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袁樊如此吃驚,李霽不禁鄙夷地扯了一下嘴角,以為夏官府的人都是一群蠢貨。風云網
他不妨提醒一句,“金蟬脫殼。”
“原來如此!”袁樊豁然,而后便急著要走,“我得回去通知那邊一聲。”
“怕什么?不是說,該處理干凈的早就處理干凈了?”李霽不以為意。
“話雖如此,但有個準備,總有必要。”袁樊道。
李霽沒有理會,任由他去了。
袁樊走后不久,赤風和赤羽走了進來。
李霽一見他二人,開口便問:“事情辦得如何?”
“都辦妥了。”赤風答,“朗將軍答應了您的條件。”
李霽聽言,高興而笑。對這樣的結果,卻并不感到意外。
天子最信任的羽林衛頭領朗炎平,到底是個明白人。
赤風心中卻是疑惑重重,終于上前一步,問:“屬下實在不能明白,世子這回,如何要幫陳國公一把?天子若是知道了……”
李霽突然冷下臉來,“幫他?你以為我真的是要幫他?荒唐!”
赤風低了頭,有些后悔自己的多嘴一問。
“我不是在幫他,而是在幫我自己。”李霽的情緒,突然又和緩了下來,說罷吩咐道:“你們兩個,親去南洲城一趟。”
“是。”赤風赤羽聽吩,當即屈身拱手告退。
已是夏日炎炎的七月,南洲城雖靠著南邊,好山好水好風光,不會像北邊那樣熱得人不能待,卻也是熱極了的。
因著這樣的天氣和心底的煩悶,沈連城看起來要比陳襄焦慮些。
朱宥一行也都抵達南洲城了,二人也搬到了知州府下榻。在知州府住了幾天,大家分頭行事,卻仍是一點有用的都沒尋到。
大量流民涌進南洲城,給南洲城帶來了不小的壓力。某些官員,背地里就開始怨聲載道,批判天子派來的欽差大臣不僅不作為,反而給地方添困擾。
這些話傳到沈連城耳里,不忿的同時,她也為陳襄感到著急。
“那些流民,你打算如何安置?”
“讓流民折回南州城那天起,我已向天子上了奏則,請求撥款重建流民家園和南洲長堤。想必朝廷,已在議論此事,很快會有結果。”即便如此,但陳襄的神色,也并不輕松。
“只怕天子不會答應。”沈連城一聽這話更加擔憂起來,“這些流民,可是不能等的。我帶的銀票,總有不夠用的那一天。”
“會答應的。”陳襄眸光深沉,對此卻是話語肯定。
“你如何這樣肯定?”沈連城不解,“為了陷害榮親王,天子也不會管顧這些無辜百姓。原本他們想把這事鬧大,事到如今又豈會幫著你把事情安撫下去?”
“有個人,他會。”陳襄這才露出一點笑意。
沈連城微愣了愣。
“李霽。”陳襄不再賣關子,直言告訴她,“榮親王是天子最忌諱的心腹之患。試想一下,若此次榮親王折了,天子還有何畏懼?”
“你是說……”沈連城沉思了片刻,漸漸有些思路了。
“天子是什么人,你還能不知道?”陳襄提醒道,“天子眼里,沒有永遠的良臣,只有永遠的佞臣。”
“昨日是我祖父,今日是榮親王,明日便是你,自然,也有可能是李霽。”沈連城豁然開朗,接了陳襄的話。
陳襄輕點下頷,表示她講到點子上了。可沈連城卻覺得不可置信。
她不禁心疑道:“他會做這樣的考慮?依我對他的了解,他更喜歡一家獨大。能借此機會鏟除榮親王在朝的勢力,無疑也是損了你,他何樂而不為?”
“有人推波助瀾,自然不怕他想不通。”陳襄淺淺地笑了笑。
“這個人是誰?”沈連城問著生了一個猜測,“霸天嗎?”
陳襄點頭,“除了他,沒有人做得到。他會讓李霽知道,榮親王,不可倒。”
說罷這話,他的神色又重歸了凝重。
沈連城本以為他在為流民的事操心,如此看來,倒不是流民的事。那讓他如此心事重重的,就是想為榮親王洗清冤屈,卻一直未有找到有力證據一事了。
“阿蠻……”
“不如……”
一陣沉默之后,兩個人幾乎異口同聲。
“你先說。”
“你先說。”
又是如此。兩人皆覺默契地笑了笑。
沈連城先開口了,“不如先答應白芷的條件……”
“阿蠻!”陳襄一聽這話,毫不遲疑地打斷了她,“你豈能有這樣的想法?那樣的條件,是能答應的?”
“你先別急。”沈連城忙上前,噙笑道,“無論如何,先把那封密函弄到手再說。”
“不行。”陳襄想也不想,并嚴厲道:“你斷了這念頭,再也別提了。”
他篤定地認為,白芷那個女人,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相信我。”沈連城則是堅持,“我有辦法的,讓你毫發不損……就是,你別怪我心思歹毒就好。”
陳襄不解地看她,“你要做什么?”
沈連城卻不告訴他,只道:“交給我吧!”
陳襄緊抿雙唇,緊看著她,只見她一臉的從容。這樣的從容,好似有魔力一般,讓他覺得自己不該多問,只要相信就好。
這天,沈連城瞞著陳襄,扮成了當日那個沈公子的樣子,在洪祁和李鋌的陪同下,來到了醉紅樓,特意點了白芷唱曲兒。
屋里沒有旁人,白芷抱著琴,一改溫婉賢淑之態,露出了滿臉的傲慢與得意,“國公夫人莫不是想通了?”
沈連城沒有回話,只不羈的坐下,高高在上道:“給我彈一曲……《越人歌》。”
白芷有些意外,沒想到她還沉得住氣聽曲子。她退到簾后端正做好,撥弄起琴弦。卻不料,這一彈,竟彈到了夜幕降臨。
沈連城要聽的曲子,豈止是《越人歌》這一曲而已。半天過去,她硬是讓白芷連彈了十幾二十幾支曲子。沒有半句多余的話,也不讓她有半刻休息的空隙。
白芷彈得纖纖玉指都發疼發酸了,終于忍不住,停了彈琴的動作。
悅耳動聽的曲音,戛然而止,只從簾后傳來她一句不耐煩地問詢:“國公夫人究竟意欲何為?”
“這就受不了了?”沈連城哧聲而笑,順手拿起桌邊的茶,漫不經心地呷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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