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們都走了,掌柜的上前來道謝,一臉的恭維:“在下是有眼不識金鑲玉,竟然沒認出姑娘是安王府的家眷,還是我們家先生的,怪小的眼拙,感謝姑娘剛才的仗義出手,不然小店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掌柜的感謝夸贊的話流水一般地流出,白小滿被他說得輕飄飄的,得意洋洋地看看青陽小岑,再看看郁子非,店掌柜說什么也要免單,把銀兩歸還她,白小滿自然是樂得接過來,還挑釁地沖著青陽小岑挑挑眉毛。
三人出來,白小滿滿心歡喜地看著店伙計將她選好的衣物搬上馬車,安頓妥當之后,三人才上車,白小滿心情大好地哼著曲兒:“咱們老百姓啊,今個真高興啊”
青陽小岑看了她好幾眼,忍無可忍地扭頭看向窗外,不理會她的唱的怪歌。
郁子非好笑地問:“冒充皇親國戚不是小罪,你現在不僅冒充了皇親國戚,還冒充了小岑的心上人,你該當何罪?”
白小滿立馬收聲,堆起滿臉笑容:“民女那也是權宜之計。再說,民女也算是幫青陽先生和王爺解決了問題,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王爺不要跟民女計較了。”
郁子非存心故意逗她:“要我不計較也可以,把剛才掌柜的退你的錢送給我吧。”
白小滿一臉不相信地問:“王爺,您怎么也是這種誅求無厭的人啊?您是王爺,比民女有錢過了,怎么還惦記這點小碎銀子?”
郁子非挑眉,用眼睛瞥了一眼青陽小岑,假裝好奇地問:“哦?我也是?還有誰是這種人?”
白小滿哼哼了兩聲,沒再說話。
郁子非挑眉笑得奇怪,青陽小岑扭過頭來,皺眉盯著她。
“你平時說話都是這個風格?”
白小滿腦子轉了一圈才明白他指的是什么,有點難為情地扯扯衣袖,含糊不清地解釋:“我這也是逼不得已啊,跑江湖,討口飯吃,沒個兩把刷子怎么成?早就被吃的骨頭都不剩了。”
青陽小岑不置信地笑:“所以你就滿嘴胡話?信口雌黃?”
白小滿不愛聽了,語氣也變得凌厲:“喂,你說清楚啊!誰信口雌黃了?我又沒坑蒙拐騙,是別人想要坑我,我采取點手段自衛怎么了?你看不上我的手段,你自己怎么不去解決啊?都是在你店發生的事,你不用負責任嗎?”
青陽小岑的‘我’還沒說出口,郁子非就打斷他們倆的爭執:“行了啊,開開心心出來,事也辦得漂亮,鬧什么?”
白小滿礙于郁子非是王爺,并不想開罪他,也就沒再出聲,青陽小岑跟郁子非關系親近,根本不在意,見白小滿一臉憤憤,不出好氣地說:“我一說你就這么激動,聽不得話,做的時候怎么那么得心應手呢!”
白小滿還要發作,郁子非勸說:“別別別,你不是還住在清苑嗎?跟他吵了架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多尷尬。”
白小滿冷哼一聲:“我也不愿意住在清苑啊,可這是托誰的洪福啊!”
青陽小岑突然笑說:“托你自己的福啊,你剛才不都說了嗎?瑤琴郡主就是為了你才火燒清苑的。”
白小滿抿著嘴氣沖沖地將頭扭向一邊:“誰稀罕?”
郁子非看著他們兩人,笑出聲來:“別氣了,今天的事還挺有意思的,小岑你說是不是?最起碼咱們可沒遇見過像白姑娘這樣有勇有謀的女子,也算是開眼界了,時間也不早了,我帶你們去找下樂子,省得還生氣。”
青陽小岑想也不想直接拒絕:“不去。”
白小滿接著就回答:“去!”
郁子非一臉無語,青陽小岑悠悠地說:“那恐怕你得換一身衣服了,就穿第一次在攬月閣見到我們的那一身就行。”
哪一身啊?白小滿一想,是男裝?
“為什么?”
青陽小岑慢條斯理地說回答:“因為王爺平日出入的地方都是瓊瑤臺、攬月閣、九曲十八坊這些歌館舞樓,你覺得你穿女裝合適嗎?”
郁子非笑意頓無,不滿地瞅著青陽小岑道:“小岑”
青陽小岑轉頭一臉清純笑意問:“難道我說的不是事實嗎?”
白小滿扯扯嘴角:“安王的花名,民女剛來錦城就有所耳聞,據說攬月閣的花魁盛演就是王爺一手促成的,如今盛演名聲在外,各地人都涌來參觀,也算是促進了錦城的商業發展,是件利民的好事。但是,民女就不跟著去了吧?不太方便,湊熱鬧,一次就夠了。”
青陽小岑跟著說道:“說得好,王爺賢德!”
“本王說今天去那些個地方了嗎?別胡說八道,敗壞我賢王的名聲,本王準備帶你去逛逛夜市,賞賞花燈,都入夏了,晚上很熱鬧。”郁子非轉過臉對著白小滿說。
青陽小岑挑挑眉,沒再繼續拆臺。
白小滿猶豫起來,她既不想回清苑,覺得心煩,又不想跟著郁子非亂轉,出入酒色場所,考慮了一會,決定回清苑吃完飯就閃人回房休息,這才說:“民女現在又累又餓,還是回清苑吧。”
郁子非見她這樣拒絕,也不勉強,將他們二人和買的衣物放下就離開了。
下人過來問青陽小岑晚飯想吃什么,有沒特別想吃的菜,如果沒有就按照例常準備了。
白小滿本就起的晚,早中午飯都沒吃,就剛在路上隨便買了點心果子吃了幾口,此時早就餓扁了,回來的路上沒得著獎賞和夸贊還被青陽小岑諷刺了幾句,想想就鬧心,干脆不等青陽小岑開口就報菜名似的點菜:“有想吃的啊,鹽酥雞、醬牛肉、糖醋排骨、紅燒獅子頭、梅干菜扣肉、剁椒魚頭,外加幾個清淡素菜就可以了,快點做吧,青陽先生餓了。”
下人抬起頭有點吃驚地望望青陽小岑,他嘴角抽了抽,隨口道:“白姑娘當真好胃口啊,好,既然她想吃,你們就按照白姑娘說得準備吧。”
到了用餐時間,白小滿剛到飯廳,就見到青陽小岑一如往常等待的身影,隨便行了個見面禮,就坐下悶頭吃飯了,青陽小岑慢慢抬起頭瞥了她一眼,也開始動筷子。
白小滿率先吃完飯,說了一通冠冕堂皇的客套話,正準備閃人,想了想還是說出來:“青陽先生,以后吃飯的時候,您不必等我到了才開始,雖然您是講禮數的人,也不用這么拘謹,我來的早晚沒個定時,實在覺得不方便,派人將飯菜送到我那,我留在自己房里吃也行,這樣,省得你有負擔。”
青陽小岑聽她這么說,放下了筷子,慢慢抬頭,張口道:“你想多了,跟你一起吃飯,我覺得胃口格外好而已。”
白小滿稍微撇開頭翻了個白眼:“是嗎?我還有這功能?”
青陽小岑點頭:“對啊,我還想問你為什么每次吃飯都吃得那么香,有什么訣竅嗎?”
白小滿深吸一口氣,然后故作高深的模樣:“這個世界上有三樣東西千萬不能辜負,不然罪大惡極,那就是美,信任,和美食。”
青陽小岑意外地看著她,緩慢轉過身子,不再看著白小滿,像是咀嚼這句話一般。
白小滿憋住笑,心想:老娘要是裝個文藝女青年,也是很有前途的!
等到青陽小岑再轉過身找白小滿,她早已經不見蹤影,溜回了自己的房間。
吃飽了喝足了的白小滿一坐下,覺得頓時所有倦意都涌上來,讓秋香打好水,洗刷完了倒頭就睡。
結果吃的太飽,睡了一陣子,白小滿覺得胃里不舒服,有點燒心,坐起來喝了杯溫水,才好一些。
天剛擦黑就吃飽睡覺,如今半夜乍醒卻沒了睡意,白小滿后悔晚飯吃那么多肉食,現在這么不好消化。
起身走到窗前,發現今天竟是滿月,院子里門廊下走廊里都掛著燈籠,稀稀影影,竟是一片靜謐安詳。
白小滿記得,以前每當月朗星稀,樓宇也是喜歡拉著她的手,在宮廷院宇中穿梭,有時候散步,有時候帶著她飛檐走壁,更多時候倆人會坐在宮樓最高的屋頂,隨意聊著天相擁在一起。
強行把思緒拽回,白小滿輕嘆一口氣,這樣的月夜里,人就是很容易陷入回憶中。
不想沉溺于往事的那些浪漫溫暖的假象,跟穆勒聊天好像也沒什么共同話題,而且,每次面對穆勒,甚至意識到穆勒在身邊,都會讓白小滿忍不住想到樓宇,而涉及他的話題,穆勒永遠是他的擁躉,白小滿對樓宇卻頗有微詞,言不合,即無趣,白小滿干脆站起身推開門走出去,沿著走廊向清苑中間寬闊的一處院子走去,那里有一座小拱橋,修建起來為了美觀好玩,對白小滿來講,也沒有別的更合適的地方可去,她實在不愿意去花園,那里不是假山就是花草樹木,白天看還算養眼,大晚上看,縱然有月光明朗,總是影影綽綽怪嚇人的。
一路懷著心事一路走,快到橋頂才發現前面站一人,白小滿一抬頭被嚇了一跳,定睛看了幾眼,才認出眼前這人是青陽小岑。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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