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數字名錯了,內容是對的,第二更晚點)白霧籠罩他身上,白蒙蒙的,他雙手負背。
這人是誰?岳柔若有所思。
“岳施主,早飯已經備好,您是要自己過去吃,還是我去給您帶一份?”
小沙彌來了,岳柔想了下,決定去齋堂。
齋堂人尤其多,估計是因為今天是法會,不少人都不能賴床,既然賴床,那自然是要來吃早飯的,順便打聽下別人的情況。
為什么要打聽呢?
這法會也是有門道的。
岳柔當然對這種門道不上心,她是生面孔,多數人都對她沒有印象,但她進門后環顧偌大的齋堂,儼然是要找人的。
她先找的是葉焚香等人,關于顧S曳的情況,她有義務跟他們說明,但視線里還未找到葉孟兩人,她卻先看到了崔涼。
四目相對,她苦笑,也有歉然,哪怕有許多人已經認出她,因此目光顯得越發古怪。
這是私奔的“未婚妻”跟未婚夫相見嗎?該是怒,羞,懼還是?
沉王越王還有崔城都饒有興致得瞧著站在那兒的岳柔,可以想象這位劍南道高攀了崔家的表妹近些時候是有些狼狽的,面容憔悴,臉色蒼白,但天生麗質,倒也不奇怪崔涼這般心機涼薄的人會看上她。
可他們到底結果低估了崔老板這個人。
崔涼起身,拋下三人,在眾人錯愕的目光下,他走過去,在岳柔如小時候那般因為犯錯而垂頭的時候,他到了前面,伸出手,因為高了一個頭,那只修長蒼白的手就輕松落在了她的頭上,揉了下發。
他笑了,“莫怕,有哥哥在。”
暖,真的很暖,原來崔涼這人也有這樣的一面。
葉焚香跟孟挽墨兩人看到岳柔,本來也沒什么,問題是岳柔顯然是發生了什么事兒,跟顧曳有關?
兩人隱隱有不好的預感。
“我倒是真的沒想到,崔涼兄你竟然氣量這么大,未婚妻都跟人跑了,還笑得這么開心。”
崔彥冒泡了,明面上狀似友好,其實包涵惡意,有違世家公子風度,但想想兩家的惡劣關系,倒也不難想象。
只是他惡意,崔涼卻更惡意,他轉身,剛剛還留在臉上的溫和暖意笑容消失不見,只有冷酷冰冷。
卻不是看著崔彥的,而是看著崔城的。
“是我誤會了嗎?原本以為是你們博陵崔家得罪了太原王氏,導致插手的海運被虧空,資金難以渡轉,因此想搭上沉王的路子得一線生機,但你們不知道有句話叫解鈴還須系鈴人嗎?”
解鈴還須系鈴人?!!聰明如崔城怎么會不明白崔涼的意思,他吃驚之下猛然站起,甚至打翻了桌子上的碗筷。
沉王也有些吃驚,看向旁邊一桌的齊放,后者皺眉,顯然也沒預料到博陵崔氏的麻煩竟然是崔涼一手造成的。
“崔涼,你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們太蠢。”
崔涼絲毫不顧兩個崔家人的臉色,他臉上的淡漠跟無情能讓所有人膽戰心驚,“這世界本就弱肉強食,我能設計你們,沒察覺是你們自己無能,但你們在背后設計我表妹,想以此來羞辱我,我若是不反擊也就不是崔涼了。”
所以他忽然又一笑,溫潤如玉,“所以你們兩位最好祈禱因為想空手套白狼被發現被困在什剎島的幾位叔叔能活著回來。”
這話已經很明確了。
他們回不來了。
崔城臉色大變,崔彥也臉色蒼白,不說那是家族至親什么的,他們更在意幾位叔叔手頭掌握的家族資源跟人脈,他們一死,家族生意必然會有許多孔雀,本就資金轉渡困難,若是還失去人管理,那就是雪上加霜!
“崔涼,你太自大了,我堂堂博陵崔氏豈會被你這般算計成功。”崔城還算鎮定,因為他已經察覺到周遭那些達官顯貴一定會將這個消息大肆傳播,必然會讓附庸他們家族或者跟他們家族合作的勢力動搖。
絕不能如此!
崔涼好像也不太在意對方的掩飾掙扎了,只淡淡道:“當然還未成功,但這世上有種算計結果并不重要,有趣的是過程,陷入坑里的動物會用爪子去撓,用腿去跳,嘶吼慘叫,但若是爬不上去,于是他們的臉上就有.....”
他轉頭,目光落在崔彥臉上,緩緩吐出兩個字:“恐懼”
崔彥臉上的表情僵住,就像是最簡單的證據暴露了他們博陵崔氏的問題。
身體很誠實,崔二少顯然還沒有哥哥那樣的道行。
于是在場的人都恍然了。
這個蠢貨!崔城心中暗罵,但也不愿再多說解釋什么,只想著晚點要做些什么掩飾掩飾,絕不能讓這個消息傳出去,還好現在是法會期間,這些人短期內不會離山,他還有時間。
因為崔城兄弟安靜了,其余本在心里也想看崔涼笑話的人再也不敢挑釁,只暗道這從小傳聞身體羸弱低調的崔涼實在不是什么簡單角色,難怪能掌握那么大一商業帝國。
“對不起。”岳柔此時此刻已經察覺到崔涼應該知情,否則不會有這樣的反應,她一時愧疚,若不是因為她,這樣的人物怎么會遭受這些人非議。
“從這一點上,我跟那個人一樣,從來不需要別人跟我說對不起。”
那個人?岳柔知道崔涼話里的意思,她暗暗搖搖頭,臉上有擔心。
崔涼心里一涼,他本來讓顧曳幫忙去救岳柔,心里是算好的,但沒想到會出意外。
她會怎么樣?
流血受傷嗎?還是.....
崔涼眉頭緊鎖,但還是拍了下岳柔的頭,“去吧,去吃點早飯,等下再一起下山。”
無疑,他要帶人下去找顧曳,但也會帶上岳柔,似乎不考慮岳柔會選擇留下來陪伴白玉堂這種可能性。
因為他了解自己的表妹,一如后者了解他。
“好,我稍后就來。”岳柔去找了葉焚香兩人,本來會有人疑心她們三人關系的,畢竟處于三個不同的道,怎么會湊一桌呢,除非有中間人,但崔涼一次發飆,其他人不敢招惹,便也不敢多看多想。
岳柔一看葉孟兩人就知道她們已經猜到了一些,便也不遮掩,開門見山說了大概。
“羅剎?”葉焚香眉頭一蹙,“很棘手,你跟下要跟崔東家一起下去吧,我也一起。”
孟挽墨知道自己幫不上忙,下去一起也是給人帶麻煩,便也沒提,只是讓孟流瑾一起,畢竟他的實力也不弱,還能駕馭借助黑鷹的力量。
岳柔出齋堂的時候,崔涼已經安排好了人,一群人正要下山。
忽見到一小沙彌急匆匆過來,給葉焚香一張小紙條。
看了后,葉焚香表情很微妙,朝崔涼說:“崔東家,若是有一位前輩告知我們無需下山去找她,她自會回來,你如何選擇?”
前輩?崔涼眉梢往下壓了壓,“我只想知道她是否已經脫險。”
葉焚香合上紙條,“他叫我們去一個地方,他自會告訴我們。”
是什么地方呢?
舉行法會的地方——蔽日水臺。
崔涼終究還是決定去蔽日水臺看看。
因他剛剛站在齋堂外的山臺看青州方向,并未察覺到什么大動靜,然后觀察這小明寺的和尚們,最后還是判斷出了——青州有亂,小明寺派人出去了,但還在掌控中,所以老主持沒有動。
既然如此,他不如安定一些。
天空之上,青鸛展翅飛翔,吾恒蹲在它的背上,指尖按在顧曳脈搏上,過了一會,他神色平緩,“脈象很穩定,也睡得很好。”
睡得很好?不知為何,本來是好消息,但身為小明寺最出色的弟子,宗藏總覺得很奇怪。
“可她似乎一直在流汗。”宗藏指著顧曳的額頭。
“這點的確很奇怪,而且汗里還有血絲,傷口也還在流血,而且經脈全部處于流通狀態,我點穴閉脈也無用,她的體質十分古怪。”
與其說古怪,不如說是不能為人查探出。
哪怕摸脈了都感覺不出,吾恒心中也是覺得十分奇怪的。
流血,當然是需要包扎的,原本是很容易解決的事情,但因為傷者是女子,而且是妙齡女子,和尚們表示很頭疼。
吾恒:“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如果連這點都看不破,我等也枉修佛。”
旁邊白鷗也靠著飛行,戒律大師最關懷顧曳的傷勢,此時也說了:“色相是心中所掛礙,不在意,便無所戒律,所以....”
兩個師叔都很整齊:“宗藏,這也是你的修行。”
每個門派都有一個特色是共通的,就是——徒弟,你上吧!
這點佛家也不能免俗,于是宗藏無語了,清秀沉穩的臉上有些微糾結,最后只能雙手合十,“弟子修行道行不夠,所以還請師叔將我眼睛蒙上。”
蒙上眼,三個大師傅也是不看的,都看向前頭風景,宗藏伸出手,他原來就確定了顧曳的傷口在肩膀,于是手指挑開了衣領,往下拉了一些,其實血肉模糊的一片,肉都削了,哪里有什么可看的,可佛家的確對女色肉體很忌諱,宗藏一點也不敢碰,指尖能觸碰到已經冰涼的血液,也能感覺帶還在流出的熱血,當然,也能碰到柔嫩肌膚,他的手指動作停了下,但很快繼續。
很穩,一直都很穩,雖然結束一切后,他摸了自己的額頭。
有冰涼的汗水。
解下蒙眼的布條后,宗藏再不看顧曳一眼,只轉身背對她。
兩只飛禽以極快的速度飛向小明山,但他們不知道小明山的老主持刺客也站在一排很粗很大的香柱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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