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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夫計-第二百六十三章 陳年舊醋
更新時間:2017-09-14  作者: 晴時有雨   本書關鍵詞: 言情 | 古代言情 | 古典架空 | 追夫計 | 晴時有雨 | 晴時有雨 | 追夫計 
正文如下:
第二百六十三章陳年舊醋

第二百六十三章陳年舊醋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晴時有雨書名:

衙門監牢中一片死寂,清涼如水的月光透過石壁上方鑿出的小孔撒進來,給漆黑的牢舍帶來一絲瑩瑩的微光。

謝景德坐在一堆骯臟的稻草中,疲憊的背靠著石壁。他雙眼緊緊的閉著,似乎已經進入夢鄉。

悉悉索索的輕響后,一只毛茸茸的灰皮老鼠也不知從哪里竄了出來。它抬著尖尖的小腦袋注視著眼前一動不動的人類。黑豆般的小眼睛透出隱隱血紅之色,在淡淡的月光下顯得異常妖異。

牢舍外忽然響起細不可聞的腳步聲,黑夜中的謝景德猛地睜開血紅的雙眸,恰好與那只灰皮老鼠妖異的眸子對上。它“吱”的一聲凄厲的尖叫著,迅速轉身消失在黑暗中。謝景德心中劇烈一跳,后背冒出一股涼意。

腳步聲越來越近,隱隱的還有夾雜鑰匙互相撞擊時,發出的清脆聲響。謝景德猛地坐起,雙目中透出冷厲的殺意,他的雙手悄悄握成拳頭。

很快“咔”的一聲輕響,鐵鎖被人打開,吱呀一聲,牢舍大門被人推開。昏黃的燭火伴著如水的月光一起撒了進來。

早就藏身在牢舍暗處的謝景德如惡狼般撲了出來,他用最快的速度,最歹毒的招式,想要一舉將來人制住。可惜,他的算盤雖然打得好,卻沒有想到來人卻是技高一籌。

一番驚心動魄的打斗后,他很快被人牢牢給制住。謝景德咬著牙還在拼命掙扎,這是他唯一逃命的機會,如果錯過......他閉著眼睛狠命的搖了搖頭,不,他絕不能錯過這個機會。

只要能夠趁著夜色逃出衙門監牢,他就有把握一鼓作氣的逃出城。只要能順利進入北冥,他謝景德又是一條上山能打虎,下海能擒龍的好漢。

“當啷”一聲輕響,來人身上掉下一塊漆黑的木牌,木牌上雕著一條盤旋在云中的蛟龍。

謝景德一眼瞧見了,身子劇烈一抖,他松開了還擒著來人肩頭的的手。嘶啞卻小心翼翼的道:“你是龍衛?”

來人穿著衙門官差的服飾,頭上的寬檐帽壓得極低,幾乎遮住了他半張臉。謝景德卻知道,眼前之人一定不是官差那么簡單。

來人拍了拍身上的衣服,沉聲道:“見到令牌還不跪下,居然還敢問我的身份。”

謝景德噗通一聲跪了下來,他抬起頭充滿期待的看著來人,顫聲道:“主子可是讓你來救我?”

來人從鼻子里冷哼了一聲,他彎腰撿起木牌慎重的收好,嘴里輕蔑的道:“你壞了主子的大事,居然還期待主子出手救你,你以為你是誰?你不過是主子養的一只狗,值得主子費這個心思嗎!”

謝景德火熱的眸光如碰見千年寒冰,一寸一寸的被凍成灰燼。雖然一向對主子無比敬畏,心頭涌起的絕望卻讓他迸發出最后的勇氣。

他猛地撲上去緊緊抓住來人的衣擺,嘶聲道:“主子不能如此,我謝景德為了他出生入死,他怎么能說放棄就放棄......”

來人猛地一揮手,謝景德高大的身子就如麻袋般狼狽的摔了出去。

來人也不想弄出太大的動靜,他走到謝景德身邊蹲了下來,道:“主子說了,此事只能委屈你一肩扛下。事后,雖然你的將軍府可能保不住,不過你外宅的那個小崽子,主子會保他一世富貴無憂。”

謝景德聞言陰沉的眸中終于閃過一絲慌亂。

他不愿自己所有軟肋都被主子掌控,所以在自己最愛的女人懷孕后,忍痛偷偷送了出去。

他知道她走投無路后被家人逼著嫁了個鄉土財主,還生了個兒子。也知道他們母子身份特殊,所以過的很苦。可他連一個銅板都不敢接濟,更別說去瞧一眼了。

世人都以為他是厭棄了她,所以讓她出去嫁人,就連她自己都是這樣認為的。只有他知道,他不過是為了保護她還有他們的孩子。

算起來,此事已經過去了足足八年,沒想到依然沒能逃脫主子的掌控。他頹然跌坐下來,喃喃道:“主子想要我如何?”

雖然昨夜睡得很晚,天剛蒙蒙亮,劉暉就醒來了。

他輕手輕腳的起了塌,披了件外袍出了暖閣。清晨的冷風格外刺骨,呼嘯著吹去他最后一絲困意。在院子里活動活動手腳,又耍了一套劍法,他的身子才變得活絡起來。

將軍府的丫鬟端來了洗漱用品,劉暉不想吵醒里面的花憐月,就在院子里刷牙凈面。

剛剛將搽過臉的毛巾丟進銅盆中。就聽暖閣中一陣“踢踏踢踏”的聲音。

花憐月腳上汲著一雙緞面繡花鞋子,睡眼惺忪的撩開門簾走了出來。

她的雙頰還帶著剛剛睡醒的潮紅,一頭烏發松松的斜披在肩頭。身上只披了件窄袖繡花薄襖,長長的松香色裙擺在細巧的足踝處搖曳。

“瀟瀟,瀟瀟!”

昏頭昏腦的花憐月瞇著酸澀的眼睛揚聲叫著,畢竟只睡了一個多時辰,花憐月覺得自己的眼皮上似乎涂了漿糊,怎么都睜不開。

劉暉見她這副迷蒙的模樣,忍不住笑了。他對聞聲匆匆而來的翁家丫鬟使了個眼色,丫鬟們抿嘴一笑,立刻站住了腳。他則大步向前,伸手將她攔腰抱起。

花憐月嚇了一跳,摟著他的脖子,睜開了眼睛,小聲道:“這不是在自己家里,別胡鬧,快放我下來。”

劉暉在院子里活動了半天,身上帶著清冽的草木氣息。花憐月雖然嘴里在小聲抱怨,還是忍不住深吸了一口他身上的氣息,頓時覺得神清目明,混沌的腦子里也清醒了不少。

“快放我下來,讓翁家人看了會笑話!”

劉暉已經走回暖閣,他笑著松開手,讓花憐月輕盈的從自己懷中跳下來。

“別叫瀟瀟了,估計那丫頭還在屋里呼呼大睡,不如讓夫君我來伺候夫人梳洗。”劉暉依然將她攬在懷中,又趁機在她暈紅的臉頰上親了親。

他的語氣中充滿了親昵寵愛之意,讓花憐月面上一陣陣發熱。她推了他一把,嗔道:“你就胡鬧吧,等明兒外面都傳堂堂賢王是個喜歡在內帷廝混的紈绔之徒。”

劉暉已經不客氣的伸手將她發髻打散,聞言笑道:“那就請夫人陪我一起,做那惑人的小妖精!”

小半個時辰后,洗漱完畢的花憐月端坐在妝臺前,身上穿著翁家長媳昨夜就命人送來的簇新蜀錦繡花對襟長襖,嬌艷卻不時活潑的茜紅色襦裙,腰間系著粉色牡丹煙羅軟紗,還真有點粉膩酥融嬌欲滴的味道。

劉暉一邊小心的梳理她的長發,一邊道:“翁家人倒是有心,給你準備的衣飾頗為合身。”

花憐月手中拿著一根羊脂白玉鏤空桃蝠紋簪子把玩,聞言笑道:“翁伯伯與我爹可是老朋友,對我自然也多番照拂。當年,他見我調皮可愛還想......”

還想收她做五媳婦,不過被柳義良給拒絕了。翁老將軍大概是唯一一位明知道她身子不好,還想讓她做媳婦,只為她身故后有后輩供奉香火的長輩。

雖然是陳年往事,這話也不能在劉暉面前提前,他若是知道了非打翻陳年醋壇不可。

雖然花憐月很想看劉暉吃醋的模樣,卻不敢冒這個險,于是話到嘴邊,又變了模樣:“還想收我做義女來著!可惜我爹舍不得我,沒有答應。”

劉暉熟練的將她滿頭烏發挽成簡單的元寶髻,聞言薄唇一彎,淺笑道:“幸好沒有答應,否則我豈不是莫名多了位泰山大人。”

花憐月將手中的白玉簪插進發髻中,眸中卻多了一絲調皮。

“賢王,翁家五少爺有要事稟告!”暖閣外忽然傳來鳳五沉穩的說話聲。

花憐月一下子被口水嗆到,捂著嘴咳嗽起來。還真是早上不能說人,晚上不能說鬼。還沒怎么著呢,事主就在外面等著求見了。

“怎么這么不小心,沒事吧?”劉暉忙端起手邊的牛乳茶遞過去,花憐月順手接了喝了幾口,算是勉強壓住了突如其來的咳嗽。

“沒事,不小心嗆著了。”花憐月慌忙搖了搖手,道:“你還是去看看翁五哥究竟何事稟告。”

劉暉幫她扶了扶因為咳嗽而歪斜的玉簪,見她打扮的端莊文雅,不失大家氣度。于是滿意的點點頭,對外面道:“請翁五郎去正廳,本王立刻過來。”

“是!”

劉暉側頭溫和的對花憐月道:“走吧!夫人,翁五郎定是為了軍需案而來,你不妨與我一起去聽聽。”

“我也去?”花憐月指著自己的鼻尖,訕訕的道:“還是算了吧,若是有什么要緊之事,你回來告訴我也是一樣。”

劉暉笑了笑,慢悠悠的道:“無妨,聽說昨日謝景德的府邸,就是你一聲令下,翁五郎帶著幾十個親兵強行抄了。

你一句話,他翁五郎就敢去抄一個四品武官的府邸,可見你與他必定是肝膽相照的舊友。”

“呵呵,呵呵!我們最后一次見面是七年前,當時為了搶一只油淋乳鴿還打了一架,要說舊友還真是沒錯。”

花憐月干笑了幾聲,小聲嘟囔道:“何況當時不是事權從急嘛!我手上的人手不夠用,除了翁家人外其余的人也不敢相信。

幸虧翁伯伯幾個兒子都不是貪生怕死的,又知道我急著拿到名單好將謝景德的同伙一網打盡,他們才會冒險去抄了謝府。說起來,你案子辦得如此順利,應該感謝他們才是。”

劉暉盯著花憐月,似笑非笑:“是舊友?”

花憐月舉起手,無比堅定的點頭:“只是舊友!”

劉暉一把拉住她的手,笑瞇瞇的道:“既然是舊友,一起去聽聽也無妨!”拉著花憐月走出了幾步,他又問道:“那只油淋乳鴿最后究竟被誰吃了?”

“啊!”都是七年前的事了,花憐月回想了片刻,才道:“當然被我吃了,因為我既會撒嬌又會哭,翁伯伯最怕看見我掉眼淚了,為此還特意罰翁五哥扎了三個時辰的馬步。第二天,翁四哥帶我們去騎馬,結果他腿抖得連馬背都上不了,被我們嘲笑了整整一天......”

說到這里,她忍不住得意的笑了起來。本來牽著她走在前面的劉暉,回頭意味深長的盯了她一眼,花憐月明媚的笑意頓時僵在唇邊。

花廳中,一臉焦急的翁五郎見到劉暉與花憐月一同進來,立刻上前抱拳道:“大事不好,謝景德昨夜在牢舍中,用腰帶掛住脖頸自盡了。”

“自盡了?”花憐月驚詫的道:“你確定是自盡,不是被謀害?”

翁五郎從袖袋中掏出一塊顯然是從中衣上撕下的白布,遞到花憐月面前道:“你看,這塊布當時就擺在謝景德的手邊,上面的字跡與他平時處理公文的字跡一樣,應該是他親手所寫。”

沒等花憐月動手,劉暉在一旁伸手接過白布,利落的展開,隨著淡淡的血腥氣飄出,謝景德留下的最后一封血書出現在他們眼前。

匆匆幾眼掃過,就看明白了血書內容。他果然擔下了所有罪名,說是因為被利益驅使才會蒙了心,做下這駭人聽聞的軍需案。

同時又聲淚俱下的表示對不起皇上的信任,對不起上官的栽培,對不起百姓的期望,所以決定以死謝罪云云。

花憐月看完后與劉暉對視了一眼,心頭冒出了陣陣陰森涼意。謝景德的死,讓她第一次深刻的體會到那人力量的強大。

她知道劉暉用最快速度查案,就是為了盡量擺脫那人的影響力,沒想到他們終究還是棋差一招。謝景德已經踏上黃泉路,又在臨死前將所有罪名都攬下,那人終于可以高枕無憂了。

一旁的翁五郎憤憤不平的道:“沒想到衙門的牢舍居然如此疏于防范,今晨我本想去找謝景德查問清楚,將糧食賣給豐祥商號的皇商究竟是誰。

誰知進到牢舍中,卻發現他已經掛在窗戶欄桿上,連尸身都僵硬了,而衙門中人居然無一人察覺。真是可惱!”

花憐月雖然有些失望,卻也想到:以那人的勢力,能夠滲透一個小小的衙門,也不算奇怪。

劉暉不動聲色的將血書仔細疊好,收進袖袋中,道:“算了,他既然一心求死,也沒人能拉的住。況且他這樣一認罪,或許可以留住滿門性命,也算是死得其所。”

翁五郎雖然滿心憤慨,卻也無可奈何。又絮叨了幾句,他正想告辭離去。忽聽劉暉似不經意的挽留道:“翁五郎別急著走,聽月兒說你挺喜歡吃乳鴿,方才我讓人去醉滿樓定了一桌全鴿宴。你若是無事,不妨與我們一起去嘗嘗。”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