的下巴,輕輕轉了一下他的臉,再仔細看了看,那塊血跡好像是滲進了皮膚里面,并且顏色鮮艷得妖異。
片刻后,她收回手,眉頭微蹙:“川連怎么說?”
“當時情況有些亂,流哥兒一直在喊鬧,我以為也不是多嚴重,便讓人先將孝哥兒抬回來。”景明說著忍不住咳嗽了兩聲,然后才接著道,“誰知抬回來后,怎么叫都叫不醒,他臉上那塊東西也擦不干凈,我才知道事情沒那么簡單,便讓人馬上去請先生,也命人去請大夫了。至于那位川連姑娘,我也去問她這是怎么回事,她卻什么都不說,只道既然我讓人去請了先生,那就等先生來了再說。”
到了景明的院子后,除了白焰跟著安嵐一塊進了景明的房間,川連等人都只是被留在外頭的堂屋那等著。
安嵐看向白焰:“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嗎?”
白焰去過南疆,也跟香谷的人打過交道,對香蠱的了解比他們多。
白焰沉吟片刻,神色有些凝重:“香蠱的血有毒,顏色越是鮮艷,毒素就越是霸道。”
景明忍住咳嗽問:“能解嗎?”
白焰看向安嵐:“只能看川連的意思了。”
這顯然是個局,但抓不到她的把柄,而且她還成了受害者,因為香蠱確實很珍貴,千金難求,剛剛李道長說的那件事并非杜撰。
可她付出一只香蠱的代價,只是為了要景孝的命?這對她能有什么好處?這很不合理,更不合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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