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來,因為沒背景被人用來給醫療事故背黑鍋,遭到媒體民眾的唾棄,聽到不知多少句叫她去死的話,她也在這樣的滅頂之災中熬了下來。
哪怕面對血脈親人的傷害和漠視,她也不曾氣餒,不曾對生活失望,始終昂首挺胸,活得驕傲,活得精彩。
她的上輩子并不長,但卻起起伏伏,有過太多磨難和低谷。
生活給了她百般的艱難和困苦,但花眠卻從來沒想過放棄活著。
她想要活,活得好好的,比任何人都好,比任何人都優秀,比任何人都風光。
她從不否認,自己就是這樣一個俗氣的人,她爭強好勝,不論是在現代還是在獸人世界,她的野心和驕傲都不曾熄滅,不想低人一頭,想要做強者,做人上人。
只要能活下來,再多的痛苦她也能熬過去!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木桶里的血色漸漸變得淡薄,花眠的臉上已經因為疼痛變得冷汗津津,抓著木桶邊沿的雙手更是青筋畢露,但她的眼睛卻反而越來越亮,堅韌的意志在那雙眼睛里爆發開來,讓看的人驚心攝魂。
羽星和羽晨對視一眼,眼底是相同的喜悅和驕傲,一旁的羽時在高興之余卻是滿心的震驚。
這個妹妹,實在是出乎他的意料!
這是一個蕊子,一個被獸人輕視,在世人心中有著各種各樣惡劣標簽的蕊子,而且還只是個芽女。但是這個時候,他卻在她身上看到了連很多獸人都不及的強大意志。
有著這樣一個了不得的幻花女,他們銀翼一族有救了,只要她一直活著,銀翼一族完全不用擔心獅心一族的打壓。
羽時信心滿滿地想道。
斑羅鳳凰的體型非常巨大,因此血肉也非常多,介于這是目前手中淬體效果最強又沒有使用限制的資源,接下來的幾天,三兄弟索性摒棄其他資源,讓花眠單單只用這種淬體方法。
如此以來,花眠的日子就不好過了,無止境的淬體之痛讓她形銷骨立,但內里卻截然相反地一日比一日堅韌強大。
飛嵐是在花眠小吉禮的前一晚堪堪趕回來的,相比走的時候,他這個時候面容極為憔悴,為了趕時間,這些天他一點都沒有休息過。
雖然實力到達他這種程度,體力和體能已經讓人難以企及了,但精神上的疲憊是難以避免的。
“曾祖你弄到了什么好東西?”羽星眼睛一亮,抓著他的袖子問道。
飛嵐從口袋里摸出一個拳頭大的琉璃瓶,羽星和羽晨看著琉璃瓶中的青色液體一臉莫名,羽時卻思索了片刻一臉激動地問道:“這是……青龍木的汁液?”
他用了很大的力氣,才抑制住了語氣的顫抖。
飛嵐點頭,有些疲憊道:“找了一個老朋友的后代,用了一個大人情換來了青龍木的情報,好不容易才抓到了一截青龍木,弄到了這么多汁液,應該夠眠眠小吉禮的時候用了。”
他看向花眠,頓了頓有些驚喜道:“你們給眠眠用了什么,她的體質怎么提高了這么多?”
“斑羅鳳凰的血肉。”頓了頓,羽時難免得意道:“用了四天。”
飛嵐一瞬間便想明白了其中的關鍵,如他所料般露出了驚異之色。
半晌,他伸手摸了摸花眠有些蔫蔫的腦袋,笑道:“這是我們銀翼一族的幸事。”
他想得更多,看著花眠的目光愈加深邃,臉上的笑意更濃,最后更是暢笑出聲,帶著說不出的豪邁和暢快。
面對幾個孩子的疑惑,飛嵐不打算解釋,而是止了笑聲道:“我去一趟族長那里。”
說完,轉身就離去了,留下兄妹四個面面相覷。
這一晚,銀翼一族的族老都被叫到,族長遙今家的燈亮了一夜,時不時有激動的說話聲傳來,久久不息。
花眠四兄妹卻是在家睡了個好覺,第二天一大早,四人吃過早餐精神奕奕地趕往了族里的傳承堂。
“眠眠不要緊張,你一定能行的。”雖然這樣說,但羽星的表情卻比當事人還要緊張。
“我不緊張。”花眠微笑著反過來安慰道:“二哥你也不要緊張,不要忘了呼吸。”
事到臨頭,她反而坦然了下來,顯露出了上輩子一次又一次從磨難中爬起來的強大自信。
羽星這才發現自己做的蠢事,只是這會卻顧不上羞窘,深呼吸一口氣道:“上午是幼崽的小吉禮,芽女的小吉禮在下午,在那之前,我們先跟你說一下小吉禮的內容。”
花眠聞言眼睛一亮,灼灼地看向三個哥哥。
終于等到這一天了。
羽時斟酌了一下措辭,開口道:“眠眠你知道的,不管是幼崽還是芽女,等到了六歲過了小吉禮,就要去族里的訓練堂學習。”
花眠點了點頭,羽時繼續道:“幼崽和芽女的學習是分開的,幼崽的學習有兩種,一種是元素魔法,一種是斗師技能,像我們銀翼一族這樣的異獸人往往是兩者兼修,偏重一項,而沒有元素天賦的常獸人則是單單學習斗師技能。而蕊子,不管是葉女還是花女,亦或者如花女還是幻花女,要學的都只有一樣,那便是精神力的修煉,差別只在于花女的精神力往往強于葉女,幻花女的精神力往往強于如花女。”
異獸人、常獸人、葉女、如花女、幻花女這些都是花眠陌生的詞匯,但暫時不急,這些以后有的是時間問,現在要做的是仔細聽大哥的講解。
“眠眠你知道的,蕊子的夭折率很高,這并不是沒有原因的。蕊子的精神力往往很強大,身體卻相對孱弱,就如同往只有一個單位容量的水桶里裝兩個單位的水,作為容器的水桶會有什么下場?”
花眠倏地瞪大了眼睛,難道……
羽時點頭證實了她的猜想,“你這幾年發病其實就是因為出現了身體排斥。”
花眠的驚訝卻并不僅僅因為這個。
“因此,一般蕊子出生都會由封印師將超出身體負擔的精神力封印,然后在六歲之前盡可能提升體質。對蕊子而言,所謂的小吉禮其實就是解開精神力封印。對蕊子來說,這也是一個挑戰,一旦身體還不能負擔精神力,那么輕則今后十數年都要在這種時不時的身體排斥中度過,重則……當場喪命。”羽時表情沉重。
花眠的臉色卻難看極了,種種滋味在心頭縈繞,最多的卻是悔恨,早知道……
“那我現在的身體……”足夠在小吉禮熬過去嗎?
花眠到嘴的話沒能問出來,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想也知道自己能熬過去的幾率有多低。
“不要怕。”羽時將妹妹抱到懷里,神色堅定道:“曾祖帶回了珍貴的青龍木汁液,哪怕你的身體還是太弱,但是你擁有著很多獸人也不及的強大意志,哥哥相信你一定能活下來。”
“是啊眠眠,青龍木的汁液連重傷垂死的人都能有效,只要你的意志不崩潰,哪怕用的時間久一些,也一定能熬過小吉禮。”羽星忍不住安慰道。
羽晨也跟著道:“眠眠不要怕,你是族里如今唯一的幻花女,天賦又注定強大,族里輕易不會放棄你,一定會盡全力保全你。”
“而且……”比起羽星,羽晨更懂得怎么安慰妹妹。“這一次外祖父外祖母也會過來,橙光一族被譽為希望之光,擅長水元素和光元素的治愈魔法,只要有他們在,你就不會死。”
頓了頓,羽晨狠狠心道:“眠眠,答應哥哥,不論如何都不要想著用死亡擺脫痛苦好不好?”
一句話說完,他自己已經忍不住落淚了。
用死亡擺脫痛苦?
花眠怔了下,突然明白了三哥的意思,身體排斥的痛苦她經歷過太多了,若是真像三哥所說治愈魔法能保證她不死,那么過程只有四個字能夠形容她小吉禮的過程——痛不欲生。
而且,誰也不知道她的小吉禮需要多久才能結束。
而她,為了避免精神力在極致的痛苦中潰散而亡,就需要一直保持清醒。
就像以往每一次身體排斥,她都保持著足夠的清醒,因為第一次就有醫師告訴她,絕對不能昏迷,否則要么心智受損變成白癡,要么死亡。
羽時和羽星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看向羽晨,他怎么可以提出這種殘酷的要求?
“好。”花眠卻點頭答應了。
她并不害怕看得見的痛苦和煎熬,前方等待著她的是可以預見的新生和光明的未來,她沒有逃避的理由。
羽時和羽星面露不忍,卻到底沒有開口說什么。
說到底,他們都希望她活下來。
兄妹四個沉默地吃了午餐,然后開始等待小吉禮的到來。
羽時三兄弟的表情始終都凝重忐忑,作為當事人的花眠卻是一臉從容,仿佛她將要面對的不是一場關系自身存亡的煎熬。
看著這樣的妹妹,羽時心中一動,某種篤定從腦中劃過——
他的小妹妹一定能平安從傳承堂里走出來,然后在未來的某一天,給所有人帶來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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