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為只要歐陽晗說“沒錯傻丫頭，我就是騙你的”，一切都會回到從前，她還是他的傻丫頭，他還是她的討厭鬼。

可是，她錯了。

歐陽晗笑中有苦澀，“我沒有騙你，我就是歐陽晗。”

“若寒哥哥，你告訴我，你是騙我的。”陸雪琪細微的聲音中有最后的懇求。

歐陽晗很艱難地開口:“我沒騙你！”

陸雪琪盯著歐陽晗，眼內全是不敢相信，可在歐陽晗面無表情的坦然下，那份不信又一絲一縷地消失。最后只余一團了無生氣的漆黑。

歐陽晗頓感胸內翻江倒海的疼痛，為了她，也是為了芷溪，“雪兒，我知道這件事你很難接受，可我不想再騙你，如果你還不信可以去問依依。”

去問依依？難不成依依早就知道？

陸雪琪用沉默維護著自己最后的一點堅持，可望著歐陽晗的眼神，卻早已經將心底的一切希冀揮滅。他何時真的騙過自己，她又怎會不信他？

歐陽晗沉默地從陸雪琪身側飛下，遠離。

只留下他的傻丫頭一人在風中吃驚、詫異。

陸雪琪呆了呆，只覺一口氣憋在心中，怎么都吐不出來，似乎整個天地都在旋轉，這一次，她好像真的找不著北了！

“歐陽晗，靖王二公子。”慢慢地彎下身子，陸雪琪的聲音小如蚊蚋，一動不動，唇邊似乎還有一絲笑意。

歐陽晗？這是個陌生的名字，卻是個熟悉到不能在熟悉的人。

夜深了，伊人難眠。

陸雪琪好像一下子就明白過來，為什么他可以暢通無阻地出入南源皇宮，為什么他可以隨隨便便就請來太后的懿旨，為什么曹燾對他如此恭敬，為什么……

想著想著，陸雪琪腦中閃過歐陽晗的模樣心里一陣心酸，又回憶起兩個人在一起時那些無憂無慮的情景。

自從他們相遇，那個叫若寒，不，現在應該是那個叫歐陽晗的少年就多次為她犯險，解救她于為難之中。

他幾乎帶著她吃遍南源國的小吃，在大街小巷里左轉右繞，很多酒樓店鋪的老板都會和他笑打招呼，好像整個南源都是他的家，好像他跟每個人都很熟。

“小丫頭，發什么呆呢？”邱心月的手在陸雪琪眼前上下晃。

陸雪琪“呀”的一聲驚呼，“姐姐你們今天都去哪里了？”

邱心月語氣淡淡:“我跟依依他們一起去游玩兒了啊。”

看邱心月一臉意猶未盡的模樣，陸雪琪聽得心里直癢癢，“那依依呢？”

“依依？依依在給若寒做禮物啊！”

陸雪琪詫異，“禮物？”

“對啊，這個是送給你的。”邱心月說著將一個香囊扔到陸雪琪身上，“這是用天麻、茯苓，還有薰衣草制成的香囊，有寧神安眠的功效。本來依依要留給若寒的，卻被我要了來。我看你這些時日也沒怎么好好休息，正好給你用！”

陸雪琪瞧一眼手中的香囊，上面還特意繡上了花葉植物和小獸，就知道依依對歐陽晗的心意不淺，“為什么給若寒？”

邱心月道:“嗯，具體情況我也不太清楚，只是聽依依說，若寒出生于豪門大戶，兄弟間不可能如平民小戶家那么和樂，紛爭嫌隙什么的都是在所難免的，怕他休息不好。”

陸雪琪想到歐陽晗消瘦的樣子，再聽“依依”此言，心里一酸，氣也就全消了。不安于天命的他出生在帝王之家，也很無奈吧！

邱心月看陸雪琪唇邊含了笑，就知道她心里歡喜，故意問道:“喜歡么？”

不再有氣，陸雪琪重重“嗯”了一聲，手里不停地擺弄著香囊，心頭甜滋滋的。

靖王府。

歐陽晗負手站在窗前，凝望著窗外的一彎新月。

月光照在屋檐上，泛著如霜般的冷光。

歐陽晗從外面回來后，就一直呆呆地站在窗前，一句話不說，面色出奇地平靜。

上官賓彥唇邊含笑，似乎歐陽晗的一切反應都早在他預料中，他笑得好整以暇，“你又跟……她……見面了？”

“見了。”歐陽晗微笑下有淡然，知道上官賓彥話里有話，卻根本沒有精力關心他想說什么。

上官賓彥微笑地看著歐陽晗，雙眸內的漆黑將一切情緒掩蓋。

“再過幾和東方就要進宮面見南源皇帝了，難道你對我這師兄就沒有什么提點？”

“你想知道什么？”

歐陽晗終于將視線收回，目光淡淡從上官賓彥面上掃過。用的是肯定的語氣，而不是疑問。

上官賓彥笑如清風，“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我？”歐陽晗走到榻邊，半歪在上面，翻著書，眼中別有情緒，“我又不是皇帝。你知道我想什么有用么？”

“你老實說你的身子……”上官賓彥指著歐陽晗，半晌后，才放下手，問：“最近有沒有不舒服？”

歐陽晗搖頭:“沒有！”

上官賓彥盯著歐陽晗看了一瞬，看出他說的是實話，不像是在說謊，“那你為何？”

歐陽晗看著手中的書說：“因為我累了。”

上官賓彥盯著歐陽晗看了好一會兒，緩緩說：“小晗，如果你……一定要跟我說，我們雖不是一個師叔，但我好歹也是你的師兄。我一定會竭盡所能醫好你的。”

歐陽晗面上平靜，淡淡說:“連我師尊都說我這病藥石無力，你又如何醫治我？”

上官賓彥坐到他榻旁，斂了慣常的笑意，看著歐陽晗的視線十分復雜，“心病還需心藥醫。”

歐陽晗手下的動作停住，卻仍然沒有說話。

“我已得到確切消息，北夏那邊……”上官賓彥故意頓住。

歐陽晗皺眉，盯向上官賓彥，上官賓彥若有若無的微笑下，卻有不容置疑的自信。

依舊溫雅和煦，歐陽晗問:“北夏那邊怎么了？”

上官賓彥偷瞟了眼歐陽晗，呵呵笑著不說話。

歐陽晗撐著頭，雙目微合，“少賣關子，愛說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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